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浩然正气
棋剑乐府乃中原六家九派之一，大周数一数二的风雅之地，当代府主更是位列‘一仙三圣十绝顶’的第八绝，一手《断指离弦琴》独步天下，门中精锐无数，还有许多做大官的客卿长老。
这些文人墨客最喜欢考验后辈才智，在府中园林留了不少谜题。
就包括盛唐以来孟浩然、张若虚、王维、苏轼、辛弃疾等大名鼎鼎的高人留下的宝物，只要能解开，就能得到相应珍宝。
其中最富盛名的三大谜题，被誉为“乐府三谜”。
常人只要解开一谜，立刻身价升腾，天下知名！
楚襄夏在棋剑乐府磨刀五年，就是要以此为开篇。
他不想再循序渐进地做任务换秘籍，也没必要浪费时间。
天外有天。
他已经见识过顶层的风景，对这天之下的宝物秘籍不感兴趣了，这一次，他开局就要最好的武功，最强的神兵，然后朝着卢云生留下的“仙武”前进。
天与不取，反受其咎。
你们不要，我要！
楚襄夏恭恭敬敬俯身行礼，可谁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铿锵豪迈之意。
沈乘风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他自己就是极度自信的人，但这一刻不得不承认，这个楚襄夏比他还要自信，不但敢接受挑战，还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
张铭轩、薛文、李伍也让楚襄夏吓了一跳。
五百多年了，那些谜题就在府中任人观看，有解开的，有新设置的，可最富盛名的那三大谜题历经数代钻研，至今仍毫无头绪，敢于对它们发起挑战，就已经非同一般，何况这小子还信心十足。
“有志气。”
张铭轩认真看向楚襄夏，挥手说道：“乘风，带襄夏入府！”
……
棋剑乐府的前身是隋唐名盛一时的问水山庄，站在山门牌坊下，遥望山庄，只见曲径通幽，茂林修竹，小桥流水，内里竟是一片唯美的江南园林风光，山水相依，美如画卷。
不愧是有洞天福地的秘境门派，这景色可太让人神往了。
楚襄夏不是第一次见，前世玩游戏时没少在府里闲逛，找宝箱，搜丹药。
论熟悉程度，他可能比沈乘风知道的还多，但真实世界可没有系统刷新的宝箱，剧情也还没开始，等秘境打开，卢云生遗留宝物现世，大幕才正式拉开。
楚襄夏要做的，就是在这之前尽量强化自己，拿到它！
沈乘风黑着脸，一言不发在前面领路。
楚襄夏悠哉跟在他身后。
“沈师兄。”
牌坊下，两个山门弟子恭敬行礼，沈乘风随意摆手，大步入府，前往第一处谜题所在地：张九龄的明月居。
三谜都是盛唐名人所留，藏得最深。
其中又以明月居的秘密最为神秘，一般人连谜题都不知道。
二人一前一后穿过牌坊，眼前是一片占地广阔的练剑坪。
正有数十名身穿湖绿色剑袍的山门弟子在练剑。
左右两侧是执事堂、炼丹房、听潮阁等建筑，有弟子抱着书籍药材来去匆匆。
沈乘风带着楚襄夏七拐八拐，来到府中东北角的“明月居”。
盛唐名相张九龄，就曾在此隐居。
楚襄夏抬头看，这里是一座雅致的小院，院中有三间草堂，其中正堂点起了油灯。
一位二十多岁身穿剑袍的真传弟子，正在堂内看一幅画。
“我以为我的心气够高，没想到你比我还高。这是不是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沈乘风在门前站定，突然说道。他就是拿三谜当借口，但没想到楚襄夏真敢接。
“是不是，你马上就知道了。”
楚襄夏越过他，大步进了明月居。
“小师弟？”
堂内那位真传弟子修为精深，早察觉到来人，回过身来，看楚襄夏一身书院装束，颇为意外，但良好的修养让他保持着君子风度，转向沈乘风，笑道：“小师弟怎么有闲暇来此？毕长老没让你练枪吗？”
“六师兄。”
沈乘风抱拳行礼，他对比自己的强的人一向很有礼貌，说道：“不是我要来，是他要来。舅舅让我走一趟。”
“哦？”
那人颇为意外，打量楚襄夏：“能让三府主做此安排，这位小兄弟想必非同一般。”
“他叫楚襄夏。”
沈乘风简单做了介绍，又对楚襄夏道：“这位是第六真传，‘妙手丹仙’管彤长老弟子，许逸，许师兄。”
棋剑乐府为免兄弟阋墙，拉帮结派，三位府主并不对外收徒。
所有真传弟子都拜入各长老门下，以入门先后论资排辈，沈乘风也不例外。
他虽然得了沈、张两家真传，但师承是当代大儒乐府三长老毕长宇，许逸则是四长老管彤。
楚襄夏行了个礼，许逸回礼，微笑道：“既然如此，那就一起过来看看吧，或许真能参悟出九龄公所留秘密也说不定。”
他侧身让开，露出了身后那幅图。一幅彩绘的星象图。
上面绘有日月，三垣，四象，七星，二十八宿……看似杂乱无章，却又暗含某种规律。
——《周天星辰图》。
“哪有那么简单。”
沈乘风望着星图叹气：“若真这么容易看出来，也不会几百年都毫无头绪了。”
他倒不是嘲讽，只是实话实说。
许逸摇头：“话不能这么说，九龄公乃盛唐名相，自幼天资聪慧，才智过人，五六岁便能吟诗作对，一时人称神童。师傅说，他老人家留下的武学图谱有点像打坐参禅，十年苦参不及一息顿悟。咱们看不出来，估摸着是悟性不到，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或许真有能成的呢？”
楚襄夏没理会他们，站在星图下仰头看去。
许逸说的没错，“看懂”这幅画的关键，就在于悟性。
领悟它的条件是悟性大于等于四十七。
要知道，个人属性面板初始数值最高才五十，绝大多数玩家都在二十五点左右。
部分单独属性突出的，也必然有一条远低于常人，以此维持游戏平衡性。
悟性四十七说来简单，拿正常人的标准二十五点算，差了二十二点！
意味着要把读书识字的等级升到二百二十级以上！
楚襄夏读了万卷书才升到二百一十级，这个条件基本就等于完成万卷书成就，才能看懂三谜，拿到武功和宝物。
当然，条件如此苛刻，它的奖励也是最顶尖的一批，可以比拟少林寺达摩洞的《如来神掌》、纯阳宫坐忘峰的《万剑归宗》、龙虎山天师府的《五雷轰顶》等，堪称仙武之下最强的几种武功之一！
三谜中又以张九龄的传承最为珍贵。
因为这幅图中暗藏着儒家至高心法《浩然正气》！
儒家善于学、敏于行，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因此儒家心法包容万物，也可用于万物，修成《浩然正气》者，可以“浩然气”运使普天之下任何武功！
也因此，《浩然正气》被誉为仙武之下第一内功！
张九龄一生尽忠职守，敢于直谏，不畏权奸，坦坦荡荡，以无双才智从先贤手札中复原了这门绝学，只可惜，此功法对悟性要求太高。
正所谓“道无问，问无应”。
能学会的不用教，学不会的教了也没用，这才留下一幅图，供后人自悟。
前世楚襄夏也没能“看懂”这部武功，而是靠乐府绝学《断指离弦琴》横行天下。
但现在……一目了然！
楚襄夏打眼一扫，笑了：“原来如此……”
许逸、沈乘风大惊，难道他真的看出来了？！
这么多年了，无数青年才俊看过此图都一无所获，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能看懂！
沈乘风神色严肃：“你看出了什么？”
“一幅经脉图。”
楚襄夏头也不回，说道：“人体周身共七百二十個穴位，其中单穴五十二个，双穴三百零九个、经外奇穴五十个，恰如满天星斗，遍布周身。这幅图便是将人身小天地，与天象相合，把行经走脉之势，化入周天星斗。日为阳、月为阴、四象对四阳经脉、五星合五脏五行，气液升降如天地之阴阳、肝肺传导若日月之往复……”
这就是“渊博”的好处。
悟性高带来的思维敏捷和万卷书上的知识相结合，眨眼之间，答案了然于心。
“……”
许逸、沈乘风面面相觑，如听天书。
许逸却想起来，师傅曾说，这图上的每一颗星可能都是一个穴位，但就算推算出穴道名字，不明排序先后也没法修炼，或许能看到这点的人不少，可没人敢轻易尝试。
习武为何要循序渐进？
就是因为越高品的心法要求越多，练岔了伤害也大。
所以需要打基础，用简明的内功养护经脉，再逐步寻求突破。
浩然正气威力极强，用于伤敌固然无往不利，一旦练岔，自损程度也不会小。
“小兄弟！且慢尝试！不如……”
许逸话还没完，楚襄夏已明悟内息运行的顺序，闭上了眼睛：
“神封、灵虚、命府、气海、下三椎……”
丹田真气随之而动，运转周天！
刹那之间，就有一股至大至刚的气息从他身上升腾而起！
许逸、沈乘风全身一颤，目瞪口呆！
只因那股堂堂正正的气息中，仿佛凝聚着天地正气，一扫阴晦！
赫然便是儒家至高心法《浩然正气》。
“他真的……”
“……练出来了！”
沈乘风大脑一片空白。
许逸先是不敢相信，接着又惊又喜，忙道：“快！快通知府主和长老！有人练成了《浩然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