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把地上的怜茜扶起来，书包拿在一只手上，我就这样背着她走向了回家的小道，她很轻，很瘦，身上的重量连我一个女生也背的很轻松。
一路上秋风瑟瑟的吹着，满地枯黄杂乱的树叶随风吹动，奇形怪状，跟着脚上的动作发出“沙沙”的响动。
不知道什么时候，扬起的泥沙也跟着作乱，黑色框架的镜片阻挡不了它们，一路顺畅的和眼珠子杂糅在一起，我眨了眨眼，想把它们弄出来，却适得其反，只有眼泪流水般滑落。
也好，把一直忍住的泪水找个合适的理由尽情流下。
……
家里空荡荡的，简陋的家具，一张长条木质的靠椅，旁边零散几张矮脚凳，斑驳着岁月的痕迹，永远是那几个台轮流着换的电视，单层门的冰箱，外层还有几点油渍，再也清洗不掉……
我把背上的怜茜放在靠椅上，她迷糊着醒过来，“到了吗？”
擦了擦额头，我狼狈的边走进浴室边回道：“嗯。”
我拿着沾湿的毛巾对着那小小的不甚清晰地镜子，擦着脸上残留的泪痕，顺便擦了擦脖子上、后背上的汗。虽然进入了秋天，背着一个人一路走下来还是让我湿透了身上的衣服。
我脱掉了身上的t恤，露出一件白色的运动内衣，内衣遮盖不住少女起伏的胸脯，发育的很好，肤色是正常的黄皮，并不是怜茜那种令许多男生喜欢的白皮肤，骨肉均匀。看着镜子里只穿着内衣的自己，都是女生，我也没什么顾忌。
拿过一边的塑料桶，拧开水龙头，先装了大半桶冷水，水才逐渐热了起来。
我走了出去，淡淡微笑道：“水放好了，先去洗个澡吧。”
怜茜垂在身前的微卷长发拢在了背后，看着站在面前，留着学生头、脸色有些红晕的我，有些难于启齿，还是屈服于腿间的疼痛和酸软，“你可以抱我进去吗？”
我没有犹豫，走过去横抱起她，进了浴室，拖过一旁的小矮凳，将她放在上面。
看着她许久没有动作的双手，我无奈又怜惜地开口，“要帮你洗吗？”
她从鼻腔发出一声“好。”
水温刚好，我坐在她的身后，拿着勺子浇在她身上，水珠顺着年轻润泽的肌肤滑落，到了股间没入隐秘之地。我突然有点口感舌燥，拿着一直放在手上没动的毛巾转而轻轻搓洗少女的背部。
“林冷，这是不是都是我的错？”怜茜悠悠的开口，语气带着颓废。
“怎么会是你的错？怜茜，这些都是他们的错，是他们伤害了你。”我停下手上的动作，带着点生气，是对他们的。
“是吗？”她闭上眼睛，长而卷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如果不是我找到他们，他们也不会认识我。”
“忘了这事吧，我们都忘了它，当作没有发生过，一切都会过去的。”
“真的吗？”她疑惑地回头看着我，此刻那双眼睛对我有着无比的信任，“只要我们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吗？”
“嗯。”我坚定地点点头。
她放下了心，安安静静地洗完了这个澡。
……
夜里同躺在一张床上，那是一张单人床，两个女生挤在一起却刚刚好，怜茜比我高一点，不过两人都还属于显瘦的类型，抱在一起睡在一床被子下，在带着凉意的夜晚互相取暖。
“你爸妈什么时候回来？”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关心起了这一方面。
我和怜茜是同桌，平时很少有交集，这事发生后让两人都亲近起来。
我有些开心，“他们周末才回家住，平时都不回家，在厂里那边住。”
“那就好。”她拉开了我放在她腰上的手，握着我的手，“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吗？林冷。”
“当然。”我注视着淡淡月色下那双大大的眼睛，由衷道。
“我不会再和他们见面了，那群人渣。”她话里带着恨意，胸膛起伏着。
我拍了拍她的肩，无声地点头。
……
自那以后，我们似乎成了形影不离的朋友，怜茜经常来我家住，两人睡在同一个被窝，说着无尽的悄悄话。
我看着沐浴在阳光下奔跑的怜茜，少女身姿窈窕，俏皮马尾一甩一甩的。我不禁笑了起来，心里暖暖的，加快脚步跑上前，悄悄拉住了她的手腕，和她并肩跑了起来。
体育老师在一旁喊着，“前面牵手的两个女生干嘛呢？快点放开。”
我们相视而笑，谁都没有先放开手。
怜茜慢慢做起了好学生，和我一同上下学，学习成绩在我的帮助下一点点的提高，甚至有了超越我的趋势，她是个聪明的女生，我一直都知道。
在长久的一个被窝下，我无法按捺住自己长久以来积蓄的情感，向她表了白。
她有一瞬间的愕然，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然后又恢复自然，状似打趣道：“林冷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性取向很正常。”
我无法忽略心上的那种失望和难堪，还是坚持说了下去，“我是认真的，怜茜，我喜欢你。不，我爱你。”
我带着从未有过的深情凝视着她，眼中有着无限的期望。
“对不起，林冷，我只当你是朋友。”
她掀开被子，穿起了扔在一边的外套，回了她家那边。
留下一句“我在这你会不自在，我今天回去睡了，你好好休息。”
只隔着两堵墙的距离，近在咫尺，却让我第一次觉得那个距离无法跨越。
我看着窗户外的另一扇窗户的房间亮起灯，再熄灭。
心里的爱意仿佛也消失了。可是怎么可能消失呢？三年的爱意，在我情窦初开的年纪，扎了根，要拔掉怎么可能？
之后我向怜茜道了歉，说那次只是我一时脑子发热，我开玩笑的。她接受了这个答案，两人好似和好如初，她还是经常来我家和我一起睡。
怜茜的人缘一下子好了起来，以前她在班里一个朋友都没有，唯独和我这个同桌能说上几句话。
现在不止老师夸赞她，就连一起暗讽嘲笑她的男生女生也和她交好起来。
她和我待在一起的时间还是很多，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只是在看到她和男生有说有笑地谈论一个我无法解开的题目时，我脸上还是一下惨淡起来，眼里的光也黯淡了。
怜茜的美丽原来不止我一个人能看到，其他人也能看到。
在我和怜茜在一块操场空地打羽毛球时，旁边一个男生邀请她去打篮球。
我看着对面的怜茜犹豫了一会儿，这时候我多么希望她能决然的拒绝那个男生，可是希望终究落空了。怜茜最终还是跑了过来，带着讨好的对我说：“林冷，打了那么久羽毛球，你也有些累了吧。我们先休息会，待会再打。我跟他过去玩玩，怎么样？”
我看着男生帅气的侧脸，勉力勾起嘴角，“好。”
“我很快就回来。”说完，她又悄悄凑近我的耳边，低声道：“等我学会了篮球，我就回来教你。”
我用舌尖顶了顶脸颊内侧，缓解已经僵硬的笑容，淡淡一笑，“好，我等你回来。”
瞧着他们一步步走远，一副好似青梅竹马的模样。我把无知无觉到了脚下的羽毛球踩扁了，地上掉着几根羽毛。
我坐在操场阶梯，俯视下面踢足球的一群人，那里并没有怜茜。
“很喜欢她吧！”
一道突兀的声音不合时宜的进入我的耳中，我扭头顺着声音看去，不知何时身侧坐了一个男生。
我没理，只是往旁边挪了挪，拉远了本就不近的距离。
丁零看着中间可以挤下两人的位置，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不用那么紧张，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喜欢张怜茜不是吗？”
我犹如被人当头一棒，极力掩饰，声音还是泄露些许无措，“你在胡说什么？”
“有没有你应该很清楚，我啊，我关注你很久了。”他脸上带着不明意味的笑意，给那本是清冷精致的五官添加了柔和，却让我无端觉得恐怖，这并不是我班的男生，我也从来没见过他。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并不认识你。”我站起来，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隐秘的心事被他毫无保留的戳穿，我准备拿起身边的羽毛球拍离开。
“这就要走了吗？”他也站了起来，比我高一头的身高在我低下头收拾东西的时候投下一道阴影。
“你那么爱她，帮助她，她呢？她有把你当朋友吗？或许只是把你当一块垫脚石罢了。”
丁零往前走了两步，笔直修长的双腿出现在我的视线。
我看着他弯下腰，在我耳边吐出一句，幽长的气息现在似乎还在我的耳边纠缠，“她只是在利用你罢了。”
我无法说明当时的自己是生气还是难过，是为这个人的无礼蛮横的举止，还是为其中的话语令我难堪，我将手中的东西狠狠地扔在他的身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就连要等怜茜的事情也忘记了。
我跑回到家中，灌了一壶凉白开才稍稍冷静下来，才终于想起要把羽毛球拿回来和找怜茜。
怜茜是找到了，羽毛球却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