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回忆
“当然有必要，生的和熟的味道能一样么？”姜一息说道。
郭以沫意识到姜一息是想把许山河剩下的部分都给那厂房里的黑猫吃了。
地上的两盆肉逐渐化开，其中夹杂的冰渣慢慢变成血水。
“这底下的水还是倒掉比较好。”郭以沫将盆倾斜，看见盆内的水鲜红而浑浊。
“要是不倒的话，咱们两个拿着也费劲，有水的情况下这些可不轻。”郭以沫继续说道。
姜一息看着三个盆，一脸不舍的说道：“那就倒了吧，这个装内脏的稍微留一点底，我还想知道这种血水的味道如何呢。”
郭以沫把两盆肉里的水倒净，然后将内脏盆中的水倒了大半，肉化的越来越快，在水倒干之后，腥臭味夹杂着腐烂的味道一起都散了出来。
“我们就直接端着盆出去？”郭以沫觉得这样太过招摇。
“就直接端着盆就行。”姜一息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就算被别人看见了，也只会觉得这几盆都是猪肉，谁会往人肉上面想。
两人码好盆，从姜一息家出了门就奔着地下车库走去，一路上不少住户看见两人拿着盆的举动，但确实没人当回事。
“别说，这些肉还有点沉。”郭以沫说道：“端的久了，手还有点麻。”
“那要不就歇一会。”姜一息建议道。
两人把内脏与肉放在脚前，在外面的环境下，盆中散发出的肉腥味和腐臭味消散的很快。
郭以沫看见这两个肉盆里又积蓄了不少的血水，干脆把盆一抬，直接将盆中的水倒在了地上。
“走吧。”郭以沫缓过劲，将两个盆又再次码好：“到地下车库也没多远了。”
姜一息跟着郭以沫从地下车库的入口走了进去，然后又不知道绕了几个弯才到郭以沫到车前。
“还不知道咱们小区有这么多车。”姜一息感叹道：“一进这里，我几乎都要被绕懵了。”
郭以沫把两盆肉放在后座，然后用手指了指车位上的标号。
“13—3，这车位是我的，如果后面你要来地下车库找我的车，就按照这个标号找。”郭以沫坐进车内，点火的瞬间一股汽油味冒了出来。
姜一息捂着鼻子，环顾着地下车库的牌位，对周围区域的划分有了初步的认识。
“快上车呀，在那站着干嘛？”郭以沫摇下车窗，头探出来对姜一息说道。
“好。”姜一息把手里那两盆内脏放到了后备箱，然后就坐上车准备前往厂房。
“你之前没来过地下车库么？”郭以沫在地下车库绕着圈，很快就到了车库的出口。
“没来过。”姜一息回头看着黑漆漆的车库说道：“以前想买辆车，可那些钱最后都被许山河花了，如果当时拿钱买了车，估计这车库就也会和我有交集了。”
“想要车还不简单，等最近这些事都忙完了，我送你一辆。”郭以沫看着前边的路说道。
“送我一辆？”姜一息有些不可置信：“你现在这么有钱了？”
“你别误会，我可送不了你多好的车，但是到市场帮你搞一辆二手车还是可以的。”郭以沫心里开始盘算着到哪去买个一两万的二手车，过些天送给姜一息。
“以沫，我记得你是在什么水利局上班，怎么这么有钱了？还有，这些天你怎么也不去单位？”姜一息才反应过来，从许山河死的那天开始，郭以沫始终陪在她身边，根本不像一个有工作的人。
“水利局？那都是哪年的黄历了。”郭以沫笑着说道：“几年前我就辞职了。”
“那么好的工作为什么？”姜一息十分不解，因为当年许山河同郭以沫一起退伍后，给了这两人每人一个转业名额，而且分到的单位都是有编制的好单位。
“这里面的黑暗，你不是比我清楚么？”郭以沫看着前方的路，也回忆起当年和许山河退伍后遇到的那些事。
现在来看，郭以沫比许山河幸运的多。
当年许山河退伍后，他找到人事局，就单位落实的问题来回不知道咨询了有多少次，但答复始终是‘等’。
至于为什么要等，理由就是没有空位，许山河安排不进去。但两人分下来时候，许山河这边的单位关系以及档案其实都一并过来了。
许山河等了将近两个月，这时候郭以沫已经顺利进入到水利局工作，许山河眼看着一起退伍的兄弟都入了职，于是再次来到人事局。
“我的工作什么时候能落实？”许山河对坐在柜台的一名工作人员问道。
工作人员白了一眼许山河说道：“等着叫号。”
终于轮到许山河，他又把问题抛了出来。
“你这个情况不是说过了，再等一等，现在原定单位满额了，不好安排。”工作人员说着话，连头都懒得抬一下。
无奈之下，许山河找到郭以沫，让他想办法给自己打听一下到底什么情况，结果发现哪里是什么满额，只不过是有一个领导的亲戚，走了关系占了原本属于许山河的位置。
许山河一气之下，去到人事局质问，但对方却有合理的说辞。
“人家是早就上班了，怎么非说是占你的名额，坑就那么几个，你要么等，要么就开开窍。”工作人员这次才把头抬起来，但眼神里充满了轻蔑。
什么才是开窍，这个问题许山河想了半个月，才从队伍退伍的他哪里见过这种情况，也是后来郭以沫说的，给了红包，表示了态度，这才算开窍。
郭以沫由于开窍的早，态度也好，所以工作早早的落实了，许山河由于一直不开窍，没有表示态度，工作就一拖再拖，导致退伍了两个半月依然没有收入。
最后许山河也没有开窍，或者说不愿意开窍，甚至当人事局的工作人员都快明示的时候，他选择了放弃，开始在社会里摸爬滚打。
而郭以沫，在水利局干了几年，虽然脑袋灵光，能够跟各级人物打好交道，但到了评级定职的时候，他才发现，那‘态度’要非常的好，才能升的上去，最后郭以沫觉得索然无味，也从水利局辞了职。
辞职后，郭以沫用几年间里攒下的钱开办了工厂，他经营过儿童玩具，搞过贸易出口，还做过家具，而他现在经营的是木材加工。
也就是说，几年时间里，许山河与郭以沫都在创业，不同的是许山河一塌糊涂，而郭以沫小有所成。
“到了到了，你还在想什么呢，快停车！”姜一息把郭以沫从当年创业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郭以沫看着副驾驶上的姜一息，感觉退伍好像就在昨天一般。
“没想到时过境迁，我们现在都变了样子。”郭以沫感叹道。
“你是说，我们变老了，而许山河变成肉块了？”姜一息回头看了一眼后座上的两盆肉，然后拉动门把手，走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