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不再迷惘
“当然可以了。”
池成刚也不等他反应，就抓着他的手将他拽了起来，顺势拍拍他的肩膀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
卓华强心里一惊，有些犹豫地说道：“可……林总那边……”
“别担心，我来处理。有我做担保，他不会为难你。”
池成刚对他笑笑，“早点回去吧，明天记得准时上班。”
“刚子，谢谢。但这件事我会自己承担，我自己去跟林总说，我愿意任他处置。”
卓华强的眼神很坚定，他决定再也不逃避了，这一次他不会再躲在池成刚身后。
“也好。我跟你一起去。”
池成刚明白他的决心，也不想再阻止他了，但他必须要跟他站在一起。
这件事池成刚没有告诉归洛，也没有告诉其他任何人，第二天直接带着卓华强去了趟安舟，两人决定当面跟林轶正谈一谈。
林轶正面对两人时却是意外的平静，瞥向卓华强，淡淡地问道：“是谁？”
卓华强抬头看着他，摇摇头道：“说实话，我不知道。来跟我谈的是中间人，我不知道他替谁做事。”
“正哥，心里有数吗？”
池成刚有点担忧地看他一眼，尽管自橙意科技进入大众视野之后就遇到了这样那样的攻击，手段也各有千秋，但像这么明目张胆打源代码主意的，绝对算得上是肆无忌惮。
这样的事一般人做不出来，所以指向性其实很明显，林轶正心里也已经有了判断，但他需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恐怕需要你去引出那个人。”
林轶正看向卓华强，“你把咱们的东西带过去，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目无法纪。”
！？
池成刚震惊了，看向林轶正的同时嘴都差点合不上了，玩这么大吗？
沉默半晌后他才试探着问道：“正哥，那我们是给他们准备一份假代码吗？”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林轶正是想以假乱真，让对方吃瘪。
林轶正却是摇摇头道：“不。做戏不做真一点，对方怎么相信呢？”
“林总是想用这个当筹码，让我去探出背后的人，然后掌握证据，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
卓华强眉头微蹙，平静地道出他的目的。
这样的安排无可厚非，只要他能同步掌握证据，套出幕后黑手，那就可以将对方送进监狱，但同时，他自己也逃脱不了干系。
林轶正是想让他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将功抵过，而他几乎没有拒绝的权利，因为他是罪有应得。
“正哥，这样强子可就无法回头了……能不能请你看在我的份上……”
池成刚的声音都有点颤抖，艰难地挤出句话。
“你觉得呢？”
林轶正看向卓华强，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卓华强沉默许久后郑重地点点头道：“林总，我接受。”
“不行！”
池成刚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很诚恳地对林轶正鞠躬，哀求道：“正哥，这件事确实是强子的错，但我也有责任。他是我带进来的，我没能约束好他，差点让公司利益受到损害，有愧于你对我的信任。但我想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饶过他，我可以把我的股份都让出来，以后不再参与公司的事，请你考虑考虑好吗？”
池成刚将自己的身子压得很低，宁愿放弃自己所有的利益和地位去换一个卓华强毫无污点的未来，这是他对林轶正的交代，也是他对卓华强的保护。
“别说了，刚子。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跟你没关系。你没必要为了我做到这份上，我受不起。”
卓华强有点落寞地垂下双眸，明明自己有很多机会可以和池成刚、和橙意科技的大家一起走下去，却由于自己那点可笑的嫉妒心和自尊心而不敢去触碰，现在自己想要抓住那些温暖，已经太晚了吧……
“别放弃啊……明明你就快要走入新的人生了，就差一点点……”
池成刚心如刀绞，虽然理智上明白林轶正的决定可还是忍不住心疼卓华强，他最终还是没能拯救他……
“行了。别在我面前演这一出了。我真是浑身瘆得慌。”
林轶正一阵恶寒，搓搓自己的手臂，寻思这俩人搁这儿演电视剧呢？还生死离别上了是吧？
两人同时抬起头来一脸懵逼地看着他，完全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看什么看啊？我可什么都没说啊？都是你们自己脑补出来的。”
林轶正摊摊手，一脸的无奈，“我是说拿这玩意去教教他，让他当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别整天想这些邪门歪道。”
这下池成刚是傻眼了，愣了半天后挤出句话，“正哥，你好阴险啊……”
林轶正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呼在他头上，“给你脸了是不是？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改变主意？”
“别别别。正哥英明神武，明察秋毫，超凡脱俗！我就知道正哥最讲义气！”
池成刚看着他傻呵呵地笑，那黑皮白牙的憨厚样看得林轶正也气不起来，有点无奈地笑笑。
卓华强实在没想到这么大的事他是说放就放，连自己的责任他也一点都没准备追究，一时之间有点难以置信。
“林总，我愧对你，愧对公司，这件事之后我会主动离职，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
他对着林轶正深鞠一躬，对他表达着歉意。
林轶正瞥他一眼，“你恐怕走不了了。让公司遭遇这么大的危机，怎么都得赔点钱吧？我看你那穷酸样也拿不出什么钱，以后以工抵债，慢慢还吧。”
他站起身子拍拍卓华强的肩膀，“永远别忘记他为你做的一切，永远别忘记今天这种刻骨铭心的感觉。”
池成刚何尝听不出他这是在帮卓华强，连忙拽拽他的胳膊，“还不快谢谢正哥？”
卓华强觉得有点恍惚，这才猛然回神，连忙说道：“谢谢正哥。”
“得。以后我和刚子就是你最大的债主，你可得好好干。”
林轶正说完又看向池成刚，“这件事你亲自去办，得让那躲在背后的人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
“你放心，正哥。这事包在我身上。”
池成刚拍着胸脯跟他打包票，对他他弯弯唇角。
事情谈完两人就准备回新门去，临走之前林轶正叫住他，“这事别让归洛知道。”
“明白。”
池成刚点点头，携着卓华强走了出去。
池成刚的办事效率很高，回到新门后就让卓华强联系到了那个中间人，约了个地方见面。
他和卓华强一起出现在了指定地点，然后从他的口中问出了上家。
当然这个过程就不是那么的文明，对方从没想过卓华强会突然倒戈，自然没有任何防备，一出现就被躲在暗处的池成刚限制住了行动。
这也正是池成刚没有安排多余人手的原因，一是他不想太引人注目，二是想要出其不意。
两人约的地方是个荒无人烟的废楼，他动作稍微大点也不会引人注意，更加方便两人行事。
“哟，林总和池总好大的本事，这反间计用得挺溜啊？”
那人的一身西装被池成刚拽得有点狼狈，但经过了最初的慌乱之后他反而淡定了下来，满脸带笑地看着两人。
“少她妈废话！”
池成刚走过去踹他一脚，很不耐烦地问道：“说吧，你背后是谁？”
“池总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啊？我就是个中介，现在多少人盯着橙意科技啊，这东西我卖给谁都是赚，看谁给得高喽。”
那人耸耸肩，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欠揍表情，让池成刚不自觉咬牙。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要不先送你进去蹲一蹲吧。”
池成刚靠在一边的墙上，无所谓似地看着他。
那人先是一愣，然后冷笑道：“别在那危言耸听，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犯罪？”
池成刚蹙了蹙眉，寻思这人还是个硬茬，得，那就只能硬办了。
所以卓华强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被打得鼻青脸肿，骂骂咧咧地说要报警，结果池成刚很欠揍地反问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地儿没监控，至于你想录音嘛……”
他边说边给人搜了个身，连裤兜里的烟和打火机都没能幸免，当然也包括手机了。
池成刚又继续给人一顿揍，揍得那大哥疼得直哇哇，最后几乎是跪着求饶的，“池总……别打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池成刚之前没想到他那么抗揍，确实也打得有点累了，一屁股往地上一坐，“累死老子了，我看你也别说了，我先说吧。巨沃集团是吧？陈云旭陈总？”
那人一脸震惊地看着他，直接呆在了原地。
他怎么知道？
自己和巨沃集团的交易是绝对保密的，不可能出什么纰漏，他今天玩这一出不就是想从自己嘴里知道背后的人是谁么？结果他都知道了？那他妈的自己这顿揍是白挨了啊……
他的这点小表情自然没逃过池成刚的眼睛，心道正哥果然猜得没错。
“得了。今儿咱们林总就给你们开开眼，怎么说，就学习学习嘛，毕竟这个行业需要共同进步，你们想看就赏给你们看看也无妨。”
池成刚说完随意从裤兜里摸个u盘出来揣他兜里，还拍了拍道：“你有本事拿得回去，也得看你们陈总有没有本事看得了。再说了，巨沃集团的业务可从没涉及游戏领域，看来陈总也是对这非常感兴趣，回去转告他，咱们林总欢迎他以任何正大光明的方式成为橙意的对手。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就算了吧……毕竟厚着脸皮搞这些还没能成功，多丢人呢你说是不是。”
他边说边很可惜地叹气，让那人充分地见识到了这货气人的本领，这特么连他自己都受不了，真不敢想象陈云旭得知今天这事会做何反应。
“三天后我们的demo将会正式发布，陈总要是有通天的本领，尽管拿去做文章，我们乐意奉陪。”
池成刚拍拍那人的脸，一脸的鄙视。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卓华强顺势跟上。
“你以为他们真的能接受你吗？别傻了！你这样的垃圾永远不可能成为他们的同盟！他们只是利用你罢了！你会后悔的！”
那人似乎还不死心，对着卓华强的背影疯狂地喊叫着。
池成刚眉头一蹙，愤怒地转身想回去再教训教训他，然而他却迟了一步。
卓华强像一阵风一样转身奔回那人身前，掐着他的脖子阴沉地说道：“也许我真的是个垃圾，但你和你背后的人连垃圾都不如。我或许应该感谢你们，让我认识到之前的自己是多么可笑。你不用说这些话来刺激我，我不会再受你影响，也不会再继续错下去。橙意绝不会如你们所想被打垮，总有一天会加倍奉还。”
那人从未见过卓华强这样的状态，他再也不像之前那样懦弱，现在他的眼神无比坚定，充满着野心和欲望。
卓华强其实并没怎么用力，说完后就像扔垃圾一样将他甩开，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
池成刚怔怔地看着他的身影，半晌后才不自觉勾了勾唇角。
“总感觉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呢。”
他快步跟上卓华强的步伐，边走边吐出句话，默默递给卓华强一根烟。
卓华强伸手接过，摸出打火机点燃自己的，然后递给他。
烟圈在空中升起又散开，良久之后池成刚才听到他的回答——
“我不会再迷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