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煞费苦心
“盗爷?我看你不是家中财宝被盗,而是脑子被盗了才是!”
谢绝无意再跟她废话下去,解下陛下亲赐的腰牌放到他的眼前,“立刻下令解除禁令!”
白色和田玉牌上,一个斗大的“御”字,吓得张昭脸色惨白的后退了几步,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虚汗,张昭瞬时变了一副嘴脸,口中一个劲儿说道:“是是,是下官有眼无珠,下官这就解除禁令!”
禁令解除,来往街道很快恢复了正常运作。
谢绝本想就此离去,但又想起独孤曦微辰时提醒她的那句话。
“张昭此人贪财又好色,是个心胸极其狭窄的小人,你要多加小心。”
加之张昭得知她是朝廷派来的史差后,更是诚惶诚恐地备下了一桌好酒好菜,说要为她接风洗尘。
在她的竭力邀请下,谢绝也就没有拒绝,携着许伯言二人一道乘坐马车去往了张昭的府邸。
“大人,到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看着眼前豪华气派,足有她将军府三倍大的宅子,谢绝气得都想滥用职权,直接将张昭给抄家了,试想张昭一个三品官员,上任不过五年,靠每月那点俸禄,住的宅邸能比正一品的太傅家还要气派?
不用想也知道,平日里肯定没少贪赃枉法。
只可惜,霁月国从古至今就没有查办贪官的先例,这让她不自觉地联想到昨夜独孤曦微的话。
谢绝问他为何会突然想到要颁布农耕律法。
他给出的答案却是:“许多事,总要有人凿开历史的先河。”
对于这样极致的牺牲者,谢绝的评价只有四个字:不敢苟同。
张昭起身为她倒满酒水,随后笑得猥琐地拍了拍手,“不知大人喜欢什么样式的,下官就都准备了一些。”
掌声落下,七八个穿着花绿薄裙的小郎君们从内宅廊檐下鱼贯而出,莺莺燕燕,瞬间将谢绝包围其中。
“大人,奴家给您弹琵琶听可好?”
“大人,奴家会吹笛子……”
“大人,奴家……”
谢绝听着耳边一口一个大人,脑子都要炸了,“都给我闭嘴!”
这些小郎君们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却个个脸上浓妆艳抹,不知涂了多少胭脂水粉,靠近时甚至有些刺鼻的气味。
谢绝嫌恶地将人驱赶开。
张昭见状凑上前问:“大人可是不喜欢这些庸脂俗粉?没事!下官还有一样宝贝!”说罢,他对着一旁的管事道:“去,把玉侧夫给我叫来,就说有贵客到府,让他速来伺候。”
“是,大人。”那管事飞快地跑走,谢绝拧起眉头,看着府邸上下一心,司空见惯的模样,也不知道张昭已用此法招待了多少人。
没多久,那管事领着一位黑衣银发少年走来。
少年脸型削瘦,五官立体,褐色的双瞳中凝着一缕不羁的邪气。
或许是因为他独特的发色,谢绝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就移开了眼。
“张大人好福气啊,本官来的路上一直听人说,你府上有大量珍宝被盗,难不成也都是这样的珍宝?”谢绝语态含糊不清,让人听不出喜恶。
张昭却笃定她定然没有见过此等尤物,只是碍于有人在场,不好发作罢了。
于是挤上前,与谢绝再次碰杯,“大人莫虑,下官已在府上为您准备好了客房,你若吃好喝够了,正好不妨在下官这里歇歇脚。”
谢绝受不了她对着自己挤眉弄眼的贼样,嫌恶地将她推远了些。
“我问你,那盗爷是怎么回事?”
提起盗爷两个字,张昭肥硕的身影一顿,奉承的笑意转变为阴毒的咒骂:“这狗娘养的东西最好别让老子逮到他,否则,我定要亲手扒了他的皮,做成鼓面,让府中乐伎日日拿来弹奏吟唱!”
谢绝发现了,她和张昭是半点也沟通不了。
不知是不是这丫的故意和她装聋作哑,总之她是半天有关于那“盗爷”的消息也不肯说。
谢绝干脆对她道:“你信不信,我有法子能将此人引出来?”
此话一出,立即引得张家的管家下人,也包括那位银发少年在内,频频回首。
张昭表情沉重,“大人有所不知,那盗爷身怀绝技,轻功一流,下官派人多次埋伏围剿,却始终连他的衣角都未碰到,就让你给逃了。”
“这么说来,你曾见过那人长什么样了?”她问。
张昭摇头,“没有,不过据当时的下人描述,此人是个男郎!”
哦,难怪外面都叫他盗爷,而不是盗娘。
“大人真有办法?”
“自然是真。”也不知这个所谓的盗爷的轻功,与青竹的轻功比起来如何?她下意识地看向了青竹。
青竹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到了晚间,许伯言照常去药铺抓药,回客栈去照顾沈一鸣。
一进门,便碰到正打算下楼的独孤曦微。
见他孤身一人,独孤曦微主动问道:“许公子,怎就你一人回来了?”
许伯言提了提手中的几服药,“师妹记挂沈郎的身子,让我回来送药,她自己领着青竹抓贼去了。”
“抓贼?”独孤曦微念着这两个字,许伯言问他,“你这是准备要走了?”
他施施然对着许伯言行了个见长辈的礼,随后道:“让许师兄失望了,我只是闷得久了,想出去走走。”
失望么?倒也谈不上,许伯言想。
接着,二人沉默的擦肩而过。
许伯言转头来到沈一鸣房中,敲了敲门,却半晌不见有人来开门,一时以为出了什么事,忙叫了小二来一块撞门。
谁知,里面的人居然好端端地躺在被中,只露出半张脸来,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许,许师兄,怎么是你?”沈一鸣震惊问。
许伯言好不容易将那小二送走,转过头来,他不解问:“你既醒了,为何不起来开门?”
沈一鸣吞吞吐吐半天,“我,我身子有些不舒服,起不来身。”
听到这,许伯言将门关上,大步走上前去。
不由分说地掀开被子一角,恍然间,一条白花花,水嫩嫩的大腿飞快地缩进被中,许伯言抓住他不着片缕的手臂把了把脉。
没多久,房中响起压抑的笑声。
确认他没什么大碍后,许伯言无奈地叹息,“为了抓住她的心,你倒还真是煞费苦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