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启示
顷刻，十二年之后。
天地皆被一层厚厚的黑色笼罩。
世间，只存在于极其微弱的光芒。
含氧量大幅度降低，以至于此刻已经是没有多少人类还活着了。
白夏孤独一人，站在这黑色的天地之间，站在阴暗的城市废墟高楼上，是唯一一抹鲜亮的白色。
望着周围的异变，以及下方疯疯癫癫正在奔逃的人群。
白夏知道，这一切又结束了。
“哈哈哈——又失败了”
白夏苦笑一声，忽然双膝跪地，径直趴在了地上，
“又是这样，又失败了。第二十七次了，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是要就差一步之遥的时候？！就把一切都直接推倒？！”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拥有这种能力？可以肆意地颠倒过去的一切。”
“我辛辛苦苦又花了十二年，搭建起来的成果，就被你这么随手一推，就轰地一下倒塌了！”
“我尝试了那么多办法！到现在，这十二年我完全没有去顾及任何一个在意的人。陈启，白玥，自从当时离开之后，我就没有再见过他们一眼！！一眼都没有见过！！我全部都投入了对抗你的办法之中！”
“为什么？到头来我还是一无所有！！”
“我快没机会了！我只有那最后一次机会了！！”
豆大般的泪水，瞬间从少女的眼眶之中涌出，落在黑色的地面上。
“因果，【大愚】的存在依据与根本。但是，我费力扭转的因果，却和笑话一样，被你这家伙一下子就给删掉了！”
“也是，毕竟因果也就是所谓的【前令】，可是我们【后令】最重要的组成部位！”
“而我，【噎以行日月星辰之行次】，就是一个小小的【后令】，怎么可能彻底扭转你那么庞大的【前令】。你可是有着几十亿年的【前令】！而我只有短短三百多年！更何况，我还是从你的【前令】里面盗窃出来的一粒沙子啊！”
一时间，白夏只感受到了无尽的绝望，以及渺小。
即便身上已经拥有了超越世间多数的力量，可是到头来，又跟蚂蚁一样无能为力。
【大愚】覆手遮天，仅仅一个念头，就将一切删去！
这十二年的努力，与【大愚】那横跨几十亿年的长度与规模比起来，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
【大愚】就是这整个世界，整个世界的前后一切所有。
而整个【人类文明】的命运，不论是诞生还是覆灭，都仅仅只是【大愚】用来维系自身【前令】的依据。
所谓【后令】便是在所有的【前令】之后，在那无穷无尽因果之后的未来与终点，才是【后令】！
白夏回想起来这些信息，这些从成为【后令】之后得到的信息。
自己一直以来都非常刻意地不去回想这些令人绝望的信息，但是，现在脑海之中却又不禁浮现出来，告诉自己，自己就是在痴人说梦。
而此时，天地已经被翻滚的黑云覆盖，并且，黑云顺着大地，爬上了白夏的四肢。
望着自己的皮肤被那黑色的云覆盖，变得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白夏不禁苦笑着，
“又来了。”
废墟下方的人群，也全部停止了逃跑，全部顿在了原地，随即被黑云直接淹没。
随后，泥土，石头，城市的残垣断壁，人，全部分不清楚了，因为它们都变成了一样的黑色，全部都融为了一体！
白夏知道，仅仅因为自身的特殊，才让自己的死亡被延缓，更有机会见证这一切的覆灭。
而其他人，甚至都见不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就已经变成了黑云的一部分。
同时，天空之上仿佛是有什么存在要下凡了一般，像是一颗行星要撞击了过来。
无尽的拉扯感从四面八方袭来，似要将人给撕碎一般。
接着，白夏看见，从天上，冒出了一堆四处转动着的眼球，它们不断张望着，像是一位高维存在，发现一个有趣的箱庭世界，观察着一切。
紧接着，所有的眼球蔓延下来，顺着黑色的云，爬了下来，而白夏也清楚地望见，自己的手上，身上被黑云覆盖，再接着长出了那眼球。
白夏眼神一瞪，忽然感觉体内多了什么东西。
白夏知道，那眼球直接从身体里面开始生长了。
白夏更感受到，自己的过去一切，都仿佛有着无数只眼睛看着，偷窥。
“都看二十多次了？还没有看够？”
白夏冷笑一声，接着，喉咙里面也长出来了眼球，再也说不了话。
无数只眼睛看着每一个细胞，更看着曾经经历的一切，每一个细节。
嘭的一声，白夏的身体发生膨胀，径直发生了爆炸，无数只眼球带着黑色飞溅了出来。
“1，距离【大愚】的降临刚刚好1，然后，就草草结束了这一次轮回。”
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接着，一道年轻男子的声音继续响起，
“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或许，我们该换一种思路。”
“过去几十年都已经既定了，不方便改。你难不成还指望在最后的十二年里面，重新引入一个新的【后令】？而且，就算引入成功了，规模也很难和【大愚】持平。”
中年男子很快猜到了年轻男子的想法，同时对其抱着怀疑态度。
而年轻男子也似乎有点妥协，无奈道，
“也是，对了。当年是怎么解决【大愚】的完全体来着？就是那【太愚】！”
“怎么？你想再复刻一遍那个用运气堆满的方法？”
“那算了，毕竟我们最不喜欢用运气解决事情了。”
明媚照进透过窗户，打进了屋内，是一片祥和安宁的上午。
白发的少女微微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刻着花纹的天花板，以及一盏不发光的精美吊灯。
“唔嗯？这里是？”
白夏揉着惺忪的眼睛，缓缓坐起身来。
身前的柔软被褥也因此滑落，而此时的白夏，正穿着一件淡蓝色带猫耳的睡衣。
向着周围看去，发现室内的摆设很是整洁，并且是某户人家的卧室。
脑海之中，有些混乱的记忆重新梳理，关于所谓“轮回”的记忆，被清除掉几乎不剩。
“我这是？我记得当时，是在路上，还有鱼清她们？然后”
脑海之中，迅速浮现起来之前的记忆，眼神不禁出现了些许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