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大事不妙
“你还有脸问我为何不见你?”谢申一提就来气,“你也不瞧瞧自个儿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你姐姐固然没你聪慧,但胜在踏实肯干,可你,仗着自己有几分头脑,便行事无忌,不顾大局!我谢申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一个孽女来?真是败坏我谢家历代清名!”
这话,她都已经不知听谢申骂过多少回了。
耳朵都快听起老茧了。
谢绝不敢反驳,只能静静等待她家谢大人骂了足足一炷香的时辰,才讨好地上前奉了杯茶。
“母亲,女儿真的知道错了,您就歇歇火吧。”
一口热茶下肚,谢申粗重的呼吸总算顺畅了不少。
说起来,谢绝之所以会演变成如今这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样,也都是她年少管教不严的责任。
都是上辈子欠她的吧!
谢申认命的叹了口气,将茶盏一放,拿起一旁谢绝画图命人制作的红木拐杖慢慢撑起,站立。
谢绝想要帮忙,却被她伸手搪开。
随后,谢申领着她往镶嵌在墙壁四角的满满几排书架走去。
“去,将书架上的花瓶向右转动一圈。”
谢绝一听,双眸霎时亮起,难不成自己是要得到小说里写的绝世武功了吗?
她依言走上前,抱住花瓶轻轻扭动,直到听见“咔咔”一声,才停下手来。
果不其然,眼前满满一排书架顿时从中分隔成了两半,并缓缓伴随着机关的打开而向两边退去。
眼前出现了几阶向下而去的石阶。
谢申拄着拐杖往下走去。
她见状只得小步跟上。
待到走到石阶底层,谢申单手拧开镶嵌在石门之上的一对石制的油灯座。
“嚓”地一声,暗室中明亮如昼。
“你来,把门推开。”谢申让开了些,方便她走上前来。
只是轻轻一推,眼前严丝合缝地石门向内缓缓打开,轻松得好似不废吹灰之力。
走进燃有熏香,干净整洁如有人居住的石室之中。
谢绝一眼便看到了挂在石墙上的一张美男赏菊图。
男子眉眼清俊,神情栩栩如生,双手捧着一朵金丝黄菊低头轻嗅,却是人比花娇。
这就是年氏吗?
她的父君?
年氏过世得早,她那时又还小,记忆中早已对这位人人称赞的好父君,好主夫没了印象。但在此次之前,她早已就在谢红的房中见到过几张随手临摹的年氏画像。
不过,却远远没有石室中这张画像传神。
就在谢绝看得有些入神时。
谢申突然开口道:“去,给你父君跪下,对天起誓。”
谢绝不明所以,“啊?”
“叫你做就做,还愣着干什么?”
热脸挨了冷屁股,她心中也不敢不爽。
只能来到摆满贡品糕点的壁画前,虔诚地跪了下去。
心中忍不住祈求道:父亲大人在上,若您真能听到孩儿的心声,请管管母亲大人这脾气吧,孩儿今日可是险些就要被她给打死了。
她才双手合十,拜了拜。
谢申便立刻好似察觉到了她的心思,警告道:“休要在你父君面前胡言乱语。”
“好……”知女莫若母难不成是真的么?谢大人不去教心理学真是可惜了!
“婉婉,我谢家世代忠良,今日有此劫难,必定也是上天对我谢家的考验,你若真有在天之灵,还请保佑我们的孩子,平安无虞,化险为夷。”
谢绝心头忽然闪过一丝不安。
抬起头,却见谢申满面严肃对她道:“今日我要你当着你父君的面向我起誓,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谢绝,绝不能做出任何有违我谢家祖宗遗训,有损门楣之事!”
“更不可倒行逆施,冒天下之大不韪,残害黎民百姓!”
“母亲,你为何……”谢绝不明所以,正要询问为什么,却被谢申按住肩头,“休要废话,按照我说的,一字不漏的向你父君起誓!”
她只好一字一句的重复了一遍。
接着竖起三根手指,再三保证自己绝不会作出有损谢家门楣,有损祖宗脸面和残害黎民百姓的事。
谢申这才松开了按住她肩头的手。
“好了,你出去吧。”刹那间,谢申的声音好似一瞬苍老了十来岁。
谢绝被她这前前后后,莫名其妙地举动弄得心神不宁。
走出石室后,忽然听到江右来报。
“青竹公子来信了。”
谢绝取下信鸽脚下的竹筒,心神激荡,“太好了!”
信件简短,只交代了寥寥几句,大意是已经找到了四皇女凤清然,并且取得了她的信任,今夜就将一同前往扬州驿站与许伯言汇合。
没想到,青衣门竟是在这么短的时日内,就找到了四皇女!
谢绝转身就要回去给许伯言写信,激动之下,再次撕扯开背上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江右道:“奇怪,方才进门时,我好像看到大小姐也被主君叫进了书房,是出什么事了吗?”
谢绝一顿,脚下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出什么事了?
能出什么事?
忽然之间,她脑中极快地闪过一个念头。
方才自己分明是要进去找谢大人问清楚凤清呈偷盗的兵符之事,谁知却被她莫名其妙的领着拜祭了亡父,害得谢绝一不留神忘了问正事。
现下仔细一想。
谢申今日的种种反常,莫不是皆因那块兵符而起?
传言道,兵符在手天下我有,一块小小的兵符虽不至于撼动天下,但世人皆知三军将士,只听一人发号施令。
那便是手持兵符的将军。
按理说,这东西一向都是掌管在丞相手中,今日送走凤清呈时,她清楚记得他的是“从凤清岚手中盗取来的”?
那丞相大人为何会将此物转呈给太女呢?
莫不是丞相府早就站在太女党的列阵之中?
不对,不对。
谢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转身再度来到谢申的主院之中。
谁知却听到院中下人禀报,“主君刚巧出去了。”
谢绝一惊,“是只有母亲一人吗?我大姐可有随行?”
“大小姐?大小姐不是随张管事清点库房去了吗?”
不好,谢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她心头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