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商纣王滥杀无辜，西伯侯被囚禁，他们能否逃脱命运的安排？

    却说姜后从楼上坠落下来，头破脑裂，很快就死了。当时太子商郊只有十三岁，听到母亲被处刑的消息，立刻赶到楼下，抱着尸体痛哭。纣王安慰他说：“你母亲因为嫉妒而自己跳楼身亡，你不必过于伤心，以免伤害自己的身心。”太子说：“我母亲从未听说有什么失德之处，父王却听信谗言将她处死。如今又不给她安葬，怎么能忘记夫妻之情而违背大道呢！”纣王听到太子的话，也感到动情，于是收回了姜后的尸体，用隆重的礼仪将她安葬。商纣王废除姜后之后，立苏妃为正宫。朝廷上下议论纷纷，都劝谏商纣王不要这么做。但商纣王不听劝告，最终还是决定立苏妃为正宫。太子商郊因为母亲姜后被处决，而且看到妲己被立为正宫，整天整夜地哭泣不止。费仲上奏道：“姜后的父亲姜桓楚现在担任东方侯伯，掌握着强大的兵力。如果他听说大王杀了皇后，立了苏妃为正宫，太子伤心哭泣，一定会借机发动叛乱。不如我们假装说要举行重大国事会议，召集四位侯伯来朝议事。姜桓楚如果到来，我们就可以将他斩首，以绝后患。”纣王听了非常高兴，立即派人通知各方诸侯，让他们宣扬这个消息。

    据说西伯侯姬昌听说商纣王的暴政，一直想进宫劝谏，但一直没有机会。后来，一位使者来到他的地盘，传达商纣王的诏令，姬昌就对身边的人说：“商王发出了非议政的诏令，这必定会引起异议。我曾经观察过天象，发现我会有七年的灾难。如果这次前往朝廷有什么意外，你们应该努力施行德政，拯救西方的子民，不必派人来找我。如果等到这场灾难结束，我就会自己回到西方。”群臣说：“既然知道这次前去不吉利，我们就辞谢不去，怎么样？”姬昌回答：“君王的命令召我来，我怎敢故意拒绝？”于是姬昌便立即前往歧州。群臣护送他到了城外，忽然一名年轻人拦住了他的马，哭着劝他不要前往朝廷。百官都看了过去，发现这名年轻人正是西伯侯的长子伯邑考。姬昌安慰道：“我儿不必担忧，你们兄弟和睦，共同守护国家，不久我就会回到西方。”伯邑考说：“父亲一定要去商朝，我不肖，愿意跟随一同前往。”姬昌也不同意，第二天说：“七年后若我还未回来，你再来问我。”于是，父子百官无不挥泪告别，车马便出了潼关。

    行至燕山下，姬昌对随从说暂停在筠亭，片刻后会有大风雨到来。随从说：“如今太阳正当中天，云彩收了起来，风雨从何而来？”姬昌回答：“我推演了先天的数理，今日乙巳时遇已卯时，不仅有大风雨，而且还会有盖世英雄从地下而出。”随从问西伯这是怎么回事，西伯回答道：“乙代表木，巳代表风，已代表土，卯代表雷。现在是春季中期，雷应该响起，木会动风生，而且雷从地下出现。因此我知道大风雨即将到来。”随从继续问：“什么是举世无双的英雄？”西伯回答：“震代表长子，这就是我的预言。”

    话音未落，天空云雾四合，狂风暴雨倾盆而下，平地上水深三尺。突然在燕山西北方向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同时火光四散。林中有婴儿啼哭声，姬昌急忙命令去探查。在墓穴中发现雷震棺木，一具女尸破胎而出，生下一个婴儿，正呱呱地哭泣。西伯命令把这个婴儿取出来看看，发现是一个男孩，长得非常英俊，身体骨骼非常奇特。西伯对随从说：“这个孩子不是普通人家的子弟，将来必定会为西方做出贡献。”于是他命令人把墓掩埋，询问当地的村庄，让人喂养这个孩子。行走了几里路，还没有找到哺乳的妇女。突然，前面有一个道士，穿着布袍麻鞋，手摇羽扇。他走到姬昌的车前，恭敬地作了个长揖，问道：“侯伯这是要往哪里？”姬昌说：“我奉王命，将要去朝歌。”并问道士：“您是哪里的人？”道士回答道：“我是终南山上的修炼者，号称云中子。”西伯急忙下车向他问好，说：“我一直听闻先生的名声，今天终于得见了您。您要去哪里呢？”云中子说：“我因为观察天象，发现妖气降到了商王宫内，于是我进献木剑请求清除它。没想到商王昏庸无德，反而砍断了太史的命根子来禁止方士。所以我想遍游天下，寻找能破除妖魅的人。现在我发现将星落在燕山之西，所以徒步寻找它的所在。早间霹雳发生在本地，这股妖气是从雷电中产生的。现在我找到这里，它却又隐藏起来了。”

    西伯听到云中子的话，联想到了符婴儿的事情，就抱着婴儿交给了云中子。他说：“先生您所寻找的将星，莫非就是这个孩子吗？”云中子看了看这个孩子，感到很惊异，问道：“贤侯是从哪里得到这个孩子的？”西伯就把雷震的事情告诉了云中子。云中子说：“这个孩子不是凡人，将来一定能够清除商家的秽气。但是民间无法培养他，我愿意将他收养到本山，把他抚养成人。教他学习兵法武艺，等待他扶持真正的君主打败妖魔鬼怪，援助受苦受难的人民。”西伯问：“那你要怎样给他起名，以表达对他未来的期望和祝福呢？”云中子答道：“就以雷震的象征为他命名吧。”西伯高兴地说：“您给他取名真是最合适不过了。”于是他们告别分别。

    西伯带着云中子给孩子取名之后，驾车前往朝歌。此时，姜桓、楚、鄂宗禹和崇侯虎也陆续到达京城，四方诸侯相聚一堂，商定第二天一同入朝觐见君王。当时都城的百姓们都对姜后的冤死感到悲痛，而恶毒的妲己被立为正宫，引起了众人的议论和不满。姜桓楚听说姜后被投入摘星楼而死，悲痛欲绝，放声大哭。第二天，诸侯们再次入朝，向纣王呈递请求罢免正宫、废黜宠妃妲己、罢免宠臣费仲、整顿荒政四项的请求书。纣王听闻后大怒，说：“我本想除掉那个老盗，但现在还没有下诏，你们怎么敢先诋毁我！”于是他下令斩杀了姜桓楚。姬昌、鄂宗禹以及朝中所有文臣武将都惊恐地劝谏说：“桓楚所谏言的都是事实，大王不能对他加以重罪。”

    纣王犹豫不决。妲己在帘内急忙告诉纣王：“群臣都是桓楚的同党，违抗王的命令，大王如果不将桓楚的尸体剁成肉酱，如何能显示王的威严？”纣王立刻下令将桓楚的尸体剁成肉酱，并贬其子姜文焕去守潼关。同时，任命杨越奇为东方侯伯，代替守卫青州。鄂宗禹对姬昌和崇侯虎说：“我们是国家的大臣，世世代代享受国家的俸禄。现在我们的国君沉迷于酒色之中，妄杀皇后而剁成肉酱大臣，我们怎么能在害怕死亡的同时陷君主于不义呢？”此时，崇侯虎内心本来就很怕死，同时又因为之前西伯单独受到了奖赏而心生不满。第二天，崇侯虎首先上奏纣王：“大王昨天杀害了姜桓楚，群臣都敬服您的威严，唯独鄂宗禹和姬昌互相诽谤。而且姬昌和他的长子姬发、次子姬旦都是圣人，这三位圣人联手，大王您可要当心啊。”纣王听了非常生气，正要命令武士去抓捕他们，这时鄂宗禹和姬昌恰好来劝谏。鄂侯言辞激切，与纣王激烈争论。纣王下令将他们推出斩首。监斩的官员押出鄂宗禹和姬昌，鄂宗禹大骂：“昏君，我死而无憾，可怜成汤的宗庙将要变成废墟了！”其他大臣们劝谏说：“姬昌一直以来施行德政，赢得了西方诸侯的服从。如果您一旦斩杀他，西土的民众必然会起义。我们恳请您宽恕他们的罪行。”于是，纣王下令将鄂宗禹处死，但是释放了姬昌。纣王对姬昌说：“本来想将你一同处死，但考虑到你在西方民众中享有很高的声望，所以暂且宽恕你，让你回到自己的国家。”姬昌再次向纣王行礼后离开了朝堂。崇侯虎劝谏纣王说：“我一直听说姬昌想要叛变，并且精通伏羲的八卦数学，能够预测未来的事情。现在您宽恕他回到西方，不就是让老虎回到山林里吗？如果姬昌回去后不兴兵作乱，我甘愿承担您所谓的妄言罪名。”纣王听从了他的意见，派雷开率领数十个刀斧手去追捕姬昌。

    这时，姬昌已经出了城三十里，他自认为自己身受七年的厄运，还有什么快乐可言呢？他正在疑虑之际，忽然看到后面有一彪人马追了上来，他知道这些人一定是来捉拿他的，于是他停车等待。 雷开来到他面前说：“天子有旨意要你回去。”姬昌从容地驱车，转而进入朝歌城，与雷开一起去见纣王。纣王问道：“我听说你知晓天数，知道我国的兴衰，那你知道自己的命运吗？”姬昌回答说：“我的气数过了十二年后，在床上安然死去。”纣王说道：“我作为万乘之君，都不知道自己将死在哪里，你却说知道自己在床上安然死去，真是荒谬至极！”于是下令将他处斩。大司徒胶鬲说：“生死都是由天注定的，西伯虽然有轻言的罪过，但那是因为孝道而犯的，罪不至死，大王应该赦免他。”纣王说：“姬昌胡言乱语，怎么能符合天意？我现在斩了他，也不算过分。”胶鬲说：“大王一定要认为姬昌的话是胡说八道，可以让他预测一下目前的吉凶。如果准确，就应该赦免他；如果不准确，再以捏造妖言的罪名处罚他也不迟。”

    纣王当下命令姬昌卜卦预测朝廷今天的吉凶。姬昌推演一番后，惊讶地说：“据我推算，今天酉时，成汤宗庙将会发生火灾。”纣王不信，反而把姬昌关进了南牢，要看看他的预测是否准确。接着，纣王又命人去打探太庙的情况，不允许人们用火进入庙中。快到黄昏时，太庙并没有起火。朝中的文武官员正在惊疑不定之时，突然听到半空中传来一声霹雳，山河震动。这时，巡城的兵马前来报告，的确发生了祖庙着火的事情。纣王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调动全部卫士去救火。然而，风势猛烈，火势熊熊，很快就把七座祖庙都烧成了焦土。纣王默默地羡慕着姬昌的神灵。第二天，纣王打算释放西伯回西岐，但费仲又上奏道：“西伯虽然被囚禁，但他的精灵终究会成为大患。大王如果不杀他，也请再将他囚禁。等他的臣子来赎回他，然后再赦免他回西岐，这样才能让西伯彻底放弃叛意。”纣王采纳了费仲的建议。

    第二天，纣王发布了诏书，将西伯关押在羑里城。西伯接到诏书后前往羑里，表示自己的愧疚。百姓们听说西伯这位圣人含冤被贬，纷纷前来远接，都希望上表陈述他的无罪之冤。西伯阻止了百姓，说：“我的罪行应当被处死，幸亏天子圣明，免去了我的死罪，将我贬到这里。我怎么敢再次违背圣旨呢？”于是，西伯进入了羑里城。他叹息道：“七年的厄运，确实是有定数的。我只有明白天道，顺从天意承受这一切。”因此，他取来了伏羲氏的六十四卦，按照次序演绎，为每一卦写下了卦辞，流传后世，成为教育的经典。钟伯敬的诗中写道：“七载艰难羑里城，卦爻一一变分明。玄机参透先天秘，万古留传大圣名。”唐代的韩退之所作的《文王拘囚琴操》中写道：“眼睛美丽却视物不清，好像盲人一样；耳朵听见风声，却听不到别的声音；白天看不到太阳，夜晚也看不到月亮和星星；不管有知还是无知，都要面临生与死的抉择。唉！我作为臣子有罪应当受到惩罚，感谢天王的圣明宽恕了我。”

    纣王自从将姜桓楚剁成肉酱、斩杀鄂宗禹，并囚禁了西伯侯，留下崇侯虎在朝中议政，满朝文武都默不作声。唯一说话的，只有崇侯虎、费仲、蜚廉、雷开、恶来这一伙佞臣。因此，纣王毫无顾忌，做什么事情都没有限制。他的下场怎么样，让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