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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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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在茶摊与谢兰亭成为书友兼饭友的陈竹书赶紧赶慢,可算是赶上了谢兰亭的成婚大典,老早就到了顾家外,等看着新人。

    “我今天一定要看到仙君的正脸!”陈竹书摩拳擦掌,“我可是等了好久……卧槽师兄!!有美男!!那是顾云起对不对,佳公子啊!!!”

    葛闻一路听他唠叨,耳朵已经起茧,人也早就麻木,陈竹书兴奋地拽着他的胳膊拉他看,葛闻顺着望去,就见个穿着喜服的男子,应当是顾云起没错。

    玉树临风,确实是俊美无俦,不过他对脸的欣赏没陈竹书那么狂热,反应不大。

    只是他看了看天色,天不过微明,此时忙里忙外进进出出的大多是仆从,就算有提前一天到的客人,大家伙儿此时都还在做自己的事。只有陈竹书脑回路跟常人不同,才会一早拉着他蹲门口,顾云起一人逆着人群出来,在山门前站定了。

    周围那些仆从跟他擦肩而过,好像没看见这个新郎官似的,各忙各的,顾家门前热热闹闹,顾云起却独自一人,冷冷清清。

    分明是他的婚礼,那些人热闹却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陈竹书激动极了:“他可以!我又行了!先前我看过写顾云起和仙君的话本,又臭又长,我还在想顾家少爷是个什么人呢,现在一看,不寒碜啊!”

    葛闻提醒他:“他修为不行。”

    “修为不行怎么了,修为又不是衡量一个人的全部!”陈竹书反驳,“还是得看人品性如何,仙君若是和他两情相悦,修为不是问题!”

    顾云起站在山门前,遥看远方,似乎在出神,葛闻不解:“他这是做什么?”

    陈竹书也不懂:“不知道啊,我们要不要上去跟他打个招呼?啊,等等!”沉浸各种话本多年的小脑袋瓜灵机一动,“他不会是在等仙君吧!?”

    陈竹书眼睛都亮了,葛闻实事求是:“可现在离御剑宗的人到还有好几个时辰,他就在这里干站着,别的什么也不做?”

    陈竹书:“有可能啊,师兄,你要相信爱情!”

    葛闻不以为意,天天听陈竹书念叨各种爱情话本,听多了,只觉得故事只能是故事,要不是陈竹书喜欢,他才不会奉陪,所以这会儿陈竹书要验证自己的猜想,葛闻也就一如既往陪着他。

    直到艳阳高照,宾客熙熙攘攘挤满前山后院,御剑宗送亲的队伍乘风而来,顾云起这才挪动脚步,朝仙鹤飞舆走去。

    葛闻抱着手臂,微微睁大眼:顾云起原来真的只是在等人。

    陈竹书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开心了:“怎么样,我说对了吧!”

    葛闻不得不服:“嗯。”

    南林顾家是仙门大家,御剑宗也是个有威望的大宗,这样的世家和宗门不会缺人脉,加之修真界第一美人要嫁人的消息传得比风快,今天来顾家观礼的,可以说人山人海。

    其中还有些人根本没受到邀请,待会儿是没法入宴的,但并不妨碍众人围观的热情,毕竟是难得的机会,可以亲眼目睹传闻中第一美人的盛世美颜!

    童儿将帘子打起时,众人或迫不及待、或矜持地伸长脖子瞪大眼睛,如同一只只大白鹅,嗷嗷待哺,翘首以待,不允许自己错过一丝一毫。

    然而大家等了半天,却并没看到飞舆中有人出来。

    众人:?什么情况?

    “怎么仙君还不下来,顾家小子手都递过去了啊?”

    “就是就是,我等老半天了,快让我看看呀!”

    仙君为什么还不下来,因为仙君整个人如遭雷劈,僵住了。

    顾云起,闻人云就是顾云起,他居然就是顾云起!

    谢兰亭看着那张在自己审美上疯狂蹦迪的脸,脑内飞速回忆起在东阳这些天,他都跟顾云起怎么相处的——

    把大佬当个筑基期的小白花保护,跟他说不用怕;当着未婚夫本尊的面把自己逃婚的事实抖了个干净,还大言不惭说没有人比自己更懂他,等等等等……他在原著最大的影帝面前,飙戏飙得非常起劲。

    谢兰亭:“……”

    这是什么大型社死现场!!

    端庄的揽月仙君此刻只想捂住脸,随便给他一条缝,他立刻能圆润地钻进去!

    谢兰亭半晌没动静,童儿忍不住投来视线,御剑宗的人也朝飞舆走来,木慈步履匆匆,神色紧张,生怕谢兰亭又出了什么事,而伸着手的顾云起却格外有耐心,哪怕大庭广众之下他被晾着,也不催促,只淡定地等着。

    谢兰亭深吸一口气,装作从容地把手放上去,让顾云起带着他下了飞舆。

    千呼万唤始出来,大家可算能一睹芳泽,谢兰亭没空去搭理那些或惊叹或放肆的视线,他疯狂告诉自己冷静,冷静!他当时戴着面具,顾云起肯定没有认出他!

    将谢兰亭牵下飞舆后,顾云起站在他身前,有意无意为他遮挡了部分视线,看见肩膀紧绷但面色故作淡然的仙君,顾云起感受着掌心里的温度,终究还是凑到谢兰亭耳边,轻轻说了句话。

    “仙君在东阳戴的流云玉簪,是我母亲备下的……瞒了一路,对不住。”

    谢兰亭:“……”

    也就是说他一开始就被认出来了……他的马甲在顾云起眼里根本不存在,小丑竟是我自己!谢兰亭麻了,我好不容易留着一丝丝侥幸,你却让我输得这么彻底。

    啊,求求现在就让他穿回去吧,他想换个世界生活。

    顾云起在他耳边凑得近,毕竟目前他俩是所有人的焦点,用传音入密显得不合适,凑近说悄悄话,即便被哪些大能听清也无所谓,反正他们不懂。

    在旁人看来,这叫什么,耳鬓厮磨啊!显得两人亲密无间。

    陈竹书哇了一声:“他们两个原来真的认识?是两情相悦,话本不是乱写的?”

    木慈殊道还有刘弃风作为御剑宗的人,站在谢兰亭周边,木慈看着顾云起的动作欲言又止,殊道则是在袖子里又把自己手心掐来掐去,神色阴晴不定。

    殊道没想到顾云起的脸哪能叫“还可以”,分明是非常可以!跟谢兰亭站在一起,两人看着意外地般配。

    谢兰亭回神时,顾云起退开,并且收回了手,站到谢兰亭身侧,保持了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陈竹书:“牵手呀,牵手呀,哎!就这么并排走了,不牵手的吗!”

    谢兰亭走在顾云起身边,内心惊涛骇浪,面上毫无反应,可能是过于震惊,反而捏不出任何表情,伶牙俐齿的嘴也蹦不出一个字,人偶似地被拥着往前走。

    而他终于结合眼前的场景,从原著中扒拉出了一点片段,那就是顾云起在他道侣仙逝后,除了时不时对着月亮饮酒回忆、看着雪景寄托哀思,有时候还会拿出他们的定情信物,睹物思人。

    原著说,他们的定情信物是一根雕着流云的玉簪。

    原著里没有插图。

    所以谢兰亭怎么可能知道,他顺手用了那么多天的簪子就是定·情·信·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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