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中国战场】武汉会战5
【中国战场】武汉会战之大别山北麓作战：胡宗南和宋希濂的差距
武汉会战的交战区域分为三个地段，一处是长江两岸，这里是会战的最重要战场，也云集了中日双方的主要兵力；另一处是九江以南的德安地区，在这片相对次要的战场，日寇累计投入2～3个师团，进展不但缓慢，其第106师团还在万家岭地区险些被第9战区第1兵团全歼；第三处交战地区是武汉以北的大别山北麓，中日双方在这里的战斗同样惨烈。huanyueme
大别山位于湖北、河南、安徽交界，是华中地区军事要地。其处于武汉北部，是国军阻挡日寇南下的重要天然屏障。1938年5月底，徐州会战末期，为阻止日寇第2军西进，国民政府下令炸毁黄河花园口大堤。迫使日寇将进攻武汉的主要方向选定在长江沿线，同时规定第2军向合肥集结，伺机沿大别山北麓西进，在攻取信阳后，南下进攻武汉。
1938年8月中旬，中日双方在长江沿岸激战正酣，第5战区代司令长官白崇禧将战区主要部队部署右翼的长江北岸黄梅、广济地区，同时也已经察觉到日寇正在大别山北麓抢修公路，似有向战区左翼、大别山北麓西犯的企图。
尽管如此，白崇禧认为：“日寇长江北岸主力仍会在黄（梅）广（济）方向，六安、商城迂回过远，霍山地险缺粮，不过是支线作战而已。”所以，第5战区不做变更部署，在大别山北麓的配置为：一线兵力是冯治安的第77军守霍山，于学忠的第51军守六安，宋希濂的第71军守商城、固始；孙连仲的第2集团军、张自忠的第27军团部署在纵深，其中第27军团集结在信阳，第2集团军集结在麻城。
日寇方面，华中派遣军司令畑俊六于1938年8月22日向第2军正式发布命令，令该部主力于8月27日开始，沿大别山北麓攻占信阳，再沿平汉路南下进攻武汉。此时，第2军集结在合肥地区的还只有第10和第13两个师团，第3和第16师团尚未达到。
日寇第2军司令东久迩宫此前制定行动方案是以第3、第10师团为右翼，首先夺取六安，然后在大别山北麓沿六（安）信（阳）公路西进，沿途夺取固始、潢川、罗山，尔后攻取信阳，切断平汉铁路。右翼攻占六安后，左翼第13和第16师团在六安集结，尔后取捷径横穿大别山，攻取商城、麻城，从武汉以北黄陂走出大别山，会同第11军第6师团攻取武汉。
由于部队没有来得及完成集结，第2军司令部命令第10和第13先行出动。8月27日，第10师团从合肥以西官亭、江夏店出发，开始向六安攻击前进。第13师团从合肥以南山南馆、双河出发，直接向霍山进攻。
在北翼，第10师团于当天（27日）击退第51军（于学忠部）在三十里铺设置的警戒部队。当晚从东、南、北三个方向包围六安。28日，日寇开始攻城，守军第114师（牟中珩部）2个团与日寇展开巷战，仅一天就损失惨重，于当晚趁夜色撤出城外，六安沦陷。
在南翼，第13师团在青山铺击退第77军（冯治安部）警戒部队，随后进至霍山以东地区。8月28日，第13师团开始向第77军在圣人山、大河厂第37师（张凌云部）阵地发起进攻，激战一日，毫无进展。
8月29日，北翼第10师团继续西进，在六安以西独山镇遭遇第51军第113师阻击。左翼第13师团则继续受阻于霍山以东，进展缓慢。当天，日寇驻合肥空军出动51架飞机对圣人山、大河厂守军阵地实施连续轰炸，第13师团则集中所有炮火对守军第37师阵地实施火力打击，该师阵地全部被毁，官兵损失殆尽，阵地被日寇突破，霍山也随即失守。
当晚，第5战区第3兵团副总司令于学忠代行司令职权（总司令孙连仲当时不在设于商城的第3兵团司令部），命令宋希濂的第71军立即东出，接应第51军，阻止日寇西进。同时命令第51军2个师余部在石婆店、大固店继续抵抗。次日，孙连仲返回商城。进一步补充命令：第71军以1个师占领固始东南的富金山、下板桥一线，主力则集结在武庙集、段家集。同时，信阳地区的第59军（张自忠兼）立即动身，以1个师进至固始，接替第71军防务，军主力集结在潢川，以备不测。第2集团军以一部进驻商城，填补第71军防务，另以一部继续留守麻城。
各军接到命令后随即行动，大别山北麓的战斗全面展开。
9月1日起，日寇第10和第13师团开始向西北方向推进，第10师团指向固始，第13师团指向商城。沿途遭遇第51和第77军阻击，于9月4日遭遇第3兵团主力。在此期间，第16师团抵达合肥，随即赶赴商城前线。第2军司令东久迩宫还给正在商城作战的第13师团增派了1个装甲大队、1个炮兵大队和1个重机枪大队。
在富金山地区，日寇2个师团同时受阻于第71军构筑的防御阵地。其中，第36师（陈瑞河部）当面是日寇第13师团，第61师（钟松部）当面是日寇第10师团，战斗以第13师团和第36师最为激烈。
4日当天，第36师第108旅固守正面阵地，第106和第262旅从两翼对日寇实施反击。战至黄昏，日寇未能前进一步，双方均损失惨重。同时，于学忠命令所属第114师向日寇第13师团后方出击，夺取八里滩阵地，牵制第13师团在富金山方向的攻击。
同一天，日寇第10师团击破第71军第61师警戒阵地，向固始方向推进。6日，第10师团抵达固始东郊。此时第27军团第59军先头部队已到达固始西郊。但第61师师长钟松担心无法抵挡住日寇一个师团，在不知道第59军已经增援的情况下，擅自命令部队放弃固始，日寇第10师团于当晚攻占固始。
此时，得到兵器加强的第13师团仍受困于富金山守军阵地。第10师团攻取固始后，日寇第2军司令东久迩宫命令第10师团以主力继续西进，另派有力一部掉头南下与第13师团夹击富金山守军第71军。
9月7日，第10师团第33旅团第10步兵联队开始南下富金山，随即被第71军第88师（钟彬部）侦察发现。该师虽在日寇第10联队必经的敖口塘隘路设伏，一举歼灭第10联队数百人，迫使该联队退回固始。
与此同时，第10师团主力西进至潢川地区，遭遇守军第59军。在第3兵团总司令孙连仲的严厉斥责下，第61师师长钟松率部坚守武进至庙集，第2集团军第30军（田家南部）部署在潢川、商城之间的樟柏岭、方家集一线。第71军第36师则继续坚守富金山阵地，阻止日寇西进。
9月8日，日寇第13师团在富金山继续受阻，第10师团主力则被第59军牵制在潢川以东。次日，第59军军长张自忠决心以攻为守，他命令第38师（黄维纲部）和第2骑兵旅继续坚守阵地，以第180师（刘振三部）并加强军属山炮营向乌龙集方向反攻。
9月9日，第180师在蜇子集与日寇遭遇，激战至黄昏没有取得进展。同一时间，第59军第38师前进阵地被日寇第10师团突破，第38师退守主阵地。富金山方向，第36师与第114师的结合部被日寇突破，第114师在团长李超林的率领下向日寇反击，并将突入的日寇击退，李超林团长在战斗中牺牲。
此时，日寇第16师团已经进至六安，接替第13师团一部防务。第13师团则集中师团全部兵力向富金山第36师和第114师阵地猛攻。9月10日，日寇驻合肥空军全部出动，对富金山阵地轮番轰炸，守军防线告急。
当晚，第3兵团总司令孙连仲认为日寇第13师团围攻富金山已经十日之久，攻势已经衰竭，国军可趁机向第13师团发起一次有力反击。遂下达命令：第51军2个团向开顺街出击，另以2个团向富金山腹出击，第61师从800高地向当面日寇出击，另以一部向顺河店出击，第30军第31师（池峰城部）向叶家集出击，第30师（张金照部）向郭滩、新集子出击，第42军第27师（黄樵松部）向郭滩，第59军以3个团向南大桥出击。上述部队反击发起时间为9月11日拂晓。
9月11日2时，日寇第13师团仍集中兵力向富金山和800高地守军进攻。此时防守富金山的第36师战斗人员仅剩800多人，防守800高地的第88师也仅剩下1000余人。晨6时30分，第71军第61师从富金山右翼出击，其1个营攻占石桥高地，营长牺牲；其1个团（第366团）攻占富金山前方另一处高地，第36师趁机撤离富金山，富金山因此失守。
第3兵团其他部队在当天的反击进展十分有限，仅于学忠所部第51军取得一些进展，但很快就被日寇所阻。同一天，第59军阵地再次被日寇突破，第3兵团的反击至此无疾而终。
9月11日，第5战区司令长官白崇禧命令左翼第3兵团收缩防线，以确保商城、方家集、潢川一线。各部奉命后开始后撤，于9月12日重新占领新的预设阵地。日寇方面，第16师团已经抵达前线。至此，在大别山北麓的日寇增加至3个师团，第16师团居中、第13师团居左，第10师团居右，向守军展开平行攻击。
9月15日，白崇禧再次致电孙连仲，令其所部务必死守潢川，阻止日寇沿大别山北麓西进。因决战时机未到，商城可不必固守。接到命令后，孙连仲命令第27军团固守潢川，余部第2集团军和第71军进入大别山区，依托山地迟滞日寇向武汉方向推进。兵团司令部也从商城撤出，迁往白果树。
9月16日，日寇第13和第16师团从多路向商城进攻，守军第30军奉命撤离，商城失守。
9月18日，日寇第13和第16师团进入大别山腹地。在沙窝、打鱼店与守军第2集团军（第30和第42军）、第71军展开激烈的攻防战。会战开始前，第5战区就在这些地区构筑了重叠多层、大纵深的防御工事。守军除坚守各处要点外，还不断组织反击。同时因为熟悉地形，经常出动小股部队渗透到敌后，攻击日寇的据点、破坏交通、沿途设伏。日寇的2个师团因不熟悉山地作战，仍以步、炮、坦、空协同战术向守军发起进攻，均未能奏效，自身伤亡巨大。
至9月底，守军的3个军也已经激战20多天，其间未能获得休整，伤亡越来越严重。各师平均兵力不足2个团，随着日寇深入大别山深处，各隘口的守备兵力开始越来越不足。为此，第5战区将右翼第10军（徐源泉兼）调至左翼，以加强大别山腹地的防御。日寇2个师团和国军4个军在大别山中继续鏖战，直到10月中旬国民政府决定放弃武汉。
在潢川方向，第27军团所属第180师1个旅坚守城防，第180师主力和骑兵第13旅集中在城东机动，第38师和骑兵第2旅则在城外东南机动，准备袭扰来犯日寇第10师团。9月16日，日寇第10师团进抵潢川外围毕桥、邓店子、十里棚，与守军各部发生激战。
19时，日寇一部窜入五里棚，该处是第27军团指挥部，张自忠亲率特务营突出重围。脱离险境后，张自忠也调整部署，命第38师抽调1个团退守潢川西南光山县城，师主力集结在潢川、光山之间机动，以确保军团右翼安全。为避免再次遭遇险情，第27军团指挥部也一并撤至光山。
9月17日，日寇第10师团分三路围攻潢川。其南路向潢川西南迂回，切断潢川至光山公路。9月18日，日寇以炮火猛轰潢川城垣，南城和北城相继被炮火摧毁，日寇得以突入城内。战至黄昏，守军第180师的1个旅伤亡殆尽，残部奉命撤出潢川城。日寇攻占潢川后，即兵分两路，一路沿公路西进，一路以100余艘汽艇沿淮河西进，两路日寇合击罗山县城。
此前，第5战区已经将第45军（陈鼎勋部）提前部署在罗山，归第17集团军（胡宗南部）指挥。第17集团军的部署情况是：第45军驻守罗山，第16军驻守罗山、信阳之间，第1军驻守信阳。三个军前轻后重，呈纵向一字排开。在罗山，第45军所属的2个师，同样纵向排开。第125师（王世俊部）在罗山以东布防，第124师驻守罗山县城以及罗山以西。第17集团军的整体布防犹如一字长蛇阵。
9月19日，日寇首先夺取光山，第27军团西撤至信阳以南孟家山。9月20日，经淮河水路一路日寇在第45军后方上岸，第45军随即放弃罗山城，向信阳方向撤退。
日寇攻占罗山后，信阳已经近在咫尺。日寇第2军司令东久迩宫下令第10师团转入休整，等待第3师团与其会合。此时的第10师团战斗力已经急剧下降，其第8旅团第39联队从合肥出发时兵力为2800多人，在攻取罗山后，该联队仅剩下800多人，其余几个联队的损失也已经过半。
同时，第17集团军也调整部署，第16军第28师向东移动，与第45军会合，在信阳以东的八里棚构筑野战工事。9月25日，第17集团军主动出击，夺取罗山城以西的小罗山。此后，第17集团军各部相继投入战斗，与日寇第10师团在浉河两岸激战数日。
9月29日，日寇第3师团抵达前线。东久迩宫随即命令该师团担任主攻，第10师团抽调第8旅团和第7战车联队配属第3师团，第10师团其余部队负责保护第3师团左侧翼、大别山方向。同时，信阳以东的淮河已经全部落入日寇之手，第2军第3和第10师团的补给可以通过水路运输，第3师团再也无后顾之忧。
第5战区方面，为统一信阳方向的防务，决定将第17集团军改编为豫南兵团，所属除第1、第16和第45军外，还增调第43军划归胡宗南指挥。同时，第27军团经过短期休整，并得到第77军第132师（王长海部）加强，前出至潢川至罗山公路之间。
10月5日，军事委员会仍然认为新组建的豫南兵团防守信阳的兵力不足。遂决定将第12军（孙桐萱部）、第48军（张义纯部）和第39军调往信阳，以刚刚组建的豫南兵团合编为第5兵团，由罗卓英担任兵团总司令。共同守卫武汉以北的信阳地区。
在国军重组部队的同一天，日寇第3师团恢复进攻。该师团首先击溃第45军的防御，强渡浉河，随后展开攻击队形，分多路向信阳进发。10月6日至12日，日寇第3师团一路攻击前进。守军第13师（方靖部）、第124师、第167师等部队多次从两翼向日寇实施侧击、尾击，虽然取得一些战果，但还是无法挡住日寇第3师团向信阳的进攻。
10月12日，信阳已经处于东、北、南三面合围之中。当晚，日寇开始攻城，守军奉命从城西撤退，信阳失守。
10月13日，第5战区命令胡宗南所属第17集团军撤往信阳以南，以逐次抵抗迟滞日寇南下。但胡宗南接到命令后，将所属7个师西撤至南阳，日寇两个师团南下道路洞开。
10月15日，军事委员会以第59军、第77军、第68军组建第33集团军，由张自忠任集团军司令，指挥所部担任信阳和武汉之间的守备。此后第33集团军在经扶、宣化店、九里关一线设防，迟滞日寇南下。至10月25日奉命西撤。至此，大别山北麓作战全部结束。
在信阳战斗期间，武汉的形势已经岌岌可危。在长江北岸，日寇第6师团在夺取田家镇要塞后，所部继续西进，于10月21日攻占浠水。随后该师团以1步兵联队、1个山炮联队、1个野炮大队、1个工兵中队、1个坦克中队、1个战车中队组成快速机械化集群，乘车向武汉方向急进。10月24日，日寇攻占黄陂。
在长江南岸，波田支队于10月22日攻占大冶。10月24日，攻占武汉以南35公里处的阳逻。第9师团于10月24日进至贺胜桥，切断粤汉路。第27师团在24日进至咸宁东北地区。第101和第106师团在万家岭和鄱阳湖西岸遭受惨重共损失后，已经奉命返回九江休整。第13和第16师团则仍然现在大别山地区。
10月24日当天，国民军事委员会正式下令放弃武汉。蒋介石于当晚乘飞机离汉前往衡阳。10月26日，日寇第6师团第23联队攻占汉口；波田支队攻占武昌。10月27日，划归波田支队指挥的第60联队攻占汉阳。至此，武汉三镇全部沦陷，武汉会战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