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见张仕超
“嗯。要在京城待到至少三月，如果你中了进士可能会更久，所以买一栋小院还是比较划算的。”白湘兰随意的解释道。
随后白湘兰领着众人就近找了一家客栈，然后又对武小四说道：“四哥哥，今天晚上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得去拜访一下家父的朋友，这之后还会去看下宅子。”
武小四回道：“行，你安排就好。我明天得带着小六子去找我大哥，多年没见，也不知道他还认得我么。”
在客栈安顿好后，出于刚到京城，众人新鲜感十足，决定趁天色尚早，出门去领略一下京城的风采。
小六子，这个平日里总是活蹦乱跳的小跟班，此刻却可怜兮兮地望着武小四，眼中满是渴望与期待：“少爷，这次能不能留王大哥在这守着，我跟着你出去啊？”他双手合十，做出一副祈求的模样。
武小四回头看了看身材魁梧的王大木，后者似乎并不太乐意留下。他瞪了武小四一眼，淡淡地说道：“如果你不想我保护你，那你可以把我放在客栈，我无所谓的。”
武小四见状，只得笑着安抚小六子：“小六子，我觉得还是你留守比较好。咱们这次出门确实失算了，应该多带几个人的。下次吧，下次我一定带你出去玩。”
小六子虽然有些失望，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嘟着嘴点了点头。武小四见状，又补充道：“明天我要去拜访我大哥，到时候一定带上你，让王大哥守着马车，你看如何？”
小六子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生怕武小四反悔，他连忙说道：“说好了啊，少爷你可不能骗我。”
安抚好小六子后，武小四便领着王大木出了门。京城的繁华远超他们的想象，街道两旁商铺林立，行人络绎不绝。武小四和王大木穿梭在人群中，漫无目的的闲逛。
两人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京城的一处繁华地段。这里更加热闹，高大的建筑、五彩斑斓的招牌、络绎不绝的行人，加上店小二的吆喝声，构成了一幅生动的画面。
武小四逐渐发现一个问题，为什么周围的人好像都离他们远远的，仔细检查了全身上下，并未发现不妥之处，武小四有些摸不着头脑，对王大木问道：“王大哥，你发现没有，这些人为何都离我们远远的？”
王大木一个糙汉子平时就比较粗心，哪里会在意这些小细节，闻言四处看了看，确实如此，很多人经过自己两人身边都刻意远离，情愿多走几步，也不从自己身边经过。
王大木抬起胳膊，将头凑到腋下闻了闻，道：“难道我身上已经臭了？”
“王大哥，你可别做这么恶心的事了。”武小四皱眉说道，随后他自己也闻了闻，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味。
两人猜不透这些京城人的思维，当即也就当做没看见。
瞧见旁边有一茶馆，茶馆内人声鼎沸，说书人正在讲述着老生长谈的故事。武小四和王大木找了张桌子坐下，点了一壶茶，顺便休息休息。
说书人正端坐在一张木桌前，他身穿一袭青衫，头戴一顶方巾，标准的读书人打扮。几缕长须随风轻飘，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此刻他正讲述着一个书生与狐仙相遇的故事。剧情相当老套，毫无新意，不过王大木听得津津有味，仿佛他将自己代入那书生一般。
小二上了一壶茶水，武小四尝了一口，感觉这京城的茶水和灵同府比起来也没什么区别。
正在这时，一名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走进了茶馆。他身材中等，步履稳健，身穿深蓝色长袍，料子光滑显得很有质感。领口和袖口绣着简单的花纹，既不张扬又显得精致。
腰间束着同色腰带，挂着一串小巧的玉佩，随着步伐发出清脆的声音。头上戴着一顶黑色帽子，帽檐微翘，显得精神抖擞。
只见他进门来，先是四处观望一番，在看到武小四和王大木这一桌之后，迈步上前，拱手问道：“两位可是从灵同府前来？”
武小四和王大木虽然不认识这位中年男子，但也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气质明显不一般。武小四正色回道：“正是，不知阁下可有要事？”
那中年男子微笑着抱拳道：“可是武小四武公子？”
武小四心中一阵疑惑，自己刚到京城就有人找自己，也不知是好是坏。他正想着是否应该承认身份时，那中年人仿佛看穿了他的担忧，继续说道：“我家主人是张世超张大人，特地让我来请武公子到府上一叙。”
武小四恍然大悟，原来是在灵同府主管乡试的礼部侍郎张仕超，两人虽然见面不多，但也算是半个熟人。既然如此，武小四便点了点头道：“在下正是武小四，还请先生带路。”
“武公子，门外已有马车等候，这边请。”中年人指了指门外，随后先行出了门。
武小四和王大木对视一眼，心中虽有些忐忑，但还是丢下茶水钱，跟着那中年人走出了茶馆。门外，一辆装饰普通的马车正静静地等候着他们。
上了马车，那中年人先是自我介绍道：“鄙人葛宗友，是张大人的管家。很早以前张大人就嘱托过城门侍卫，若是有一名叫‘武小四’的举子前来京城，便让其报告给张大人府上。”
武小四点点头，原来如此，对葛宗友道：“多谢葛先生为在下解惑，不知张大人邀我前去所为何事？”
葛宗友笑了笑，道：“去了便知。”
武小四也假模假样的笑了笑，回想到刚才城门口的士兵问了那么多问题，暗道这张大人不是有女儿要嫁给我吧？
马车渐行渐远，穿过一条条街道，来到了一栋大宅子门前停下。
葛宗友当先下了车，武小四紧跟其后，进了宅子，武小四粗略的看了一眼，就被带到了一个会客厅。
坐下后，有仆人递上茶水，葛宗友示意武小四随意，便出了门去寻张仕超了。
不多时，厅外就出现了张仕超的身影，武小四连忙起身道：“学生武小四，见过张大人。”
“坐，无需客气。”张仕超摆摆手，走到上位坐下，道：“这次邀请你来，是想问些问题。当初在灵同府人多眼杂难免不太方便，这京城虽说人数更多，但是在我这侍郎府邸，却是绝对安全的。”
管家葛宗友在张仕超坐上首位后，便对王大木伸手示意，两人退出后，还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武小四端坐在张仕超面前，他知道这位礼部侍郎找自己必定有要事相商，因此他全神贯注，洗耳恭听。
“武小四。”张仕超在叫出武小四名字的时候，明显的皱了皱眉，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武小四心里一紧，暗道难道不好的事发生？
只见张仕超轻轻捋了捋胡须，继续说道：“你可知道，乡试结束后，各地前三甲的佳作都会拿到京城来展出，供众人品评学习？”
武小四点了点头，恭敬地回答道：“学生知道此事。”
张仕超微微颔首，继续道：“原本圣上对你颇为赏识，口谕下来，要将你的诗词也一同展出。然而，到了展出之日，你的作品却又被撤了下来……”
武小四心中一凛，他隐约感觉到这其中定有隐情，于是问道：“张大人，这是为何？”
张仕超看着武小四，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他解释道：“圣上口谕，虽然并非圣旨那般铁板钉钉，但也不是可以随意更改的。既然已经决定展出你的诗词，又为何会临时撤下呢？”
武小四摇了摇头，表示不解。
张仕超轻轻一笑，说道：“你要明白，有时候好事未必就是真正的好事。你的诗词若展出，固然能为你增添名声，让更多人知道你的才华。但同样，也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你要知道，人红是非多，这个道理你可明白？”
武小四恍然大悟，他感激地看着张仕超，说道：“多谢张大人指点迷津，学生明白了。”
张仕超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知道武小四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他继续道：“明白就好，接下来需要问你的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
武小四站起身拱手，正色道：“张大人请问，学生定会如实回答。”
张仕超点了点头，问道：“中举之后，可有朝廷权贵或地方豪强前来拉拢于你？”
武小四心中一凛，回想起那段惊心动魄的日子，他深吸一口气，回答道：“确有其事。灵同府的宋家曾派人至列县，意图通过家父拉拢我，但家父拒绝了他们。”
这回答并未出乎张仕超意料，他神情并未出现任何波动，“除宋家之外，还有何人？”
武小四稍加思索，慎重地回答道：“张大人，确实还有一人，那便是灵同府的学政曹传礼曹大人。他曾私下召见我，言语中透露出想要拉拢我的意思。”
张仕超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敲打着，仿佛在思索着什么，随后他淡淡地问道：“还有其他人吗？”
武小四再次回想了一番，确定没有其他遗漏后，才摇头道：“没有了，张大人。”
张仕超闻言，眉头微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他缓缓开口：“老夫听说那孙茂林可是前列县的县尉，他也未曾对你有所表示？”
武小四听到“前列县”三个字，有些无奈，这紫阳真人取名字真是毫无品味。
对于张仕超提到的孙茂林，他记忆深刻。那位老者虽与自己父亲政见不合，但却是个有担当的人，当初胡人入侵，孙茂林年纪那么大依然率领卫所士兵做好列县的防范。而自己在列县逗留的日子里，孙茂林也从未对自己提起过任何拉拢之意。
于是，他坦诚地回答道：“孙叔他并未对学生提及此事。”
张仕超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深意。他暗自思忖，看来圣上对孙家的有意打压已经产生了一定的效果，只是那宋家和曹家还执迷不悟。
“老夫明白了。”张仕超淡淡地说道，随后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武小四端正地坐在下首位置，面对张仕超的沉默，他不敢轻易开口，只能静静地等待着。书房内气氛凝重，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半晌之后，张仕超突然打破了沉默，开口问道：“你可曾婚配？”
武小四下意识地回答道：“没有。”但随即他又想起了白湘兰刚进城时的不满神情，于是赶紧改口道：“学生已有意中人。”
说完，他偷偷瞥了一眼张仕超，只见对方正盯着自己，似乎在等待下文。武小四心中一紧，赶紧补充道：“正是灵同府知府大人的千金。”
张仕超闻言，点了点头，随后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茶叶，这明显是送客的举动。
武小四见状，心中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识趣地站起身，恭敬地说道：“若张大人没有其他事，学生便告退了。”
然而，就在他即将转身离去之际，张仕超突然开口唤道：“武小四！”
武小四回头，只见张仕超眉头紧锁，放下茶杯，一脸严肃地问道：“这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武小四这才明白，原来张仕超是在意自己的名字。他心中有些无语，原以为有什么大事，没想到是觉得名字不好听。于是，他恭敬地回答道：“是一位前辈所取，我本名叫武嘉贤。”
说出“武嘉贤”这三个字时，武小四自己都感觉有些陌生，仿佛这个名字从未真正属于过他，此刻从口中吐出，竟显得有些拗口。
张仕超口中轻声嘀咕着：“武嘉贤……”似乎在品味这个名字的韵味。
随后，他抬头望向武小四，问道：“你可曾取过‘字’？”
武小四摇了摇头，回答道：“学生还不曾取过‘字’。”他心中明白，虽然自己年纪已到，但以前的性格确实与取“字”不太相称。短短几月之间能够拿到举人身份，确实已经够格了，只是之前也无人提及过此事。
张仕超闻言，似乎有了决定，他说道：“既然如此，那老夫便帮你取个字吧。”他看重武小四的才华和前途，觉得既然要帮他，就应该力求完美。然而，他对“武小四”这个名字确实有些不满意，觉得它不够雅致，于是便有了这一出。
武小四闻言大喜，‘小四’这名字他自己也觉得不好，万一以后当官了，别人难道要称呼自己“小四大人吗？”那到底是小还是大？
立即对张仕超深深鞠了一躬，道：“学生多谢张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