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张乾——故人后来事
“张大夫,村里面还有这两处空屋子,您和张小姐先住这里,您背上这位是?”壮汉看着这短发小伙好奇询问。
“他是静余的夫婿,被这群匪徒打伤,我们才救了他出来。”
“这伤的严重吗?”壮汉关心一句。
“找到药就能治,放心。”
何沅抱了干净的稻草堆在泥炕上,才让张乾把他放上去。手按在他心口上,能够感受到他心脏在有力的跳动。可是他还醒不来。
“你太累了,好好休息吧,等你休息够了我就带你回家,我答应你。”何沅俯下头靠在他胸口处安静听他的心跳。
这大概是现在唯一能安抚住她的方法了。
“我明早先去县城里看看情况,你在这里等我,那玉佩当初被那人拿走了,先打探清楚玉佩在何处我们再出发。”
“谢谢你,张乾。”
“你放心,我会达成你的心愿的,只要他没事,我可以承诺你,复活你的女儿,用你自己换。”何沅侧身看着他,给了这个诱惑力十足的饵。
张乾心动了。
他没办法不心动,最不希望她继续活在这个世界的人是他自己,最希望她活得开心自由的也是他自己。
何沅给的筹码足够他为之神魂俱灭,无怨无悔。
张乾在隔壁屋子里睡下,这次是突发状况,如果能趁此机会早点救了女儿回去,他便是真的死而无憾了。
小鱼儿,爹爹可以让你以后吃好多好多蜜糖,再也不让你吃苦药了。
次日何沅起来,屋子里已经没了张乾人影。她吃了点东西,然后开始凝聚顾林霄的生魂,绝不能在回去以前让顾林霄魂魄散掉。
这个时空顾林霄若是救不回来……那她也没有回去的必要了。
等待是一件枯燥的事,何沅不喜欢,既然不喜欢干等,何沅就给自己找了点事做。
“这东西是你的吗?”何沅蹲在这个男人面前轻声问他。
“你是谁?臭婊子,你敢绑着老子!”他开始愤怒,试图挣扎,全然在何沅面前做了无用功。
恢复意识的男人没意识到自己优劣态势,还妄图要称王称霸。
何沅拔出匕首,锋利,打一眼就知道这是纯手工做的。
“你用这把刀,动了他哪里?这里吗?”刀尖慢慢顺着皮肤来回滑动。
男人变了神色,“你和那个帽子是同伙?你也是警察?”
“回答我,你动了他哪里?”她克制怒火,冷漠的再次发问。
男人嘲讽地看着她:“哈哈哈,我全都上手了,警察又怎么样,你还敢动我不成?”他有恃无恐大笑起来,在他眼里,警察都是等着被宰的羊,要多没用就多没用。
“是吗?很可惜,我不是警察,这里杀人也不犯法。”她嘲讽他还没看清周围现实。
何沅在他脚腕后跟上各开了道红色口子,鲜红的血液如同找到堤口慢慢流出。
“脚离心脏最远,血液需要运转最长的距离,才能从这里流出去,怎么样,有没有慢慢感受到,身体一点一点变冷了呢?”
一分钟过去,男人眼里只有一点害怕,他不相信面前这个女人说的,他认为她在吓唬自己。
十分钟过去,他脸色有点白,“死三八!你他妈的敢私自杀人,警察怎么可以杀人!我要自首!”
半个小时后,何沅冷冷看着他,看着他面无人色,看着他满眼恐惧,看着他没有刚醒来的时候那种嚣张跋扈,她终于开心的笑了。
“哎!哎——”男人虚弱的叫起来,浑身开始抽搐,逐渐有癫狂的趋势。
可他没力气挣脱身上的草绳,村子里面庄稼汉用来干重活的绳子,他怎么可能挣得开?
“毒瘾犯了啊,那就开始下一个吧!”何沅没再管他,继续挑选下一把匕首的持有者。
何沅也知道她现在有些失控,可是她不想清醒,林霄奄奄一息躺在雨地上,也被人这样慢慢放血,故意折磨他,杀害他。
这样的场景怎么能让她不失控呢?
现在,她要一个一个的复刻那个场景,她要让这几个动了手的毒贩子最先尝到这样痛苦的折磨,她不喜欢林霄那样的记忆永远停留在自己脑海里,既然不喜欢,那就必须要用别人,来一点一点替换掉那些画面!
眼前这些人就正好能起到这样的作用。
“你们怎么发现他是个警察的?抢答题,先回答我的,可以免受这次的惩罚。”何沅眼神扫过他们每一个人,甜美的语气仿佛在说这是一场游戏。
“我知道!我说!”
“他胡说,我才知道!让我说!让我说!”
何沅走到他们身边,赏了他们一人一刀。
“是没听懂我说的话吗,我说了,这是一道抢答题,我说开始抢答了么?”
这群人纵横雨林多年,杀人放火贩毒贩人,可能还真的没遇上过这么狠毒的女人。
蛇蝎子!他们心中的何沅就是这个形容。
“现在,我说了才能开始,明白了吗?”何沅再次扫射他们,
“开始。”
“一个内地的货商!一个内地的货商给我们的消息!”脸上长了四五个溃烂痤疮的男人最先开口,也是唯一开口的人。
何沅点头,“继续,还有呢。”
林霄既然来了云南,缉毒的首要条件就是底细不明,没道理公安那边会出现纰漏,现在官方那边暂时得不到消息,那就先让这群人开个口子。她只是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是暴露了。
“我们本来不知道他是卧底,是下面的人发现他有问题,然后我们老大也在让我们找到一个人,做,做了他。”疮疤男有些迟疑,但还是供出了老大。
毒贩子哪里会有忠诚可言?
“老大是谁,内地货商又是谁?你只要能说出你知道的所有,接下来每一次受罚,都由他们来给你替代,给你倒个数。”
“三”
“二”
“一”
“货商是北京的!我真的不认识他!只有老大才会和那个人联系!那个警察的照片就是他给老大的!”
“继续,我听着。”
“老大,老大他是中缅混血,他在缅甸有关系,在两边负责接单送货,我,我手机里面有一段视频,那是唯一里面露过老大脸的视频!老大不许我们任何人给他拍照录像,那手机被我故意摔碎了屏幕,换了手机后旧手机再没用过!”
看着何沅越来越靠近的刀尖,疮疤男语速也越快,他大脑高速运转,想起来自己唯一还有用的一段录影,急忙说出来保命。
其他人都恶狠狠的看着他,有两个稀里哗啦说了好几个短句子,何沅猜测那是骂人的话。
“他们说了什么?”何沅用刀面拍拍他的脖子,示意他给翻译翻译。
“他们骂我不得好死,呵呵!不得好死总比求死不得好!”疮疤男回答完后也朝那两人开口用缅甸语骂起来。
何沅可不爱听他们骂群架,她走过去利落的在两人背脊处来了两刀。
刚刚活跃的气氛瞬间降温。
张乾回来的时候没看到顾林霄身前的人影,转身去柴房找她。
浓烈的血腥味刚到门口就扑进他鼻尖,放眼望去,每个人粽子身下都有一滩血,有些多有些少。
“殿下好刀工,专挑细处还有筋骨处下刀,殿下也是个行家啊?”张乾打量完三个人身上的伤口后才开口,何沅这次怒气不小,看这些人现在鹌鹑一样瑟瑟发抖就能知道。
“回来了?打探到什么消息了吗?”何沅将匕首收了,丢给他。
“嗯,暂时还没有玉佩的消息,不过有人给了我路引,现在各个州县都查处严格,我们早些出发去京城,那里消息会更广。”张乾拿出一封手稿递给她,接着道:“还有,殿下的衣服也要换换。”
张乾长居蜀地七年,人脉的广度和深度何沅自然清楚,何沅问他:“没人奇怪你的变化吗?”
“我们只是穿着奇怪,况且这里并不乏奇装异服者,找个理由就可以了。”张乾不是很在意别人怀疑他,反正他这个人又没有变。
张乾身上的长袍穿着竟是比她还要像个古人,是个符合中国审美的长发美男。
“我先去找村长道个别,让他把这地方给我们留着。”
“去吧。”
何沅点头,张乾他自然还是要感谢一番村长的帮助,能帮他一次还能帮他第二次,这个村子对他来说未尝不是旧地,静余那个时候也得了村中很多人的照顾。
何沅给顾林霄也换了身衣服,那几件穿过来的衣服被她点了火全丢里面烧掉。
“这些人怎么办?”张乾问她。
这些人毕竟是毒贩子,基本还都有毒瘾,身上可能还沾有各种传染病,留在村子里会威胁到村民安全,带着出去又感觉很麻烦。
“带着麻烦,杀了不就好了?”何沅不以为然,这样的时代,杀人犯法,杀土匪可不犯法,就算是天道也揪不出她的错处。
天道:您可别钻我漏洞可劲的造作了!
“那个疮疤脸留着,其他的全杀掉,去吧,早点收拾完早点出发。”何沅下达命令,对她来说,那群人已经没有用了,唯一还有点用处的就剩下一个疮疤脸,留着他是为了顾林霄。
他为了禁毒差点死去,得留一个指证的人。既然禁毒是他选择奉献生命的事业,那她也要和他一起。
那些坏人,藏在阴沟里的耗子,一个都别想再继续偷活。
张乾听到她的话没什么好反对的,乖乖拿刀走进柴房,他极度洁癖,拿了抹布隔开皮肤接触,一刀一个开了颈子,和顾林霄脖子上的刀口一摸一样,这样的基本再有一个小时血流尽就能死掉。
当然流完之前很痛苦就是。
疮疤男眼睛越瞪越大,十七八个人,全都在他面前开了口,死亡的味道一直在腐蚀他的精神,对何沅和张乾的恐惧在这个时候才达到了至高点。
他没有被开口子?疮疤男看着转身出去的张乾,心里冒出点点活人气。
对了,他还有用,那个女人说了他还有用!
疮疤男心里是如何的庆幸何沅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
“烧完了埋进土里,再用这个灭尸水浇在上面,这样这些作恶的匪徒就能永世不得超生。”
何沅在马车里看着,远处张乾言语严肃的编瞎话哄骗村长,一旁巨大的露天火场熊熊燃烧,张乾把石灰水交给他,让村长务必在那些烧完后的尸体上浇灌这个“灭尸水”。
村长自然保证按他说的做。
疮疤男被重新捆绑,让他能够自由站立行走,只是双手被一根粗绳吊在马车上拖在车后走。张乾交代完村长后,还说了些道别的话,然后才驾着马车离开。
京城路远,他们这次只求速度,一个半月的路程只用了二十五天。
当初的京城好似现在也没怎么变,越来越靠近那个地方了,张乾前夜一宿没睡,他还是害怕靠近这个埋葬他女儿的皇城。才眯上眼睛,脑海里就是熟人跟他说的话。
……
“现在谁管天下?”
“先帝八年前病故,太子登基为帝,这八年来的事你一点都不知道吗?。”
张乾离开皇城也有十年了,当日如何的绝望,如今就是如何的惆怅。没想到他离开两年后那个寡情寡义的皇帝老儿就死了。
“陛下自登基以来,竟是大逆不道为宝淑公主册封了皇后!”说话的人神情间尤为痛恶,接着道:“为那个孩子册封了公主。如今陛下空置后宫已有八年,反对的人大都流放贬官,还有一些言辞激烈的具满门斩首。”
“当时血流成河,大家都怕,蜀王后来奉召入京,也被杀头了。”
“今上去年从宗人府挑了十几个男孩子记在亡皇后名下,似乎不打算延续自己的血脉,大家现在都不敢说什么。”
“不说这个,你离开这么久,怎么回来就问这些,我还没有问你去了何处,做什么穿扮这么奇怪?”
张乾随后敷衍:“去了海外,海外人皆时新这样的穿扮。”
……
京城南门还是一如既往的往来如海,一旁管事的记好入城名单,方才向他递还,“既然是大人亲自写的,几位小大人还请通行!”那几个士兵看他们的领头如此礼待,自然不敢上前阻拦,还都跟着微微叩了首。
“你这是哪位大人物给的通关涵,在京城还能这么管用?”
“当初那位武侯府夫人的亲表弟。”
就是把他的女儿害惨了的那位,现在风水轮流转,武侯府被打压的早没有当初的光鲜模样,和武侯府沾亲带故的府县巡检自然也不好过。他找上门去的时候,那人亲热爬舔的模样要多恶心有多恶心。这信估计写的全是着意讨好的话。
不过是以为现在上面那一位对亡去的妻女多有悔恨,自己好歹帮助过她们,能得到那个男人的关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