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太好次了!
崇关在北方,饭菜并没有多精致,更像是家常菜,
桌上只摆着简单的四菜一汤,还有一盘用油炸过的胡饼,
姜安座位前则是一小碗粒粒分明的精米。
姜寂臣虽贵为王爷,却不会在吃食上有过多的奢靡,
边关苦寒,
入了冬,能入口的菜食少之又少,一些南地才有的食材甚至价比黄金…
姜寂臣作为王府的主人落座在主位,随手把怀中的小娃娃安置在旁边的位置上,
皇家规矩森严、礼仪繁琐,而且姜寂臣幼时在宫中并不受宠,鲜少与谁亲近,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样小的娃娃吃饭时需要照顾,
姜安坐在椅子上,视线范围里并没有出现饭菜的影子,
她太矮了,看不见饭菜…
小娃娃嗅着香喷喷的味道,委屈的瘪瘪嘴,
只见她两只胖手撑着桌面,将自己的下巴磕在桌沿,
姜寂臣接过孙管手中帕子准备净手,转过头就看见小娃娃可怜巴巴的眼神,
粉雕玉琢的孩子,也不出声,就用一双圆眼看着自己,
眉眼间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样子,愣是让他这种冷心冷情的人都生出愧疚来,
原本递过帕子就应该离开主院的孙管家更是在心里心疼的直哎呦,
“奴才这就让工匠给大小姐做新的椅子送来!”
姜寂臣双手夹着小娃娃腋下,将人笨拙的安置在自己怀里,
骨节分明的手执筷夹起一个肉丸子,放到小娃娃的碗里,
姜安胖手握着勺子,对着碗里的肉丸子双眼放精光,
新鲜的肉,经过烹饪处理的肉!!
新纪元时代,每一分每一秒都要担心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这一桌家常菜简直是遥不可及的幻想…
小娃娃嗷呜一口咬在肉丸子上,不停咀嚼,
她杏仁眼里包着热泪,好次,太好次了!
不管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反正谁都别想让她再回去!
俗话说的好,请神容易,送神难,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她爹只当是孩子饿的狠了,手上夹菜的动作不断,
“慢点吃…细细嚼了再咽,当心腹痛!”
照顾着小娃娃吃到小肚圆滚滚,姜寂臣才拿起一个胡饼开始吃饭,
桌上被姜安吃了很多的菜都被他仔细吃干净,
或许是行军打仗的缘故,男人吃饭速度很快,却不是狼吞虎咽,
和姜安猛虎扑食一样的动作,姜寂臣简直称得上矜贵,
小娃娃对着她爹手里的胡饼吞咽口水,油亮的饼炸到金黄色,看着很诱人的样子…
只见姜安扎着小啾啾的脑袋自认为悄悄凑近姜寂臣碗中那半块胡饼,
她张开小嘴,嗷呜就是一口,
唔…没咬动…
福娃一样的小娃娃双手捧住嵌着一排牙印的胡饼有些懵,
香,是很香的,一种浓厚的油香,
可这也太硬了…
手中的胡饼被一只大手抽走,
“想吃?”
“下次泡了羊奶再给你吃…”
胡饼,泡羊奶…
姜安吸溜不存在的口水,点点脑袋瓜,“好!”
……
吃过饭,桌上的东西被小厮撤走,
观砚便站在门外,声音穿过阖着的门传进屋中,
“王爷,押送队伍已经进城了,几位官员正在往王府的方向来。”
姜寂臣:“进来回话。”
“是!”
一阵冷风席卷屋中,姜寂臣正坐在桌案前执笔写着什么,
姜安直接被她爹放置在桌案上,吉祥物一样,一手摆弄着她爹给她玩的私章,一手拨弄笔架上的一排毛笔,
“见过王爷…”
“观砚,你快马去军营寻军师,军饷押运边关军队不接手,由押送队伍直接押进军中库房,”
“军中士兵和押送士兵共同看守。”
“属下遵命!”
观砚退出屋子,他身后带来的两名侍卫还单膝跪着,低垂着头看不清模样,
姜寂臣放下笔,语气淡淡,“起来回话。”
“是。”
他将这两人指给女儿看,“这是本王手下的侍卫,从今往后跟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安全。”
“属下正言…”
“属下正律…”
“见过大小姐!”
姜安扔下手上把玩的私章,颇有兴趣的往前爬了两步,
看向下首这两名侍卫目光灼灼,
她这么快就有小弟了?!
小娃娃眼珠一转,笑眯眯奔向她爹的怀抱,
“蟹蟹爹~”
声音甜的流蜜了都…
姜寂臣挑了挑眉头,显然对小娃娃的狗腿十分受用,
挥了挥手让二人下去,
将自己刚才写的字给这个团子看,
“你既不记得从前的事情,”
“本王便给你重新取个名字,”
“随本王姓姜,”
他的手习惯性摩挲着腰间坠着的白玉玉佩,
长时间的把玩让玉更加温润,就连雕刻的竹子边缘都变得圆滑,
“单字一个安。”
“本王惟愿你此生平安顺遂,恣意妄为!”
姜安。
姜安看着宣纸上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
她稀里糊涂的两世为人,依旧叫姜安。
她爹宽大的手掌罩在发顶,温热的体温让姜安眯起眼睛感受,心底没由来的安宁,
平安顺遂,
恣意妄为,
姜寂臣低沉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停留很久,
这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笨拙的祝愿…
上辈子的姜安,是捡她回来的上一任队长起的名字,
没有什么特别的寓意,
当时基地到处都是要命的危险,名字不过就是一个代号,‘安’是上任队长从死去队员的名字中取的一个字,
硬要解释的话,或许是使命的延续吧…
小娃娃很高兴,笑得眼睛弯弯,脸颊出现两个浅浅的梨涡,
她用肉乎乎的手按在宣纸上,指着那两个大字,奶声奶气的读道:“姜,安。”
姜寂臣嘴角翘着,嗯了一声,用他的大手包着女儿的小手,指向右边那个字,
“姜,”
紧接着在姜安愣住时又指向左边那个字,“安。”
右为大,左为小,古文是从右向左读的,恰好和现代社会的习惯相反,
好尴尬…
姜安小团子的耳朵通红,在她爹怀里嘿秋嘿秋往衣袖里面钻,
太丢人了,啊啊啊啊!!
姜寂臣趁机又rua了一把小娃娃的脸蛋,轻笑着开口,
“三岁,也该启蒙了。”
姜安脑袋上罩着她爹暗色衣袖,小手啪唧一下糊在姜寂臣的胸膛,
闭嘴,别提!
别问,问就是恼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