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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冰封雪飘香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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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云香一大早,就坐在办公室里发呆,是昨天下午的历史课上,讲到了司马迁和他的《史记》这里,有个小男孩,突然瞪着眼睛,把手举得高高地问道:“老师,宫刑是什么?汉武帝,为什么要下令,给一个祖辈都是史官的司马迁,处于这个宫刑呢?”

    “宫刑是古代的一种刑罚,把罪犯的睾丸割掉。就相当于古时候的太监。因为他是皇上,国家唯一至高无上的掌权人,全国的所有的人、事、物都归他所有,他是全天下唯一的自由人,想干么就干么,没人能控制得了他。这是我们文化自古以来,赋予皇上,这种角色的唯一的权力。”白云香当时就是这么,给这个可爱的学生回答的。

    当时,在课堂上,这个满脸稚嫩的学生,更是流露出深深的疑惑不解,甚至听了这个话的时候,神情中有些绝望。

    那双纯洁天真的眼神,一直在白云香的脑海里闪现着,久久不能抹去。是啊。是不是我的这个回答,给这个天真的孩子,造成了一种看不见的强烈刺激?就在那一瞬间,给他的心灵扎进了一根刺,他的绝望里是血淋淋的伤疤。

    下课后,学生们都散了,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白云香也下课,回到办公室里,可是,小男孩的那双,宝石般闪耀的眼神、天使模样的神态,就在那一瞬间,让自己刻骨铭心,好像自己的那颗心,和小男孩的晶莹剔透的心,碰撞在一起了。

    当时,砰的一声,似乎震到了彼此。昨天晚上,下班了,回到家,可是发生在课堂上的那一幕,那张纯真的脸,像春花绽放灿烂的脸庞,始终在白云香的心里,挥之不去。久久荡漾徘徊着。好像搅得她身心不宁。

    是啊,白云香从小学,就学习历史,尤其是当年上高一的时候,那个不眠之夜,决定自己是学文科?还是理科的时候,自己一个晚上,把几千年的古代历史瞬间打通,似乎找到了中国历史发展的规律了,整个历史的脉络在自己眼前一目了然。那一夜,白云香失眠了,通宵达旦,不知疲倦,第一次体验思考的快乐和兴奋,满脑子从头到尾都在思考着几千年的历史变化和几条关键的线索。

    第二天,一大早,白云香就兴奋地,冲到作为校长的父亲面前,很激动地说道:“爸爸,我要上文科班,参加高考。”那时候,尽管自己的数学,是顶尖的优秀生,数学竞赛一等奖获得者,可是自己就是,要学文科。好像觉得琢磨历史规律,比研究物理力学分析,更有意思。这个小男孩,让白云香想起,自己那刻骨铭心的生命关键时刻。

    自己就那么简单的几句话,当堂就给这个孩子,一个简单的答案,哪有那么简单啊?这个答案,是需要多少本书籍的知识量,才能回答孩子的问题。

    可惜啊!自己没有那么充分的时间和机会,再给孩子一个合适的答案。自己似乎在找不到合适的答案。

    同办公室的小田,去上课了。白云香一个人坐在书桌前,觉得很无力又很无奈。从大学时代开始,白云香就一直在文史哲里,打转徘徊,常常纠结到一些具体的问题上,自己就好像要穷尽所有知识,找到那个自己想要的答案,很遗憾,一直都无法满足自己。

    有时候,就头昏昏得放下了,逃回到写日记,挖掘自己心灵的田野里去了。不想被这些过于具体的问题,彻底打倒击溃,甚至摧毁。只好借助手中的笔,拼命地去解剖自己的心灵,和自己的心灵风景中,那些极端的时不时冒出来的方向力量,做一种殊死搏斗。

    有时候,自我的绞杀,本身是血淋淋的,血流成河,惨不忍睹,变成了自己的绝望版生命体验。

    是啊,人生就是个悲剧,滚滚长河东逝水,多少生命,在灵与肉的绞杀里,血染山河,惊异鬼神?

    白云香想着,昨天下午的历史课上,自己虽然当堂,就给了孩子一个简单的答案。可这个可笑的答案,连自己都不满,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似乎让这颗圣洁纯真的心灵更加的迷糊,茫然。没办法,肯定是在所难免的了。

    哎呀,这教书过程,竟然让自己,如此地被触碰、被击中、被阵阵的,响彻在灵魂深处的警钟冲昏头脑。无论是教语文还是教历史,教什么都不重要,关键是如何启迪这些灵魂的疑惑?尊重灵魂本身的高贵?被侮辱、被践踏、被切割、被蹂躏的无限的被动,才是自己受不了的。

    白云香心想:我是该下来后,找这个天真的小男孩,谈谈心,还原一下司马迁当时地处境、历史背景、心灵深处的故事、风景、还有那一直,响彻在心灵深处的那股子大风。是的,这个激动的小男孩,满脸的疑惑和困顿,听了自己的解释后,脸色是煞白的,眼神是紧张慌乱的,司马迁的故事,已经传扬了几千年了,人们一直在读他的书,却从来不设身处地,从心灵深处和他在一起。

    让灵魂去共舞,让身体获得真正的解放。怎么都变成了,猥琐的精神太监,御用的奴才,这个才是最心寒的体验。不是司马迁的问题,是谁人赋予了这个皇帝角色的,至高无上的权力?

    哦,是父权文化的演绎,是一群男人自己,创造出来的文化垃圾。来折磨后代的子子孙孙男性,是男人自己制定的游戏规则。好像女人和孩子老人,都没有这个资格和能力。种群文化,种族文化,背后是丛林文化,是人的愚昧和邪恶。

    嗯,是的,说到根上,还是种族群里的雄性生命,创造出来的。是啊,你看看奥林匹克运动会,你看看,跑个步,打个球,你看看,竞赛场上的雄性力量。你看看足球、篮球、排球场上,那些个男人们,力量感全都来自生命的本能。

    白云香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里,似乎从字缝里,看出了,不是鲁迅说的“吃人”两字,而是文化本身的内部力量。

    好像有个女诗人,一个趴在泥土写诗的,女诗人说过:我们的男人配不上女人!我们的男人,就能给世界文明,贡献出个太监角色来。成为人类文明进化过程中的怪胎奇葩。

    小田下课了,推门进来了。笑着说:“我刚才上课呢,从教室里看见,像小丑一样的人,好像也是个什么主任级别的人物,在和校长说话,那个神情姿态,让我脑海里冒出一个人物来,你猜猜是谁?”

    “不知道,快说说看?”

    “李莲英啊。太像了!简直绝了!我突然,惊叹自己的发现。”

    白云香笑了。没说话。静静地坐在那里。

    很多基因都在无限延续,在无形的生活缝隙里,在人们的语气里,眼神里,在李宗吾的那本《黑厚学》里边。在墙上贴的明规则里,推动力看不见的潜规则里。

    正是隆冬季节,天气的寒冷是与日俱烈,冬至过后,手都伸不出来了,必须戴上手套,老话说:夏有三伏,冬要交九。现在算是交九了,要过九个九,才是艳阳天。

    星期六的下午,白云香从学校回来,走在回家的路上,居然走得浑身都出了汗。也许是因为年轻气盛,怀着身孕的她,每天还是按时上课,四个班的历史课程,她上得津津有味,乐在其中,好像不知疲倦的劲头,比以前还要大得多。

    从上大学开始,上了西京师大中文系,骨子里的情怀,多了很浓郁的浪漫色彩。可是从高中开始,就一直贯穿在心灵深处的,依然是文史哲的三驾马车。太久远的沉溺于文学的浪漫情怀中,最近一段时间来,给孩子们把一节历史课,要重复讲上四遍,可每一遍都自动化地,注入了自己的神韵和情思。

    好像也不由自主地,把历史课程,给涂抹上了浓烈的文学色彩,以至于自己入迷,沉醉爱教,学生们,也听得入神走心,师生互动的结果,是常常忘了下课时间,还被下一节课的老师抱怨,甚至引起不满。

    最好笑的是,那天白云香让学生们,交一次历史作业,居然被家长告发,说是历史课,作为副科,还给学生布置作业,挤占学生们了,学习主课应试的时间。那位家长的告发信写给副校长匡默含,匡校长把白云香叫到办公室里去,把这封信亲手交给白云香本人。

    好像是那个匡校长,也很无奈,没有感觉到白云香这样的做法,有什么问题。只是轻轻的淡淡的说:“你收好这封信吧。引以为戒。能在课堂上,处理作业,就不要拖到课外,加重学生的负担,现在有些家长,很挑剔的。难伺候。管不了自己的孩子了,就来学校里耍威风。发泄自己压抑很久的不满。”

    “好的,匡校长,我知道了。我只是临时代替,吴老师上历史课,人家下学期就来了。我还是回归自己的本专业了。我有时候,就是收不住得,带有太强烈的感情色彩,我会调整的。”白云香说完,走出了校长办公室。

    想起这些让人忍俊不禁的事情,白云香觉得还真是“林子大了,啥鸟都有!”的话千真万确。简直颠扑不破啊!

    她慢慢悠悠地,往回走着,看着刚刚下过一场大雪后,到处是残雪污泥,穿着棉鞋,不觉得有多冷,倒是觉得萧索的北风里,眼前走过几个衣着单薄地大雪生,好像经历的这从没有过的刺骨的寒冷。

    是啊,年轻人的单凭这一腔热血,是抵御不了,这风霜刀剑严相逼的。就像自己刚上大学那会儿。好像在成长的路上,总是以骨子里那份妥协和退让为代价,步步紧逼,这样会把自己,死死地逼到墙角的。最后只能蜷缩在角落里,光明正大地,上演行尸走肉的活戏码。

    回到家里,白云香看见,赵雨农在炉子上,炖了一锅牛肉,香气四溢,飘得整个楼道都香喷喷的。不少路过的人,都要蹙着鼻子,刻意闻一会儿,放慢脚步,吸几口飘来的香气。

    进了家门,赵雨农帮她把大衣脱下,给她换上了棉拖鞋,笑嘻嘻地说:“外边冷吧?快来,让我给你暖一下手。”说着就把白云香的冰冷的手,直接放到自己的胸口,给她捂热,赵雨农在做饭,屋里温暖如春。

    白云香顺势,靠进了他的胸前,三个人相拥在一起,两个人围抱,在白云香肚子里的孩子周围,三口之家,就这样暖暖地在一起。

    赵雨农亲切温暖地说:“马上给你吃牛肉喽,你一个嘴巴,供养着两人的营养,一定要多吃点哦。”

    话音刚落,赵雨农就把白云香扶到床上说:“先歇会儿吧。我去给你盛碗牛肉。热乎乎地吃一顿。”

    白云香坐在床上,一直被赵雨农的热情,所包围着,脑子里彻底回到了,当下的幸福甜蜜中,只想享受一顿美餐。其他的事情,早就抛到牛宵云外去了。

    看着赵雨农忙个不停的样子,心里的一股暖流在升腾,在荡漾着,好像还强烈的有些不能自已。心想,淡定淡定,万不可乱了方寸。过分的放纵,使人迷失本性啊。

    “来来,老婆,给你的牛肉,大碗吃肉,你可以!大口喝酒,就交给我喽!”说完,从壁橱里,拿出一瓶太白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两个人就这样大饱口福一顿。

    白云香早就知道,这个赵雨农,酒足饭饱之后的下一个节目了,从一开始建立恋爱关系,赵雨农的性格和行为习惯,在两人的互动中,都很默契了。

    白云香心想,我必须把自己的身心,调整到一个最佳状态,好和他同频共振,一起飞翔茫茫的宇宙大融合时刻,那里是巅峰体验的最佳频道。

    赵雨农拉窗帘,不是该滚床单了,是轻轻地搂着媳妇和孩子,一起扭动华尔兹,圆舞曲的节奏感。

    白云香静静地躺在那里,任凭赵雨农表演着,一个男人的侠骨柔情。携带着孩子一起游戏,一起享受美妙的生命巅峰体验。

    赵雨农搏击完了风浪,像个胜利归来的勇士,在军港之夜,水天一色,满天星斗的宁静夜晚,轻轻地睡去,好好睡一觉。

    白云香如沐春风,身心灵全方位的放松了。脑海里闪现的是宁静的港湾。还有那“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幸甚至哉!”诗情画意。

    早上一大早,白云香就起来了,坐在书桌前,写会儿日记,这种随时提笔追心的习惯,她一直都没法停下来。毕竟是从小学三年级就开始了,恐怕今生今世,都是一种存在方式了。

    总是被某种力量推着走,有时候,好像是牵拉的力量,大到自己有些都吃惊。没有力量反抗。只是被拽着走。之所以跟着,就是这种自我心灵的舒爽,感觉最先同意,不允许自己抗争反驳。

    是啊,刚才睡梦中,被一股子力量,推醒来了,当时好像是外婆讲过的,路神的画面,那个高有两三米的,带着高高的礼帽,手里握着文明拐杖的路神,从自己身边走过,好像是用自己手中那个,魔杖样的神秘东西,给自己做了个手势。猛然惊醒了。路神的形象飘然而逝。

    白云香在用手中的笔,疯狂追心,想给自己的心灵,做个心电图,就用自动化地笔杆子,点点滴滴,凝结成梦里的好风景。现实中的时间空间,都会消失了。

    赵雨农的起床声音,让白云香停下手中的笔。

    转过头来,看看这个同床共枕的男人。嗯,还不错,男人和女人,能吃到一块、能睡到一块、能说到一块。就能生活下去。不知道是谁说的。这个要求不高,说不到一块的时候,还是挺多的。

    那就各自爬山啊。每个人活出自己的独立完整的山峰来,山谷山风,山水,山势,山脉,都是自己的好风景。别人如何欣赏,那是别人的事情,关键是学会孤峰能自赏才叫高明了。各自看自己的好风景了。这山望着那山高,相看两不厌,才是最美妙了。

    “你这么早,就起来啦?来来,让我再抱抱,我们的儿子!”赵雨农露出父亲般的温柔。

    是的,男人和女人,就是在互换着角色,彼此互动的和谐点,还在于和谐知进退。

    白云香起身坐在床边,笑着说:“宝宝,你爸爸,要抱抱我俩了,你同意吗?”

    “同意!同意!”赵雨农大声笑着说。

    “再抱一会儿,好了,好了。该起床了。”

    白云香下床,去水房洗漱,赵雨农冲下床,开始做早饭,一会儿功夫,一锅牛肉粉丝烩菜做好了。

    “来来趁热乎,多吃点,保证充足的营养。给你和孩子。”赵雨农说着。给白云香盛了一碗,放在桌子上。自己才去水房刷牙洗脸。

    白云香喝了一口牛肉汤烩菜。感觉很好。觉得自己现在,消化的可真快啊。肚子居然饿得这么快。啥也没干,就消化了一肚子食物。

    饭后,白云香收拾完了碗筷桌子,打扫完战场。

    刚坐下,赵雨农就说:“今天我俩,去第四人民医院,给你做个产前常规检查。医生让两周去一次,今天再早点去。还可以在街上逛逛。”

    “好啊。我也觉得,胎儿长得太快了。你看我这体重,噌噌地往上涨,我都不敢认我自己了,不敢照镜子,怕太刺激到自己。”

    “没事,人人都一样,没人笑话你的。把你的将军肚子,挺起来,哪个英雄母亲,不都是这样的雄姿英发啊?”

    “好的,下楼!”

    两个人行走在理工大学梧桐大道上,走到半道上,路过图书馆前的花园时,白云香突然眼前一亮,被西花园的那片腊梅,浓郁芳香所吸引,就很兴奋地拉着赵雨农的手说:“走,去和腊梅,做个链接吧。腊梅的香气,在召唤着我。”

    赵雨农知道,这时候,白云香是老大,必须听她的,就说:“我知道你的那句‘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哈哈哈!你厉害!”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总是香如故。”

    卷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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