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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命中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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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红带着江右等人直奔校场,一路横冲直撞,不敢耽搁,生怕晚了一刻,谢家百年的美誉便会毁于一旦。

    “大姐,你怎么来了?”

    谢红喘着粗气,“你还好意思问我?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

    家里的长辈来了,谢绝秒变小鹌鹑,收起弓跟在谢红身后,乖巧汇报着战况,“我们如今也才比了一场。”

    “一场就好,立刻收手!不要再胡闹了!母亲也在赶来的路上,若是叫她看见你……有你的好果子吃!”谢红压低声道。

    至于上一场的战况如何?谢红问都没问,不用想也知道。

    自己在营中之所以被王凛月打压欺辱这么些年,除了官品矮她一阶以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便是武学皆不如她。

    谢红年少时曾被谢申带在身边随军,十三岁就上过战场,见过鲜血淋漓的尸体与皑皑白骨,少年时便享有盛极一时的将领之才美誉。

    昔日随谢申四处征战,谢红也曾立下过不少军功,是以陛下欲封她为中将军,是谢申怕众将士不服,请旨让她从最初级的校尉做起。

    三年了,谢红仍旧只是个校尉。

    思绪回笼,谢红敛下眸中的黯然,拱手向王凛月行了个大礼。

    “舍妹顽皮,不知轻重,还请廷尉史中断这场比试吧。”

    王凛月站着没动,脸上也没什么太多的表情。

    没过多久,谢申也赶到了,就在她被人搀扶着从马车上下来,校场外再次传来“吁”声。

    来者是一名四十来岁的妇人,面皮白净,身上还穿着官服,显然也是着急赶来,发髻显得有些凌乱。

    “谢将军。”

    “廷尉大人。”

    王凛月神情一变,放下弓连忙走了过来。

    “母亲,您怎么来了?”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兜头扇下。

    “我若不来,还不知你要闹成什么样?”

    谢绝看得有些后怕,王凛月她娘竟然比她家谢大人还要彪悍,这么多人在啊……上千人的场子,怎么就这么打了啊……

    王珍似是不解气,又要扬手,谢申见状,半路拦截,“月娘无错,是老妇教女无方。”

    与此同时,谢红从身后推了她一把。

    谢绝挤出人群,还没懂谢红的意思,便听她替自己辩解道:“母亲,方才我已骂过她了,原只是络绎一时手痒,偶遇王大人,便一起约定切磋切磋,不想被有心之人传成了比试。”

    围观兵士们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原来是这样。”

    “就说二小姐怎么会突然来了校场。”

    “我还以为是要重演当年王谢两家的比试!”

    谢红把台阶都搭好了,谢绝只能顺坡下路,“是,女儿只是玩闹。”

    王凛月万万没有想到谢绝会半路改口。

    反应迟钝,好半天才应声,“是,我二人只是玩闹罢了。”

    “玩闹?”谢申顺势骂了几句,“我看你是太闲了!”

    就这样,谢绝在众目睽睽下被带上了马车。

    在她走后不久,王凛月结结实实的又挨了一个耳光。

    “知道我为何打你吗?”王珍问。

    王凛月咬牙回道:“是因为女儿输了比试吗?”

    王珍面色铁青,失望而去,王凛月却百思不得其解。

    ……

    将军府,书房。

    独孤谨与谢申一道坐在上位,旁侧站着奉茶的独孤曦微。

    谢绝狠狠瞪了他一眼,后者耷拉着眼皮,全当没有看见。

    整整一个时辰,谢申从谢家百年的基业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说到当年与王珍那一场被胁迫的比试,最后回到今日这场险些酿成大错的比试。

    “陛下忌惮朝中大臣私交过甚,我与王珍大人好不容易维系几十年的表面敌对关系,险些就被你这孽障毁于一旦!”

    谢绝叫苦,“您也没跟我说过这层关系啊,再说了,也是那王凛月先骑到我头上来的,我总不能任由她欺负?大姐在营中被她欺辱得还少吗?”

    “闭嘴!你大姐与她隶属同级,二人年纪又相仿,互相之间攀比斗嘴实属正常,要你跑去掺和这一脚做什么?”

    独孤谨看不下去了,适时劝了两句。

    “罢了罢了,横竖也没给你丢什么脸,不是还赢下一场吗?也算是有你当年之姿了。”

    果然比亲娘还亲喂!

    谢绝都想搬到太傅府去住几日了。

    谢申别开脸,懒得再说,“滚出去!别让我看见你!”

    “是。”谢绝关上门溜之大吉。

    一出门,江右急呼:“小姐,你吓死我了。”

    他眼眶还残留着些许未退的泪意,谢绝拍拍他的肩膀,递了方手帕过去,“母亲骂你了?”

    “没有,多亏了日升昌递来的口信,小的都没敢告诉主君,也不知主君是怎么知道的?”江右寻思着,用手帕擦了擦眼角。

    怎么知道的?

    自然是独孤曦微告的状!

    听到是日升昌递的信,她顺口问了句:“绿奴回来了没有?”

    江右摇头,心中忍不住感叹自己真是命苦,每日要跟在自家小姐屁股后头收拾烂摊子也就算了,还日日都要担惊受怕。

    好不容易多睡了会儿,就出了这茬子事,以后他是再不敢偷懒了。

    “日升昌的人说,绿奴受了些惊吓,就留在钱庄等您去接了。”

    “好。”谢绝说罢往院外走,江右跟在身后,“小姐以后去哪儿都带上我吧,小人今日一睡醒,只觉得半条命都没了。”

    谢绝听了不觉莞尔,拍了拍身上的灰,这骑装又闷又热,她边走边脱,江右又劝:“可惹不得,这会儿日头正下去,当心着了凉。”

    回过头去,漆黑如墨的眸子一眨不眨盯着江右。

    江右白净的面皮陡然一烫,连忙闭上了嘴,不敢再唠叨。

    谢绝翻上马,江右一惊,“小姐这是又要去哪儿?”

    “我去接绿奴,你就在我院子外守着,母亲见了你,肯定以为我在里头,反正这会儿她也不耐烦见我,我正好出去溜达溜达。”

    “小姐,小姐!”江右话都说不完,谢绝已没了身影。

    ……

    日升昌钱庄。

    “谢二小姐,您回来了?掌柜的正在里头等您呢!”小厮引着她往厅里走。

    沈一鸣早就听到了她被家中抓回的消息,此刻一人独坐在里头等候,见她还穿着一身骑装,立刻招呼人去冰窖拿冰来。

    他媚眼如丝,满脸都是笑意,“怎么?又被你家谢大人收拾了?”

    谢绝烦闷一坐,把马鞭往桌上一摔,“别提了,她简直是我命中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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