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得靠自己
谢言穿着陈燃的旧衣服，裸露了一大片胸膛，不能怪他，是陈燃的衣服太大了。
而且不只是衣服，身下的……内裤也大了一个号。
谢言看着自己被蒸的红彤彤的脸，无奈的叹了口气，耳根上那抹红也越来越重。
陈燃的上衣穿在自己身上就已经可以盖到大腿根了，袖子也是需要往胳膊上面捋，裤子更是长的过分，谢言想着陈燃那双大长腿，脑子里被热气冲撞的晕晕乎乎的。
他把裤子卷上去好几下才不至于让裤脚擦了地，站在镜子面前的自己就像是一个偷穿了家长衣服的小孩儿。
奇葩中带着……羞耻。
谢言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总是发红的脸颊，等上面的热度终于降下来一些后，才颤颤悠悠的拉开了浴室的门。
他光着脚在地上颠簸着走，这个家的地上有地暖，而且非常足，并不会着凉，而且脚丫在地板上的感觉暖呼呼的，非常舒服。
谢言光着脚走到了客厅，看到了百无聊赖的坐在餐桌上晃悠的承望，那人一头的卷毛，笑起来的时候跟一只小精灵一样，非常好看。
当然，如果不是贱嗖嗖的话。
“呦，洗好了，快来快来，坐。”承望嬉皮笑脸的没个正经。
谢言缩了缩脚丫，局促了两分，然后呼出了一口气，走了过去。
本想坐在离承望远一些的位置上的，那人却笑得一脸灿烂的看着自己，然后亮着眸子激动的用手拍着他身旁的空椅子，谢言也不好意思再往远处走了。
“言言，能这么叫你吗？”承望面部表情生动的冲着谢言抛了个媚眼。
谢言:“……嗯”
“哎，陈燃跟你相处的时候什么样啊？”那人一脸好奇的问着，看着谢言的眼睛冒着蓝光。
谢言踟蹰了一会儿，然后才不安的开口，最后找了一个模棱两可的说辞，“……就，平时那样啊。”
那人悠闲的翘起了二郎腿，然后挑了挑眉尾，“那他在你心里什么样子啊？”
“冷冰冰的，毒舌，但是……人很好，”谢言安静的坐在椅子上，规规矩矩的挺直了腰板，他的发梢还带着些水渍，因为没有经过主人允许，挂着的吹风机他并没有碰。
这间屋子不算小，看起来也是个两居室，但是比他的房间要敞亮很多，装修的很节俭，家具布置的也很简单，整个房间看起来显得空旷了些许。
谢言眨了眨眼睛，盯着自己的脚踝入神，不知道是说给承望听还是在自言自语，总之声音微乎其微，“是那种靠得住的好，像是倾盆大雨里坚韧挺拔的伞，任凭风吹雨打，他在就能保我安好。”
这番话就连承望听完都愣了下来，他看着端着两杯奶茶怔在厨房门口愕然的陈燃，心里突然就有个声音在提醒他，这次陈燃要栽。
何人不拿陈燃当煞星，但拿陈燃当福星的那个就是有病。
谢言就是那个有病的，还病得不轻，但怪就怪在，他乐在其中，并且心甘情愿。
餐桌上是灰色的桌布，上面多了两杯奶茶和一双修长白皙的手，那人嗓音依旧清冷，此刻却是发着涩意，“安好这种事，保的了一时，靠不了永远，谢言，你得靠自己。”
谢言一愣，发觉了自己刚刚的话都被两人听了个清楚，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个通透，他扭过头，视线闪躲，眸子隐晦不明，像是藏在了烟雾缭绕的云端。
陈燃好像丝毫没有感觉到谢言的尴尬般，他自顾自说道，“奶茶趁热喝，菜马上就好。”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可仔细看就知晓，那宽厚的背脊此刻绷足了力道。
“哎呀，哈哈哈哈…”承望干笑了两声，赶紧拐了话题，“你是隔壁十三中的？那我是你师哥哦。”
谢言还没从刚刚的境地里缓过来，此时呼吸有些急促，他低着头闷闷的嗯了一声。
承望是发现了，这小孩儿性子闷得厉害，但不妨碍他继续自娱自乐，“陈燃也是哦~”
谢言的呼吸一窒，果真被拐了注意力，他抬起头，张了张嘴却没出声，心有余悸的往厨房门口瞟了一眼，然后转过头小心道，“陈燃还上过学？”
那一副一本正经的偷贼样让承望怔了一瞬，然后在心里感叹，这幅可爱样，陈燃不知道从哪捡的宝贝。
不对，是自己拿着钥匙哭到自家门口的宝贝，承望有些哭笑不得，果真，现在羊入虎口了。
那一副一本正经还不敢让人发现的质疑样让承望笑的肚子疼，他没了形象的摸着眼角笑出的泪，然后一边感叹，“言言，你这幅样子真是……太好玩了。”
谢言有些急切，生怕陈燃出来问些什么，但其实他只是好奇，并不想涉及别人的隐私。
承望笑够了就开始给把脸憋红了的谢言解惑，“当然了，当初陈燃家里没出事的时候，那排名在学校一直稳居前十，就没掉下来过，妥妥学霸，要不是后来，他现在估计也是个不错的大学生。”
谢言听得一愣一愣的，按现实来说，就看着陈燃平时打架的狠戾和匪气，完完全全和学霸沾不上关系。
谢言没有问“家里没出事”这几个字里背后藏着什么故事，谁都有隐私，都有伤口下的痛处，他不喜欢一次又一次的被人掀开伤疤戳痛处，换做谁都一样。
所以纵使谢言好奇，他也不会过问别人不适合触及的。
“你别看他平时那样，上学那会，他可是最乖的，要是举办什么拳击比赛啊，或者是什么数学英语的，咱们这片都是让陈燃去参加，每次都能拿个名次回来，就没让我们失过望，可谓能文能武。”承望把自己说的特别激动，貌似是在回忆他自己的风光历史，嘴上不闲着，手脚并用还开始比划上了。
谢言看着承望的样子，心里像是被人轻轻挠了两下，他把承望的话印在脑子里，试图呈现出一个高中时期的陈燃，可不知是陈燃最开始的那抹影子消失殆尽，还是谢言想象力不够丰富，他拼拼凑凑，竟然也想象不出个模样。
还挺让人失落的。
没想到高中时期的陈燃竟然那么优秀。
“我想象不出来。”谢言有些委屈巴巴道。
承望啧了一声，喝了一口桌子上的奶茶，甜而不腻，又带着茶香，他舒适的眯了眯眼睛，然后肉眼可见的脸色开始变红，眸子开始紧缩，然后“噗”的一声，把嘴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谢言被这反应搞得一愣，再往承望那里看去时，那人已经泪流满面了，嘴里还源源不断的谩骂着什么，五官都挤到了一起。
承望缓过劲来以后暗暗骂了好几句，却依旧忍了火气，想着以后怎么找那人算账。
他看着谢言好奇的样子，开始试图把他印象里学霸时期的陈燃印进这人脑子里，“高一时候的陈燃，穿着跟你一样的校服，比你现在还要高上五公分，衣领一丝不苟的拉到头，衣服的边边角角也整理的特别整齐，像是有强迫症一样。”
谢言的眼睛泛起了丝丝亮光，如深夜里的星星一般。
“银丝框的眼镜，笑起来的时候嘴角还有一个酒窝，手里常常捧着一本书，打起拳的时候眼角虽然凌厉，但手下力道有度，平时除了上擂台，也根本就不会对别人动手。就像是一个翩翩公子，嘴角也是总盛着笑意的，那个时候，他就是全校女生的梦中情人，经常有人国旗下对他张扬表白，情书一沓又一沓，全都被他温柔的回绝了，从不会敷衍任何一个人的心意，但也不会给她们留希望，干净利落，却是温柔相待。”
青春期里的少年逐渐成型，温和，阳光，安静。
那是什么让他变成了现在这个狠戾，冰冷的人呢？
谢言呼吸道好像是被堵住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拧了一把，他眼眶一热，只想着，若是后来一切顺利，或许他现在所见得也会是一个常常带着笑容温询的男生。
“哎呦，不说这个了，反正都过去了。”承望笑道，把谢言的那杯奶茶往前挪了挪，揶揄道，“快尝尝，陈大公子常年十指不沾春水，这次也不知怎么了，特意给你搞这么一壶。”
实际上承望是想看看陈燃有没有给谢言也下点料，一双邪魅的眼睛挑起，格外诱人。
谢言翘了翘嘴角，心里像是拧成了一个疙瘩，眼睛中不自觉瞄向那杯还冒着热气的奶茶。
若不是刚刚想着别的事，他其实早该被这香味吸引了。
如此，谢言有些迫不及待的把温热的奶茶捧进了手心里，顿时茶香四溢，整个呼吸间都是清香气，直冲大脑，隔着玻璃杯的奶茶并不显得多烫，倒是温度适中，传进手心的热度也直接安抚了一晚上受尽了刺激的心脏。
谢言小心翼翼的把杯臂移到了唇间，闭上眼睛一脸惬意的吸溜了一口，满脸尽是满足。
那奶茶不知陈燃是怎样做的，此时甜的并不齁嗓子，还有一丝丝清苦藏匿在茶香气中，格外引人留恋，奶味并不浓郁，像是飘在清风中的碎云，点到即止。
谢言当即被惊艳了一把，他睁开眼睛，由衷的赞叹，“好喝。”
“我也是第一次喝他做的奶茶。”承望心中嗤笑，是自己异想天开了，从而有意想捉弄他，看着谢言的确胆小的样子，却在听着陈燃的事情时那样专心致志，他心中也有些好笑，此时故意吃味给谢言看，“平时啊，他才不干这些糙活儿，让小厨房弄着吃或者叫外卖，也不知言言是有何等魅力，竟让我们家陈公子亲自卑躬屈膝下厨……”话还没说完，厨房外端着菜的人浑身泛着戾气的出声道，“厨你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