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守口如瓶
“姑娘是因此事而来?”
陶恒眼神又明亮几分,问道:“姑娘,想做什么?”
柳雨璃那眼角眉梢的笑意,渐渐晕染开,“做件好玩的事。”
“什么事?”
“大漠几日游如何?”
“……”
陶恒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两日后。
边关。
“段将军,有人寻你。就在营外。”一个士兵跑进营帐中禀报。
“来者何人?”段翊有些疑惑,谁能来边关寻自己?
“说是你的老熟人。”士兵答道。
段翊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边关偏远,从哪儿来的熟人?还老熟人?
千凌昱垂眸翻看着兵书,语气有些慵懒,“你去看看便是。”
“是,王爷。”段翊应声离去。
他还没走出大营,隔着栅栏,就瞧见陶恒吊儿郎当地倚在马前,嘴里叼了根草棒,姿态悠闲。
酷日晒得那家伙连眼都睁不开,也不知找个林荫处站着,真是傻。
差点忘了,此处临近大漠,想找棵树还甚是不容易。
段翊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离得还有几步距离,就出声喊道:“老陶!你怎么来了?”
陶恒眯着眼,埋怨道:“你怎么才来?等你半天了!”
段翊微微一笑,“我还想是哪个老熟人来寻我,原来是你!”
“看来你老熟人还不少呢!”陶恒调侃道。
段翊翻起白眼,“别贫了!”
陶恒用手挡在额前,遮住刺眼的阳光,这才细细打量起段翊,咋舌笑道:“许久未见,竟不知玉面射手,晒成了黑面射手了。”
段翊垂眸看了一眼晒成小麦色的皮肤,撇嘴道:“行军打仗,晒黑点怎么了?哪儿像你细皮嫩肉,跟个深闺小姐似的。”
陶恒引以为傲,“我是深闺小姐的教书先生,自然也细皮嫩肉了。”
“你这嘴皮子倒是愈发利索了!”段翊双手环胸,挑眉看着陶恒,“你这么远跑来找我,不是专门来奚落我的吧?”
陶恒下巴微扬,笑而不语。
段翊也不再多费口舌,问道:“快说,你寻我来有什么事?”
陶恒恢复正色,走近两步,附在段翊耳边低语。
“什么?!”
段翊诧异不已,随即转身就走。
陶恒丢掉嘴里的草棒,冲段翊的背影喊道:“怎么走了?”
“当我今日没见过你,你也不曾来过。”段翊大步流星往回走。
陶恒追上几步,挡住段翊的去路,“你这厮!也太不仗义了!”
段翊皱眉道:“不是我不仗义!而是你在胡闹!”
“我没有胡闹,我是认真的。”
“你回去当你的教书先生去,跑边关做什么?”
“没有你,我也能寻到法子。”陶恒心一横,也不再纠缠段翊,准备上马离去。
段翊脚步一顿,又朝陶恒喊道:“帮你也不是不可以,你总得告诉我,你是什么目的?有什么打算吧?”
陶恒止住脚步,狡黠一笑,转过身的瞬间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
他一本正经道:“粮草案的事,你可忘了?我这次孤军深入,就是为了调查粮草案,看郑涛江和乌屠有没有什么勾结。”
“原来如此。”段翊若有所思。
陶恒环顾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道:“所以,你想个法子,让我混进他的队伍中,随他一同前往西域,也好打探消息。”
段翊有些迟疑,“我得问问王爷的意思。”
陶恒拦住段翊,“先别告诉王爷,等我打探出消息再告诉王爷也不迟。”
段翊若有所思,一口应下。
陶恒仍不放心,再次叮嘱道:“你口风向来不严,但这次你定得替我保密。”
“嗯,我定会守口如瓶。”
段翊点头,“那你先在营中安顿下来吧,等明日郑涛江来了边关,再做打算。”
“如此也好。”陶恒牵着马,跟随段翊进了大营。
…………
“陶先生,倒是稀客。”
千凌昱眉目疏淡,衣摆如流云,褪去战甲的他,身穿天青色薄袍,如同清雅矜贵的贵公子。
陶恒坐如针毡,尴尬一笑,再次起身冲千凌昱行礼,“今日是陶某唐突了,本不想打扰王爷的,不曾想段将军……”
说到这里,陶恒愤恨地看了一眼段翊。
就知道这个段大嘴靠不住!
他刚到营中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屁股都没坐稳,王爷就什么都知道了。
这个段大嘴!说什么守口如瓶,他家中的瓶,定是透风漏水的。
段翊若无其事地扭头看向别处,对陶恒投过来的眼刀视而不见。
他怎能欺瞒王爷?他怎敢欺瞒王爷?
千凌昱端坐在案前,抬眸浅笑,“陶先生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是。”陶恒重新坐下。
千凌昱眸光深邃,不愠不怒道:“听说,你想跟随郑涛江去西域?”
“是。”陶恒点头。
千凌昱身子往后微仰,“借此调查粮草案?”
“是。”陶恒不禁暗叹:这段大嘴还真是把自己卖了个底朝天!
千凌昱俊眸微眯,“理由太过牵强,难以服众。”
陶恒心中一惊,表面上不动声色,微笑道:“王爷多虑了。上次郑涛江和张德财勾结,将粮草倒卖给匈奴,嫁祸到柳通判头上。这郑涛江老奸巨猾,并未露出马脚。虽然王爷心中也有数,奈何没有确凿的证据。”
“匈奴运送粮草至微凉山,是我亲手杀了五个匈奴。皇上下旨放走剩余的匈奴,结果匈奴蹊跷被杀,横尸城外。一夜之间,谣言四起,郑涛江上折弹劾,最终矛头都指向王爷。”
说到最后,陶恒心生愧疚,拱手道:“微凉山那晚,怪陶某坏了王爷的计划。”
不过那晚他必须要从匈奴手里追回粮草,也顾不得其他。
自己杀了五个匈奴,却让王爷背了黑锅。
“事出紧急,情有可原。”
千凌昱并不放在心上,他微微挑眉,看向陶恒,问道:“所以,这替考案,是你在替本王反击?”
“王爷言重了,陶某只是做了该做的事。”陶恒微微颔首,掩下心虚。
这是姑娘布的局,自己可不敢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