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心动伴随着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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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萦真这些天以来，心情都处于极度的，不平静状态，似乎是有个强大的声音，在呼唤着自己，必须要行动了，不能在这里，无限度的内耗，无止境地自残，自我毁灭。
没有人能够拯救你，只有你自己！你自己想想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如果还是这样的活法，自己终老到死，就是这个样子了。
最关键的是，儿子迷恋网络游戏，自己更没有足够的力量，把他拉回来。
那天张良妈妈的声音和神态，就像一颗炸弹，彻底把自己的心，给炸乱了，炸得七零八碎，炸得鸡飞狗跳，炸得似乎已经到了，真的到了绝地重生的，那种境地了。
正是这种的心境，彻底把方萦真，分割撕裂成了两个人，一个是戴着面具，兢兢业业地，在理工大学附中的岗位上，全力以赴扮演好自己，初一六班班主任和初一六七八三个班语文老师的角色。此时此刻的方萦真，炉火纯青地，做着自己的这份光荣而神圣的工作。教学效果，也是出奇的好，深得学生和家长的喜爱。
可是，只要离开教室，离开课堂，离开学生，离开教书育人的场所，另一个方莹真就回到了忠实于自己，不将就，不糊弄自己的那个更鲜活的自己。自己的心就飞起来了。就心里想着，张良妈妈地那句话。
她不由得就想：这个大姐，比自己整整大了八岁，她依然是充满着斗志，满身的力量，那份燃烧的火焰，总在自己脑海里熊熊升腾，奔涌着，势不可挡的威力，几乎把自己给震翻了。
那天下课了，张良在楼道里，和一个小男生玩，方萦真轻轻地叫道：“张良，你来一下，我问你个话！”小张良就跟着方萦真，来到办公室旁边的拐角。
方萦真问：“你现在多长时间，去一趟那个公司，去补习英语？”
“每个星期天，一整天都去，我妈妈说学校这边的功课，要坚持上好，一刻都不能落下。妈妈还给我在公司，请了个英语老师，只给我一个人，全天补习英语。”
“你明天来学校的时候，让你妈妈，把这个母子陪读项目的相关资料，交给你，你顺便带给我，我想看看。”
“好的，方老师，我一定给你带过来。小菜一碟了！”
那天，方音真刚下了课，回到办公室，就看见张良的妈妈，就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显然是在等她，看见方萦真进来了，就赶紧站起来。
笑着说：“方老师，你下课，你昨天让儿子给你带资料，我想这这事情，很重要，还是我亲自见面，和你聊聊，比较妥当。”
“张良妈妈，你好！真没想到，你这么认真，这么热情，我们俩还是到外边，说话更方便些。”
两个人一起走出办公室，方萦真带着家长，来到操场边的大树下，那里的石凳子上，方萦真刚想要坐下去，张良妈妈拉住她的手，说：“石头上太凉，千万别坐下。我们俩，就站在这里，说说话。”
方萦真被她细心和善良所打动，心里暖暖的，张良妈妈说：“儿子回来说，你想看这个项目的资料，我想，你是有这个兴趣看，一定是感觉到了，这个项目的优势和特点。”
“是啊，我是看到了，这是多好的机会啊！确实有些动心了。心里好像，一下子被某种东西，给牵引住了。无法抗拒。无法远离，只想再多了解一点。”
“你的确和我的情况，还不一样，我是学建筑的，到了那边，找工作很不容易。可你是汉语言，学文学的。我听公司里的人说了，那边的教育部，专门有个项目，引进我们这边的中学语文老师，过去教华文。咱们唐都市，就有一批老师，过去了。他们是在今年年初，就过去了，听说是那边教育部，签了三年的合同。”
“你说的太对了！我的师大同班同学，就参加了这个项目，我这个同学，走的时候，我们还见过面，我当时，其实也是动心了。只是，那时候，舍不得离开儿子，现在可好，可以带着儿子，一起去，这样的话，我本人既能找到工作，儿子还能在那边上学，可真是太符合，我的心意了。”
“是的，方老师，你要是过去了，比我们更有好的机会。毕竟我们已经，活到这个份上了，该潇洒任性得，活一阵儿了。不然的话，可真的是没有多少时间，让我们这么随心的浪费了，该给自己一个，活着的自由了。”
“我深深，被你打动了。我觉得，活这一辈子，就是这么短暂，这么无助，该做的事，好像从来都，没有好好深思熟虑，就这么匆匆地，走过了。我是有一千个，一万个不甘心啊！”方萦真是激动的，甚至有些难以自已。
“我这辈子，剩下的时间，的确不多了，我不想，再这么浪费了，我想好好的最后陪伴儿子，眼睁睁地，看着给儿子，创造一个好的环境，至于最后，儿子能陪我多少时间？儿子自己，能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也是无法掌控的了。但我愿意，拼尽全力，在最后的人生阶段，给到儿子，我自己能够给予的东西。”张良的妈妈，几乎是老泪纵横了，声音颤抖了。
方萦真紧紧的抱着她，心里的滚滚大潮，在一泻千里的奔流着，虽然认识这个学生家长，才短短的一个月，见面才这么几次，可仿佛已经认识，很久了。
今天说的这些话，是自己终生难忘的，也是让自己心灵震撼的。让自己未来的日子，该怎么活着，都必须天天深思熟虑的事情，就这么短的时间变得如此的清晰！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动力。
方萦真热情地，拉着她的手，说：“我是你儿子的老师，但此时此刻，我觉得，你是我亲密的挚友，这几句肺腑之言，让我茅塞顿开，更给了我，醍醐灌顶的通透和洗礼。
我觉得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关键还是看心灵的契合度。能否产生同频共振的效果？我是明白了，生命的觉知、觉悟、觉醒，对一个人意味着什么？”
“没啥，我毕竟，比你大八九岁，我经历的事情，不是别人，能够想象得到的，这是每个人自己的命，谁也代替不了谁！
谁也无法感同身受，别人的生命体验。只能是各自活好自己，把握好自己可选择的、能选择的最佳的选择了。我们中国人说人与人之间，有个缘分的遭遇，我觉得，人的命运，自己可以作为的地方，还是很大的。
只是我们缺少了个体的探索权力。常常被无形的力量所舒服，所管控，没有了自主的意识。更多的时候，就只好把自己，交出去了，变成一个所谓的，赤裸裸的，大公无私的人。我是很怀疑，这里面的底层逻辑的。”
张良的妈妈说得很投入，几乎是在自言自语。根本不看方萦真的脸，只是在做一个自我表达。
方萦真看着眼前的，学生家长，感觉到任何人的生命，都是在放光，在闪耀着自己的高光和能量。这个年近半百的妈妈，在自己的生命的黄金阶段，却要去漂洋过海，给儿子一个生命成长，重新只换一个，另类奇异的环境，不想让母子俩，就这么被卷着，被裹挟着，被包围着，活生生失去，基本的选择权。
两个人说了很久了，好像已经认识很久了，显然成为彼此，心灵天然高度一致的人。直到方萦真要去上课，才不得不告别。
那天的语文课，方萦真给学生们，又把开学初，讲过的那篇课文《山的那一边》，这首诗，复习了一遍。
让孩子们，再次重温研习，好多学生说出了惊天的秘密，实在是方萦真的课堂好风景的，再次灵光乍现。
方萦真觉得，这些年了，无数次的探讨着，这一生为何而来？为了自己的理想？还是为了别人的梦想？
她从参加工作，走上讲台的那一刻起，就在琢磨这个问题，原来的纠结，就在于似乎有股子力量永远在那个地方，在那里给自己提醒，给自己支撑，给自己加油。
从来都不忍心，压抑自己的美好纯真梦想，无数次的抗争，在自己的内心这个最隐秘的地方，找到了平衡点，就是竭力想把两者，紧密的结合起来，交融起来，这份融合，确实是与日俱增，在和谐着。
可是，方萦真依然不甘心，不满足，不知足，无法说服自己，继续在自我的消解中，安度残年。不服输的劲头，几乎把自己给逼疯了。她觉得自己，永远都是活在，那个隐秘的、孤独的、永无宁日的状态下。
到了星期四下午，放学后，方萦真就直接电话，相约自己的大学同窗黄飞虹，在她学校附近的咖啡馆见面了。
毕业多年了，两人都没见过面了，虽说在学校的时候，不在一个宿舍，不是特别密切的朋友，可人生的的岔路口，就会遇见贵人的，这个人在你的生命里出现的次数，跟你和她的内心结构和逻辑有关。
人和人之间的背后，深层的链接，来自更高更大的能量。
方萦真在电话里，听到了黄飞虹，高亢明亮的声音，很激动：“老同学，久违了，晚上七点，我们在你家附近，咖啡馆见了。”
“太好了！我也是很激动啊。毕业后，我俩都，没见过了。一会儿见！”黄飞虹的嗓音，是女高音歌唱家的潜质和天赋啊。
是啊，记得上学时候，那次大合唱，全班同学，一起唱《伏尔加船夫曲》、唱《黄河大合唱》，站在前面领唱的黄飞虹，多么的耀眼光彩照人！
哎呀，那个场景，就仿佛在昨天啊。方萦真放下电话，很兴奋地说道：“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那家咖啡馆，叫名典咖啡，很显眼的标志，就即可找到了。
上到二楼，方萦真看到老同学黄飞虹，已经到了。
哇塞，还是那么美丽，风采卓然，风韵高贵，典雅依旧。春花般的笑容，飘来银铃般的声音，“萦真，这边！”招手示意，目光对接，能量交互回应。
坐下来，两杯拿铁，放在桌前卡座上，开始聚聊。
方萦真笑着说：“早就听说，你去了新加坡，听到你的消息，那一刻起，我就心里，在默念着，我自己其实，早就怦然心动了。确实佩服你的勇气！超强的行动力！果然是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啊。我就喜欢，这样的风格。”
“哦，我们在学校的时候，一直没有交集，也许真是火候不到，机缘合合，总会有天成的时刻，果然来了，挡也挡不住啊。”黄飞虹的声音里，充满着高倍的能量。
这让方萦真熟悉又陌生。心想，毕业多年了，果然是八仙过海啊。
“说说到那边的感受，一切都还习惯吗？”
“太习惯了！满眼的华人脸，满街的华人腔，感觉很舒服，很自在，在吃上，我们的米饭炒菜，面条馒头，简直不相信，是出国了。
最打动我的，还是二十四小时，你可以一个人，独自在大街上自由行走，这份安全感，让我感受到了，某种稀有的氛围。工作环境，也是很优雅，很文明，高度的科学感，让人从心底里敬佩。我是有种升级进化的，美妙体验。”
“真的？听起来，的确是高端大气，上档次啊！早在上中学时候，地理课本上，就学过城市国家，花园国家，整体上无一寸裸土，没有尘土飞扬，黄沙漫漫的风景。空气清新到，一个月不用擦皮鞋。
天天下场雨水，来清洗万物，滋润身心灵的美好。碧水蓝天，人在童话里行走。个个仿佛都是天使的模样。”
“哦，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啊 。快说说，都需要什么资料？我还得，即刻回去准备。”
“没啥，很简单，我给你带来了一份清单，回去按照这个准备，到公证处全部，做个公证就搞定了。”
“好的，我明白了。”
“我是在她的政府中学里，公办的，还有很多，私立学校，万一一时半会儿，应聘书没收到，可以先做私人华语老师。凭我们的业务能力和经验，吃饭生存，没有问题。”
“对了，我还有个理工大学的老邻居，原来刚毕业那会儿，她就是我的邻居，也在那里多年了。好像是国立大学英语系毕业，在那里拿到绿卡了。半年前，我们也见过面了。关系还挺好的。”方萦真笑着说。满脸的开心和兴奋。
“你要出去，你的丈夫，会同意吗？这一出去，可不是异地了，是异国了，见个面，就不容易了。你和他，商量过了吗？这可是关乎到，你的家庭稳定和睦，大事情了。”黄飞虹很认真地说。
“我问过了，我们家那位，人家说，无所谓了。没有强烈反对和阻拦的意思。倒是很平静，很轻松的样子。
也许人家，早就心里打算好了。这人心隔肚皮，两口子同床异梦的，多了去了。我也拿不了别人的事啊。只能听天由命，顺其自然了。”方萦真想起来，两个人这些年的互动模式，感觉是有没有这个人，都无所谓了。
甚至还少了更多的，意外的风和雨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从来都是自己的信念和原则。给别人自由，也就是给自己自由。自然也是互利互惠的，好东西嘛。
两个同学，七七八八，说了很多，十一点多了，方萦真想着明天，还有三节课要上，就告别了自己的老同学。回家去了。
方萦真骨子里的那份高能量，彻底启动起来了，从那天开始，先按照黄飞虹给的清单，一一准备资料，记得，她说过，要及早先办理，自己和儿子两个人的护照。这个是硬性的东西，必须提前足够的时间，不然，就是前功尽弃了。
每天在学校里，全力以赴上，好自己的课程，带好自己的班级，工作依然是一流的好效果，这倒是增加了，自己的自信心。
觉得自己的实力，是不容小觑的。单位里严防死守着，自己的秘密。直到跟那家公司签了合同，交了钱，才悄悄给儿子的班主任巨老师，说了点简单的情况。让儿子在期末考试前，复习期间，就去公司里，补习英语课程。
这一切的准备过程，方萦真完全是，在工作之余搞定。好像背后一股子强大的力量，在推动着自己往前走。
星期天上午，方萦真带着儿子，回到父母亲家里，把自己的打算，和这些日子以来所做的事情，给父母亲报告了一下。方莹真从头到尾，在热情洋溢得讲着自己的打算、理念、未来的目标，具体的方案实施情况。
父母亲听得很仔细，认真，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也有些无可奈何。从内心很舍不得，好像又阻拦不了。只是瞪大眼睛听得全神贯注，听得心神不定。
父母亲很震惊，看她的决心，那么大，好像去意已决，全部工作都做好了，只是在给父母亲做一个简单的汇报。二位老人，也就不好阻拦，限制了。
那天临走，出家门时，父亲说：“你还年轻，趁着自己能干的时候，出去闯一闯，没啥坏处，我和你妈，身体还硬朗着呢，你就放心吧。我们不会，拖你后腿的。”
方萦真听到父亲的话，感觉欣慰些，但隐隐约约，似乎还有些，悲凉和不安。父亲的神情是黯淡无光的，平静里，多了些许担忧和焦虑。
嘴上说的风轻云淡，心里似乎压着块石头，沉甸甸的。方萦真和儿子，走在回家的路上，尽管儿子数学成绩不好，可是每天玩电脑游戏，听周杰伦歌曲，入迷疯狂着呢。
好像还是，有些不愿意。但是，儿子从小，都是跟着自己，一听自己要出去，自然是要跟着妈妈了。好像又舍不得，离开唐都市，这个自己从小生长的地方。
回到家里，方萦真只是一门心思，在准备自己的全部资料。没有什么，其他杂念了。
心想着，到时候，自己和儿子一离开，每个人还是照旧，在自己的轨道上，行走着，做着自己的那些事情。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各就各位，各司其职，各享其福的本来样子。
这个世界，离了谁，地球都照转。这个世界，没有谁，离不开谁！这个世界，没有谁，能替谁去活，也没有谁，能替谁去死！
有很伟大的人物，早说过了：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