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在劫难逃
找你?
咱凭什么找你?
沈星言还没有见过有人可以把“搭讪”和“勾搭”,说得这么理由正当和冠冕堂皇的!
她目光灼灼地直视前方,不敢看旁边的酆九安一眼,悠悠婉拒道:
“我也不是总这么晚归的,而且我平时一般都找茹茹陪我,也就是茹茹没空的时候,我才会找外婆。”
“是吗?”
酆九安有些失落地说。
不过那又如何呢?
她害怕,她不敢接受自己,但是总不能阻止他想要靠近她的心吧……
酆九安失落片刻,还是坚持嘱咐沈星言道,“那你如果有需要就找我吧,下次唐茹没有时间,你也别麻烦外婆了,还是麻烦我吧。”
以何身份麻烦你呢?最终害得你和我,越陷越深怎么办?
沈星言心里异样绵绵,化作无尽浓浓叹息,心里只道:
“酆九安,你怕是搞错了主次吧。
麻烦外婆,我心里一点负担都没有,大不了平时多帮她干点活,多送她一些礼物,多用自己挣的钱给她买点好吃好喝好玩好用的就行了,总能还得清,总有一天可以还清。
根本谈不上麻烦。
倒是找你,我才觉得真的麻烦,而且无法还!我以后要怎么还你呢?
在咱俩之间没有诞生出任何情愫之前,我也想和你处朋友,好到你我不分家的那种,这样我现在付出点小东西,以后就可以坐享你的大好处了!
然而现在我喜欢上你了,你喜欢上我了啊!所有的讨好都只能戛然而止,甚至日常的相见都要小心翼翼,生怕稍有不慎,就引发什么不该有的东西爆发出来。
如果真的到了那种地步,我们两个人又要怎么抽身?”
沈星言看破不说破,但意思却很模糊,“好,如果我需要,我就找你。”
酆九安笑了笑,转换一种思路问沈星言,“那如果我落单,想找一个人,而你又刚好有空,我可以找你吗?”
啊?还能这样吗?
明知道我不会找你的情况下,那我偶尔地想要找你可以吗?
刚好车子行驶到达红绿灯路口,司机沈星言愣愣地侧头看酆九安,千言万语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酆九安看着沈星言吞吞吐吐无法言说的样子,不觉得生气,反而认为她非常的可怜。
酆九安很早之前就觉得,沈星言这个人,有着太多的口不能言。
许多心事都被她强硬地埋藏在心底里,不敢对人说,不能对外说,只能自己一个人啃并且消化。
他多想,有一天沈星言可以毫无保留地对他敞开自己的心扉啊。
哪怕只是某一面,就像是她对王老太和唐茹的那样。
可沈星言却一直最防备他,渴望又恐惧地把他拒绝在自己的安全拒止范围内,连日常的相处都生怕控制不好度。
仿佛指不好什么时候,她就因为自己的心软,而使得两个人都不小心沦陷了一样。
仿佛,他们的结合就像是多么可怕和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一样。
沈星言总是那么矛盾地渴望着他的靠近,又害怕着他的靠近。
害怕自己动心,又害怕自己不动心。
担心自己陷入,又担心自己太过清醒完全不陷入。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
那他们之间发生的那种东西还能叫做爱情吗?
酆九安知道,这是沈星言拿他当最特别之人的意思。
因为知道他是那个最大的不可控因素,所以她才总是这么游移不定,战战兢兢地对待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不过也正是这种态度,让酆九安更加确定,她对自己的一片心意吧。
终究还是对这样一个明知因为喜欢他而变得更加复杂和矛盾的沈星言心软了。
酆九安轻轻地补充一句,递给她台阶道,“只是以一种好朋友的身份。”
明明喜欢,却还是只能因为她,缓慢地推进,情愿从一个普通的好朋友开始做起。
酆九安的妥协与让步,对于沈星言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鞭笞与折磨?
酆九安从没有放弃靠近她,也从不曾使用任何让她不舒服的方式逼迫她。
他一直很恬静地在她的左右,一点点慢慢地离她更近,手法是那么的柔和和让人心里为之悸动。
沈星言愣了愣,允诺道,“好。”
“那就这么说好了。”酆九安太明白这一个好字有多来之不易,憔悴的脸上绽开了一朵花来,仿佛像是绚烂的烟花点亮了夜晚一样。
沈星言看得瞬间心里满满的,涨涨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就快要抑制不住,一飞冲天一样。
她努力地压制住自己内心的躁动道,“好,只要你需要,你永远都可以试试看找我,也许我在也许我不在,也许我有空也许我没空,但是我只要有条件,一定回应你。”
这话说得多少有点许下诺言的意味,酆九安因此而被她勾得心里痒痒的,眼睛水灵灵而又复杂无比地看着沈星言。
他多想他们之间可以一马平川毫无阻碍啊。可惜,他们却彼此都命里注定有太多不得已的坎坷与苦衷……
沈星言终于在这即将要失控的炙热里,找回来一丝理智。
她轻轻地学着酆九安补充一句道,“只是以一种好朋友的身份。”
“好。”
酆九安轻轻点头。
对于他来说,看一眼就着迷的喜欢太多了,欲拒还迎的勾引与戏谑也并不少见。
唯有沈星言这种深刻难言的喜欢,越来越无法压抑的爱意和拼死也要拦住的应和,让他深深地陷入和着迷。
不知道是他太喜欢沈星言,总是对他格外的宽容和忍让,还是他生性太敏感了,尽管沈星言保持得很沉默,始终不肯多说多做,酆九安却还是在这些浓浓的克制里,找到了沈星言真的爱他的证据。
这些碎片,吸引和蛊惑着他更加坚定地喜欢沈星言。
酆九安常常会有一种沈星言早就认识他很久的错觉,就像是他一直以为,沈星言总是拿陆寒当故人一样。
陆寒是她看透了厌倦了不想再重蹈覆辙的故人。
而他,则是沈星言认识,但不熟悉,害怕恐惧想要讨好却又忍不住被他吸引和迷倒的故人。
陆寒说到底是过去式,而他则是沈星言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未来式。
他的存在,就是他最大的机会。
沈星言也早就知道,她自己根本就是在劫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