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也会小鸟依人
镇派出所条件没有市里那么好，只是在镇中心的一个单独的小平房。
里面除了办公室，只有一个房间作为临时关押的地方。
这个小镇上的治安向来很好，今天关在里面的只有这八个人。
像是不放心，小公安又叮嘱了一遍：
“快进快出啊。”
老孟也拍了拍齐思成的肩膀，示意他别太过火。
里面关着的几人，还以为齐思成也是犯了事刚被抓来的。
“嘿，二哥，三哥，又来了一个。”
和在公安面前求饶的时候不同，这些人看见齐思成上上下下地打量着。
这人一身正气，感觉不像是他们的同类，可既然关进来了，那就说明这人也犯了事。
“嘿，新来的，犯什么事了？”
齐思成没有说话，手里紧紧握着晓晓给他买的表，目光阴沉盯着为首的那两个人。
“诶，二哥问你话呢？你聋了？”
齐思成还是不说话。
这个傲慢的态度惹恼了这些小混混，在他们的观念里，不管什么地方，人都有个先来后到。
他们先来的，就是这里的老大 。
“嘿！怕不是真聋了吧？”
“小子！你别那么看我们二哥，知道我们几个是怎么进来的吗？我们可是抢劫，你懂吗？抢劫！”
其实这七八个人中有三个都是那种毛还没长齐的半大小子。
刚辍学，就跟着社会上的人瞎混。
他们讲的是江湖上的义气，是面子。
刚进来的这个男人不说话，就是不给二哥和三哥面子。
“抢劫？抢谁了？！”齐思成整个人带着寒气。
“抢谁？我们可是谁都敢抢。刚才抢了两个娘们，这俩娘们长得好看，还有钱，要不是今天哥几个点背。估计还能…… ”
对方话还没说完，齐思成一个健步上去。
像拎小鸡一样，将人拎起来，紧接着一拳打在了对方肚子上。
二哥这些人也看出，对方就是来找事的。
一窝蜂地扑了上来。
“艹，给我打！”
他们就不信，这么多人，还打不过一个。
可他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怎样可怕的一个兵王。
门外，小公安有些后悔，不安地看向老孟。
今天只有他值班，其他同事审讯完，都已经回家休息了。
所长打电话过来，说给市里来的孟科长几人开绿灯。
这开绿灯，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他想错了？
“那什么，孟科长，我还是进去看看吧。万一这群人，给刚才那位同志打坏了的怎么办？”
老孟很淡定，拿出一盒烟，递了一根烟过去，又很亲密地搂住小公安。
“没事，真没事，来，抽根烟。”
小公安点上烟，抽了一口。
孟科长跟那这位同志认识，他们说没事，那肯定没事。
男人嘛，替媳妇出出气回家也好交代。
谁知，下一秒，贾耀祖也开口安慰，
“同志，成子哥真没事，我还怕他把那几个打坏呢。我成子哥可厉害了……”
小公安就想着齐思成的安全问题了，完全忘了这人身上带着杀气。
他把烟头一扔，转身冲了进去。
刚打开门，小公安便和齐思成撞了个满怀。
“同志，我还想叫你开门呢，你说几分钟就几分钟。”齐思成一脸轻松，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你……你没事？不对，他们，他们没事吧？”
小公安推开齐思成，走进去一看。
傻眼了。
这哪里是没事？是事大了。
两个嘴角流血鼻青脸肿，还有两个脑袋上流着血，剩下的四个缩在墙角，一动不动，跟石化了似的。
“你们……你们……”
小公安想问他们有没有事，但由于太过震惊，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
齐思成进去也就五六分钟。
这些人一个个就脸上挂了彩，没挂彩的也被吓得够呛。
齐思成回头，冲着这几人笑了下，笑容很温和，但看在对方眼里，那就是警告。
“没事，我们几个自己玩弄的。”
今天他们算是碰见硬茬，或者说，碰到了瘟神。
这个男人出手之快，让他们根本反应不过来。
几个没有挂彩的小伙子，除了敬佩还是敬佩。
平时二哥、三哥吹牛可以，说自己一个打八个。
他们今天算是见到真正的一个打八个了。
“你们……自己……闹着玩的？”
小公安的下巴都快要落在地上了。
贾耀祖看见齐思成的右手一直在流血，走过去小声问道，
“成子哥，你手上没事吧？要不要包扎一下？”
“不是我的血，表上的。”
齐思成举起右手，给贾耀祖看了一下。
那块劳力士沾着点点血迹，表蒙子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阿祖心中感慨，财神爷和财神奶奶还真是一家人。
人家买劳力士是看时间的，是彰显地位用的。
而这两人，用来打架。
估计人家厂家也没想到，手表还有这种功能。
齐思成去卫生间，将表上的血渍擦掉，又放回了另一间办公室的桌面上。
一切就好像从未发生，他也从来没见过这块手表。
做完这些，齐思成才打开会议室的门，怕吓到熟睡中媳妇和晓燕。
他走过去，轻轻拍了拍晓晓的肩膀。
苏觉晓睁开眼睛，看见一张帅气的脸庞 ，还以为自己在梦里，自言自语道：
“嗯？一睁眼就能看见齐思成？这梦做的……”
“傻瓜，什么做梦，我就在你面前。”
苏觉晓揉了揉眼睛，高兴地差点跳起来，“思成，真是你？真的是你？”
叫声惊醒了一旁酣睡的卢晓燕，她身子一歪，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贾耀祖正好走过来，眼疾手快，扶住了自己媳妇，又嘟囔了一句：
“财神奶奶，你吓到晓燕了。”
“阿祖？你终于来了，等得我又累又困。”
谁能想到曾经的街头小霸王卢晓燕，也会变得小鸟依人？
孟科长跟小公安交代了两句，又道了谢，又带着几人离开了。
而小公安始终愣在原地，内心的震惊久久不能平复……
五个人一辆车，再加上后备箱里的大彩电，车子开到羊城的时候已经快没油了。
这时候加油没有那么方便，不像几十年后，满大街的加油站。
回来的时候是贾耀祖开的车，先把老孟送到了市局家属院。
苏觉晓知道今天要是没有老孟，齐思成和贾耀祖是到不了鹏城特区的。
她也下车送人，“谢谢孟大哥了。”
苏觉晓笑起来很甜，老孟看得心头暖暖的。
此刻的他有一种，自己家傻弟弟终于讨到媳妇的欣慰感，也笑着说：
“弟妹，要是大成子对你不好，就来这里找我，我替你收拾他！”
苏觉晓听了这话只是笑，这话她不是第一次听到。
秦虹说过，周斌说过，现在老孟也说。
乍一听好像是怕两人相处不好，齐思成欺负她。
其实都是开玩笑，更多的是对两人满满的祝福。
老孟刚要上楼，苏觉晓盯着老孟的脸看了一会，好像认出来自己在哪里见过对方，
“孟大哥，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大成子在一个多月前给老孟打电话，老孟当时安排了两个便衣保护苏觉晓。
半个多月以前，其中一个便衣请假，另一个也家中有事，只有老孟有时间。
那天，老孟跟了苏觉晓一天，还差点被小苏给看出来。
老孟是假装看报，又假装看书，最后实在没办法，还带了个头巾，装了一会儿大娘，才没被苏觉晓认出来。
那一天，是老孟人生中的至暗时刻。
他，竟然，穿了女装……
老孟只能装傻充愣，“啊？什么？有吗？”
齐思成赶紧给老孟使眼色，让人赶快往楼上走，他又转身跟媳妇说，
“晓晓，你等我一会儿，我跟老孟说几句话。”
苏觉晓还是有点怀疑自己在哪里见过老孟，可又实在想不起来。
“行，你送孟大哥上楼吧。”
老孟心里把大成子骂了八百遍，这个小王八犊子，就知道坑老班长。
总算只有两人的时候，老孟是一点都不客气。
张口就开骂，和在部队时一样，像训新兵一样。
“小王八蛋！我差点让你媳妇认出来！你知道我那天穿的是什么吗？”
齐思成上哪儿知道自己老班长女装的事情，胡乱猜测。
“怎么？你穿裙子了？”
老孟先是一愣，这小子不是算过命吧？咋啥都知道。
“行了，别贫了，前些天我跟你说了，便衣上周就撤了，那个案子已经结了。局长也不让我派人了。成子，今天你媳妇出这事，我……”
老孟有些过意不去，刚撤了便衣，人就出事了。
“这跟你没关系，老班长，我能理解。”
看着媳妇头上的伤，心里最不好受的是齐思成他自己。
要是他每天陪在媳妇身边，这些事情一定会避免的。
老孟看出大成子心情也不太好，又安慰了两句，
“其实，那个案子，还有一个人没有抓到，就是充当老鸨角色的何琳。有线索说，这个人已经跑到了港城。
本来我跟局长说过，何琳还没有落网，怕背地里对小苏下黑手。
但最近局里事情太多，抽调不了人手。还有，局长觉得，何琳是个女人，不可能兴风作浪。”
说完，老孟叹了口气，拿出门钥匙插在了钥匙孔上。
“大成子，过完年，我再跟局长说说。”
“班长，谢谢了。”
在老孟开门进去之前，齐思成跟老孟道了谢。
“你小子又说谢谢！”
小苏，对大成子太特别。
特别到能让大成子连续跟他道谢。
老孟感慨了一下，转动钥匙，开门进去了。
齐思成下楼时，几人在车里闲聊，中心思想就是大彩电有没有坏，主要都是晓燕在骂人，
“这群天杀的！我的彩电要是坏了，就白买了。”
“王八蛋！坏了，我打死他们！”
“那可是给我奶奶看的，我都给奶奶说完了，过年给她带个彩电回去！”
贾耀祖在一旁握着晓燕的手，轻声安慰。
大意都是，没了再买，哥有钱，给你买十台，一百台都不是问题。
“你就是胡说，上哪儿弄一百台去？你不知道这种超薄电视有多难买，免税商店里，有两个人还因为最后一台电视打起来了呢。”
“嗐，哥真能给你搞到，你要喜欢，我给你买一百台！”
“吹牛！”
卢晓燕不信，但心里倒是跟吃了蜜一样甜。
一般人听贾耀祖这么说，可能觉得小伙子不老实，甜言蜜语哄姑娘玩的。
但她认识贾耀祖这么长时间，只要阿祖说过的，没有意见不办到。
只是今天的一百台，确实是在哄她开心。
“我真没吹牛。”贾耀祖举手发誓。“我要是吹牛，就让我一辈子讨不到老婆。”
“哎呀，你别胡说。”
苏觉晓坐在后排，看着一对小情侣秀恩爱，真觉得有些肉麻。
甜言蜜语、打情骂俏，情侣之间怎么都没事。
这玩意外人看起来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无论是已婚未婚、单身有对象的，都是一种伤害，一万点暴击的那种。
“行了，你们俩……”苏觉晓不想打扰两人，可她的小心脏不允许她承受这么多，于是她赶紧出言制止。
卢晓燕有些脸红，刚才有点忘了后排还有人，“小苏老板，阿祖吹牛。”
“晓燕，阿祖真没吹牛，他真能搞到一百台。”
“怎么可能？这种电视多难买啊。”
卢晓燕倒是没有说钱的问题。
现在一台进口电视普遍在2500块到5000块左右，一百台就是二十五万到五十万。
贾耀祖是服装批发的大户，这两年已经赚了几百万了。
“对于别人来说，难买。对于阿祖，一点都不难。”
卢晓燕还没转过弯，拧着眉问道：“怎么可能？”
“晓燕，你是不是忘了阿祖以前干什么了？”
一百台电视？要是船足够大，贾耀祖能弄来一千台，凑一凑，一万台也不是不可能。
齐思成上了车，打断了几人的话题，
“阿祖，你家还有地方吗？我先去应付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