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一开始就是个错
王氏心头,立马就涌现了一肚子的火。
她冷冷的抬起眼眸,环顾了一眼四周,最后又将目光落在了婉宁身上,拿起桌子上的一个瓶子,就对着她,重重的砸了过去。
“你这死丫头,我花那么多银子买你过来,是让你好好伺候大少爷的,不是让你吃里扒外,去替一个娼妓之子说话的!”
婉宁本来一直就沉着心弦,压根就没有注意到那玉瓶,整个人也来不及动,就被那个玉瓶,正中眉心。
锋利的开口处,直接让她流出了鲜血,婉宁全身不受控制的向下倒了下去。
“夫人,奴婢不敢……只是奴婢觉得……”觉得二少爷也是一片好心。
她稍稍想了想,就变了一种说辞,强撑着身子,没倒下去,而是重重的跪着,流下来的鲜血,都快模糊了她的视野。
“奴婢只是觉得二少爷一向敬重夫人,他费了这么大的心思,想来也就是为了让夫人开心,所以奴婢这才着急的献了上来,绝无他意。”
“敬重?”
王氏听到这两个字,只觉得格外的刺耳,眼中的光芒更加冷了几分。
“难不成你这小小的婢子,能与他心连心?还是你觉得,本夫人对不起他这一片“苦心”,让你都看不下去了,这才来叭叭的说些什么?”
王氏那冰冷的模样,仿佛压根就没准备饶过婉宁,她每说一个字,都仿佛冷冷的嗤笑了一声。
婉宁虽然被砸的头晕眼花,可以轻易的察觉出了王氏,她似乎并不是对这礼物不满,而是对傅煜宸他这个人不满。
不!
不是不满!
而是深深的嫌弃!
“夫人,奴婢绝无此意,更无这种以下犯上的心思。”
婉宁没有抬头,而是一个劲的重重的磕着头。
她额头本来就在流血,又连着磕了好多个响头,那伤口瞬间被剧烈的撕开,巴掌大小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异样的苍白。
婉宁接二连三的磕着头,终于在一刹那受不住了,全身发软,直直的朝着地上倒下去。
傅皓谦重重的一拍椅子,仿佛不顾及身子上的残疾,脸色格外的冰冷。
他手急眼快的冲了上去,一把将人给抱着,这才没让婉宁全身摔在地上。
婉宁没摔的结局,是傅皓谦代替她重重的摔了下去。
她整个人落在他的怀里,被他完美护住,傅皓谦自己却是砸了一声响声出来。
“谦儿!”
王氏被吓得一个激灵,心都猛地提到嗓子眼上去了。
她也是连忙起身,走了上去,将人给搀扶了起来。
“快,把谦儿的木杖拿过来!”
王氏转头对着黄嬷嬷厉声吩咐道。
傅皓谦看都没看她们一眼,反而像是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婉宁身上。
他此刻的脸色格外的阴沉,像是笼罩了一层暴风雨,随时都有可能猛烈的展开。
婉宁静静的躺在他怀里,两只眼已经彻底闭了下去,脸色一片苍白,看不出半点血丝。
傅皓谦顾不及去责怪谁了,而是阴沉着重重的开口,“快!马上去把大夫请过来!”
他这一声重吼,让在场的人全都是大惊失色。
整个府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大少爷一向待人最是温和,如今却突然像是转了性子……
跟那中邪了,没半点区别。
“都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大少爷的话吗?还不去把大夫给请过来。”
王氏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但她对傅皓谦看的比自己的命都还要重要。
她心中虽然也有怒火,也很看不惯婉宁刚才的言语,但也害怕傅皓谦一怒之下,疯狂起来会怎样?
一旁候着的婢女,立刻去将府中的大夫给叫了过来。
从大夫来了之后,傅皓谦就一直守在她身边,还单独将人挪到大厅旁的房间里面,不允许其他人进去。
看了许久之后,傅煜宸和那大夫才走了出来,他又忙着问了许多,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你们找个担子,把婉宁先抬回去,都谨慎些,千万不要让她伤着了。”
送走了大夫之后,傅皓谦立刻就吩咐下人,先把婉宁送回去好生静养一番再说。
王氏看着傅皓谦这一番举动,两只眼珠子惊讶的都快要掉到地上去了。
她明明是傅皓谦的娘亲,可也总觉得,傅皓谦身上就像是抹了一层浓雾,让任何人都无法看清。
可有一件事情,王氏却很清楚,这么多年来,傅皓谦温和到了极致的背后,是对任何事仿佛都没有兴趣。
他刚才却为了一个奴婢,紧张和担忧成那样……这让王氏都觉得有些瞠目结舌,不敢去相信。
傅皓谦,其实从很小开始,就与同龄的孩子不同,别人都会喜怒言于色,而他面对任何事情,哪怕是年纪再小,都如同一口枯井,波澜不惊。
甚至是当年,他被那个贱人害得摔下了悬崖,身子骨落了残疾,他也从没有过自怨自艾,而是坦然面对。
回想起当年的事,王氏只觉得心头一阵后怕,好在傅皓谦当时只是将自己锁在了一个房间里面,不吃不喝了好几天,像是一个人在独自消化着那些。
傅煜宸的娘亲死了之后,王氏一怒之下,疯狂的折磨年幼的傅煜宸,其手段,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他差点就丧命的时候,也是傅皓谦艰难的爬了出来,以死相逼,为他求情。
从那件事情以后,也过了这么多年了,傅皓谦仿佛一直都没有怪罪过傅煜宸,甚至还不止一次的跟王氏说,要真心待他。
说傅煜宸,也是无辜的。
王氏总觉得自己这个儿子,恐怕这一辈子都没人会看透,他也更不会为任何人、为任何事而担忧。
然而,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傅皓谦为了一个出身低贱的奴婢,担忧成了那样。
王氏一个人静静的坐着,脸色变幻不断。
“夫人。”
黄嬷嬷推门而入,皱了皱眉头,给她倒了一杯热茶,递了过去。
稍稍斟酌了一会儿,她就问,“夫人,您可是在为今日之事而烦心?”
她是从小就跟着王氏的,两人明面上虽然有主仆之分,但实际却关系极好,她甚至可以说是王氏真正的心腹。
两人私底下,也是有话就直说。
王氏目光沉沉,幽然道:“你说,当初我要为谦儿,寻找一味良药,这个计划,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