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最后的人格
“接下来，是我们今天所要进行拍卖的，最后一个商品，当然，也是在今天的展出开始之前，就受到了颇多关注的一个稀有商品，此商品不同于过往的一众商品类型，而是一个已经被完全净身了的状态。”
“不了解的客人可能会疑惑，为什么提前已经加工处理过的商品，反而会引起大家的关注呢？原因其实在于，本次为这个商品净身的人选，他是业界赫赫有名的人体改造艺术顶级设计师，被称为‘东欧医生’。”
台上正在进行着最后的商品讲解的人，早就不是那天朝云昔见到的山羊面具人，甚至于，像是为了让所有人都能更明确的知道主持人更换的情况，这次台上的家伙，脸上的面具也由山羊面具换成了一个白猫的形象。
朝云昔，并没有作为正式参与拍卖的客人，坐在那片观众席当中。
而是站在能够远远观望着那边的高台，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地方是怎么被自己发现的。
事情还要追溯到那天，他得知了自己的目标对象，已经成为了一个不能称之为人的状态。
他站在原地愣了好久，但在终于恢复了理智之后，马上他就得出了一个结论，一个自己最终要去采取的，对“雪菜”的一个处理方式，又或者说，用带些人情味的说法，拯救她的方式。
这个想法的出现，似乎让他能够更加清晰地在这个自己陌生的地方不断探索，好在他脸上戴着的白虎面具，看上去是给自己行了相当多的方便，朝云昔在一番漫无目的的乱晃之后，最终意外找到了现在自己所处的这个场所。
这里有点像是电影院的二楼，离拍卖场的舞台也很近，只不过在最终的栏杆扶手处，看上去像是加了一层类似于单向玻璃的材质，甚至能做到身处这之外的人，完全看不见这个地方。
当然比起说这里是什么异次元空间，或者是幻术做出来的地方，朝云昔更偏向于将这里解释为一个单纯的视觉错误引导导致的这里的神奇现象。
不管怎么说，也是这种带着几分神秘气氛的地方，以及这个空间似乎是一直都很少有人来往，在“雪菜”即将被售出的拍卖会到来之前，朝云昔好几次，在一天当中的不同时间都前往到这边，但看上去这里真的就是平时完全都不会有人来，甚至是经过。
于是，他把这里当做成了一个自己用来思考对策的地方，也是很快就得出了现如今这正在进行的计划，之后的时间，他都是在这其中进行着实际计划的模拟演练。
顺便，在这里看上去也可以当做是自己的一个临时的居所，他没有在那天和山羊面具人的接触之后就回去到赤狐的地方，而是直接索性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住所。
他会每天来到外面，一些比较空旷的场馆，甚至连接着有些像是到了室外一样的区域，在那边甚至能看到大群已经卸下面具的人群，他们看上去就是生活在这儿的一群人，虽然自己并不清楚他们的实际身份，在自己眼下的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也不想过多地去了解。
总之，这种有生活气息的地方，肯定是不乏有人售卖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和食物，这几日以来，朝云昔的生活用品，也都是从这地方购置的，然后最终把东西都装在一个买来的看上去非常结实的背包当中，最后回到那个像是二楼观众席一样的空间里。
在那之后，几乎每一天都会在一个固定的时间进行拍卖会，而也是这个时候，他所在的空间会来人。
一些看上去像是比起一楼拍卖席上的客人，有着更高的地位的一群人，他们戴着的不再是面具，更像是有着些许真皮组织构成的，奇形怪状，妖魔鬼怪充斥着的头套。
朝云昔能做到，每天的这个时候，都利用这里的地形，把自己很好的隐蔽起来，待到拍卖会的最终结束，众人离场，他才重新出来。
也是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至少是朝云昔能够做到，一边隐藏自己，一边还能够看到外面的拍卖会情况的那天开始，台上的主持人，就已经不是山羊面具人，而是现在还依旧在尽职尽责进行着讲解的白猫面具人。
而一切的一切，他这段时间以来所做的一切计划的设计，布置，也都是为了今天这一天的到来。
朝云昔注意到，今天在这个“二楼观众席”中就座的人更多了，而且每个人，都没有像之前几天一样，在或是觉得无趣，或是买到了自己中意的商品，又或是发现自己期望的商品被其他人买走之后，这些人往往会有不少选择直接离席，而不是像一楼的客人，全部都会等到整场拍卖会的结束。
但今天的情况是，这位于二楼的客人们，也像是拥有了一楼的观众的性格，全都在等待着整场拍卖会的终结。
又或者说，这群人有没有种可能，都是为了最后出场的“雪菜”，才一直留在这个地方的？
在白猫面具人终于把一些，似乎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信息通报结束之后，两个赤裸着上身，上面还纹着令人不适的纹身图案的中等身材的男性，推着一个带滚轮的金属笼子，走到台上。
瞬间，在场的所有人无不发出了一阵又一阵不小的惊呼声。
而笼子当中的，正是“雪菜”。
之前也都是仅仅只有着山羊面具人给自己看过一眼的照片，虽然仅仅是一眼，却已经让朝云昔感到难忘，甚至能给他留下，做梦也会梦到那种姿态的“雪菜”的阴影。
但现如今，自己也亲眼见识到了，变成这副模样的雪菜。
逐渐他似乎反应过来，这在场的其他人发出的惊呼，原因大概和自己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那群人，应该是在对那所谓的“东欧医生”，高超的手术手法，以及最终商品成果的表现状态感到惊叹，简单来说，这群禽兽一样的东西，对这种非人类的生物摧残，真正将其理解成了某种诡异而变态的艺术。
朝云昔闭上眼，开始了他心中的倒计时，这个计划在今天之前，他已经演练过无数遍……
倒计时15秒，很快就到了数字的尽头。
一瞬之间，整个会场当中的灯光全部瘫痪掉，随之而立自然而然，引起了各个方向传来的，客人们的大呼小叫。
在心中的读秒结束之后，朝云昔睁开了眼睛，在所有人都惊慌着，不知所措之时，他闲庭信步地走下二楼和一楼之间连接的，不那么容易被发现的通道。
最终，他很快便来到了一楼，并用着他尽可能快的速度，冲上了台。
那个不明材质的金属笼子，朝云昔是没有把握把它破坏的，即使自己的力量满足破坏笼子的条件，朝云昔也没有足够的把握能在顷刻之间完成这一系列的行为。
但这都不是朝云昔事先要去考虑的，他只是用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就确认了那笼子，确实是个足以将外界的东西顺着笼子的空隙打进去的，知道这一点，就已经足够。
他从胸口掏出了两截被切开的电线，迅速地解开缠绕在那最上面的绝缘胶带，最后，将胶带，顺着笼子的缝隙，搭在里面的，人，的身上。
没有发出惨叫，但朝云昔知道，他的计划成功了。
手中用来计时的秒表，此时过去，刚好15秒钟。
“怎么有股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啊？”
“该不会是电线？”
电路在秒表经过第23秒的时候重新启动。
成功了的朝云昔，在此之前，就已经完全撤离了这个，自己居住了好几天的是非之地。
但现在他的心情，却完全平静不下来，强烈的不安和后怕，在止不住地刺激着他的神经。
并不是因为，自己杀了“雪菜”，这原本就是他所期望的，对“雪菜”，自己能够做的唯一的，让她解脱的方式。
比起这个，更加引起他心底更纯粹的恐惧的是，在秒表走向第17秒的时候，黑暗当中，他情不自禁回了下头，看向了“雪菜”的方向。
他看到了，就在笼子旁，站着，分明就是那天和自己交流过的山羊面具人。
他的那张死的面具，分明在黑暗之中，像是咧开了笑容……
朝云昔不敢多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如此恐惧，即使那东西很有可能是自己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