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流民闹事
就在种地的事如火如荼的在凉州城各处推广施行得还算顺利之时。
北街收留流民的地方却突然爆发出了一阵骚动。
“怎么回事?”谢绝收到消息时,才刚和许伯言从城外的田地里回来,薛含香到门外迎她,远远地就赶紧小跑着接过她身后的竹篓,随后汇报着今日城中发生的事。
城中的耕种已经基本恢复,所以他们也将目光放到了城外大片荒无人烟的田地上,经过这几日的考察与施肥,已经大致达到可以种植些简单的粮食的程度。
可谢绝才刚踏过门槛,就听到薛含香传来的坏消息,“听说这群人昨日就闹了,只是被守卫们给镇压住了,没闹得起来。”
谢绝听后问道:“死了多少人?”
“好像足有七八人。”薛含香答道,一抬首见小院中的沈一鸣和玉卿都闻声走了出来,这几日谢绝与许伯言早出晚归,十分辛苦,他们便养成了等她二人回来后,再一起用晚膳的习惯。
熏黄灯光下,小院中众人,齐齐围坐在一张谢绝这几日才命人搭建好的圆形石板桌上。
虽然没几个肉,但菜色也算是丰富。
均是按照许伯言这几日教的晚饭标准,饭菜数量对应人头数,再加一个汤菜的配置来的。
都是薛含香做的。
谢绝早就饿了,眼下端起碗筷就扒拉了几口,末了眼中放光道:“含香,没想到才几日,你的厨艺就快赶得上尤锦了。”
尤锦御香楼掌勺大厨的名声,在京都也算是闯出过一番名堂来的,皆因他那不爱搭理人的臭屁毛病,加之厨艺高超,所以薛含香也是认得他的大名的,更知晓尤锦是谢绝手把手教带出来好徒儿。
薛含香露出浅浅一笑,“主子说笑了,我哪能跟尤大厨比。”
沈一鸣尝了几口,味道确实不错,但要想和尤锦的厨艺比,却还尚有一定差距,他听不得谢绝夸人,哪怕是夸个身旁伺候的管事小侍也不行,便在桌下用脚尖踢了踢她。
谢绝手一抖,不动声色地垂下左手,一把抓住那只灵活的,从对面摩挲自己小腿的“始作俑者”,顺带挠了几下。
沈一鸣连忙瑟缩着伸回了腿,还顺带不满地瞪来一眼。
她只装作没看见,继续扒着饭。
许伯言就坐在谢绝身侧,自然是能察觉到她私下的这些小动作,只是不好往桌下去看,所以在他眼中,只看到沈一鸣脸颊微粉的埋下了头,却不知他二人在桌下做了什么。
他吃得很快,放下碗筷后便去了书房中查阅典籍,想要寻找一个与霁月律法相关的农田认领,分发的规则。
谢绝见状,也随便扒拉了几口,站了起来。
“诶。”沈一鸣将她留住,递去一块干净的帕子,“都多大的人了,吃完饭也不知道擦擦嘴,瞧你这脸花的。”
玉卿笑而不语,目光毒辣地盯了谢绝一眼,叫她立马想起了前几日拒绝玉卿双修的事,如今在他眼皮子底下,她也不好表现得太过区别对待,只好一碗水端平地拂开了沈一鸣。
“你们慢慢吃,我和师兄还有事要继续探讨,我先走了。”说着,不忘交代薛含香,“这几日你派几个守卫伪装成流民的样子混进去待着,不用他们干什么,只用看看这些流民们有没有特别听谁的话,抑或是有什么小团体就行,一旦发现端倪,随时派人来报我。”
“是,主子。”
谢绝满意地离去。
家里的大小事有绿奴和薛含香两人一动一静,相辅相成地操持着,她想不省心都难。
不过,北街的流民闹事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今日居然还闹出了人命,让她心中颇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看来得想办法尽快解决这些人的居无定所问题。
谢绝就着在书房查阅了一些相关典籍,发现以往对于流民的处置大多是安抚救济之后,遣散回原住地,或重新入籍编入当地大户门阀家中充当佃户或家奴,其他不愿编户,或不服“王化”的甚至会被发送为奴,更有甚者还会被送去砍头。
古往今来,史书上记载的流民砍头或被镇压事件,并不算少数。
谢绝甚至看到,百年以前,先帝曾派人镇压处置过一场极大规模的流民反叛势力。这些流民逃窜到官府与富户家边,白日通过乞讨的方式寻求求助,晚上则会成群结队的自发组织在一起对抗官府,时常在夜里进行偷窃与杀人事件。
一开始先帝也并未在意,待事发严重之后,整个冀州府甚至已聚集有将近十万的流民,这些流民无家可归,整日只会在城中寻衅滋事,一时间,将整个州府上下搞得民不聊生,哀声怨道。
最后险些攻占了州府,与朝廷为敌。
看完了史书上所有对于流民的处置与动乱的记载,谢绝心中一时感慨万千。
古语有句话叫,穷乡僻壤出刁民。
这话也不是空穴来风的。
一个地方如果长期贫穷,那定然是没有多余余力去发展经济和文化的,从古到今,经济文化落后的地方,也总是最容易孕育和滋生出许多歪门邪道的势力与麻烦的地方。
倘若想要一个地方发展得又快又好,第一要素就应该是解决民生问题。
何为民生?
不过吃穿住行四字真言罢了。
眼下吃是当头要紧的第一大事,解决不了吃饭的事,说什么都是空谈。
短短一个月内,城中田地已经尽数种植上了许伯言和谢绝研究出的改良型加产水稻,不仅如此,更是水培出了许许多多的蔬菜和水果。
人吃饭是为了填饱肚子,可吃水果却是为了享受生活。
试想凉州城的百姓们,能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学会了吃水果,这对谢绝来说,已是莫大的荣耀和自豪。
原先连饭都不会想着吃的百姓们啊,如今竟然会吃水果了?
许伯言一抬首,突然看见书架前的谢绝一个人搁那儿咧着嘴笑得像个什么一样,当即落下了笔,心下疑惑问:“师妹,你一个人躲在那儿偷乐什么呢?”
谢绝回过神来,忙道:“没事,没事,我是在想怎么处置这些流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