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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生生死死间,剑君十二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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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陈,快醒醒!”

    酣眠于灵台的陈隐,于昏昏沉沉中被强行唤起。

    那股聒噪刺耳的难听声音,搅扰得神魂发胀隐隐作痛,直让人火冒三丈。

    “陈行!你真当本教主没脾气么!?”

    陈隐怒不可遏,他被宁海禅二十九拳打得念头震荡,几欲崩裂。

    无奈之下选择沉睡休养,结果还未恢复完全,又叫陈行这厮惊醒。

    种种原因前后累加,陈隐巴不得催动功力,施展三阳劫变,将这对师徒烧得灰飞烟灭,以解心头大恨。

    “三日之期已到,该轮到你培养阿七了。”

    陈行只用一句话,便把陈隐的怒火消弭。

    “咦,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的?你这老鬼,难得信守承诺了一回!”

    陈隐颇感意外,他的确与陈行约定过,以三日为限,各自培养白启。

    可按照陈行这厮满腹坏水,卑鄙无耻的行事作风。

    必定趁着自个儿养伤,独占白七郎。

    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将视作宝贝疙瘩的好徒孙,拱手让出?

    个中定有蹊跷!

    “陈行,你又想设计本教主?”

    陈隐大袖飘飘,踞坐灵台,眼中满是怀疑之色。

    他至今忘不了,这厮事到临头让出肉身,叫自个儿抵挡宁海禅的可恶之举!

    “人心之内的成见,宛若大岳高山啊。

    老陈,你对我实在误解良多。”

    陈行摇摇头,好似蒙受莫大的冤屈。

    “呵呵,三阳之中,就属你赤阳一脉最阴险狡诈,诡计多端。”

    陈隐不为所动,警惕性极高。

    自从接连栽过几次跟头,他已经学乖了,坚决不再轻信陈行半個字。

    “老陈,伱这话未免太伤我了。谁不知道,赤阳纯良,白阳温厚?

    要我说,三阳名声这么差,全拜陈独那厮所赐。

    他才是一粒老鼠屎,坏了整锅汤。”

    陈行轻咳两声,不着痕迹转移矛盾。

    “没错,想他青阳一脉执掌大教,惹出多少是非?”

    陈隐闻言不禁颔首,反正陈独被那口仙剑斩了,肉身魂魄一同湮灭,欲要历劫再生,最少半个甲子。

    既然他听不见,自然任由编排。

    “老陈,阿七人在义海郡也待不长久,这几日,我对他悉心教导,越发觉得,他就是你我所寻的那株根苗。”

    分散掉陈隐的注意力,陈行再言归正传,正色说道:

    “子午剑宗的淳于修,已经盯上阿七了,这厮时常似有若无投来窥探目光,我装作没察觉,只等备好鱼饵,好钓他上钩。”

    陈隐垂首沉思,对于把白启打造成小道子寇求跃的谋划,这位白阳教主始终有些迟疑。

    毕竟,颜信那个老贼城府极深,布局长远,绝非随意就被糊弄的简单人物。

    十年之前,那场天倾。

    投注心血培养教出的亲传弟子叛宗而出,奔向浊潮。

    山门大乱,人心惶惶的危急情况下。

    颜信硬顶着虎视眈眈的尔朱隆、赵辟疆。

    单人横跨府郡,施展雷霆手段,悍然击杀寇求跃,保住子午剑宗的名声。

    并且还把作壁上观,打算坐收渔翁之利的局外人,统统扫荡干净。

    这份决绝与应变,足够值得自诩眼高于顶,目无余子的陈隐,郑重对待了。

    “我怕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

    陈隐举棋不定,此事一旦定下,堕仙元府必然瞒不住。

    到时候,天下群雄闻风而动,仅凭神魂受损肉身不存的自己。

    外加一个停留在四练宗师,无法再进一步,晋升神通的陈行。

    当真应付得了?

    “老陈,缘何变得畏首畏尾了。你当初行险一搏,硬撼颜信老贼,力战剑宗道子,可不是这样。”

    陈行故意调侃。

    “吃一堑,长一智。我怕你守不住自家徒孙,再被宁海禅兴师问罪。”

    陈隐语气平稳,他更倾向修生养息,徐徐图之。

    等到功力恢复,重回神通秘境,再去面对天水府的那几个硬茬子。

    “天底下,向来少有十拿九稳的好事。无生剑淳于修带着神兵来到义海郡,排帮的老洪,这些年借着做买卖的名义,快把怒云江走遍了。

    更别提赵辟疆突破神通之后,狼子野心,欲求裂土封王之功。”

    陈行泼下冷水:

    “重中之重,在于尔朱老鬼命不久矣。鲁家勾结的那个四逆魔教,私炼‘回春丹’、‘养颜丹’,卖给天水府的贵人。

    旁人不清楚,你我还不晓得?四逆魔教最珍贵的,莫过于三等‘不老药’,那‘百年散’、‘千秋丸’、‘万岁丹’,皆是延人寿,续阳火的神药。

    我猜,鲁家献给天水府贵人的回春丹、养颜丹,只是幌子。

    真正炼的,恐怕是不老药的引子。”

    陈隐皱眉沉思,道丧之后,浊潮席卷,生灵寿数大减,长生秘境难证。

    那些攀登到当世绝顶的神通巨擘,皆被拦在生死关隘之前。

    “龙庭的太上皇勉强靠着那座金庐,以及洞天灵机苟延残喘。

    其他八柱国,就没这么大的福气了。

    跟尔朱隆同时代的那辈人,宇文弘阳、元应雄、独孤楼…几乎都老死了。

    只这老鬼还吊着一口生机,想着用玄奇神兵再活一世。”

    陈行继续说道:

    “当世玄奇神兵,左右不过六口。观星楼、五方帝宫,两座道宗各执一尊,九狱山、大日宗,两大上宗各执一尊。

    剩下两样‘乾坤葫’、‘人皇笔’,都在龙庭手上。

    太上皇合了‘乾坤葫’,堪堪熬过四百年大限。

    尔朱隆打算有样学样,只能打传闻中第七口玄奇神兵的主意了。

    老陈,你等得起,他可等不了。”

    陈隐长叹,纵观全局,他不得不承认,陈行这厮推断很准确,多半无误。

    盯着堕仙元府的神通巨擘不乏双手之数,其中最心急的,莫过于封地天水府的尔朱隆了。

    这些年,他的义子赵辟疆步步紧逼,几乎摆明要踩着子午剑宗脑袋上位。

    大概也是那位国公暗自授意,目的就在于迫使颜信出关。

    从而得到更多堕仙元府的线索。

    “陈行,但愿你的图谋,能够功成。

    只不过小道子这个名头大得很,你徒孙未必扛得住。”

    陈隐最后点头应下,答应跟陈行联手。

    “虽然说,寇求跃的资质独绝,但有你我相助,阿七…应当不会逊色太多?”

    陈行也没有十成把握,笃定白启参悟得出他体内附骨之疽般的可怖剑气。

    他微微闭目,大方将躯壳让与陈隐,借由这位白阳教主的鬼仙神魂,把自己徒孙顺利接引到那方“内景地”。

    “天之骄子,盖世奇才!正是我白七郎也!”

    白启手握那枚铁令,嘴角不住地上扬,他那道神魂胚胎突突跳动,欲要破开眉心,离体跃出。

    师父宁海禅的机缘遭遇,如今也落到自个儿头上了!

    “这座内景地,不晓得是啥样子。”

    白启稳住心神,并未急躁冒进,他深吸一口气,起身回到屋内。

    避免神魂受烈日暴晒,阴风吹刮之苦。

    万一散了形体,折损修为就得不偿失了。

    “既然师爷交代过了,应当不会再出什么岔子。”

    白启紧闭门窗,遮掩外面光线,随后坐定,摆出五心朝天的打坐姿势。

    开始斩灭杂念,入定冥想。

    随着一呼一吸,吐阴纳阳的平缓韵律。

    日益壮大,几如婴孩的神魂胚胎,倏然一动,就被冥冥虚空敞开的门户,接引过去。

    “书上记载,内景地千奇百怪,有的是悟道之处,如樵夫观人对弈,斧柯烂尽;有的是奇遇之所,如入庙之中,得食牛、虎、熊等样式的面团,吃完落肚神力大增…”

    白启心下思忖,充满期待,不知道他这一趟,可能遇到什么?

    “甚至还有道丧之前,旁门遗留下来的洞府遗迹,孕育诸般天魔子,其中艳色无边,春光旖旎,专门试炼道心。

    像我这种道心坚定之辈,最适合…草!”

    白启那道神魂胚胎宛若穿过无形门户,刚迈进内景地,顿觉颗颗念头冻结凝固,如坠冰窟,甚至无法运转开来。

    他所入目之处,皆是滂沱无尽的鹅毛大雪。

    一缕缕寒气加诸于身,好似千万道剑光穿刺而过!

    紧接着,白启神魂大震,还未有任何反应,顷刻爆碎!

    宛若被用力摔地的瓷器,彻底碎裂!

    “嘶!老陈,会不会有点太狠了?”

    陈行目睹这一幕,颇为不忍心。

    这等斩灭灵肉,割裂天地的骇然剑气,连他都觉得煎熬。

    自家徒孙哪里经受得住!

    “唯有刻骨铭心,才能感同身受。若不如此,他怎么悟得出这剑气之精妙…死个成千上万次,琢磨出半成精义,都算你徒孙天资横溢,气运深厚了。”

    陈隐挥动衣袖,将白启炸成齑粉的神魂胚胎聚拢成形。

    “当然了,你要于心不忍,本教主也可以就此打住。”

    陈行以手遮眼:

    “无妨,不看就好。

    苦一苦阿七,负疚我来担。”

    陈隐嘴角抽动,继续抽取根植于陈行体内寸寸血肉,宛若附骨之疽的森寒剑气,注入那方原本属于四逆魔教,如今被废弃的内景地。

    “人麻了…这是什么见鬼的机缘!”

    白启那道破裂崩碎的神魂胚胎,好似得到丝丝缕缕的灵机滋养。

    瞬间像和水的泥巴,被重新聚拢。

    他还没弄清楚情况,铺天盖地的滂沱大雪,再次簌簌落下。

    片刻之间。

    整个人竟死了又活,活了又死,足足十七次!

    若非白启曾进过通文馆的祖师堂,有被毒打的丰富经验。

    这时候早已神智大乱,毫无知觉了。

    “这方内景地,每一寸遍布着剑气,就连吞吐、呼吸、甚至举手投足,迈步走动,都要受剑气凌迟…”

    当白启死过五十八次,他终于看清楚周遭景象,鹅毛也似的滂沱大雪,实为洋洋洒洒的实质剑气。

    它们如蕴灵性,飘荡浮动,哪怕细小如牛毛的一缕一丝,也足以伐灭生机,诛杀灵肉。

    “恐怖…如斯!”

    白启面对着漫天彻地,横空遮野的森寒剑气,油然生出一种无力挣扎、无法阻挡的绝望感,连同那种刺痛魂灵的煎熬苦楚,一起折磨着他。

    宛若置身于无边炼狱,不得超脱!

    浩瀚心海中,凶蛟孽龙张牙舞爪,兴风作浪。

    “人我是须弥,邪心是海水,烦恼是波浪,毒害是恶龙,虚妄是鬼神…”

    白启神魂颤鸣,冥冥念诵着《蛟伏黄泉经》,把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苦抹杀,转而稳固摇摇欲坠的心神念头。

    “一百二十七次,就摆脱了杀伐加身的临死之念。”

    陈隐不断地挥袖,攫取万龙巢的丰沛灵机,浇灌在白启被剑气刺得稀巴烂的神魂胚胎上。

    这位白阳教主相当诧异,生死当前,油然而生大恐怖、大惊骇,此乃人之常情。

    帝王将相,豪杰枭雄,谁能不怕死的?

    纵然盖世天骄也抵不过岁月如刀,斩杀而下。

    所以道艺四境,迈向神通秘境那一步。

    是“打破生死屏障”。

    勘破枯荣,阴极阳生,才能做得“鬼仙”。

    “我早已说过,阿七他的悟性,比我那个孽徒还不讲道理。”

    陈行遥遥注视着内景地,不停处于生死之间的白启。

    “你觉得阿七还要死多少次,才能把握住剑气变化?”

    陈隐认真思索:

    “应当在五百次内。”

    陈行却信心十足道:

    “三百次,足矣!”

    “这剑气时大时小、时粗时细、时隐时现、时明时灭,可谓千变万化,极尽所能。

    既然反抗不了,那就只能默默承受!”

    白启稳住破碎又弥合的神魂胚胎,运转《蛟伏黄泉经》。

    浩瀚心海中,须弥灵山镇压一切。

    直至他死到两百五十三次,逐渐发现自身的颗颗念头,好似容纳丝丝缕缕的森寒剑气。

    “剑气,乃生死之变,杀伐之声…”

    白启兀自悟得这一句话,好似谁人于耳边轻声呢喃。

    那道无名墨箓明灭闪烁,浮现出一行行字迹——

    你受剑气所杀,极大地增进剑道感悟…

    你受剑气所杀,剑道感悟愈发深刻…

    你受剑气所杀,终于从数以百次的生生死死中,提炼出非凡的精义可凝聚神种剑君十二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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