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有点上头,但能控制
路过前台,沈满知冷冷地丢下一句,“不准再收花。”
前台打了个寒颤说“好”。
几近深夜,大厅来来往往许多人,沈满知习惯性地朝一楼尽头的安全通道走。
长廊里脚步声轻缓,人少,沈满知能听出身后跟着的脚步声。
直到上了二楼,她才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跟上来的人。
秦宴风抱着一束红玫瑰站在一楼到二楼的平台层,微微仰头看着她。
楼道里只有绿色通道紧急出口泛着绿光,以及门外投射进来的光晕,像极了那次沈满知喝醉了“六亲不认”时的冷脸相向。
然后听到她略带点不耐烦的小性子道,“你是不是整天闲着没事干?”
秦宴风神情自若的上了台阶,一步一步走到沈满知跟前,与她同层。
“不闲,追你是正经事。”
离得太近,沈满知却丝毫不退,抬眸紧盯着他,只是垂在身侧的手蜷缩攥紧,耳尖也爬上了粉红。
“无聊。”
她转身就走,被勾了一下手臂拉住。
秦宴风低沉的嗓音中透露出些许讨好来,“别听秦鸢乱说,我身边没有别人。”
他没用多大的力,沈满知转动手腕便挣脱了,“不必和我解释……”
尾音消弭之际又带着愠怒挑了上去。
秦宴风揽过她的腰身抵在墙上,低头的瞬间露出脆弱的脖颈,想要讨要温暖和抚慰。
“沈满知,哪有你这样吊着人的?”
可偏偏怀里的人不解半分风情。
她靠在墙上,仰头反问,“你情我愿的事,怎么就吊着你了?”
秦宴风眉心一皱,抚上天鹅似的白细脖颈,外人看起来十分强势的动作,却没有让沈满知有任何难受的地方。
推拉门被一对拥吻的情侣撞开,光线倾斜入侵,秦宴风身子向前,遮住了了怀里的人。
那对情侣似乎没有注意到楼道里还有其他人,吻得热情似火,甚至还有水泽声和急切的喘息。
沈满知愣了下神,被握着脖颈与面前的人贴近,然后就是扑面而来的白茶花香和轻贴在唇上的试探。
真是奇怪,这种被拿捏命脉的姿势,她是绝对不可能让其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可偏偏秦宴风每次都能轻而易举地像提着动物的后脖颈肉那般,带点怒其不争又心疼温柔地看着她。
浅尝即止,似乎突然觉得这个行为有点冒犯。
秦宴风站直稍稍隔开距离,又不至于让人离开可触及的范围,慢慢平复呼吸。
似乎克制了许久,才落了一句“抱歉”。
哪有美人在怀还能不乱的?更何况,这是与他有夫妻之实的美人。
他在沈满知面前也不是圣人,只是怕她不喜欢突如其来的接触,怕她反感,将原本就单薄的关系拉得越来越远。
怀里的玫瑰花被沈满知挥落在地,声响惊动了原本热情忘我的情侣,楼道里静默一阵后,倒是对方先撤离了。
也瞬间将秦宴风的理智拉了回来。
他低头看着她,眼底有些错愕,片刻后理性占据上风。
被不喜欢的人肢体接触或者暧昧,都是对她的冒犯和不尊重。
秦宴风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地认知到过,面前这个人对他是没有感情的,他对她所有的克制、温柔和深情,都是自以为是。
沉默在两人中蔓延。
沈满知碰到玫瑰的手有些不自在地收回,然后就看着秦宴风低头,视线是脚边的花。
沉默的姿势像是在无声控诉她的冷漠和绝情。
秦宴风弯腰,动作缓慢地捡起了花,“抱歉。”
他终究觉得是自己打扰她了。
高大的身影拾阶而下,微塌的双肩竟让她看出几分落寞。
良久,沈满知抬起手,有些失神。
她真的是不小心碰到的。
回房间时,碰到京末从电梯里出来,拿着纸巾使劲擦拭着脖子一侧,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怒气。
“怎么了?”
京末有些烦躁地对着纸巾,正好露出脖颈那块儿,透出血点,都有些发紫。
沈满知上前止住她自虐般的动作,“我给你消毒,别擦破皮了。”
蘸了酒精的棉签轻轻贴在发紫的皮肤周围,来回滚动。
“有人闹事,经理管不住,我下去时刚遇上那人发酒疯,被蹭了一下……不知道卫松发什么疯,非得将人往死里打,要不是家里面来电话,保不准要发生什么事来。”
京末轻轻皱眉,“我看是卫家给他太子爷施加的压力还是太小,整天无所事事地往这边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隔三差五地就飞槐城来看小情人呢。”
事关卫松?
沈满知懒懒地抬了抬眉梢,“他这是既要又要?”
两样都要,这两样是什么,沈满知不说透,京末也能知道。
“他和京家提了取消联姻的事。”
沈满知了然,收拾医疗箱,“那就是正大光明地追你。”
京末沉默了片刻,“但卫家和京家都不同意。”
话落,她若无其事地勾唇,看着身边的人,“现在倒是我故意勾引太子爷,成了他们之间的阻碍了。”
“喜欢他吗?”
京末倒是被这句话给问住了。
要说那位太子爷对她有任何强迫倒也不至于,他没和联姻对象碰过面,更别谈交往或者有感情。
风度翩翩的财阀少爷,会因家族联姻,温柔绅士地与被家族束缚的她,交谈聊天;也会肆无忌惮地带她去赛车骑马玩极限运动,护她安危……
会细心体贴地为她处理莫名其妙的伤口,从来不会多问;也会在她处理棘手公事时,权势嚣张地为她撑腰……
更会在联姻对象打来电话时掐着她的腰说情话,明知对她造成困扰,却抓着她的软肋,一次次阴鸷地靠近她……
刚开始的时候,是因为两家联姻她得做传话筒,渐渐的,关系变得不可控起来,京末自然要退出,可是卫松穷追不舍,在她身边周旋,斩断她身边所有桃花,还拿她家里人威胁。
京末将散落的碎发别在而后,“有点上头,但能控制。”
都是成年人了,更何况,京末是从粼江出来的人,权衡利弊比儿女情长更擅长。
沈满知不再多说,送她回去,几步之遥的房门口正倚着穿花衬衫的男人。
不愧是走在潮流前线的太子爷。
京末突然不想回去了。
哪知卫松长腿迈开,两三步就走到她面前,扯着她手腕,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脖颈垂眸端详着那处紫红。
许是刚刚在楼下揍人的怒气还没过,这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
沈满知抵着房门,刚要将京末拉回,就见那对谁都高傲的财阀少爷改为揽着京末的腰,低头吻在那块被险些擦破皮的肌肤上。
京末愣了两秒,在想要推开时已经挣脱不了,直到卫松放开了她。
她虽性格冷清,但也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反手就是一巴掌,“卫松你有病?”
卫松承下了,眼尾都泛着红,看着她喃喃道,“我都没舍得碰,他怎么敢……”
京末气息紊乱,直接绕开他往外走。
两个人的感情,沈满知不再掺和,退后一步关上了房门。
秦宴风永远不会强迫她。
他们明明是夫妻,哪怕是难以控制地想要靠近,想要触碰,也思虑再三,小心翼翼,最后还要说上一句抱歉,怕她嫌恶。
沈满知混迹江湖见识的三教九流各式各样,不是看不到秦宴风对她的那份感情。
否则,她也不会亲自回来了。
只是因为那份感情太纯粹,太直白,太温柔,才会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一次商业剪彩仪式上。
蒋旭亲自打电话给她,说是秦氏一个子项目的剪彩仪式在某展览会的大厅举行。
边书作为特邀嘉宾会在现场,秦显国亲自出席活动。
这里头就有点东西了,毕竟上次蒋旭可是亲自带她去asp“见证”了两人的隐蔽会面。
沈满知出门后召唤了白虎,将跟踪器拿给他,“查一下哪个组织在用。”
白虎举着微小的跟踪器,透着光仔细端详了片刻,“好像见过……想起来了!境外任务的时候,对方就用的这款往我们的人身上怼,甚至差点暴露到大本营。”
沈满知舌尖抵着糖粒,“他们都用这个?”
白虎摇摇头,“只遇到过一次,对方训练有素,不相上下。”
“先去查吧。”
白虎得令走了。
剪彩仪式开始,她穿着一身休闲服站在人群最外面,顶着一顶棒球帽,微抬下颚,看着台上一排的负责人。
正中间的两位,正是秦宴风……和一位看起来就很温柔善良纯洁的女孩。
就像秦鸢描述的那样,适合秦宴风的可爱女人。
彩带飘洒,众人下台。
那女孩穿着六厘米的细高跟,下阶梯时脚下一扭,偏偏朝前面男人的方向倒去。
秦宴风几乎是下意识地扶住了女孩,手臂被女孩紧紧缠住。
一副我见犹怜的漂亮模样,嘴角微动似乎是说了什么,腰部软塌似是无力,只得紧紧靠着唯一的支撑。
沈满知饶有兴致地看着秦宴风会作何反应,那人却像是长了鹰眼,回头的瞬间准确无误地擒住了她的视线。
她不再驻足,扣低帽檐沿着长廊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