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洗碗的烦恼
今日的豆腐脑比前几日可卖的快多了，李万万现在正在整理盛过豆腐脑的空碗。
前几日做的豆腐脑没有很多，所以每天要洗的空碗也不太多，但是今天几乎将李万万从家里搜罗出来的各式各样的碗都用了一遍。
如今李万万望着地上的这一大波用过的碗，心累！
她是最讨厌洗碗了，不光将手弄的油腻腻的，还要一直机械重复同一个动作，这个活太无聊了。
“我们明天要再多做一些豆腐脑！”宋芸看到今天的生意这么红火，很是高兴。
有很多客人都是听到宋芸的吆喝才到小摊吃豆腐脑的，她骄傲得不得了，就连回家走路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手里挎着装着空碗的篮子，一点也不嫌累。
听到宋芸的话，李万万思索起来：以后肯定要加量，她们家可拿不出那么多碗了，这怎么办呢？
“怎么没有一次性餐具呢！这样就不用洗碗了！”李万万嘴里念叨。
田沛在一边听到了李万万的抱怨，思考了一下，说道：“其实我们可以让客人拿自己的碗过来，并且对有碗的客人适当少收一点钱，这样每天要洗的碗的数量肯定会减少，也不用再添置新碗了！”
“咦，这个注意好！”李万万眉头舒展，看着田沛道：“我第一次做这些事情，考虑事情多有不足，还望田兄以后多多指教！”
“你不必谦虚！”田沛笑意盈盈，额头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李万万看着笑起来的田沛，觉得他很是淳朴。田沛看着年纪轻轻，做事却很是牢靠，想必是常年在外奔波锻炼出来的。
“田兄看着也就比我略长一两岁，做事却比我有条理许多！”李万万不禁称赞起田沛来。
“家父去世早，家里老母常年疾病缠身，我也是早早就出来谋生计，多历练也就好了！”
“我冒昧了，不知田兄家里的情况！”
“无妨，我觉得万万你比我当年老练多了，而且这豆腐脑的手艺，也是难得！”田沛转过头来看李万万。
少女吃力得提着篮子，一头乌黑靓丽的头发高高束起，用黑色的发带系着，那发带随着脚步不时打在她的耳畔，耳畔下则是从衣领中露出的细细的脖颈。
女儿养在深闺，常年不见日照，可想而知是极白嫩又细腻的，就像盛在碗里的豆腐脑那般。
“田兄，今日我们挣了不少钱，一会回去先算算你的工钱！”李万万眉眼弯弯朝田沛笑。
田沛失神了，听到李万万说话，立刻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耳朵不由得红了，在心里暗骂自己失礼。
“好，不过我也不急，小摊才刚开起来，不免要置办些东西，正是用钱的时候，我的工钱可以先赊着！”田沛朝前看着路，不敢再看李万万了。
在两人后面走着的宋芸，几个小碎步赶上前面的两人，站在田沛和李万万中间，将两人分开。
“小田这孩子真是好心，不过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也不能亏待你，工钱还是要给的！”宋芸脸上笑嘻嘻，心里却嘀咕，要是让我们家一直欠着人情，到时候你看上万万怎么办！岂不是让我们不好做！
“是啊，田兄，你也别跟我们客气，我们以后还要经常在一起做买卖呢！要是一直这样我都不好意思让你帮我们了！”李万万接着宋芸的话补充道。
田沛也就应下了，没有再推辞。
到了家，李万万先数了数钱袋里的钱数，竟有四百文！这比昨天挣的可是整整多了一倍。
李万万将挣的钱分了一半给田沛，能挣这么多田沛的功劳最大了，李万万定不能吝啬。
“你怎么给我这么多，你们自己……”
李万万不顾田沛的推辞，直接将钱袋放进了田沛胸前的口袋里。
田沛感觉到一只小手在他胸前一晃，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就已经在里衣的口袋里了。田沛被李万万这突然的举动整的僵在原地，嘴上推辞的话也停住了。
他没想到李万万会有如此轻率的举动，一下子羞红了脸，低着头，半天不动。
李万万看到田沛就像被点了穴位定住了，自己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很是不妥，她今天多挣了点钱，有些忘乎所以，竟然忘记了这里男女大防是最为紧要的。
李万万后退一步，结结巴巴：“田兄，我刚才……失礼了，我……”
宋芸在旁边正收拾锅碗瓢盆呢，就看到这边两个人跟个木桩子一样杵在院子里。
“万万，干什么呢！不过来收拾！”宋芸大声喊。
田沛被宋芸的声音惊醒了，后退一步，拱手：“那……那你们先收拾，我……我这就回去了！”
田沛磕磕绊绊地说完，头也不回地打开大门一溜烟就出去了。
李万万看着匆忙逃跑的田沛，心里懊恼，用左手狠狠地打了右手一下：“让你不当心，让你不当心！”
啊！好疼！左手和右手都疼！
田沛刚才离开的时候，大门也没有帮忙关上，李万万走过去将半掩上的门关好，叹了一口气，田兄不会以后都不来了吧！
“娘，我们家的豆子不够了，我们得再去买点！”李万万走过去帮宋芸收拾，“我刚给了田兄两百文工钱！”
“我们家那些豆子，还是王婶给我们的，我一会去她家问问，要是还有的话，我全部买过来！”
“好！”李万万从院子里的水缸里盛了一盆水，将碗都放进去，“娘能买到肉吗？我想做一些卤肉汁，然后定价高一点卖卤肉汁豆腐脑！”
“这年头，肉很贵的嘞！”宋芸拿着一块抹布，一下一下地洗着碗，“我明天去市场上看看！”
“今天田兄说让客人自己拿碗过来，我觉得这个注意不错，不过我们还得再想点别的办法，不然每天洗这么多碗可不行！”
李万万边洗边想：现代有塑料袋，只要再碗上面蒙一层塑料袋就可以重复使用同一个碗了。现在能找到什么来代替塑料袋呢？
“娘，哪里有那种很大的叶子呀！”
“很大的叶子？多大？”宋芸问到。
“可以把碗蒙起来的叶子。”
“这个，要是想将碗蒙起来，倒是可以不用那么大，几片叶子叠起来也可以，芦苇叶，你觉得如何？”
“芦苇，用来包粽子的那个？”
“是呀！而且城外的护城河畔就长着一大片芦苇，我们取材也方便！”
“娘，你真棒！”李万万恨不得抱着宋芸狠狠地亲一口，无奈她刚伸出手想要抱宋芸，宋芸把她油腻的手打到一边去了。
李万万进一步思考：“娘，要是我们将芦苇的叶子编成一个碗的形状，那以后岂不是都不用碗了，这样也省的我们整天搬来搬去了！”
“嗯，这个法子不错，可是编芦苇我可不会！”
李万万也不会，那就只能先搁置了，不过总有人会编，说不定集市上就有！
“我们现在可没有那么多钱，你不要再找人了！”宋芸看李万万偏着头沉吟不语便提醒道。
“那没办法了！”确实不能再雇人了，“先挣钱吧！”
李万万觉得自己的手都被水泡胀了，那一大盆碗才终于洗完了。宋芸洗完碗也没有歇着，直接去王婶家买豆子了。
李万万则在想今天中午吃什么。她从面缸里舀里几勺面粉，开始和面，今天做鸡蛋面吃。
因为这个时代的蔬菜种类并不多，加上现在是秋季，很多蔬菜都已经不应季了，想要吃几口蔬菜还真是不容易。还好她家还有几坛泡菜，吃食还不算太差。
李万万熟练地将面和好，今天擀成了薄薄的面皮，然后将面折成长条形，用菜刀切成细细的面条。
“怎么还不回来？”李万万已经将面条准备好了，去王婶家的宋芸却还不见踪影，两家这么近，不应该这么久呀！
李万万从厨房走出来，想要打开门看看宋芸快回来了没，刚走到门前，门就被推开了。
一个平板车先映入眼帘，宋芸在后面推着平板车，车上是半麻袋黄豆。
“娘，是小车做好了吗？”李万万没想到孙木匠的动作这么快，才一天功夫就将小车做好了。
“是啊，我刚出门就遇到孙木匠了，就顺便去他家将小车推回来了！”宋芸将小车放在院子里，“王婶家就剩这么多了，我们先用着，要是用完了再去集市上买！”
这小车的做工还真是不错。整个车身都是用红柚木做的，接缝的地方处理的很细致，几乎看不到缝隙。而且孙木匠做完小车后，还给整个车上了一层清漆，现在整个车很是光亮。
小车大概有半人高，下面有四个大轮子，两两用轴承相连。车身是一个柜子，内侧有门，拉开门，里面有两层，可以用来装盛豆腐脑的桶，而且车身用的木材很厚，想来保温效果也好，豆腐脑放在里面不容易凉。
最上层是一个平台，四周有外挡板，可以放调料之类的东西，在推动过程中，东西也不会掉下。这样的小车最是适合边走边卖的小摊了。
“孙木匠手艺真好！”
“是啊，孙木匠也是心善，看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怜，怎么都不要钱，说是让我们请他吃豆腐脑便行了。我硬是塞给他一百文！”
宋芸倒有点感动，虽然夫君去了，还留下一屁股债，但是她有这个女儿和这些善心的街坊，将来的日子也不会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