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旧日的遗存
“哭什么哭？我又没死。”
看着抱着自己的艾瑞，兰德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
少年粗糙的脸放在少女的肩上，一滴滴豆大般的眼泪不断的落在兰德的修女服上。
“别哭了，行吗？”
似乎是被艾瑞的情绪感染了一样，兰德无奈的伸出手抱着艾瑞并安抚着他的情绪。
〖明明我只是想利用他来着……干嘛要做这么多？〗
心里抱怨着，兰德推了推艾瑞，然后用套白丝蕾边的手套擦了擦艾瑞的脸。
“你看~眼泪在朝天上飞哦~”
只见兰德转了转手指，艾瑞的眼泪便变成一颗颗小圆珠飘浮在了艾瑞周边。
“兰德…你不怕死吗？”
看着眼前笑的灿烂的少女，还有她那逗自己的手势，艾瑞沉默了一会擦了擦眼睛，然后在兰德惊讶的目光下又抱住了她。
“唉？你别这么突然啊！”
搞不明白艾瑞是发什么疯，兰德差点一掌打到他脸上了。
〖我又没经历过爱人为自己牺牲这种事，我怎么知道别人怕不怕死？〗
〖……〗
〖话说，我当初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命去救那些和我毫不相干的人呢？〗
被抱着的兰德想到这里，明亮的眼睛逐渐无神了起来，然后她快速的推开了艾瑞。
“你问我怕不怕啊…”
避开艾瑞那被自己推开后仿佛受伤了的目光，兰德背对着艾瑞念叨了起来。
“我当然怕了。”
摆动着被白丝裤袜包裹的小腿，兰德将目光投向了躲藏在书架后面的悬灵上。
“但是，你知道悬灵吗？”
仿照着记忆中精灵与悬灵互动的手法，兰德面带微笑的向躲着的悬灵挥了挥手。
“它们是由活了数百年的树灵结果诞生，寄宿在灵树之上。”
像回应了兰德一样，在确保她没有危险后，悬灵像只小猫样愉快的飞了过来。
“呜嗷~”
“它们的寿命就如同人类一般，只有区区不过百。”
用手抚摸着悬灵冰凉的脑袋，兰德转过头来看向了艾瑞。
“但是它们会在这不到一百年的寿命中，保护灵树，不让灵树被损害，即便灵树倒下也仍然会顽固的留在寄存点上。”
“而我的话…大概就像它们一样，只是想在一个容的下自己的地方，认真完成自己的保护灵树的职责与使命——即便代价是失去我的生命。”
将悬灵抱在怀里，兰德转过身来笑着看着低头沉思的艾瑞并问道。
“你的回答呢？”
“我——”
抬起头望着眼前的少女，艾瑞张了张嘴，感受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呆呆的握紧了拳头。
“我怕…可我害怕你从我的身边消失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为你自己好好想想！”
只见紧握双拳的艾瑞用他那双逐渐变得猩红的双眼瞪着兰德，似乎在抑制自己的情绪。
“呜……”
被艾瑞的样子吓到的悬灵见此赶快往兰德的怀里窜，在她的怀里使劲蹭还装可怜用它大大的眼睛望着兰德。
“！”
惊恐的后退几步，看着逐渐狂暴的少年，兰德略微感到有些恐惧，她搞不明白为什么因为这件小事艾瑞能气的这样。
是她说错话了吗？
等等，她弗劳德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怕他啊！
“哈啊……”
捂住自己的胸口，艾瑞望着惊恐的兰德开始哈起气来。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嘻嘻！只要杀了她，那么谁也没办法把她从你手中夺走了！〗
〖杀了她！反正她都快要死了，还不如让她死在你的手里呢！〗
【给我闭嘴！】
“喂！艾瑞！你想干什么！”
回过神来，艾瑞看了看禁锢在自己四肢上的光圈，呆呆的反问道。
“我…又犯病了？”
“犯病？给我好好讲，你犯了什么病，怎么突然就想攻击人了？”
走到艾瑞面前捏了一把他的脸，暗中抱怨触感不好的兰德恶狠狠的问道。
“……兰德…”
“嗯？”
“我想杀了你。”
“哦~这样啊——”
“哈？！”
大步向后退了几步，兰德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老老实实的少年。
〖我的身份被发现了？不应该啊，被发现的话，他这愧疚的语气未免太莫名其妙了吧？〗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失去你。”
兰德可以明显的观察到，自己眼中一直以可靠着称的男人，此刻在她的面前却在卑微的颤抖着。
“什么时候开始的？”
没有责骂之类的话语，兰德很关心（好奇）的问道。
“我——”
低下头，艾瑞有些不敢说，他自己也不太确定他的这种想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回忆起自己与兰德的记忆，艾瑞竟发现他对于遇到兰德之前的记忆一无所知，仿佛因为兰德他的记忆才有被回忆的价值似的。
等等——
一个很恐怖的想法从艾瑞的脑海中出现了。
〖我从最初遇见兰德起，所怀有的感情真的是爱慕吗？〗
从在孤儿院，艾瑞便一直过着浑浑噩噩的生活，直至兰德的到来这一切才结束。
可以说，没有兰德，就没有今天的艾瑞。
“从我们认识的那天起就开始了吧…”
也许是因为年轻，那时的艾瑞错把这种感觉当做了“爱”，直至今日艾瑞才发现他错了。
这根不是爱……而是一种对于猎物的执着…
哈哈哈哈哈——
哭完了，艾瑞又在兰德面前不争气的笑了起来。
多么可笑啊，自己所想的“爱人”，对于自己而言只是一个猎物而已。
原以为一系列的变故会让自己如同故事中的勇者一般变强，但结果是，艾瑞心中那“人”的伪装终于被他揭穿了。
“艾瑞？”
蹲下身，用手抚摸着艾瑞那扭曲的脸，她有些弄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让他变成这副样子。
而且，这家伙居然一直想杀兰德？！
那我弄点手段是不是就有机会把他拉入魔族的阵营了？
“我没事…兰德，抱歉，对你说了这么多无礼的话。”
艾瑞尝试着用他那标志性的笑容回应兰德，可在兰德看来，这笑的比哭还难看的脸，着实令人感到难受。
“呜呜~”
但是在这时，刚才逃走的悬灵飞了回来，并蹭了蹭兰德的脑袋，像是跟她说了什么。
“你说有东西要我去拿？”
吃力的把艾瑞拉起来，虽然说这家伙刚才还说要杀自己，但她弗劳德又不是兰德，没准接下来还能把艾瑞策反呢，在意这个干嘛？
毕竟，兰德的事和我弗劳德有什么关系？
“好吧，我们走？”
“我…好。”
重新披上人伪装，明白兰德没有嫌弃自己的艾瑞接住了兰德的手。
〖神啊…如果你真的存在…为何要让我接受如此残忍的现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