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服化道大改动
何沅背后的男人究竟是政商界的哪一位大佬呢？不明事情内幕的围观群众放亮双眼，看着下面遮挡严实的高大男人。
“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佬，就平常人的穿着。”
“听他们说是混black的，前两天请假出去，就是因为她男朋友打架斗殴进医院了！”
“牛，可是现在不是扫黑除恶，怎么还有？”
“那不是官方说的官话吗，你还真以为扫完了？”
楼上的切切私语何沅一概不在意，太离谱了反而有点好笑。
她只关心顾林霄怎么会突然来？
“顾将军！你怎么过来了？”
“来看公主殿下演戏的，我被放了个无期长假，现在暂时属于无业游民。”顾林霄可怜兮兮抱着她吐苦水。
然后正好代替张乾成为她的临时助理。
对此何沅的说法是：“反正你也没事干，就当陪我工作了。”
顾林霄吃一堑长一智，他在剧组陪着何沅的时候绝对不摘口罩，随时发现各种镜头，刚开始他还只能避开剧组的大炮镜头，后来他逐渐熟练，尤其对别人的视线敏感，后面就算是手机摄像头他也能完美避开，糊成虚影。
“嵘姬公主注意保持，马上接下一段。”
“卡！”
她现在还没有正式册封公主名号。
宫里人都叫她十三公主。
“请十三公主安好！长公主于录华殿设赏花宴，派奴婢来邀公主前往赴宴！”宫女叩首跪拜。
十三公主今岁十四，还有一年及笄，她自知出生卑微，不常在各宫走动，存在感极弱，众人没在意过这样一个公主。
她不过也是即将成年、马上能交换利益的一颗棋子。
“导演！”何沅自己喊了停，她演着总觉得不得劲。
“为什么突然ng！？”丁一导演看的认真，何沅下午发挥很稳定，可她现在皱着眉头走过来，满脑门问题。
“不对，感觉不对。我，额，嵘姬公主身份低下，她应该在皇宫里的底层人心中颇有好感的，宫女说话的方式和眼神不对。她还喜欢读书，公主现在不可能会临窗刺绣！这里的书呢？”何沅对着布景挑了一圈的小毛病，然后继续开口：“这服装做的也很丑陋，不太符合公主的穿戴。”
道剧组的老师不在这里，在这里负责道具的又不敢开口得罪何沅。不然何沅这番挑刺的话，一定会让人家先骂死她。
丁一导演只负责拍，何沅说的这些问题她有权利告诉制片人，也有权利不告诉他。
丁一当然选择镇压何沅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这些涉及到历史还原的问题不用你操心，继续回去演。”
何沅有些迟疑，的确她管不了这些，她只要负责镜头前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完全不用操心别人。可是为什么她就是心里不服气呢！
“丁一导演！您在我第一天试戏的时候说过，我不是专业科班出身，可惜了。我现在以专业戏剧服饰出身，郑重地跟你说，这剧组哪里都很好，可惜了不是正经历史学者想要还原的历史场景！”何沅完全是抱着豁出去的想法抬扛。
在场的人无一不为何沅捏一把汗，还有一些手机不安分的在衣袖间来回转动。
顾林霄以前没见过她这样激烈言辞，她在前面那个剧组拍戏也没说人家服化的问题。现在这么刚，他担心何沅会丢掉这个角色。
在他眼里，这一切其实已经够好了，外行人觉得很有古味。
可惜何沅就是和剧组服化道杠上了。
田穆杰被张晓华电话催过来。拍摄现场，演员和导演产生争执，一般这个演员都没有好果子吃。
何沅还把丁一导演说的没法反驳，现在能救场的，只有她家杰哥了。
“这又是怎么了？”杰哥到达现场第一句话询问事情缘由。
然后何沅告诉他，“我不能接受剧组给嵘姬公主做的服化，还有这些细节道具！”
“为什么？你是要无理取闹？”田穆杰盯着她，看她怎么解释。
何沅自然知道不能和老大作对，语气诚恳的说：“我对剧组里面的服化道风格有些意见。我个人以为，既然是历史剧，就不要往里面搞那些东瀛风。就算是架空的历史，服化可以夸张，建筑可以不讲究，但是不能全搬用日本的风格吧？到时候就算有一些观众买账，可是历史文化不会买账的！”
田穆杰光是听到何沅要求服化道重做脑袋都大了。何沅说的轻巧，可现在哪一样改动都是钱。
剧组豪，有钱，可是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他还想重现盛唐风华呢！钱呢？
“先停下，晚上大家重新开个会讨论一下。”
田穆杰最后也没说自己赞同哪边，只说开会讨论。
他们剧组为了片场造景已经改过很多套方案了。现在这个能拿出来的，已经是性价比最高的，还原度也咨询过历史学者，基本没什么问题。
田穆杰觉得他已经做到高要求了，就看晚上的会议何沅要怎么收场。
他越来越觉得何沅去当群演是有缘故的。
偏偏何沅就是有话说，而且她还说的有理有据，说的条条是道。
“你这么刚，不怕没戏演？”顾林霄陪着她去车上换衣服。
“怕？我怕就不会跑这里来了。”何沅怎么会在顾林霄面前认怂？
她气势很足的说：“大不了回去继续当群演，虽然没角色没镜头，但我还舒服呢！”何沅无所畏惧。
她本来也不指望着演戏能赚大钱，当演员是为了保命，想红是一种追求。
每个人都有。
“我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明明我们拥有最绚烂的历史文化，最优美的建筑历史，最多姿的服装文化，全世界最美味的佳肴宴席，怎么现在古装戏里面全是一股臭屎味。”
何沅说的十分难听，能看的出来她是真的喜欢。之前那个剧组，何沅经常给自己吐槽剧组里面那些历史上的硬伤，但是每次吐槽完还是老样子。
她也不知道，是大众的审美没有传达到这些投资者的耳朵里吗？还是做影视古建的那些人没有一点历史常识？
“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大腕了呢，本事没多大，阵仗摆的挺大。”一些配角主演凑在一起说她的悄悄话。
不管大家如何热火朝天的讨论，何沅都没打算理会他们。
她让顾林霄帮她把嵘姬公主的戏服搬到工作间，那里面有全基地唯二的缝纫机。
“你要自己改衣服？”
“对啊，最好在晚上开会之前改完。”何沅熟练的操刀上手，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些服饰上面厚重的鬼子风。“你说我这次是不是真的太自以为是了？”
顾林霄只帮她把仅有的几套衣服挂好，看她把衣服上的有些坠饰拆卸，自己也把同样的东西一个个拆下来。
“手工很厉害！我是个外行人，对这些都不懂，但是我相信你。”顾林霄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笑脸，然后手上继续和她一起。
门口的丁一导演看了一会，什么也没说就走了。何沅跟她申请要改动衣服，她想改她就随她改。小年轻就是较真，她就过来看看她是不是来真的，看到何沅坐着踩缝纫机，她总算知道何沅不是说说而已。
田穆杰过一会也带着张晓华来看她，杂乱的工作间里面就他们两人，何沅低着脑袋拼命踩缝纫机踏板。
张晓华真想上去劝她：算啦，大家都不在意这些小细节的，何沅姐你干嘛这么较真呢！
可她不想开口。
她作为杰哥的助理，看到过不少那些设计方高傲敷衍的嘴脸，看他们这也要那也要，就是不要认真和用心。
难得何沅这么用心，这么认真，张晓华心底真的佩服她。
但也觉得她做的是无用功，毕竟剧组不可能为她一个小角色就耗费大量的资金重新改所有的细节。
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走吧。”田穆杰看了会，和小花离开。
“杰哥，我们真的不听一下何沅姐的建议吗？我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很有道理？钱有没有道理？”杰哥没好气的看她，无奈的活动一圈脖子：“走吧，重新去找设计方，这方案该他们改的，一个也别少。能改多少就尽量吧！想从我这里拿钱，敷衍是行不通的。”
咦？这么说杰哥还是认可何沅的！
张晓华开心的和他走了，她最喜欢为难敷衍的合作方了，“这次我们还是让之前的负责人去谈吗？”
之前负责人是投资方内部派来的，这些风格基本是负责人敲定的。
“当然不，他们——呵呵！”
好吧，杰哥现在也不喜欢比乙方更废物的负责人了。
晚上开会，田穆杰作为总制片人，工作区暂时用来当会议场地。
各方能说得上话的都在这里了，何沅还没到场，她还有最后一件衣服还没踩完。
“别着急，我先把这些衣服整理挂好。”顾林霄看她手脚速度又快了几分，忙劝她，自己手里也没停。
也不知道为什么，何沅改过之后的衣服看着就是很顺眼。
她对自己的专业和擅长的领域总是极度自信。
“哈，总算完了！”最后剪断线头，何沅看着手里改造完后的衣服，脸上总算有了笑容。
“好不好看？”
“很华贵，端庄大气！”顾林霄只会这几个形容词。
何沅挑了今天下午那件穿上，她照着自己的尺寸还收了线，有些放量现在没法改，但可以改动范围内，她基本做了改动。
穿上以后果然比之前好了很多，现在的衣服才更符合公主的身份。而不是之前的日本倭寇风格。
之前那衣服满满的鬼子味道，她实在忍不了。
顾林霄和一个搬运工把一排的衣服连衣架子抬到会议桌前。
条件比较简陋，大家有的站着，有的坐着。大多数是剧组话语权大的人坐。
“今天我们开会的主要内容是服化道，剧组有人对服化道异议很大！”
何沅对这个异议很大。
“有人认为剧组的这个戏服妆造有问题，日系味太浓了！”
可不是嘛，全是鬼子风格，这要是演日系剧她屁都不放一个，可这是他们剧组对外宣传的本土历史神话剧，本土的东西多灿烂，那个时候本子是个啥玩意？
“对此，我们今晚开个会。会议的主要讨论内容与此相关，投资方田总已经提前交流过了，他们也认同这些质疑！所以现在我们要和专家们连线，在线相互讨论！”
张晓华负责会议主持。发言完毕后，三张拼凑在一起的桌子上，两台笔记本电脑上出现了两位专家。
“杰哥，我想先在两位专家学者面前展示一下我改过之后的戏服。”
何沅俯身请求，她忙活一下午到现在可不单是为了征求在场的人。
那两位顾问才是她主攻对象。
“可以。”田穆杰点点头，随后回头朝服化道组的几位负责人说：“你们也一起看看，多多指正何沅的不足之处。”
几位负责人能说什么？他们只好点头。
会议开完，大家都很颓丧。那两位剧组服化道请来的专家顾问看了设计方交定的图纸，说出了很多毛病，除了何沅自己改动的几件，专家勉强夸了几句用心，别的一概不行。
衣服风格不统一，统一的那些里面参杂了太多日系版型，光看服化就是浓厚的倭寇风。
建筑和道具细节可以不完全参考历史，毕竟这部古装剧也不是正经的历史剧，可专家还是建议把里面的日本风格改一改，本来都花了钱，还费力不讨好弄出这一股子倭寇风，专家说到后面也是直摇头。
他们之前可是给剧组提了改动建议的，没想到现在定下来的服化道还是这个样子。
云南秘事剧组不差这点钱吧？投资方占大头的可是往里面砸了不少钱，剧组就出来这效果？
专家在那头已经对云南秘事不抱希望了。
道具组也是颓丧的很。服化做完的时候大家都还能开心，没想到这里面问题这么多。得，现在全都要打翻重来。
“田总，我这次是不是闯大祸了？”
散会以后何沅才问他，她自然不觉得自己有错，可是看大家这个样子，她总觉得自己以后日子不会好过，刚才童导演走前还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可能是鼓励她吧。
“闯祸倒不至于，费钱倒是真的。”田穆杰安慰她：“你好好演，还有，剧组之后的服化你也要负责把关，这剧要是没水花，到时候我就得去楼顶溜达几圈。”
张晓华用很严肃的表情看着她：“何沅，你要是这次不好好帮杰哥，杰哥到时候会输光全身家当，裤衩可能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