第30章 你俩睡了？
“你干……什么？”
仅剩一丝清明的夏赤看着不着一缕的还在扒自己衣服的简山隐愣住了。
“干……你。”
简山隐语气淡淡的，好像在说一件极其严肃的事，但表情却很邪恶。
夏赤忽然有点慌，被酒精搅浑的思绪都敞亮了一大半。
“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简山隐仰天大笑起来。
“夏赤你是黄片拍多了吧！咱俩衣服都湿了，又都被你吐了一身，不脱了难道继续穿着？”
简山隐笑着伸手把软绵绵的夏赤从床上拉起来，然后驾着他走进洗手间，一甩膀子，把他丢进了浴缸里，打开喷头就冲他，那阵势跟洗车似的。
“啊啊啊，卧槽！”
夏赤被突如其来的水冲得一激灵，酒也彻底醒了。
“你叫小声点，人民群众会误会的。”
简山隐伸手捂他的嘴。
“早他妈的误会了，你现在想起来咱俩的清白了？你都不知道拍摄期间有多少gay来摸我大腿。”
夏赤简直怀疑简山隐是不是已经忘了跟他手牵手当众“出柜”那茬事了。
“咱怎么能吃这种亏呢？你摸回去啊。”
简山隐觉得对付耍流氓最好的方式就是比对方还流氓，他一直是这么执行的，而且执行得一直很好。
“要摸也摸罪魁祸首。”
夏赤奸笑着把冰凉的手按在简山隐大腿上。
“操操操！”
简山隐被夏赤的手冰得蹦了起来，翻身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哈哈哈哈哈哈……”
夏赤笑得直接呛了一口水。
“我得回去了。”
夏赤冲完澡，换了简山隐干净的衣服，准备走人。
“回哪？”
简山隐一脸诧异。
“回家啊。”
夏赤那态度决绝的跟睡完就跑的渣男似的。
“凌晨两点大哥，你觉得这个时间这个情况是有清醒的人能送你回去还是你自己能走回去？”
简山隐严词拒绝。
“你车借我，我可以自己开回去。”
夏赤的驾照是国内的，但根据法国法律规定，留学生身份的居留证只要配合本国驾照的有效翻译文书，就可以在法国开车。
“我是不会把车借给你的。”
“为什么？”
夏赤十分不解，平日里简山隐追着他拼了命要把车塞给他开，怎么这会儿忽然不肯了。
“你酒驾。”
“你简山隐怎么可能拒绝酒驾？说，你被谁附身了？”
夏赤震惊了，无视法律漠视自己生命的简山隐的变化让他惶恐。
“导演死了，接下来的片谁拍？风险太高了，我不允许。”
原来不是担心夏赤的生命安危，而是担心项目没有导演执行。
行吧。
“不行啊，明天，不，是今天deadline，要交期末作业和小论文，不交就要再交一遍第一年的学费了。”
夏赤十分焦虑，虽然alain给他批了假，但作业要交，论文也要交，不然就要复读了。赚的钱拿来复读，复读的时间拿来赚钱……这不就是西西弗斯么。
“电脑带了吗？”
简山隐想了想问道。
“带了。”
夏赤是电脑不离身的。
“在这里写啊。”
简山隐提出了最朴素最实用的建议。
“字典在家里。没字典我交中文版上去啊？”
其实，留学生写论文的方式有两种：
一种是先写一篇中文的，然后翻译成法语。说是写论文，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翻译，效率极低，相当于写了两遍。而且，这种办法很容易出现翻译腔，行文间充斥着中式思维和语言逻辑，总之读起来怪怪的，跟高级版谷歌翻译似的。
另一种就直接用外语写，这种写法除了对语言要求高以外没毛病。
但夏赤现在还达不到这个境界，毕竟他刚脱离了400字小作文的撰文水准，无论是技术还是心态都很脆弱。即便能这么操作，他也没信心。他只能选第一种。
“有我啊！我帮你翻译。”
简山隐自告奋勇。
“行。”
夏赤打开了电脑。
干脆接受帮助的夏赤，让简山隐有点意外，又有点惊喜。他已经准备了一箩筐的话准备用来说服他了，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就答应了。如果是两年前，夏赤大概率不会接受自己的帮助。
双剑合璧的工作正式展开了。夏赤写一段中文，简山隐就在旁边用自己的电脑帮他翻译成法语，俩人跟流水线作业似的。
简山隐没想到，这辈子还有帮人做作业的一天。
“你这个翻译，尽量文绉绉点啊，别太大白话了，毕竟是论文。”
夏赤指着简山隐翻译中的几个特别口语化的词汇提出意见。
“你不但脾气见长，怎么也不随和了？”
简山隐看着挑剔的夏赤笑了。
“我跟你随和个屁。”
夏赤边打字怼简山隐，而且看都不看他一眼。
简山隐很高兴，他是真的高兴。这就是他一直期待的自己人的相处方式，嬉笑怒骂，百无禁忌，就像他对简云深。
简山隐忽然想到他跟夏赤这些年关系的各种进退起伏，他曾经是雇主，房东，而夏赤是保姆，房客，他们是雇佣关系，也算平等，所以那时候夏赤还算自在。
但在雇佣关系被安东尼打破后，夏赤开始退缩，因为夏赤开始觉得欠他的。
而夏赤现在是导演，他是投资人，他们是合作关系。夏赤用自己的能力和才华赚钱，不欠他的，甚至他还反而依赖夏赤帮他解决事业上的问题。
他们不再是那种不平等的索取和付出关系，所以夏赤再次回归了最初的样子，他们的关系也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而这一切的基础，就是平等。
“有咖啡吗？”
夏赤写到一半，困到眼皮子快团结在一起了。
“我去煮。”
简山隐下楼时，发现楼下的场面跟被丧尸屠城了似的，人睡得横七竖八四仰八叉到处都是。
他越过牛顿，跨过老七，推开安东尼，顺利煮了一壶特浓咖啡，揣着俩杯子再次回到楼上。
终于在晨曦微亮时，俩人搞定了夏赤的论文和作业。
打印完最后一页，夏赤定了闹钟，也顾不得简山隐了，一头栽倒在简山隐的床上，秒睡。
随着闹钟的鸣叫，夏赤在简山隐怀里醒了过来。
“卧槽！”
夏赤一把推开简山隐。一睁眼，近在咫尺就是简山隐睡颜的效果无疑是震撼心灵的。
“怎么了？”
简山隐眼都没睁，迷迷糊糊地问。
“你他妈的搂着我睡干什么？”
夏赤质问简山隐。
“有吗？”
简山隐睁开了半只眼睛，看了看面红耳赤的夏赤。
“有！”
“搂就搂了呗，澡也洗过，嘴也亲过，搂着睡算什么啊。”
简山隐闭上眼翻了个身，企图继续睡。
“操！那能是一回事吗？”
夏赤一脚上去把简山隐踹到了床下。
“那不然呢？你搂着我再睡回来？还是我娶了你负责啊？”
床底下的简山隐彻底醒了。
“……”
夏赤哑口无言，道德审判这招对简山隐根本没用啊，他忘了这是个能把道德高地以一己之力挖成盆地的男人。
夏赤其实想不通了，自己怎么会忽然计较这个呢？被按着亲他都没反应，怎么搂着睡个觉，他怎么就忽然有点挣扎和害羞了。
“别废话了，赶紧的，我送你去学校，别搞了通宵，最后因为迟到没交成。”
简山隐看了看表，打了个哈欠说道。
俩人简单洗漱完毕，一同走出简山隐房间时，迎头就遇到了准备去上学的简云深，以及刚分别从客房出来的罗漫和吴佳佳。
“你们睡了？”
简云深把夏赤和简山隐从头到尾看了两遍。
“是啊！”
简山隐揽着夏赤的肩膀，毫无迟疑地回答弟弟。
夏赤还没笑出声，就听到楼梯口一声东西坠落的声音，一抬头，看到安东尼正看向这边，他的表情都不能用单一词汇来形容了，简直就是绝望，惊悚，错愕，迷茫，哀怨……的综合体。
夏赤回头看了看不以为然的简山隐，并把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扒了下来，还顺便瞪了他一眼。
“确实睡了啊！不但睡了，还做了一晚上……作业。”
简山隐觉得自己幽默极了。
简云深似乎并没领会他哥的幽默感，一脸震惊地带着“他哥弯了”的新信息上学去了。
留下了身后满脸无语的夏赤，嬉皮笑脸的简山隐，看戏的罗漫和吴佳佳，以及濒临崩溃的安东尼。
“下楼吃饭。”
简山隐对大家说完，率先走下楼去。
“你看懂了吗？”
罗漫一脚踹开横睡在厨房中间的牛顿，扫了简山隐，夏赤和安东尼三个人一眼，悄悄问吴佳佳。
“三角恋呗。”
吴佳佳喝了口咖啡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还挺见过世面。”
罗漫笑了起来。
“我们的行业十男九gay，我都习惯了，他们乱起来比男女关系复杂多了，两女一男只有两种组合方式，但三个男人组合方式可就多了……”
吴佳佳话音刚落，罗漫就发出了恍然大悟了然于心的啧啧声。
“不分攻受吗？”
罗漫忽然觉得技术实现上似乎有瓶颈。
“这你就外行了，真gay哪有分得那么清楚的。”
说到这个平日里羞涩话少的吴佳佳难得一见的露出老司机的神情。
“你们在说什么？”
夏赤觉得这两个女人盯着自己的眼神怪怪的，玩味中透着猎奇，猎奇中又带着了然，总之让人很不安。
“没什么。”
俩姑娘分别转过头，开始吃早餐了。
“走吧。”
简山隐匆匆把最后一口咖啡喝了下去，嘴上叼起个羊角面包，顺手塞到夏赤嘴里一个，然后拿起了车钥匙，推着夏赤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