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愚不可及
感受到压力的不仅是王清流，夏皇更是如此，具体表现是，上朝时间明显缩短，大多数事情都由其独断专行，这段时间王清流能够明显感受到，中央集权的逐渐深化。
这在儒道世界是很难以想象的，毕竟大多数儒士都是超脱世俗的存在。
王清流作为皇帝禁卫，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面上古井无波的夏皇其实现在更像一个困兽犹斗的残狮一般，待人而弑。
不管是内城还是外城，都处于一种紧张气氛中。
坐在城门楼上，王清流对于眼前的一切格外珍惜，他想做的本就是“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可是他现在还做不到，还远远做不到。
历史的进程是滚滚向前的，试图阻碍的将会被碾压地粉身碎骨。
所有国家都知道夏国此时已经是待宰羔羊，动刀只是时间问题，可是王清流不想，夏皇不想，大夏子民不想也不愿认命。
中原大地最不缺的就是坚毅，王清流能够感受到那种殊死一搏的视死如归。
这也是王清流最不想遇见的，到时大夏可能支离破碎。
王清流不知道夏皇有什么手段，对此王清流基本持悲观态度，因为圣人就是一道巨大的门槛，以前还能利用斩杀妖皇积攒天地之力突破，但是现在仅剩的三尊妖皇，即便是圣庙也不会让人轻易出手，至于为什么他不知。
所以想要突破难上加难，而没有圣人就难以立国，这便是共识。
自从讲学完毕，姬圣便不知所踪了。
王清流不知道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会做些什么，会见一些重要的人？会去弥补一下人生遗憾？还是孤独的等待死亡，亦或者轰轰烈烈搞个大事件？
仅有一面之缘，王清流并不知道，姬圣是个怎样的人，他也猜不到姬圣的做事手法，毕竟夏皇已经下手了，姬圣没有后手，他是不相信的。
今年夏天格外炎热，让本就憋闷的洛邑城更加难熬。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事情的开始，或者说期待事情的落幕。
悲伤成为这个夏天的主题。
即便是偏安一隅，王清流也能感受到整座城市散发的哀伤气息，如此的浓烈且窒息。
看出王清流的状态不好，敖海也没敢太过放肆，都是在第四都值守的东城闲逛，时不时出去找找小竹玩耍，毕竟在内城待着还是挺无聊的。
少卿和其他千人将自然也发现了自家都尉的异状，却是没办法询问，即便询问了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他们和自家都尉已经不是一个层次的生物了。
浓烈的燥意，让王清流心烦意乱，而其他人更是如此，心急便会出错。
七月初，王清流的东城门再次遭受到了进攻，确切的说，只是内乱，而且主攻方向也不是他的东城门，而是原第三都将士把守的北城门。
第三都解散以后，基本由第一二都共同把守，反叛自然没有成功，不过却是差点攻进皇城，等到王清流将那些杂碎收拾干净，带着人前往支援的时候，却是发现叛军大部竟然和禁卫军在皇城门前厮杀。
后果可想而知，禁卫军自然轻松碾压。
直到收拾残局，王清流才知道造反的竟然是四皇子姬襄，其中多是第三都的部众和一些世家的仆从，其背后隐隐有着楚国的支持。
这根本毫无胜算的战斗，他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再次见到姬襄的时候，那家伙简直就像个慷慨赴死的勇士，趾高气昂，别说认错，就是气势也是丝毫不弱，只是被禁灵环禁锢着。
看到王清流的时候，他只是不自然的别过头去，王清流却是面无表情。
“没有胜算，为什么还要试，你难道不觉得很蠢吗？”夏皇伏案工作连头都没有抬，只是冷冷地说道，就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
“孩儿等不及了，这天下还有我姬氏的容身之地嘛？孩儿得给姬氏找个容身之地”姬襄毫不示弱，就好像自己站在真理一方。
“混账，你说的生路难道是给楚国做牛做马？他熊大配吗？”夏皇终究还是没忍住，直接将手中的文书砸向姬襄，不过却是在空中散成一片。
王清流和第二都都尉都守卫在门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们来就是为了今天的事情述职的，却是没有见到第一都得都尉。
第二都都尉名叫邴马，是一个身配长剑的大儒，王清流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在邴马面前还矮半个头，而邴马则是一脸欣赏的看着王清流，这种从上而下的目光实在有些尴尬。
当然了听到殿内的训话，王清流更加尴尬。
“至少也比等死要强，而且楚皇也承诺，只要……”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一个砚台打断。
四分五裂的砚台，说明夏皇是真的动了真火。
“蠢啊，真他娘的蠢，简直愚不可及，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儿子，我煌煌大夏的储君如果是你这样的人物，真是社稷不幸，百姓不幸，一个堂堂皇室子弟，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点道理你都不懂吗？”正在皇帝训儿子的时候，杜翰文姗姗来迟，此时的杜亚圣，完全没了前日的风采，一脸灰败模样。
看样子对于四皇子的事情完全不知情，但是身为四皇子的老师，杜亚圣难免受责，军府的职位恐怕保不住了，下场最好也是戍边。
王清流和邴马都是躬身行礼，被杜翰文随意打断，他现在也没心思考虑这些虚头巴脑的。
而且他现在整个人都是蒙的，在军府里忙的不可开交，自己徒弟竟然给自己来了个大的，而且他是有口莫辩，毕竟一个教导不利的名头是脱不掉的，未来自己的衣钵传承都是问题。
王清流也想不明白，姬襄为什么会有这么幼稚的想法，帝王之术总不会没学过吧！眼前这老头到底都教了些什么？
不过他肯定不会询问，要是一掌拍过来，即便是自己也遭不住。
而刚刚夏皇的那句话，杜翰文却是听个分明，这简直是将他的脸反复横抽，然后在地上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