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二·刻骨
“那师妹打算怎么办?”岑疏说着就要去解杭羽的面纱。
“目前也没有想好。我的眼睛没有彻底失明,只是功能有了很大损伤,所以我觉得是可以医好的。”杭羽面上依然很平静,似乎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自己也什么都不知道。内心却是波涛汹涌,痛的难以言喻。
原来这就是被背叛的感觉真的刻骨铭心。
“嗯,刚刚看了一下,这伤主要在眼睛表面,没有触及内部,想来我这里有上好的药,也可以给你去请最好的大夫,医好眼睛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放心,在我们行动之前我一定会找人帮你恢
复。”
“谢过师兄。”杭羽想要抬手行礼,被岑疏挡下。
“没事,师兄也只能帮到你这些。我这边联系上了不少弟子和曾经在烟月堂待过的人,大约几周
后就可以直攻烟月堂。”岑疏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杭羽点点头,突然一种快感就遍布全身。
等到杭羽被带出来的时候,卿禾已经在店铺门口等候了。
“姐姐!你怎么样?”卿禾马上迎了上来。
杭羽只觉得讽刺极了,她轻轻地笑了笑:“还好吧,有医好的可能。”
“那就好”卿禾放下心来,“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呀?”
杭羽没有立刻回答,的确,一开始她只是想找个不易安插人手的闹市区,可以她这种情况,现在
和卿禾去找住处简直是凶险无比。
“那不如就住在我这里吧?也好有个照应。我这里楼上有房间的。”岑疏笑着走上前,眉眼间都
是善意和温柔。
卿禾看看面前俊秀的岑疏,还是习惯性看向杭羽,杭羽轻轻点头。
“你们是要?”
“一间房。”“两间。”杭羽和卿禾同时说到。
“可是住两间我就没法照顾你了呀?”卿禾拉起杭羽的手,杭羽只觉得厌恶,强忍着自己想要挣
脱的欲望,“不用,你好好休息,日后等我伤养的差不多了再住一起吧。”
“好吧。”
杭羽一上楼就径直走向走廊尽头的房间,几乎是甩上门的,连头都没回。
卿禾在楼梯旁呆呆的望着杭羽奇怪的举动,只能依依不舍的走进自己的房间。
杭羽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她盯着自己手上那道伤痕,发出苦涩轻蔑的笑。
她检查完伤势后,布下隔音罩和隐身术,拿出了遥辰盒。
“宜萧,一切都是你欠我的。你杀了我的父亲,四处追杀我,还派你的女儿来监视我。”
“很好,那我也要看你生不如死。我要让你体会亲人去世的痛苦,我要让你看着你的女儿一点一点死在我的手里。”
杭羽拿出妖月策,凝神聚气,唤出羽筝,然后按照先前自己背出的特殊琴谱开始轻轻弹奏。
起初全身都开始涌动一股暖流,片刻后,她突然有种内力抽空之感,只觉得一瞬间自己的处境凶
险无比,像要被法术吞噬,这种感觉又突然消散,内力重新流回体内,运转如初。
这是她第二次使用妖月策的秘术,这是她父亲生前一生智慧的凝结,是第十九章妖月策。
归星铃。
羽筝的弦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一圈一圈的银色光带从羽筝的每一根琴弦上慢慢流出,一个银色的近乎透明的小铃铛渐渐浮现,闪着五色的光辉,周遭都是斑驳的光点尘埃,美的无可复加。
可惜杭羽还看不见,她只是觉得自己黑暗的世界里突然闪出了一小抹微弱的光斑,又转瞬即逝。
归星铃是妖月策里为数不多的持久性法术,只需要在人无意识的情况下把铃铛植入丹田,铃铛就会从中术人身上一点一点蚕食功力和内力并锁于铃中而中术人不自知,四月后功力蚕食殆尽,达到归星铃的极限,铃铛就会自爆,若是中术人内力实在深厚,那也会丹田俱损,阳寿亏空,命不久矣,倘若只是一般的弟子,哪怕是烟月堂长老级别的人,也会魂飞魄散,化作莹尘点点,播撒漫天。
杭随言的法术是极端的结合,保留了极端的善,只会让人在那死去的一瞬间感到痛苦,也保留了极端的恨,若是中术人知道了归星铃的奥秘,就会在无尽的煎熬中度过四个月,然后含恨而去。
杭羽不想让宜萧再多活一分一秒,她要自己亲手杀了宜萧,那最好的中术人就是宜禾。
在宜萧将死的时候告诉他他的女儿命不久矣,宜萧再怎么狠心也会放心不下吧。这应该是折磨他的最好办法了,同时,也算是对宜禾假意接近自己的惩罚。
“连死都没法安心的死,宜萧,你满意吗?”杭羽的话语里满是笑意,深红的唇扬起迷人的弧度,“你们父女俩一定要一个一个死在我的手里。”
有那么一瞬间,杭羽想过自己是不是违背了父亲创造归星铃的初心,大概这本来是用于审讯那些
凶案的顽固罪犯的吧,却被自己的女儿用来报复。
“可是报复的人是罪有应得。”杭羽喃喃道。
她感觉到那个小小的铃铛正发出炽热的复仇之火,她轻轻地勾了勾手指,把凝结而成的归星铃放到了随身携带的宝囊里。
洙月在一楼的窗边,一袭淡紫色的衣裳,乌黑的头发挽成发髻,一根镶嵌着羊脂玉的步摇在风里晃动。
“你就这么让她住在这了?”逐月抱着手。
“嗯。有意见吗?”岑疏一脸无所谓。
“你倒也是大方。”洙月冷哼了一声,她素来喜欢清静,连池灼和沉晔都对她很尊重,平日里店
内几乎是没什么声音的,现在平白无故多出来两个人,不知道要麻烦多少。
“那那个女孩子是谁?她来干什么?”
“宜萧的女儿,宜禾。她大概是宜萧派过来看着杭羽的吧。”
洙月浅色的眼眸突然一颤,她转过身盯着岑疏,挑起柳眉,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让人胆寒的笑意。
“女儿?”她盯着岑疏,随即莞尔一笑,“着实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