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7章 友谊的小船
“不碍事。我只是有些着凉罢了。”
侯伟楠连忙劝说:“那怎么能行呢?你都咳嗽了!咱们去看看吧,反正医药费也花不了几块钱。”
“没事儿……”杨晓波还想拒绝,却被侯小江制
止了,“伟楠,咱们现在就去医院吧,反正也耽误不了几分钟。”
侯伟楠迟疑地点了下头。
杨晓波却摇头:“真的不必了,我已经好了很多了。”
“可是你的脸色还很差啊!”侯伟楠继续规劝着,“我知道你是个倔脾气。你这么固执的人,肯定是不愿意在医院呆太久。”
侯伟楠这话戳到了杨晓波的肺管子,他恼羞成怒:“好了好了!我跟你们去总行了吧!”
他们三个人来到医院附近的小诊所,挂号,缴费,做全身检查。折腾完以后,他们坐在椅子上休息。侯伟楠掏出烟递给侯小江一支,侯小江摆了摆手。杨晓波也抽出香烟递给侯小江一支。
侯伟楠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然后打开微博。他翻出侯小江的账号,点开微博搜索栏输入“李彦峰”三个字。
很快,微博上跳出一条信息,显示这是李彦峰的个人资料。原来这个名叫李彦峰的人,曾经是韩国最着名的电竞选手,退役多年后在韩国创办了一家游戏公司,并且取得了一定的成绩。
侯小江忽然想到,侯小江应该是这位游戏选手的儿子。他想,或许这就是他失忆的缘故。因为他不仅仅是游戏选手的儿子,更是侯小江的儿子。这样看来,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侯小江默默思考着,心中涌动着阵阵暖流。他决定回家后就告诉妈妈,他想起了父母和妹妹。
他想到妹妹。这段日子以来,她虽然没有主动联系过他,却一直在默默地关注着他的消息,甚至每天都会煲电话粥。他很感动。他想,既然如此,就让他尽快恢复健康吧!他相信,只要他振作起来,他的亲人一定会非常欣慰。
“你怎么啦?”侯伟楠担忧地看着他,他看出他的表情突然有点不对劲。
侯小江冲他淡淡一笑。“没事儿。只是有点累了。我们回去吧,我想早点睡觉了。”
侯伟楠没有多言。他知道,哥哥肯定有话要和杨晓波说。
侯伟楠扶住哥哥的轮椅,将他往楼梯口推去。杨晓波也紧跟其后。
侯伟楠把侯小江送进病房,嘱咐他好好休息,便匆匆离开了病房。
躺在床上,侯小江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这些年,他一个人扛起了一切责任,吃够了苦,遭够了罪。他无数次渴望着父母能来看看自己,哪怕只是露一个面,哪怕只有短暂的几秒,他也知足了。
可是,他始终没有等到。父母从未来看过他,只有爷爷来看他。
这次,他终于等到了。可是,他却再一次伤透了妹妹的心。他知道,妹妹之所以这么久才给他打电话,一方面是为了躲避他,另外一方面则是为了保护他。因为,爸爸妈妈知道了他在美国遭遇车祸的事情,妹妹是怕他受不了这个打击。他们希望他忘掉车祸的痛苦。
侯小江闭上眼睛。
泪水顺着他的眼角缓缓滑落。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他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也明白妹妹当初为什么那么害怕,那么隐瞒他,那么小心翼翼。他知道妹妹是为了他好。他不能辜负妹妹的良苦用心。
侯小江在心里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快速康复,一定要尽早回国。他要找到那两个害死他的凶手,让他们血债血偿!
第二天上班,侯小江带领团队又攻克了一个困扰他们很久的难题——《神话》这款虚拟网络游戏,他们在攻城掠寨时,竟然意外发现这款游戏竟然是可玩性最强的网络游戏,他们马上改写了游戏内测程序,使得它拥有了极大的优势,可谓一炮而红。
但是,游戏在上线前夕却出现了问题,游戏的内容在网游界传播开来后,各路媒体纷纷报导,网民们纷纷抵制,认为游戏太低级,毫无意义,甚至辱骂游戏的设计者。
侯小江很郁闷,但是这种郁闷却没有丝毫的作用。游戏已经火爆了半年之久,现在要想停下来,恐怕不太可能了。
侯小江没辙,干脆放弃了这款游戏。
不知不觉,已是秋季。
侯小江站在窗边,俯瞰着整座城市的风景,心中百感交集。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清秀的面庞——杨晓波。这是他唯一记得的妹妹。他们是双胞胎兄妹。他的母亲早逝,他们的奶奶含辛茹苦抚养了他们长大成人。后来,杨晓波的奶奶也走了。
杨晓波的母亲嫁给了一位姓王的中年男士。据说,这位男士是农村户口,家里贫穷。但是他很勤劳善良,在工厂里当司机兼职收购站,赚了些微薄的薪水供养一家老小。由于王先生很会持家,杨晓波的母亲过得很幸福。
侯伟楠曾经对哥哥抱怨,说杨晓波的命运比他好。但是,侯小江却说,这个世界本来就充满了各种不公平。他们这样的人生下来,就注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侯伟楠说:“谁说不是呢。”
侯伟楠又提到杨晓波,说:“你妹妹真是一个乖巧听话懂事的孩子,特别贴心。我真舍不得和她分开。”
侯小江说:“你喜欢她,就追求她啊。她还是单身呢,而且还很漂亮,你要加油哦。”
“我倒是想追求她啊。可惜呀,她的眼光高的很,根本瞧不上咱们这样的人。”
“你错了。我看,杨晓波心里还是有你的,否则也不会偷偷地给你留纸条。”
侯伟楠顿时兴奋起来。他连忙凑近侯小江,说:“哥哥,你帮我想想办法呗。我今晚回家就和她表白,怎么样?”
侯小江瞪了弟弟一眼,训斥道:“胡闹!晓波还不知道我的情况呢,你就急着向她表白。这算什么嘛?万一晓波拒绝你怎么办?”
“哎呀,你傻啊!”侯伟楠拍了一下侯小江的头顶。“哥,你就是太笨了。晓波要真不喜欢你,她干吗给你留纸条?这说明她心里还惦记着你,否则她干吗费尽周折地留纸条?再说了,你的事情,你不说,晓波怎么会知道?你总要给人家一个适应的过程嘛。”
侯伟楠的话似乎很有道理,侯小江一愣,说:“你是说,我得给她一个惊喜?”
“当然喽。她不会想到你能活着回来,肯定以为你已经死了。”
“这……”侯小江迟疑了。他毕竟是一个刚刚成熟的少年,心智还处于成熟期,并没有完全脱离青涩。他不禁考虑到:如果贸然去向妹妹表白,是不是会给对方造成压力?万一她不答应,岂不弄巧成拙了?
“哥,这是好事啊。”侯伟楠见状连忙劝解说,“这样,我陪你去见她。如果她答应,我们俩就正式确立恋爱关系;如果她拒绝了,我们再慢慢培养。总之,我是支持你的。”
“行。”侯小江点头同意。
下班之后,兄弟俩直奔医院。
侯伟楠一脸坏笑,侯小江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杨晓波坐在沙发上,一边啃苹果,一边看书。突然,门铃响了。
侯小江一溜烟跑去开门。门口站着一个穿着西服的男子,手里拎着礼盒。
侯小江一愣,问他:“请问您找谁?”
“你是杨晓波吧?”男子彬彬有礼地询问。
“呃……你是?”杨晓波不明白对方的来意。
“呵呵……是这样的。我姓王。今天上午,我看到你给一位叫侯小江的先生留下的信。我想你肯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找他吧。我替他把信拿过来了。”王先生说着,将手里的礼品递给了侯小江。侯小江连忙接过来。王先生说:“祝你早日康复,多谢你的关照,我告辞了。”
“等等。”侯小江喊住了王先生。
王先生转过身来问道:“还有什么事儿吗?”
侯小江指了指那封信,问:“这是什么信?”
“哦,是杨小姐写的。”王先生解释道。
“她写给我的?”侯小江诧异极了,难以置信。
“嗯。”
“她为什么给我写信?”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侯小江打开信件,仔细阅读起来。越往下看,侯小江心里越激动。原来,杨晓波已经知道自己的遭遇,因此才写信安慰他。杨晓波说:“小江,我希望能够见到你,亲口向你道歉,我不该那么任性,让你冒险救我。”杨晓波的字迹娟秀工整,笔锋流畅。侯小江不禁暗赞,杨晓波的字真好看,只可惜,她是女孩子,要不然,她一定是一名优秀的文艺女青年。
“其实,你也是迫不得已的吧。”侯小江叹息了一声,说道。
“是啊。我也不愿意。可是,我必须那样做。”
“为什么?”
“因为,我爸爸妈妈被绑架了。”杨晓波的声音哽咽着。
“你爸爸妈妈都被绑架啦?”侯小江吃了一惊。
“嗯。我们全家被绑架到一艘船上。我爸爸为了保护妈妈,跳江自杀了。我妈妈也失踪了。警察找了她两三个月了。”
侯小江沉默良久,说:“晓波,你放心。既然我知道这些情况了,我一定会努力把伯父伯母找回来的。”
“谢谢你,侯小江。”
杨晓波的泪水止不住地落下来了。
“晓波,你别哭了。你的事儿我会想办法的。”侯小江安慰道,“你先休息一下吧,我去买点菜,给你做饭。”
杨晓波擦了一下脸颊,感慨道:“我从来没有吃过家乡的味道。”
侯小江一边收拾房间,一边问:“你的老家在哪儿?”
杨晓波回答说:“我的老家在云南的龙岭县,是一座农村城市,交通不便,物质匮乏。你想象中的大都市根本不存在,更谈不上繁华了。”
侯小江说:“我觉得你的梦想挺美的,你想成为一个着名的作家,想改变国家贫穷落后的现状,甚至想带领全体老百姓摆脱贫困,让大家都富裕起来。”
“是的。”杨晓波说,“我的梦想虽然远大,但是实施起来却千难万难。首先,我得有足够的钱才能做到这些。我不缺钱。”
“我可以借给你。”
“谢谢你,但是我不能接受。你现在的经济条件不容许你这样做。”
侯小江说:“晓波,我的钱都用来建设祖国了,我现在身无分文。如果你需要钱,尽管跟我提。咱俩兄弟客气什么呢?”
杨晓波微微一笑:“小江,我不要你帮我付款。”
“怎么会不要呢?”
“因为我不想欠你太多人情。”
“你是在和我划清界限吗?”
“我们只是同病相怜罢了。”杨晓波说,“你知道,我一向讨厌欠别人的人情。”
“我明白。你不仅不欠我,反而给我留下了最珍贵的记忆。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好啊。小江,我会永远记住你!我的眼睛已经瞎了,你还会像当初那样对待我吗?”杨晓波满怀希冀地注视着侯小江,眼神闪烁出晶莹的泪光。
侯小江毫不犹豫地答道:“当然。晓波,你对我的帮助太深刻了,我会永远对你好的。”
“我希望你记住这句话。”
侯小江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餐。他在电饭锅里加入米汤,又煮上了几块牛肉片,还炒了两个蔬菜,然后将一盆热腾腾的土豆炖羊排端上桌。杨晓波闻到了饭菜香,说:“好香啊!小江,我真羡慕你,有一个贤惠的妻子,还有这么好的厨艺。”
“呵呵。你快尝尝。我烧的菜怎么样?”
杨晓波夹起一筷子牛肉放进嘴里嚼了嚼,点点头,说:“不错,好吃。”
侯小江很高兴,又拿了两双碗筷给女友摆放在面前,说:“你慢点儿吃,今天你辛苦了。”
“不辛苦。我喜欢做饭,尤其是和你一起吃饭,我就特别有成就感。”
侯小江笑着问:“你这是什么怪癖?”
女友嗔怒道:“我是夸你厨艺好呢。”
“好,我知道。我听懂你的弦外之音了。”
女友娇羞地低下了头,埋头猛吃。侯小江坐在一旁默默地喝着酒。两人聊了一些琐碎的话题。
“哎呀,小江,今天晚上咱俩睡一张床吧,我害怕。”
“我也害怕啊。”
“怕啥呀?我会暖床的。”
“我不要你暖床,我只是不习惯和别人睡在一张床上……”
女友说:“我们是夫妻嘛,你害怕什么呀?”
侯小江不吭声。
“喂,侯小江,你到底行不行啊?”女友似乎急切地想证明自己,“男人不应该总是害怕的。再者,你又不是没有睡过。”
“我……我们不适合在一起睡觉,我害怕。”侯小江坚持说,“我们还是分开睡吧。”
“分开睡,谁睡床谁睡沙发。”女友态度强硬地说,“这件事我们说了算。”
侯小江想了想,说:“那好吧。不过,你可不许耍赖。”
“放心吧。我绝对不耍赖。”
女友闭着眼睛说:“我的衣服在沙发上呢。”
侯小江立即坐起来去拿自己的衬衫和女友换上。穿好了衣服,两人躺到床上。
侯小江坏笑道:“晓波,你不会嫌弃我脏吧?”
“不是嫌弃你脏。我只是想看你干净的样子。”
侯小江咽了口吐沫,说:“你……你怎么进来了?”
“我怕我们玩游戏的时候被你家的狗咬死。所以进来看看。”
侯小江尴尬地说:“它不在。”
“不会的。我看到了它从窗户溜出去。”
侯小江说:“哦,它不是偷跑出去,它是回自己窝里睡觉去了。”
“真的?”
“当然。”
女友半信半疑。
侯小江指着墙角的位置,说:“你看看,是不是有条小黄狗。”
女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真看到一条小黄狗蜷缩在墙根下睡大觉,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你看它挺乖巧的。”侯小江说。
“可是……万一哪天你不在家,我就惨啦!”
侯小江哈哈一笑,拉住女友的手,带着她朝床铺走去。
“不行。我刚才说的话还作数。我不敢和你在床上睡觉。”
“那怎么办啊?”
“你睡沙发。我睡床。”
“不行!”女友断然拒绝道,“咱俩必须睡一张床。”
“不行。我害怕。”
“不行也得行。”女友说,“我可告诉你,我早晨还得起来买菜呢。”
“那就等你买菜回来再睡吧。”
“我怕你忍不住。”女友说。
侯小江叹气道:“唉,好吧。”
两人躺在床上,女友靠近侯小江,用力搂住他的脖子。
“我的宝贝儿。”侯小江说。
“我们玩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
“比如,我亲你一下。”
“那我也亲你一下,咱俩扯平了。”
“嗯。”
“洗澡也是为了更舒服。”侯小江一把扯开女友胸前的文胸。
女友惊呼道:“你怎么能这样啊!”
女孩嘤咛道:“你别闹了,我受不了了。”
“受不了,也得受着!”
女友推开了侯小江,说:“咱俩还是先洗澡吧。洗完了再亲热。”
侯小江说:“好。”
侯小江把花洒的水温调节到最大。哗啦啦的水流冲下来,淋湿了女友的全身。侯小江一直盯着女友白皙光洁的皮肤,心中充满了期待。
“小江,你看够了没有呀?”女孩娇滴滴地问道。
侯小江说:“晓波,你长得太美了,我实在舍不得移开眼睛。”
“晓波。你的皮肤真滑啊。”侯小江由衷地赞叹。
“谢谢夸奖。你喜欢吗?”
“喜欢。你知道吗?我曾经在网上找过很多女明星的照片,但是我没有见过一个女明星的皮肤比你好。”
女孩羞涩地说:“其实,我已经二十五六了,不年轻了。”
侯小江摇摇头,说:“我觉得你的皮肤还跟二十岁似的嫩,我一碰就想流泪,你说怪不怪?”
女孩说:“那是因为你喜欢我的原因吧。”
“晓波,”侯小江深情款款地说,“这段时间,虽然我一直和女朋友保持距离,但是我心里却越来越空虚寂寞,我总是梦到我们俩的初恋。”
“我也想你。”女孩说着,搂住了侯小江。
“今晚我不走了,留下来陪你。”女伴说。
侯小江兴奋异常:“那你答应我,千万不许离开我。”
女孩睁开眼睛一看:“你打我干嘛?”
侯小江笑眯眯地看着女孩,说:“你愿意嫁给我吗?”
女孩脸一红,低下头说:“当然愿意了。”
“你说的呀,不能反悔哦!”
“我不会反悔,我愿意做你妻子,”女孩说,“但是,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女孩认真地说:“你必须先娶我!我才愿意把我的屁股给你。”
侯小江笑了,说:“行,只要我侯小江活着,我就会娶你。如果我侯小江活不成了,也会娶你!”
女孩抬起头问道:“真的吗?”
“当然。你不信我?”
女孩摇摇头:“我相信你!你要是骗我,天打雷劈!”
“好了,别说那种晦气的话,”侯小江把女孩扶了起来,“快点儿穿衣服吧。”
女孩依偎进侯小江怀中,说:“其实,我不喜欢男人碰我。除了你之外。”
“为什么?”
女孩娇嗔地看着侯小江:“你是不是也亲过别的女孩呀?”
“当然没有啦,除了你之外。”
女孩甜蜜地靠在侯小江的怀里,问道:“你今天晚上睡沙发吗?”
“你想让我跟你睡?”
“废话,”女孩说,“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何苦请你上楼呢?”
侯小江笑了笑:“你知道,我已经很久没跟女孩子同床共枕了。所以,你得补偿补偿我。”
“好吧。那我今天就牺牲一次,让你占个便宜!”女孩从桌边拿过一套内衣和一套内衣,递给侯小江。
侯小江看着女孩雪白而诱人的胴体,咽了几口口水,说道:“你这里还有没有别的内衣?”
女孩一愣,说:“你想穿哪一件?”
“随便。”
“好,你等我。”女孩站起身来,又从包里拿出另一套内衣。女孩的手臂很柔软。侯小江把玩着女孩的内衣,心里美滋滋的。
女孩转过身来对侯小江说:“你先躺到床上去,然后再换衣服。”
侯小江按照女孩的吩咐,躺倒了卧室宽大的床上。女孩坐在侯小江旁边的椅子上。
女孩帮侯小江换上了新内衣。然后,女孩也换上了一套睡袍。两个人躺倒在床上,盖上了一层薄薄的棉被,开始闲谈起来。
女孩问侯小江:“你多大?”
“28。”
女孩又问:“你父母在哪里高就?”
“我父母早亡,”侯小江叹息一声,说,“我是个孤儿。现在我自力更生,做点儿小买卖,挣点钱养家糊口。”
“我觉得你挺厉害的。”女孩夸赞道。
“谢谢,”侯小江微笑着说,“我还是有些缺陷的。”
“缺陷?”
“比如,我长得丑……”侯小江用手指摸着自己粗糙的脸,说,“我这张脸,整天像石膏似的,连自己都不敢看。”
女孩咯咯地笑起来,笑容非常灿烂。
“你还会做什么?”
“会写文字、画漫画、演电影。”
“你真是个才华横溢的青年。”
“还有更多呢,以后慢慢告诉你。你呢,在哪里读书呀?”
“在东华市读书,毕业以后准备留校做医护人员。”
“哦?”侯小江问,“你是在哪一家医院?”
“在北海大附属医院。”
“我也在北海市。”
“哇,太巧了!”
“你怎么在那里?”侯小江问。
“我爷爷是北海大附属医院的副院长,”女孩说,“前段时间,我爷爷病逝了,我就回北海市料理后事。”
“噢……原来是这样呀。”
侯小江感到很惊讶。女孩竟然是北海大附属医院的副院长的孙女!
“对了,你刚才提到过,”女孩问,“你说,我该如何补偿你?”
“你能做我女朋友吗?”侯小江笑嘻嘻地看着女孩说,“我希望你能够做我的妻子。”
“呵呵,那我岂不是成了寡妇?”女孩调侃道。
“你可以找其她女人结婚呀。”
“我不喜欢和别人分享男人。”
侯小江说:“如果别的女人抢走了你的男人怎么办?”
“谁抢走了你的男人,我就把谁抓起来扔进粪坑!”
“哈哈——”侯小江笑道,“这样吧,你把我抓起来。”
女孩笑着说:“好啊,我就把你抓起来。”
“别闹了,”侯小江伸手搂住女孩,说,“你看你都湿透了。”
“哼,还不是拜你所赐。”女孩娇俏地瞪了一眼侯小江,说,“你是我第一个男人!”
“那可太幸运了。”侯小江兴奋地说,“以后咱俩就在一块儿过日子吧。”
女孩娇羞地看着侯小江:“你不嫌弃我?”
“只要你不嫌弃我,我当然愿意跟你在一块儿过日子了。”侯小江笑着说。
“既然这样的话,你今天晚上要陪我睡觉,”女孩说,“我要好好地报答你。”
“这……”
“怎么了,怕了?”
侯小江说:“我当然没问题。但是,你要答应我,今后不许离开我。”
“放心,”女孩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我绝不离开你。”
“真的吗?”
“嗯。”
“好吧。”
女孩脱掉了睡袍,露出雪白光滑的躯体。侯小江看得直流口水,说:“你真美。”
“你也很帅,”女孩说,“咱们两个真配。”
“那就这么说定了,今后你就做我媳妇,”侯小江笑着说,“明天早晨,我送你去机场,送你上飞机。然后,我再回酒店休息。你不会介意吧?”
女孩摇摇头。
“你不介意最好。”
“你叫什么名字?”
“侯小江。”
“小江?”
“嗯?”
“侯小江,我叫杨玉莲。”
“杨玉莲……”侯小江突然醒悟过来,问,“你认识我?”
“我听人说,在网上有你的视频。”
侯小江笑了:“你居然听说过我?”
“当然啦,我在网上搜索了你的所有信息,”杨玉莲说,“你是北海市人?”
“是的,”侯小江笑道,“我从北海大附属医院退伍之后,来到东华市,创业了。”
“你是在哪里创业的?”
“我在中国银行干过几年。”
“哦,”杨玉莲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问,“现在,你做什么呢?”
“我现在,做一个房产经纪。”
“你在哪个城市做房产经纪?”
“西安。”
“西安……”杨玉莲沉默片刻,说,“好遥远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我在西安呢?”侯小江好奇地问。
杨玉莲笑了笑,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追问道:“你在西安的房子是哪一栋楼哪一户呀?”
“我租了三室两厅。”
“你为什么不住大房子?反而租三室两厅?”
“因为我不想占据太大的房间,”侯小江解释说,“我的主要收入来源就是房屋出售。房子越多,我赚得越少。我现在租一栋五百平米左右的单元房就够了。”
“我听说你现在已经是亿万富翁了。”
“亿万富翁算不了什么。”侯小江谦逊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房子租在五百平米以内吗?”
“为什么?”
“这样可以防止犯罪。”
“什么意思?”
“在北东华市里,一套五百平米左右的单位房,足以容纳数千人同时入住,”侯小江说,“如果房子超过五百平米,每年就要消费上百万。这些钱,不仅仅是给住户带去了麻烦,也使整个小区的环境遭受损坏,甚至会破坏周边的交通等等。你知道吗?有的时候,一件微小的事情就可能导致严重的后果。”
杨玉莲似乎完全相信侯小江的话,说:“原来你考虑这么多啊。”
侯小江说:“我是农村出身,我见过太多的悲剧。虽然,我现在拥有了亿万财富,但是,在我眼里,钱仍然只是一串代表财富的符号,并不具有任何价值。钱只不过是用来生活的,而不是用来争权夺利的。更重要的是,钱不一定能买来荣誉,只要有荣誉,即便没有钱也无妨。”
“你说的太好了!”杨玉莲赞叹道,“我从小在城里长大,很少有像你这样清醒的观念。你知道吗?我爸爸总说我太功利,说我将来嫁人一定会受气。”
侯小江笑了笑,说:“你爸爸是杞人忧天,不必在意。”
“可是,我不想受委屈,也不想被别人瞧不起。我要嫁的人,一定要比他有能力,比他聪明,比他勤劳,比他懂得疼惜自己。”
侯小江哈哈一笑:“你爸爸说错了。男女婚姻的关键,不是谁优秀或者谁笨,而是对感情忠诚和执着。只要这两个条件达到了,其它都不是问题。”
“我爸爸是这么说的。”
“你觉得,我和你爸爸谈论的观点,谁对呢?”
“我爸爸对。”
“你也这么认为?”
“是的。”
“那你说,这世界上的爱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爱情就是这么回事。”杨玉莲轻声细语,却充满深情款款,“爱上了,就不顾一切;爱上了,就不顾一切。”
侯小江笑了:“你爸爸说你太理性了。”
“是呀。不理性又怎么办呢?我总不能随心所欲吧。我爸爸告诉我,我妈妈死于车祸。我从小就失去了父亲。”
侯小江愣了半晌,说:“我也失去了父母,我们真是同病相怜。”
杨玉莲抬眼盯着他,目光温柔,含情脉脉:“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那……”
侯小江急忙摆手打断她,说:“我们不要说这个了,聊些高雅点的话题吧。你喜欢什么?你家是做什么的?”
杨玉莲说:“我喜欢音乐。”
“哦,你是演艺圈的歌星吗?”
“我不是歌星。”
“那你做什么的?”
“做生意。”
“做什么生意的?”
“开酒店。”
“开酒店?”
“是的,我们酒店刚建成。我还是老板呢。”
侯小江笑了:“我记得我看过一篇文章说,开酒店最难挣钱。”
“是的。所以我才想进军影视界啊。”
“我倒是觉得,影视娱乐行业,不一定适合你。”
“我知道,可我还是希望尝试一下。”
“你想拍电影吗?”
“想,可惜没机会。我爸爸不支持。”
“你家的生意做得挺大啊。你们家在哪儿买的房子呀?”
“南京路。”
“哇塞,离我家不远呀。”
“我知道。我爸爸说,你现在是亿万富翁,所以你家住的地方一定非常豪华。”
侯小江苦涩地笑了笑:“你爸爸误会了。我们家在郊外,我们家是农民。”
“你家在哪儿?”
侯小江想了想,说:“西山脚下的老宅子,前面有一座小山包,上面种了一棵松树,旁边是一片菜地,还养着鸡鸭鹅猪牛羊,我爸爸说,那是我奶奶留给我们的。”
杨玉莲惊讶极了:“你奶奶真厉害,居然能给你留下一大块土地。”
“那倒没有。我奶奶早就去世了,她留下来的那块土地,是爷爷奶奶一辈子省吃俭用,辛辛苦苦赚下来的。”
“真羡慕你们。”杨玉莲说,“那你爸爸应该很孝顺你爷爷奶奶吧?”
侯小江说:“爷爷奶奶都是农民,没什么技能,干的都是体力活儿,平常连饭都做不了。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希望我能读完大专毕业。爷爷奶奶很节俭,舍不得花钱,所以我一直没有上过大专。”
“这是因为什么?”杨玉莲疑惑地看着他。
“他们怕耽搁我的前程。”侯小江低垂着头,神情黯淡。
“那你现在怎么又愿意读大专了?”
“因为我遇到了一个朋友。”侯小江露出一丝笑容,“是一个非常善良的朋友。他帮助了我很多。他教给我很多新奇的东西。所以,我决定继续读大专。不过,他劝我说,读书固然重要,可我不应该忘了初衷。我现在已经找到自己的初衷,所以我准备放弃读大专。”
“什么样的初衷?”杨玉莲兴奋地问,“跟我分享分享。”
“其实也不复杂。我现在只想陪着你。”
杨玉莲羞红了脸,低头不语。
“我想和你结婚。”侯小江认真地注视着杨玉莲,缓缓吐出几个字,“我不管你家的生意多么庞大,我就想娶你。”
杨玉莲的嘴角微微翘起。她伸出右手食指,轻轻戳了一下侯小江的额头。侯小江咧嘴笑了。
“好,我答应你。”
侯小江听了,心中狂跳不止。他把脸凑近杨玉莲:“谢谢你。”
杨玉莲笑着躲开,低头整理衣服。侯小江看着她姣好的侧颜,心潮涌动,他紧紧握住杨玉莲的手。
“你今晚想睡我的床吗?”
侯小江激动之余,脱口问道。
杨玉莲脸色涨得通红,娇嗔道:“我才不想呢!”
侯小江嘿嘿笑着:“那咱俩盖棉被纯聊天呗?”
杨玉莲摇摇头,低下了头。
“那就算了。”侯小江叹口气,“咱们去吃烛光晚餐吧。”
“我们吃过晚饭了。”
“那就喝咖啡,再吃点甜点吧。”
“嗯,都依你。”
两人走到门口,正碰上林嘉怡。
“姐。”杨玉莲喊了一句,“这位就是我姐夫了,侯小江。你叫侯哥吧。”
侯小江赶忙站起身:“你好。”
林嘉怡打量了一番侯小江,说:“你长得挺帅的。你比我姐弟俩高一截儿呀。”
“你也蛮漂亮的。”侯小江客套道。
三个人坐在餐厅里,闲聊着。
林嘉怡似乎对侯小江有些偏见,她时不时冷哼一声,表示反对态度。但当她抬眼瞥向杨玉莲的时候,又变得眉飞色舞。
杨玉莲问林嘉怡:“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我们啊?”林嘉怡眨巴眨巴大眼睛,看了侯小江一眼,然后抿着嘴笑着说,“他是我男朋友!”
杨玉莲瞪圆了双眼:“啊?你们……”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突然想起来,这段时间里,自己一直在追求侯小江,但他一直避开自己,从没答应过。难道,他真的是林嘉怡的男朋友?
侯小江解释道:“我们谈恋爱快四个月了,感情很稳定,我们准备明年年底结婚。你别介意哈。”
杨玉莲愣愣地点头:“嗯,我不介意。我祝福你们。”
侯小江说:“姐姐,其实我……”
“好啦,先吃饭吧。吃过饭我们再聊。”杨玉莲说道。
吃完饭后,林嘉怡带着侯小江参观她租的房子,她的屋子里有各种电器、冰箱和洗浴设施。
杨玉莲说:“我们的房子很简陋,没法跟城市里相提并论,你别介意。”
侯小江说:“我不介意。我们乡村的风景更美。”
“是吗?”杨玉莲问,“在哪里?”
侯小江转移话题说:“你的卧室真漂亮,布置得好像童话里的梦幻庄园。”
“呵呵,还好啦。”杨玉莲谦虚地说道,“主要是你姐夫有钱。”
“你姐夫?他叫什么名字呀?”
“侯永安。”
侯小江皱起眉头:“侯永安,我知道,是咱们县里最大的建筑商。”
杨玉莲点点头。
侯小江笑了笑,又问:“他和你什么关系?”
“是亲戚。”
“哦。”侯小江点点头,“怪不得呢。”
杨玉莲疑惑地问道:“怪不得什么?”
侯小江摆了摆手:“没什么。”他沉吟片刻,又说,“你们家是做什么的?”
“我妈原先在外贸公司当销售经理,我爸是厂长。”
“哦。”侯小江恍然大悟。他记得杨玉莲父母的职务,“那你现在是厂长夫人,还是副总裁呀?”
“我是副总裁。我爸现在是厂委书记。”杨玉莲傲气地说。
侯小江笑了笑:“恭喜你。你真厉害。”
“你呢?你在什么单位工作?”杨玉莲问道,“我觉得你和我弟弟的性格有些不一样。你好像更成熟一些。”
“我现在做房产生意。我刚买了两栋楼。”侯小江说道,“等我赚够了钱,我会换一个小区买房的。”
“你买了两栋楼?”杨玉莲诧异道,“多少钱一栋啊?”
“三百万左右吧。”侯小江轻描淡写地说道,“我现在手头还有五六千万呢。”
杨玉莲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地望着侯小江。
“你可真能挣钱呀!”
侯小江笑了笑:“这都是托我舅舅的福。”
侯永安虽然是舅舅,但在侯小江的心里,却如父亲一般存在。侯小江非常信赖他。侯永安曾告诉侯小江,如果将来侯小江创业遇到困难,可以找他帮忙。
“我们家的事你清楚吧?”侯小江试探着问。
杨玉莲点点头:“知道一些。”
“那……”侯小江斟酌道,“你觉得……我怎么样?”
杨玉莲愣住了。
侯小江急切地说:“我的意思是……你愿不愿意嫁给我?我们俩可以结婚的。”
杨玉莲呆若木鸡。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侯小江竟然说要娶她!
“呃……你说啥?”杨玉莲问道,“你说你……想娶我?”
侯小江肯定地点点头:“嗯!我早就喜欢你了。我们在一起,不是很合适吗?”
杨玉莲迟疑片刻,问:“你有女朋友了?”
侯小江摇摇头,说:“暂时没有。”
杨玉莲松了口气,随即又有些失落。他竟然没有女朋友!那……他是不是也喜欢我?
侯小江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我现在已经和嘉怡确立关系了。”
杨玉莲顿时尴尬至极,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侯小江说:“你要是不反对的话……那我们……”他的脸红透了。
杨玉莲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一阵嗡鸣,心跳加速。她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
“我……我不太懂你说的什么意思……”
“就是……”侯小江说,“你觉得我们可以交往吗?”
“你……你……”杨玉莲的语无伦次,“你怎么能……”
侯小江低下头去,神色黯然。
“我不该这样唐突地向你表白……”侯小江说,“我不知道你对我是什么感觉。我只希望我们可以试试。假如你觉得不合适……我……我也绝对不会勉强你……”
他低声说道:“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不……不行!”杨玉莲脱口说道,“我们不合适……你不能这么霸王硬上弓!”
侯小江猛抬起头来,眼神灼热地盯着她。他深吸一口气,缓和了语气,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她,说:“求你了……给我一个机会。”
杨玉莲慌乱地低下头。她咬着唇,眼眶渐渐湿润了,她哽咽着说:“可是……我……我配不上你……”
侯小江走近几步,拉住她的手臂,认真地说:“我知道。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你愿意跟我谈恋爱吗?”
杨玉莲被他抓得很痛,却又挣扎不开。她含泪说:“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侯小江笑了,说:“因为你值得。”
“那我应该怎么办才好呢?”杨玉莲哭了。
“你别说了……”杨玉莲捂住他的嘴,流着泪说,“谢谢你,可是……我们俩真的不合适。”
“为什么呢?”
“我……我……我比你大七八岁。而且我还带着个儿子……你……”杨玉莲泣不成声,“你怎么忍心?”
“你听我说。”侯小江捧住她的双颊,把她从沙滩椅上拽起来,抱在怀中,“我们在一起不会影响到任何人。我只是想照顾你,疼惜你,并没有奢望其它的东西……”
杨玉莲仍旧摇着头说:“不!我不能拖累你!我不想耽误你的前途……”
侯小江的心中一动,搂着她,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你想拖累谁呀?我?”
“你……你怎么能这样……”
“好啦!”侯小江打断她的话,“你别害羞了,我们就像兄妹一样处,行吗?”
杨玉莲仍旧摇着头:“你别逼我了。咱们不能这样做!”
侯小江叹了口气,心底涌起一丝失落:他们这辈子恐怕没缘分了……
侯小江离开了沙滩,他决定去外地参赛。
侯小江坐飞机赶赴广州。当晚,侯小江就到了嘉宜集团,在董事长办公室见到了赵雅琴。赵雅琴正在看文件,见侯小江进门,便停止阅读文件。
侯小江向她鞠躬,礼貌地问候:“您好,赵总裁。”
赵雅琴站起身来,微笑着说:“我叫赵雅琴。请坐吧。”
侯小江坐在沙发上,赵雅琴吩咐助理端来一杯咖啡。侯小江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我今天来是向您辞行的。我准备去美国参加设计师大赛。”
赵雅琴点点头,说道:“好的。祝你旗开得胜,顺利取得佳绩。”
侯小江又说道:“还有,我需要一笔资料。”
“哦?”赵雅琴问道,“你要哪部分资料?”
侯小江沉吟了一下,说:“关于这个比赛的详细内容。越全面越好。”
赵雅琴点点头:“好的,没有问题。”
侯小江说道:“我会尽快寄给您。”
赵雅琴摆摆手,说:“先别急,我们先聊聊。你既然来了,肯定是有事相托,是吗?”
侯小江迟疑片刻,点点头:“我确实有点事想拜托您。我的父母早年丧偶,我是由奶奶抚养长大。后来他们去世之后,我搬家离开了乡下。可是我奶奶临死前告诉我,说村东头的李老头是个赌鬼,整天偷鸡摸狗,四处骗钱。我担心他会找我奶奶的麻烦。所以想请您帮忙看看我奶奶的安危。”
赵雅琴想了想,说:“好吧。你等我的电话。”
侯小江向她道了谢,然后告辞了。
侯小江在路上买了两份盒饭回宾馆。他提着盒饭刚推开房间的门,就闻到一股香味扑鼻而来。他循着香味走到餐厅,只见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精致的菜肴,甚至还冒着腾腾热气。
“哇塞,好丰盛啊!”侯小江激动地喊了一声。
他的妈妈笑眯眯地看着他,说:“快吃饭。饿坏了吧?”
“嗯!”侯小江兴奋地说,“我妈做的菜最好吃!你看看,这是鱼丸汤!”
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送入嘴中,赞不绝口:“真鲜!”
他的爸爸说:“你慢点儿,又没人跟你抢。小心烫着!”
“不要紧。”
这时,房门又被敲响了。
他们三个人朝着门口看过去。
只见一位穿着黑色套裙,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妇女出现在门口。侯小江愣住了。
“妈?”
“小江呀?”女士露出慈祥的表情。
侯小江立刻明白了,原来是自己的妈妈来了。
他连忙迎过去,搀扶妈妈,高兴地说:“妈,你来了!你都多久没来看我了!”
侯小江的爸爸也惊讶地站了起来,说:“阿姨,您……您好。”
妈妈摘掉了黑框眼镜,露出一张和蔼可亲的脸庞,她说:“老侯呀,这么些年,辛苦你了。我来看看咱们家儿子。”
“呵呵,不辛苦,不辛苦。”侯小江笑着说,“妈,我特盼望你能早点过来呢。”
侯小江的妈妈拍拍他的肩膀,感慨地说:“孩子,这次真的多亏了你呀!要不是你替我解围,我还在拘留所里蹲着呢!哎,你说你,好好的,干嘛非去招惹那种流氓?那些警察就是偏袒那个流氓!”
侯小江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我也是受害者呀!”
侯小江的妈妈叹息了一声,又拍拍他的肩膀,说:“唉,算了,不管怎么说,你也算是替你妈妈报仇雪恨了。”
侯小江笑着说:“这都是小事,我也是看不惯那个王二虎,才想着教训他一顿的。”
“小江!”妈妈忽然神秘地压低嗓音说,“这次你要小心,千万不要再碰到他。”
侯小江奇怪了:“怎么啦?”
“你知道吗?前几天那个姓王的流氓来找我勒索钱财!”
“什么?他敢欺负你?”侯小江听到妈妈受了委屈,顿时火从脚上冒出来。
侯小江的妈妈摇摇头,说:“我没有答应他的要求,他还说要找社会上的人来收拾我。”
侯小江怒道:“我操他娘的!他还要怎样?”
妈妈说:“他说,如果我交五万块钱,他就放过我。要是不交,他就找社会上的人打断我的腿!”
“岂有此理!”侯小江愤怒极了,咬牙切齿地说,“这个混蛋!”
“是啊!他还威胁我,说不把钱给他,他就去举报我。”妈妈忧虑地说,“你说我该怎么办?”
“哼,他要是敢去举报,我就去揍死他!”侯小江说。
“他是个流氓,你打不过他的。”
“打不过也要打!”
侯小江转头对妈妈说:“你放心吧,有我在!他休想欺侮你一根毫毛!”
“那……你一定要小心点呀!”
“妈,你放心,他伤不了我的!”
侯小江安慰完妈妈,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一通,对方就骂道:“臭小子,你居然主动给我打电话?”
侯小江冷笑一声,说:“王老二,你别得意太早!”
“嘿,你小子还挺嚣张呀!”
侯小江继续冷笑:“你以为我会怕你?你记住了,我今晚八点准备带人来揍你!到时候你要是敢躲,我就找人砍断你的手指!”
“哈哈哈!臭小子,你是不是疯啦?我劝你马上跪地投降,否则……”
侯小江冷笑一声,挂断了电话。他的拳头攥成拳头状,用力地捶了一下桌子。桌角被捶碎,玻璃渣飞溅开来。
妈妈吓了一跳,问道:“小江,你这是干啥?”
侯小江恶狠狠地说:“我要去打架。”
妈妈急道:“打架是犯法的!”
侯小江说:“谁规定打架是犯法的?他王老二要是敢动你一根汗毛,我保证让他躺着进医院!”
“不行!你绝对不许去!你去了,我和你爸爸的名誉就毁了!”
侯小江瞪了妈妈一眼,冷冷地说:“妈!你知道你的儿子有多强壮吗?”
侯小江说罢,活动了一下筋骨,将身上的衣服甩了甩,显示出他健硕结实的肌肉。侯小江说:“我已经忍了很长时间了,这次我必须去教训一下这个王老二!”
妈妈无奈地说:“你别去了。你斗不过他的。”
侯小江说:“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当天晚上九点钟,侯小江带着两个朋友准时到达了那个破旧的农贸市场。
农贸市场的大铁门紧闭着,门外停满了汽车。这些汽车的牌照,基本上是清一色的宝马车。侯小江知道,这是那些社会闲散青年的车辆,这里平时没人光顾。
“喂!王二虎,我们来了。”
侯小江走到大门口喊了一句,然后等待了片刻,却并未听到回应。
他皱了皱眉,正要离开时,忽然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他扭头一看,四个染着红头发、黄毛发、绿毛发、蓝头发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他们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其中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子叼着烟卷,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他斜眼瞧了瞧侯小江几个,不屑地说:“你就是侯小江?”
侯小江说:“没错,我就是侯小江。你们是……”
那个花衬衫男子吐出一团烟雾,说:“你叫我王哥就行。我叫王二狗。你刚才说要找我打架?”
侯小江冷冷地瞥他一眼,问道:“你就是王二狗?”
“是呀,你要是敢动我,我保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王二狗说着,冲旁边一个小弟使了个颜色,那个小弟立即会意,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只钢管递给王二狗。
王二狗掂量掂量,觉得钢管够用了。他抬起胳膊,朝侯小江比划了几下,嚣张跋扈地问:“你敢不敢跟我打?”
“打,当然敢打了。不过,咱先说好了。”
“废什么话呢?打就是!”
“那好,我就不客气了!”
侯小江说着,猛地扑向了王二狗。王二狗挥舞着钢管,砸向了侯小江的脑袋。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低估了侯小江的功夫。他只见侯小江双臂格挡住他的攻击,顺势搂抱住王二狗的脖颈,右膝盖往前一顶。
王二狗的胸口挨了一膝盖,他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爬不起来了。
侯小江站在王二狗面前,冷笑一声,鄙夷地说:“就这两下子还敢跟我打?我真是佩服你!”
王二狗捂着肚子呻吟着:“哎呦,疼……疼死我了。”
侯小江说:“滚吧!别在这里碍眼了。我今晚不打算揍你。但是如果你不滚的话,我保证你今后不能走路了。”
王二狗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侯小江看了看周围的几个小弟,说:“怎么样?还有哪位大哥要来试试?”
周围的几个小伙伴都被侯小江的勇武惊呆了。
其中一个人说:“牛逼啊,真不愧是我们的偶像啊!”
另一个家伙说:“侯小江,要不是我打不过你,肯定上去帮忙揍那个王二狗一顿。”
侯小江看了看他们几个,说:“既然你们不敢来,那我就告辞了。”
说完,侯小江就拉着母亲的手,准备走出这片烂尾楼。这个时候,他突然看见远处一栋烂尾楼里走出来一个戴墨镜的男子。那人径直走到一辆奔驰s600轿车旁。那男子把手搭在奔驰车窗户上,不知道在跟什么人谈判着。
那个墨镜男的脸庞轮廓分明,鼻梁高挺,嘴唇略薄,浑身透着一种凌厉的霸气。侯小江暗忖,这个家伙好帅呀!
此时,那个戴墨镜的男子也注视着侯小江,并且向他招手,示意他过去。侯小江犹豫了一下,迈步走了过去。
“嗨,你好!请问你是?”
侯小江礼貌地问道。
“嗨,侯小江!你就是侯小江?”
那男子盯着侯小江仔细地观察着,似乎想看透他内心所思所想。
侯小江被那个男子盯得浑身难受,于是问:“你认识我?”
“我叫王二虎,你叫我王二哥吧!”
“哦……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王二虎拍着侯小江的肩膀说:“因为我早就注意到你了,你的身手太棒了,简直超越了我们的极限水平。”
“谢谢夸赞!”
侯小江谦虚地说着。
王二虎笑呵呵地说:“兄弟,你的身手确实令人叹为观止!不瞒你说,昨天晚上我和兄弟们商议着,打算组建一支雇佣兵队伍,专门替我们赚钱!现在看来,我们缺少一个合适的领导者!你有兴趣吗?”
侯小江摇头拒绝:“抱歉,我志不在此,以后也许会改变主意的。”
王二虎见侯小江态度坚决,便换了一种方式说:“兄弟,我听说你和你父亲侯国栋关系很僵,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我保证,你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而且,我答应给你提供丰富的食物和安全保障!”
侯小江想了想,说:“谢谢王二哥,我考虑一下再做决定吧。”
王二虎见侯小江有松动,又劝道:“侯小江,我知道你是一个孝敬父母的乖孩子。你想想,你爸爸年龄大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需要一份稳定的收入来维持生计呀!你看看你妈,她一个妇道人家养育你长大,多辛苦呀!你总不希望你爸爸在医院病床上躺一辈子吧?”
侯小江的眼睛湿润了。他哽咽着:“我不是不孝,我只是……”
王二虎继续劝慰道:“小江,你别怪叔叔阿姨对你狠心!这个社会上就是这样!有钱人就活该遭罪,穷人却活得舒坦!”
侯小江擦干眼泪说:“你别劝我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侯小江说完,转身离开了。
侯小江一个人坐在街角的椅子上,看着街对面的公园发呆。
这时,一个穿蓝裙子的女子朝侯小江走近。侯小江抬眼看见那个女子,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原来,那个女子竟然是他的前妻陈美玲!
“姐……”
侯小江激动得喊了一句。
陈美玲看了侯小江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跟我过来。”
侯小江愣愣地跟随陈美玲来到了她家。
陈美玲指了指墙根下的一块石凳说:“你坐吧。”
侯小江点头,坐了下来。
陈美玲看着侯小江,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问道:“最近过得怎么样?”
侯小江看了看陈美玲,说:“姐……我还好吧,你呢?”
陈美玲苦涩一笑,说:“我过得更不好。我们之间的婚姻已经结束了,从此各过各的生活。”
侯小江说:“姐……我不明白,为什么你非要跟王二狗在一起呢?那个王二狗就是一个混蛋。”
“那些不是我该操心的事情。你只需要记住,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都希望你能够理解姐姐当初嫁给他的原因。我只是想找一个依靠,一个可以庇护我的依靠,仅此而已!”
“姐,我理解!可是,这么久了,你们怎么没有孩子呀?”
陈美玲叹了口气说:“唉!这件事说来话长。那个时候,他的父母强烈反对我俩,我不想离婚,所以,我就偷偷拿了避孕药吃掉了。”
侯小江愤愤不平地说:“你们太不公平啦,凭什么要求我们两个必须生儿育女呢?”
“小江,这是命运使然。谁让咱们遇到了这样一家人。”
“姐!你放心,等你有了自己的儿女之后,他们绝不会阻拦你和你喜欢的人交往的。”
“嗯!小江,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到我店里来玩玩,我教你打拳!”
侯小江摆了摆手:“谢谢你的好意!”
“好吧,我还有事先走了。有时间来姐这玩吧。”
陈美玲走后,侯小江在街边漫无目的地游荡着。他感到,他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这座城市太繁华了,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快乐和温暖。
侯小江站在马路对面,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忽然,一台警用摩托车冲到了侯小江的跟前停了下来。
骑车的是一位中年警官,他把摩托车停在路旁,然后从摩托车上跳下来,走到侯小江跟前说:“小伙子,你是干嘛的?”
侯小江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中年警官,疑惑地问道:“请问,您找我有事吗?”
中年警官向左右看了看,低声说:“小伙子,这附近有个地下赌场,我带你去玩玩。”
“地下赌场?这是犯法的!”
“你怕啥!进去赢几万块钱花花呗!”
侯小江连忙摆手:“算了!我才不会去呢。”
中年警官见侯小江不肯去,立刻威胁道:“不去拉倒!不过,我告诉你,那里的人可厉害,小心他们把你抓进监狱!”
正说着,突然从巷子深处跑出来七八个凶神恶煞般的汉子,围住了那个警察。
中年警察吓得脸色苍白,赶紧掏出手枪对准了那帮人:“退后!退后!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其中一个汉子冷冷地说:“老东西,你敢伤害我们的兄弟,我们就宰了你!”
中年警官哆嗦着:“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那汉子哈哈一阵大笑,然后吼道:“兄弟们,揍他!”
中年警官举起手枪朝着其中一个汉子连开数枪。
只见中年警官的胸前血迹斑斑,那汉子扑通倒地不醒,另外几名汉子也被中年警官的枪击惊呆了,不禁后退一步。那中年警官趁机逃脱了。那几名汉子慌忙跑回巷子里追杀中年警官,但是,巷子里早已空空如也……
侯小江目睹了整个过程,震撼不已!
侯小江刚走进陈美玲家的门口,就听见屋里传出一个女孩的哭泣声。
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屋内,发现女孩在哭泣。
侯小江关切地问道:“晓霞,你怎么啦?”
陈晓霞看了看侯小江,哭得更伤心了。
侯小江急忙搂抱住晓霞,安抚着说:“晓霞,你不要哭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呜呜……”晓霞哭得像是受尽了委屈似的。
“晓霞,有话慢慢说啊。”侯小江哄着晓霞。
晓霞抽搐了一下肩膀,哭着说:“小江哥,我爹死了……”
“哦……什么,陈队长去世了?这究竟咋回事呀?”侯小江一听,顿时傻眼了。
陈晓霞说:“今天下午,我在街上卖菜的时候,被一群小痞子纠缠,我就躲进了一条小胡同里,那群小痞子堵住我不让我走,我娘就出面骂那些小痞子,哪知,他们居然打死了我爹。现在,他们又把我绑到这里来,我想去报警,他们居然把我关在这屋里……小江哥,他们要逼迫我嫁给王虎子……”
“啊?你说什么,那些小痞子把你爹给打死了?”
侯小江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陈晓霞哭着说:“真的,就在昨晚,我亲眼看到的。那些小痞子把我爹打死了!小江哥,你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侯小江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怒吼一声:“我去跟他们拼了!”
“小江哥!你千万别乱动,他们有刀子!”陈晓霞一下子拽住侯小江的胳膊。
“你别担心,我去跟他们谈判!他们要多少钱?”
“他们说……他们要五百万。”
“五百万?你确定?”
“恩,他们还说,如果你答应给钱,就不再打扰我!如果不给,就让你们全家陪葬!”
“哼,好狠毒的小崽子!既然这样,咱们就鱼死网破!”
“小江哥,不行啊,我还有两个妹妹,我爹妈死了,她们怎么办呀?”
“你不用管她们,她们根本不懂得照顾自己!你听我的,先答应他们再说,咱们商量对策。”
于是,侯小江跟着陈晓霞来到了县城北部一个叫做龙头山的地方。他们到了那儿,发现这里聚集了很多的男女。那些男女都穿着黑衣服,带着头套,看不清楚长什么模样。
此时,一个满身纹身的壮实的男子拿着砍刀指着侯小江,喝令他拿钱来赎人。
“没钱!你要命,还是要钱?”侯小江挺着脖子说道。
壮实男子一挥手,旁边就冲过来几个汉子,二话不说,举起斧头就砍侯小江。
侯小江连忙闪避,那几个汉子一看砍刀落空,便抡起棍棒朝侯小江打过来。
这时,一辆越野车疾驰而至,停在村口的路边。从车上跳下来四个彪悍的汉子,分别迎战那几个拿着棍棒的男子。双方混斗成一团,惨烈极了,喊叫声、哀嚎声充斥在整个龙头山村。
这时,陈晓霞突然推开侯小江,奋力朝一个男子撞了过去,并用手中的菜篮子砸那个人的脑袋,一下子将那个人打翻。然后,晓霞飞奔着冲到一棵树下,爬上树杈,坐在上面歇息,她的脸上全是鲜血,嘴角渗出了血,显然是挨了刀子。
侯小江看到晓霞为了保护自己,受了伤,心痛极了。但是,他没有办法,必须硬着头皮去救陈晓霞。
侯小江看着眼前的混战,不由胆怯了,他悄悄转移方向朝着远处跑去。
这时,一辆越野车飞速驶来。侯小江认出了它是县局的一号车。
当汽车停下以后,一帮警察下了车。侯小江看见,为首的一位中尉军官正在和王虎子谈判。侯小江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立刻跑回到了晓霞身边。此时,侯小江看见,晓霞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浑身上下流淌着殷红的鲜血,脸色苍白得吓人。
“晓霞——晓霞!你醒醒啊!你快点睁开眼睛!”侯小江使劲摇晃着晓霞的身体。
这时,晓霞悠悠醒来,看着眼前的侯小江,晓霞虚弱地笑了笑,说:“小江哥,谢谢你。你能来救我,太感激你了。”
“你别怕,我这就送你到医院。”
这时,晓霞突然抓紧侯小江的手腕,说:“不用了,小江哥,我活够了……你替我告诉爹妈,让他们别难过,我会经常来看望他们的……小江哥,你赶紧离开吧,那伙小痞子马上就会找到你……”
“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独自离开的!”
晓霞吃力地挣扎着,抬高手摸索着,摸着一块锋利的石头,她艰难地说道:“小江哥,这个给你,你留作防身之用,等会我把那伙小贼引开以后,你赶紧离开,千万不要回来!”
侯小江接过那颗尖锐的石头,攥在手里,心中涌起无限的悲愤,他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盯着前方的那伙人,心说:我侯小江跟你们势不两立,早晚有一天,我要宰了你们这帮畜牲!
这时,晓霞费力地拉扯着侯小江,说:“小江哥,咱俩快逃吧!”
可是,侯小江却坚决拒绝,他抱着晓霞站起来,对晓霞说:“晓霞,你安心呆在这儿,哪也不许去!我倒要看看,他们敢不敢杀人!”
晓霞急了,泪水滚滚而下。
这时,那伙人已经注意到侯小江和晓霞。那些人大概二三十个人,每个人的手里都拎着砍刀,凶神恶煞般的,气氛更加恐怖。
其实,晓霞刚才是装晕的,她就想把那伙劫匪引开,好给侯小江制造机会。可是,侯小江不领情,非要留下跟那伙人决一死战,晓霞劝他走,他就是不听。
“你走吧,别管我,记住我说的话,赶紧离开这里!”
晓霞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侯小江推到一棵树的背后,侯小江一愣,还没明白晓霞啥意思,那些人已经追上来。侯小江只好藏在树后边,看着晓霞被那些歹徒按倒在地。
“哈哈——这丫头长得俊俏,咱们哥儿几个乐呵乐呵!”
其中一个汉子伸手朝晓霞的胸脯摸去。
侯小江大惊失色,一跃而起,手中的石头准确击中那个汉子的手腕。汉子一声惨呼,手里的钢管掉在了地上,捂着手腕,疼痛难忍。
另外的人看见侯小江如此厉害,竟然将他们中间身强体壮的队友给打伤了,纷纷朝侯小江扑过来。
侯小江知道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是抵挡不住这些家伙的进攻的,他看到了远处的一条河,就朝河边跑去,一下子钻进了河里。
“快追!那臭小子淹死在河里了。”一个汉子嚷道。
于是,那帮人也跟着追了进去。
河里的冰冷刺骨,侯小江感觉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似的,他慢腾腾地游着,渐渐的沉入河底,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岸上有火光,好像还有人说话。侯小江挣扎着浮出水面,借着月光看到岸上站着一个女的,侯小江一看是那个女主播杨美丽。
杨美丽见侯小江浮出水面,便把他拽上了岸。这时,杨美丽脱掉了自己的棉袄给侯小江披上,又递给他一瓶矿泉水,问道:“你怎么搞的?”
侯小江一边喘气一边说:“我也不知道,就是被那些人打了两拳,一下子没顶住……我还好吧?”
杨美丽拍了拍侯小江的后背,安慰说:“没事啦,休息几天就好。你怎么弄得这么狼狈呀?”
“我……我被陈海涛骗了。”侯小江喘了口粗气,说道。
“陈海涛?那家伙真不靠谱!他是不是给了你一张银行卡,说让你拿那笔钱买房子?”
“嗯,对,他是骗我说,他爸爸的遗嘱,要求他买一栋五百平米的大厦。他让我带他去银行取现。”
“他没跟你说,这个大厦的名字叫‘新世纪花园’吗?”
“我忘了。”
“他肯定是想让你多出血,因为这套楼盘很贵,价值几亿元。陈海涛他爸的遗嘱上写明了,谁购买新世纪花园的楼盘,谁就是董事长兼总经理。你看,他把你坑苦了。”
侯小江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陈海涛他爸爸确实留下了一份遗嘱,遗嘱内容就是说谁购买了新世纪花园的楼盘,就做集团董事长兼总经理,并且继承父亲的全部财产!
“可是,我们没有合同签约。我们只有协议。”
杨美丽叹息着说:“傻瓜!他们这种有组织有预谋的抢劫犯,根本不在乎合同不合同的,他们只图个财。我怀疑,他们已经设计好陷阱,就等着你往里跳呢。所谓的新世纪花园楼盘,估计也是一个幌子。他们真正的目标是你,因为他们知道你在这里打工。”
侯小江想想,杨美丽分析得有道理,看来今夜他是凶多吉少。
侯小江看了看远处昏暗的路灯下停靠着几辆汽车,那几辆轿车的旁边围拢着一群人,他突然灵机一动,说:“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我,我先躲起来,等他们散去了我们再走。”
“你疯了,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他们能轻易饶过你?”
侯小江想了想,说:“他们虽然是一群亡命之徒,但是他们怕警察。他们一直在找我,应该暂时不会伤害我。”
杨美丽一听,点了点头,赞许地说:“对,你说得不错。他们怕警察。警察抓了我们,他们也会受连累,所以,他们不会冒这个险。我们就躲在这里,静观其变,看他们怎么收场。”
侯小江和杨美丽躲在草丛里,果然,那些人迟迟没有散去,而是坐在车里闲聊着。
侯小江看了看表,已经凌晨2点了,那些劫匪依旧在那闲聊着,看来,他们还是在寻找自己,或者说是在等待救援。
杨美丽看着侯小江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担忧地说:“侯小江,你太虚弱了,我带你回去休息吧。”
“我不累。”侯小江说,“咱们不能回去,否则他们还会再来的。”
杨美丽忽闪着眼睛问道:“为什么啊?”
侯小江想了想,说道:“我刚才仔细地想了想,我们的猜测没错,他们是想要我的命,而且,我估计那个陈海涛已经落到了他们手里。”
杨美丽瞪圆了漂亮的眼睛,说:“怎么办?陈海涛会不会已经……”
侯小江叹了一口气,心情极度烦躁,他说:“不知道,我现在脑袋里一片空白,我只想离开这个地方。”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我相信你一定能够逃出去。”杨美丽坚定地望着侯小江说道。
“谢谢你,美丽!你放心,只要我能活着离开,我就娶你!”
“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要嫁给你了!”杨美丽的脸瞬间红成了一颗苹果。
侯小江认真地说:“美丽,我侯小江从未喜欢过任何一个女孩,但是,遇到你之后,我发现,你是那么地善良,那么地纯洁,你的笑容让我陶醉。我不仅仅要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我更要娶你做我的妻子。”
杨美丽听了,娇羞地低下头去。侯小江见她害羞了,急忙转移话题,说:“你说的陈海涛到底怎么样了?他有危险没有?”
杨美丽抬起头来,盯着侯小江看了半天,突然说道:“他是不是死了?”
侯小江一阵愕然,他不解地说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觉得他挺倒霉的。他刚从医院出来,就遇上了这群杀人狂。我想,他如果还活着,早就跑掉了。你看那几台车,就停在路中央,他们却在那儿聊天喝酒。我估计陈海涛肯定是凶多吉少了。他死了,咱俩就彻底清净了。”
侯小江皱了皱眉头,心里也隐隐感到不妙,难道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美丽,要是我真的死了,你记住,我们结婚了!”侯小江紧握住杨美丽的手,深情款款地说,“美丽,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看到你,我就被你迷住了。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姑娘,你比明星还漂亮。”
杨美丽微微低着头,含羞地笑了,她小声地说道:“我又哪里比明星漂亮啦?我还不如明星漂亮呢。”
侯小江摇摇头,认真地说:“你不用妄自菲薄,你跟明星完全不一样。你是个单纯、善良的好姑娘!”
“那好!既然你这么喜欢我,就赶快好起来吧。”杨美丽看了看四周,“现在是晚上12点了,那些人都睡着了,我们趁机溜走吧。”
“好的。”侯小江说道,“美丽,我现在腿脚有些麻木了,你帮我按摩一下。我们尽量别发出声音,免得惊动了他们。”
“讨厌!”杨美丽嗔怪地拍了一下侯小江的大腿,“我的手指甲可锋利着呢。”
“哦。”侯小江睁开眼,凝视着杨美丽的脸,“美丽,你今晚真漂亮,你的眼睛特别美。”
杨美丽把侯小江扶起来,两个人慢慢朝前挪步。这条马路并不宽敞,侯小江和杨美丽一点点地向前挪着,生怕踩坏了路基。
就在此刻,他们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似乎有一队人马追过来。
杨美丽吓得脸都绿了。侯小江立刻抱住杨美丽,将她扑倒在地上,紧张地说:“美丽,你别害怕。”杨美丽趴在地上,颤抖着说:“我怎么能不害怕呀!万一他们发现咱们,那可就惨了!”侯小江也不敢抬头,他听见身后有人在喊:“他妈的!别让他们跑了,一个也别留!”
随即听见汽车引擎呼啸着冲了过来。
侯小江紧紧地捂着杨美丽的嘴巴,说:“千万别发出声音,否则咱们就死定了。”
汽车驶近他们,侯小江看见,一个光头拿着枪,从驾驶室钻了出来。
侯小江连滚带爬站起来,撒腿就往外跑,边跑边叫:“救命呀!快来抓歹徒呀!”他拼了命似的往马路对面跑去。杨美丽愣了几秒钟,也跟着站起来,撒开双腿跑着往对面跑,嘴里还大叫着“侯总”。侯小江看着两个美女在前面跑着,暗叫:“真是笨蛋啊!你们往反方向跑不就行了嘛!”于是,侯小江一咬牙,也调整了一个方向,向杨美丽跑过去。
就在这时,杨美丽听到侯小江在叫她。杨美丽停下来,转过身,看着侯小江正在奔跑。杨美丽顿时呆了,她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了。
侯小江已经跑到杨美丽身旁,拉起她的手,说:“美丽,我们快跑。”
侯小江牵着杨美丽继续跑着,这一刻,杨美丽竟然感觉非常安稳,仿佛找到了依靠,她把手交给了侯小江的手掌。
侯小江跑了一段距离,回头一看,只见那辆黑色商务车仍然停在原处,车内有五六个男人坐在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上。侯小江看到他们没有追过来,松了一口气,拉着杨美丽加速往对面跑。
当他们穿过马路时,两辆警车已经开了过来,挡在了侯小江和杨美丽身前,一位身材高大的男警察拦住了他们。侯小江连连摆手,说:“警官,误会,绝对是个误会……”侯小江说着,扭头问杨美丽,“你告诉我,究竟是谁雇佣你来杀人的?”杨美丽哭泣着说:“侯总,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被人骗来这里的,我真的什么都不懂……”侯小江一跺脚,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狡辩!”
这时,两名便衣刑警走过来,掏出一支录音笔,问侯小江说:“你们刚才都在干什么?说实话!否则我们就要采取措施了!”
杨美丽看到警察来了,立刻慌了神,连声求饶:“警官,我们是无辜的……我们没打算杀人……”侯小江冷冷一笑,说:“我不信你!我只相信证据!”侯小江一挥胳膊,把杨美丽推进了警车。杨美丽大声哀嚎着,哭哭啼啼地恳请警察放了自己。
侯小江看着警车载着杨美丽远去,他的拳头攥得咯咯响,心里骂道:“王八蛋,你们这帮狗杂种!等着,老子早晚收拾你们!”侯小江回到车厢里,拿起手提包,迅速地换好衣服,背起背包准备逃走。这时,一位民警走了进来,对他说道:“你先别急着走,跟我们回派出所再说。”
侯小江心里想:“这帮王八羔子太猖獗了!竟然敢在公共场合拘捕我!”侯小江不想再理睬他们,他低声说了句:“我要去买东西,改天再去警局。”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喂!”一位年轻的警察喊住他,说:“你不许走!”侯小江回过头瞪了他一眼,愤怒地说:“凭什么不让我走?”他用力甩掉背上的背包,说道:“如果你们再这样纠缠我,小心我报警!”年轻警察说:“你要是敢走,我们就把你抓起来。”侯小江看他嚣张的模样,恨得牙痒痒,却毫无办法。他想起刚才的情形,不禁又气又怕,只能强忍着怒火,说道:“好,你们厉害,我不走!你们把手铐解开。”
另一名中年警察从桌上拿起一副崭新的冰凉手铐扔在了侯小江脚边,他捡起手铐,戴在自己手腕上。
两个民警互相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警察走到窗户旁边打开窗户,探头向外望了望,见没什么异状,就关上了窗户。
“走吧。”那位年长一些的警察催促侯小江,说道:“我们现在带你去警局做个笔录,把你知道的全部讲清楚。”
两位警察把侯小江押到了车上。
车里还坐着一位三十多岁的警察,他问道:“姓名?”
侯小江说:“侯小江。”那个人点点头说:“我们叫你侯主任。你今天早上是不是和杨美丽在一块儿?”
侯小江摇摇头,答道:“我早晨送朋友到市政府门口,就离开了,直到晚上才回家。怎么,这件事与我有关系吗?”那个人问道:“那你知不知道杨美丽是谁派来杀你的?”
侯小江说:“杨美丽是我公司的财务人员,负责给我记账的。至于她怎么会变成凶手……”
侯小江说了实话,但并没有告诉那个年长一些的警察杨美丽曾被人拍照片威胁过。
侯小江被两个警察带到了派出所。他看见这间派出所的规模挺大,院子里停满了各式车辆。两位民警领着侯小江,把他带到一间审讯室,把他拷在椅子上。
很快有警察进来,递给侯小江一杯水,侯小江接过来喝了,然后对那个警察说:“我可以走了吧?”那个警察摇摇头,指了指他的脚镣,说道:“把它也戴上,这样才更显示你配合工作嘛。”
侯小江看了看自己脚腕上的手铐,叹息一声,把手伸到那个警察面前。那位警察用手铐将侯小江的双手铐在了一根铁柱上。
警察说:“坐下,好好休息休息,养精蓄锐,明天早晨还要开庭呢。”侯小江说:“好吧,谢谢你们了。”
侯小江被带进了一间审讯室,他靠在墙角闭目养神,思绪万千。他在想:“这件事应该怎么解决呢?”这几天的事情,他已经摸清了一些套路:首先是有人找到他父亲侯正良,让他父亲帮忙找律师。侯正良为此特意打电话给他,让他尽量少管闲事。这样一来,那些人就认定了侯小江是一个软柿子,随便捏;而他的那个律师又因为担心惹祸上身,不愿意趟这滩浑水,所以也袖手旁观。这样一来,整件事情都落在了侯小江的肩膀上,他要承受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
现在最棘手的事就是他没法确认到底是哪个人雇凶要置自己于死地。他猜测,这次绑架案肯定是有预谋的,而且是针对杨美丽,这是为了掩护他的罪行。
想到这里,侯小江觉得有必要弄明白这个事情的真相。于是,侯小江拨打杨美丽的电话。
电话接通了,侯小江听见杨美丽在那边哭泣,他安慰道:“没事,你别哭。”杨美丽抽泣着说:“侯总……您可救救我啊,我不想坐牢……”
侯小江沉默了一阵,说道:“我会帮你的。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侯小江挂断电话,站起来,仔细端详这个屋子。房间布置简单干净,一张床铺上堆满了文件档案,墙上贴着刑警队的海报和一些标语。他走近桌边拉开抽屉翻了翻,看到一支黑色手枪静静地躺在里面,他拿起手枪,感觉这个枪比较粗糙,弹夹似乎不够装。他拿出子弹看了看,发现子弹是空的。侯小江把手枪放回原处,他觉得有些奇怪:既然是冲着他来的,为什么不把枪填满子弹再动手,难道他们嫌射击的时候浪费弹药?这不科学。他突然想起那天晚上杨美丽说的话:我听人说,有些人会用枪指着别人的脑袋……当时侯小江以为杨美丽在吓唬他,或者是胡言乱语,可是,现在他忽然醒悟了:难道她说的是真的?他想,如果是真的,那些人为什么没有动手呢?难道他们有什么忌惮?
侯小江百思不得其解。就在这时,他听见隔壁审讯室传来一个男子的叫嚷声:“你们为什么不放了我,凭什么抓我?我什么事情都没做!”
“你是不是昨晚去过酒店?”一个女警问道。
“我没去过酒店。”那个人辩驳说。
“有人说你在酒店见过你老婆,有证据吗?”那个女警继续质问道。
“那个女人是我妹妹!她来这里谈业务的时候被我撞上,她非礼我!我骂她两句就跑了。”
“我们只能查到你们见面的具体地点,却没有证据证明你们是夫妻。”那个女警说。
“那是她勾引我,我不理她!你们放我走吧!求求你们,我不是故意的!”那个男子哀求道。
“那你昨晚是去哪里了?”那个女警追问。
“昨晚我……”他刚想说出自己在哪里,立刻就意识到,这种话一旦说出去,那就彻底完蛋了。他急中生智,灵机一动,说道:“我昨晚去参加同事婚礼了,我喝多了。你们赶紧把我放了。”
“你说谎!”那个女警厉声说:“我已经调取了昨夜凌晨12点之后,酒店附近街区的监控录像,我发现你从酒店出来后,直奔城东而去。”
“你撒谎!我从酒店出来后一直在家睡觉,怎么会直奔城东?”男子狡辩道。
“我们怀疑你是嫌疑犯!”另一个女警说。
男子无语了。
“你不想说实话是吗?你信不信我们马上把你送往看守所!”女警喝问道。
“我说,我说。”男子服软了:“我在那条巷子等她的时候,遇到了几个陌生人,跟踪我们去了小树林。他们让我把这包粉末扔到河里,还让我找一台车子……我没照办……他们打了我一顿。我怕挨揍,就溜了。我真的什么也没干。”男子低头认错,不敢抬头。
女警盯住了男子的眼睛,问:“你真的没干坏事?”
“嗯。绝对没干。”男子答复。
“好吧。我们暂且相信你。”女警松口气,说:“现在请你回答一下昨晚11点至2点之间的行程吧。”
男子说:“我在宾馆睡觉,今天下午5点左右才离开酒店。我是去看望一个朋友的母亲。但那个朋友的母亲已经死了,她家属要我赔钱,我不知道怎么赔,就想躲开她家属。结果,我碰上一伙儿流氓,把我堵住打了一顿,还威胁我,要是不赔偿10万元,就要把我抓起来坐牢,我不敢惹他们,就逃走了。我真的什么都没干!”
“你是怎么和他们交易的?”女警追问道。
“我告诉他们我要20万元,他们就让我去宾馆门口等。等了大约40分钟,我看到了一辆轿车开了过来。车停下来,有一个穿西服的人出来了。他让我跟他上楼。我就乖乖地跟他上了二楼。那个人给了我五千块钱,让我帮助他做一件事。我不知道是什么事……”
“他给你钱,你就答应帮他做事了?”
“不是我答应帮他做事,是他逼迫我做事。”男子说:“我根本没办法拒绝他。我很害怕,他就把一粒药丸塞进我嘴巴里。那个药丸入口即化,我吐不掉,又不敢吃它。他拍着我的脸颊告诉我,我要是不按他说的去做,他马上让那几个流氓轮奸了我老婆和孩子。我吓得浑身发抖,连忙答应下来……”
“后来他让你把药丸带给谁?”
“我不知道。那个人不肯说。我猜测他可能是在外边养了情妇吧?”
“他还让你带给谁?”
“没有了。我只记得他说,这次只是教训,如果下次再不听他的话,就要杀了我老婆和孩子,他不仅要弄死我,还要把我剁碎了喂狗!”
“好。你出去吧。”女警示意那个人可以出去了。
侯小江一直注视着审讯室内的一举一动,这段对话清晰地落入了他的耳朵。
侯小江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出拘留室。他快步朝前面走去,在走廊尽头,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匆匆朝前走去。
这个人就是刘艳。侯小江认出刘艳之后便迅速追了上去。
刘艳在一扇铁栅栏门旁停住了脚步。她转过身,向后面看去,见是侯小江跟着过来了。
侯小江快步走到刘艳的跟前,挡住她的路。
图拉拉整理好项目文件。
“今天晚上七点钟的酒会你去不去?”图拉拉对着侯小江问道。
侯小江想了想:“有没有什么推荐的人选?”
图拉拉说:“那可太多了……比如张志强啊、陈伟啊之类的,都是我们部门的佼佼者,还有我刚才提到的赵阳啊……”
侯小江摆摆手打断了图拉拉的话:“算了吧,你就直接跟我说他们哪些是最好的得了!我自己看着办就行。”
图拉拉听侯小江这么一说,心里觉得有点奇怪,她知道以前的侯小江不像现在这样,虽然做事情认真仔细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狂妄。难道真的是因为受伤的原因导致性格大变?她又转念想起侯小江当时被抬回家的惨状,便忍不住叹了口气,摇头晃脑地走出了办公室。
图拉拉出去后,侯小江继续忙碌,等到七点半的时候,他把东西收拾好,换了一套休闲装。这次他特意选择了黑色的t恤,外加深蓝色牛仔裤和运动鞋。
他从办公楼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有几个部门的同事先离开了。侯小江找到车位停了下来,随即拿着车钥匙出门。
在车库的时候他遇见了一辆红色保时捷卡宴,他记得图拉拉刚才提过这款车很贵。
果然,他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之后,旁边传来了一声惊讶:“哇塞,侯小江你居然会开车!”
这句话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声线柔软中透露出一丝活力,而且还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侯小江转过头一看,顿时愣住了:竟然是她?
女孩长相清秀,身材纤瘦,穿着简单的白裙子,乌黑的秀发披散肩膀上,看上去十分甜美乖巧。
侯小江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在这个小区遇见她。他还记得她叫林菲,是一名在校的高三毕业生,因为母亲生病住院需要花费巨额医药费,所以辍了一年级,准备考研。
侯小江对眼前的女孩印象十分深刻,两年多之前她曾经向侯小江借钱救治母亲,侯小江当时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并且承诺她只要能够考取研究生就一定帮助她完成母亲的医疗费用。
侯小江当初的确是这么做的,他甚至连林菲的联系电话也留给了她,而且还承诺会在她读大二之前替她解决好一切医疗费用的问题,并且再追加500万的补偿,可是谁能想到仅仅过了两年多,林菲就突然辞职消失了。侯小江甚至以为她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或许早就忘了当时的事情。
林菲却没有侯小江想得那么复杂,她当初是因为急着交大四的课程费才选择的退宿,现在大四快结束了,每个月要支付700元的房租、生活费,还有一笔基础的教育开销。她必须要赶紧找到一份工作来维持住自己的生计。
她想了很久,终于决定到公司面试,希望能够通过。没想到,公司面试官竟然是侯小江。当时侯小江也挺诧异的,没想到这个世界会这么小,他当初承诺要帮助林菲的女生,居然就在自己的公司工作。
不过既然遇到了,那么当然要尽量帮助她了,何况林菲还欠侯小江300块钱呢。
面试过后,林菲非常兴奋,因为她没有想到侯总监居然会同意录用她。她甚至还带了点儿感恩戴德的心态。
侯小江对此倒是显得无所谓,他本身就是这家公司的股东之一,他愿意帮助林菲实际上也是想给自己积累一点功德值罢了。而且对于林菲来说,这家公司是她梦寐以求的,她也想通过自己的努力留在这家公司。
不过,在这个时候,侯小江的妹妹侯雅婷却跳出来阻止。侯小江一开始没明白侯雅婷是什么意思。但是侯雅婷很快就解释了。
林菲原来只是个普通的大专毕业生,而侯小江的妹妹侯雅婷则是一名研究生。侯雅婷对于自己哥哥的公司一直有所企图,想利用哥哥的关系,让她顺利地进入公司工作。
侯小江当时也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妹妹,最后只好说自己暂时也帮不上她。但是没有过几天,侯雅婷就主动告诉他,她已经进入这间公司上班了,而且工作非常顺利,工资也很高,比他们家原来的工作好得多。
侯小江没想到她还真的进来了,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慨:看来自己妹妹这几年真是吃苦了,现在居然能够找到这样的工作。
侯雅婷当初之所以会选择进这间公司,其实主要原因还是为了躲避侯小江,不想看见自己哥哥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但是她没想到进了公司,她竟然发现这家公司是一家国内顶尖的互联网公司。侯雅婷这才改变注意,想要趁此机会进入公司工作。
不管怎么样,她现在也算是有了新的工作,侯小江也替她感到高兴。侯小江对侯雅婷表示了祝贺,并且叮嘱她好好干,争取能够在这里谋到一个好职位。
林菲一脸崇拜地望着侯小江,说:“谢谢你,侯小江。我真没想到,你现在混的竟然这么好,而且你的公司居然也叫‘星光’。”
侯小江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这个公司是我创建的,所以它叫‘星光’也是理所应当。我今天请你吃饭,庆祝一下。”
“那太好了!”林菲听了,立马开心地拍起手掌,“我正愁没钱吃饭,没想到你今天请客,哈哈……”
看着林菲这副模样,侯小江心里也是暖洋洋的,这个女孩子,虽然长得一般,但却是他唯一喜欢的姑娘。
晚上的时候,林菲跟着侯小江来到市区最豪华的餐厅吃饭。侯小江带着她到了一家西餐厅,两人挑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菜品很丰富,牛排、鹅肝酱、沙律等等,全都是法式风味。侯小江还特意要了一瓶红酒。
两人慢条斯理地享用着牛排,林菲忽然问:“对了,侯小江,我听人说,你已经订婚了,你的未婚妻……”
侯小江夹了一片牛肉送进嘴巴里:“你听哪个王八蛋乱嚼舌根啊?!”
林菲眨眨眼睛说:“是吗?那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这件事。”
“你干嘛呀!这是餐馆!”林菲轻声抗议。
“怕什么,反正又不认识咱俩,谁看见了谁负责!”侯小江霸气地说。
林菲顿时愣住了。
侯小江搂住她的肩膀,深情款款地望着她,柔声说道:“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我们从幼儿园开始一直就在一起玩,一起打球、一起写字、一起睡觉,我知道。可能现在你不喜欢我了,可是我一直记得,曾经我们青梅竹马过,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亲密接触的时候,你害羞得整张脸都红透了,你知道吗?那时候我就偷偷在想,如果我们能一辈子像那时候一样就好了,即使不能谈恋爱,就这样陪着彼此一辈子也不错。
我不断地暗示自己要耐心等待,你终将成为我的。可是,你却突然消失了三年,这三年我每一天都在盼着能够再次见到你,我不敢问,我害怕,你离我越来越远,直到今天,我终于等到了你。
我知道,你现在是在怪我抛弃你三年没有去找你,所以你不肯再回来,对吗?可是,难道你没有看出我有多么爱你吗?我不是不想找你,我是找不到你了。我找遍了整个s市,甚至连a城也找过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我才来到这座小镇。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但是我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一刻都没有减少过。林菲,我爱你,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侯小江的眼神中充满期盼,他渴望从林菲眼中读懂她的答案。他希望林菲能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弥补这三年来的遗憾,让他们回到从前。
“对不起,小江,我现在还是放不下。我知道你现在过得很幸福,我不会破坏你的家庭,我不会再纠缠你,但是我也不会和你做朋友。”林菲坚决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难道就因为我有了未婚妻吗?我向你保证,我会和她解除婚约的,我会娶你的!”侯小江激动地握住她的肩膀,急切地说。
林菲看着他,叹息一声,缓缓说道:“不仅仅是因为她,更是因为我自己的原因。”
“什么原因?”侯小江追问。
“小江,我已经结婚了。”林菲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侯小江瞪大眼睛盯着林菲,一脸震惊,半晌没有反应。许久后,他才艰难地问出一句话:“你……你……结婚了?!”
“嗯。”林菲低下了脑袋。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侯小江怒视林菲。
“我……”林菲咬紧下唇,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侯小江痛苦地抓住自己的脑袋,“我恨你!”随即愤怒转身走掉了。
“小江……小江……”林菲喊着追上前几步,可侯小江已经跑得远了。
“林菲……”女士看到她追出去了,忙喊住她,“小姐,您的咖啡忘记端了!”
林菲回过身来,接过咖啡杯,对女士说了声谢谢,便往外面快步跑了出去。
女士望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皱眉嘀咕:“哎,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为啥要嫁给一个傻子呢?这世界上的男人千千万,怎么偏偏选了一个傻子?”
林菲追出来,刚好看到侯小江拦了辆车子准备上车,她赶紧冲过去,大声喊道:“小江!”
侯小江回过身来,看到林菲,他停止了脚步,站在路边等着。
林菲快步跑上前去,喘着粗气对侯小江说道:“小江,其实这些年,我一直没有忘记你,只是我……我配不上你,所以才没有联系你,希望你别误会!”
“呵……你现在倒是挺有自知之明嘛!”侯小江冷笑,“我告诉你,你既然嫁给了别的男人,就休想再跟我扯上关系!”
“小江,对不起!我知道我这些年一直不联系你,让你一个人承受那么多压力,我对你太不负责任了。”林菲愧疚地低着头,她真不敢抬头去看侯小江的表情。
“行了,你就别演戏了,你不嫌累吗?”侯小江嘲讽道。
林菲被他的态度弄得一愣,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
侯小江冷笑着说道:“林菲,虽然我不知道你现在是怎么想的,不过我要提醒你,别把我当傻子糊弄。我告诉你,你现在的一举一动我都掌控在手里,你若是敢背叛我,我绝对不会饶了你!你别逼我用强硬手段留下你,那样我怕你会后悔一辈子!”
说完他便转过身,坐进车内。
“喂……”林菲急了,赶紧冲过去拉开车门,爬上了车。
“滚开!”侯小江毫不怜香惜玉地推开林菲。
林菲一屁股跌坐到椅子上,疼得她呲牙咧嘴的。
侯小江狠狠地踩下油门,汽车猛地蹿出去。
“喂……你慢点开……你别乱闯……”林菲尖叫,她死命地抓住扶手,生怕车子开歪了撞到人或者碰伤人。
侯小江充耳不闻,一口气狂奔到了郊区的山顶。
林菲吓得脸色苍白,她不敢想象侯小江带自己来这种鬼地方干嘛。
侯小江下了车,将林菲拖拽下来,林菲拼命挣扎,大声呼救:“啊!救命啊!非法拘禁啦!救命呀!”可侯小江根本不理睬她。
他将她拖拽到山崖边上,将她抵到岩石旁,恶狠狠地警告道:“如果你再不听话,信不信我立马扔你下去!”
林菲心底升腾起阵阵寒意,她颤抖着说:“你要干嘛?侯小江,你疯了吗?你要杀了我吗?”
“哼!你以为我舍不得吗?”侯小江突然变脸,一副狰狞恐怖的样子,吓得林菲缩成一团,害怕地瑟瑟发抖。
“我警告你,别惹怒我!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你!”侯小江双眸猩红,语气阴森骇人。
“你……你究竟想干什么?”林菲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竟然是自己认识的侯小江,那个温柔体贴、阳光帅气、善良热情的侯小江哪儿去了?为什么他变成了这个模样?
“我想干嘛?哈哈……”侯小江仰天长啸,笑得癫狂而又凄惨,“我想干你,想要你!”说罢他一把抱住林菲。
“啊……你放开我……”林菲慌张地大声哭泣。
“我说过,只要你敢再次嫁人,我就杀了你!你以为我侯小江像你这么贱吗?”侯小江一边撕扯着林菲身上的衣服,一边吼着。他已经受够了林菲,她凭什么嫁给别的男人?!她是他侯小江看中的女人!谁也抢不走!
林菲无助地挣扎哭嚎:“我求求你,放过我吧……”可是侯小江根本不顾及她的感受,继续撕扯她身上的衣服。
两人纠缠片刻后,侯小江突然把林菲按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不……不要……求求你……”林菲惊恐地睁大了双眼。她从未想过侯小江会如此粗暴地对待她。
侯小江俯身,一只大手伸向林菲胸前,另一只手握拳,朝着林菲的脸打去。
“啊!”林菲惊叫,双手捂着自己的左脸,眼泪夺眶而出。
侯小江却并未收敛,继续挥舞着拳头朝着林菲砸去。
“不……不要打了……呜呜……”林菲害怕极了,拼命地躲闪。她的眼前一片漆黑,只能靠感觉躲避。
侯小江一拳落空,他愤怒地瞪视着林菲,突然扑上前,一把捏住她的脖子,将她的双臂高高抬起,另一只手揪住她的头发迫使她扬起头。
林菲只觉喉咙处火辣辣的疼痛,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
侯小江满脸扭曲狰狞,他凶狠地瞪视着林菲:“你居然背叛我!你这个该死的贱人!我要你死!”
说完,侯小江用尽全部的力气,朝着林菲的肚子一拳击去。
林菲瞬间感觉肚子里翻江倒海,仿佛整个胃都破裂了般,五脏六腑都剧烈地抽搐起来,她忍受不住地吐了出来。
侯小江见状,又一拳击打到林菲腹部,林菲吐了出来,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贱人,我告诉你,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活着就是浪费粮食!”侯小江一字一句咬着牙说道。
这时,一个穿着运动装的少妇正好路过,看到这场景,忙问道:“小伙子,你们俩怎么了?”
侯小江看向少妇,冷冷地说道:“阿姨,麻烦您报警,她勾引我。”
少妇微微吃惊,随即看向林菲:“小姑娘,你们是夫妻吗?”
林菲摇摇头:“阿姨,您别听他瞎编,我和他不是夫妻。”
少妇眉头微皱:“既然你们不是夫妻,那他怎么能这么对你呢?我看你还是报警吧。”
林菲仍然坚决地摇摇头:“不,谢谢你的好意,但这件事我希望由我来解决。”
少妇见林菲如此固执,叹息道:“唉,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劝呐。”
侯小江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林菲也逃不掉。
这时,远处驶过来几辆警察,他们纷纷下车,冲着侯小江喊道:“快点停止暴力!你涉嫌犯罪!请配合调查!”
侯小江瞥了他们一眼,丝毫没有畏惧,甚至连搭理他们都懒得。
“喂!你聋了吗?我跟你说话!”领队的警官走上前厉声呵斥道,可是侯小江依旧不予理睬,甚至转过头继续折磨怀里的女人。
警官急了,直接掏出枪指着侯小江:“我现在宣布逮捕你!”
侯小江这才抬头看他们一眼,冷冷地嘲讽道:“你们算老几?”
“小伙子,你知道袭警会有什么后果吗?”警官冷冷道,“快点放弃抵抗!”
“袭警?”侯小江冷哼一声,“我还以为我犯了什么罪呢?原来是假传圣旨!你们最好别动我,要不然……哼!”侯小江眼神犀利地盯着警官,威胁的意思显而易见。
“你……”警官被噎住,“你……你别嚣张,你袭警是事实!”
侯小江嗤之以鼻:“我只不过教训一下家属而已,何来袭警?更何况,是这个女人先勾引我的!”
“你胡说八道!明明是你逼迫我签婚约协议!”林菲气急败坏地大喊道。
“哼!我看你是想趁机讹钱吧?你做梦!”侯小江恶狠狠道,“我绝对不会让你进入侯氏集团!你休想!你等着瞧吧,总有一天,我会毁了你!”
说完,侯小江一脚踢飞了桌旁的垃圾桶,便转身离去。
警官忙追上去,拦住了侯小江:“你不准走!我们需要录笔录!”
侯小江不屑道:“哼!我要是不走呢?”
“不管你愿不愿意配合,你必须跟我们去局里!”警官严肃道。
侯小江阴冷地笑了一声:“行啊,不过你得保证,我进去了,你们也得安全送我出来。否则……嘿嘿。”说到这里,侯小江的表情变得邪恶起来。
“放心,我们警察是不会让任何坏人逍遥法外的!”警官拍了拍侯小江的肩膀,说。
侯小江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身朝警车走去。警察紧随其后。
侯小江上了警车,很配合地跟着警察去了警局。
在警局里,侯小江将昨晚的事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因为他知道,只要他承认了,那么这份婚约协议就废除了,到时候林菲肯定就不会嫁给他了。
当警官将侯小江的口供记录上传到网络上后,网友们都炸了。大家纷纷评论,说:“真是太渣了!这种人简直禽兽不如!竟然拿结婚协议来逼良为娼!”
“真没想到林菲会嫁给这种人!幸好我没有和这种禽兽订婚!”
“林菲姐太可怜了,竟然摊上这种渣滓。”
“林菲姐这些年过的太苦了,好在遇到了陆云霆哥哥。”
“对啊,林菲姐嫁给陆云霆哥哥后,就再也没受过委屈了,真替她开心。”
林菲看着电脑屏幕上铺天盖地的谩骂声,内心悲凉不已。她曾经是多么风光的一个女艺人啊,却沦落成了如今众矢之的的地步。
这一切,都是拜侯小江所赐。
她恨!她恨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这种男人。
她悔恨,她愤怒!
侯小江从警局出来后,坐在警车后座上,双手抱胸,闭目养神。
警车刚拐了两个弯,突然一颗石子砸在车窗玻璃上,顿时碎玻璃四溅。
警车猛然刹车停下来,后排的侯小江猝不及防,身体往前倾斜,撞到了车门。
警官立刻下车检查,只见前方一群混混模样的人挡住了他们的路。
“喂!你们是干嘛的?!”警官质问道,“知不知道妨碍公务会有什么后果?”
“哟,警察啊。”带头的混混吊儿郎当地看了一眼警官,嬉皮笑脸道,“警察叔叔,不要误会,我们不是要找茬,我们只是来向林菲讨回赔偿的。”
“赔偿?”警官愣了愣。
林菲此时也探出头来,看到混混们,顿时惊讶万分。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林菲吓得赶紧缩回车里。
“呵,怕了?早干嘛去了?!”带头的混混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支票簿,刷刷写了一串数字,撕下来扔给警察,“喏,这是我的赔偿费用,一共三百万。把支票还给林菲。”
“你……”警官瞪圆了眼睛,“哪有抢劫的赔偿费用这么高的?你唬谁啊?!”
“哈哈,我唬你?!”混混冷哼一声,“我告诉你!我是黑社会!懂么?我是来收债的!”
警官皱眉:“黑社会收账,凭什么给我们?”
“靠!我又不是给你的,是给我们的老板。”混混鄙夷地瞟了警官一眼,“赶紧拿去换点酒喝!不然你们今晚连饭都吃不上了!”
“你……”警官还想说什么,可是被侯小江拉住了,侯小江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对那帮混混说,“既然这位兄弟要给我老婆赔偿,那就给吧,多谢啦!”
混混们相视一眼,笑嘻嘻地接受了侯小江的感谢。
侯小江将支票收起来,然后对警官说:“警察同志,这些人交给我来解决,麻烦您带着其他警察撤了吧。”
警官狐疑地看了侯小江一眼,但是他也确实担心这些混混会伤害人民群众,于是答应下来,招呼其他警察撤离现场。
待所有的警察都离开后,混混们才围住侯小江。
侯小江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说:“你们这么快就改主意了?”
一名黄毛凑近说:“小帅哥,听说你很能打?咱们比划比划呗?”
“哦?”侯小江笑道,“原来你们是看中我身材好,所以想和我比试比试?没错,我的身材确实很好,你们是羡慕嫉妒恨吧?”
“哎呦,这小嘴真甜呀!”黄毛说,“来,小美人,陪爷乐呵乐呵去!”说罢,便伸出胳膊揽住侯小江的腰。
侯小江反手一推,黄毛立即摔了个狗啃屎!
“妈的,敢偷袭我!兄弟们,给我揍死他!”黄毛爬起来,挥舞着拳头朝侯小江扑了过来。
另外几个混混见状也冲了过来,七手八脚地朝侯小江打去。
侯小江不躲不闪,只是抬手格挡,并且迅速抓住了一个混混的手腕,使劲扭断他的手骨,然后顺势把另外一个混混的胳膊折了!
最后一个混混见势不妙想逃跑,但是侯小江岂容他逃脱?他一拳击中了他的肚腹,那混混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
侯小江揪起地上的混混,一拳砸在他鼻梁上。鲜血顿时流了出来!混混惨叫一声倒地。
“妈的!跟老子玩阴的!”侯小江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混混疼得蜷缩起身体,侯小江转而走到车前,打开副驾驶门,把林菲拽了出来。
林菲被拽的踉跄了几步才站稳,看到眼前这情景,吓坏了:“侯小江你想做什么?!别乱来!”
侯小江一把甩掉林菲的包,露出里面的钱包。他随手抽出一张卡,放进兜里,然后将剩余的全部塞给黄毛:“你们不是缺钱吗?这些够不够?”
“嘿嘿嘿嘿……”混混们笑的合不拢嘴。虽然这笔钱不多,但至少也算是个意外之财。
林菲挣扎道:“侯小江你疯了吗!钱给他们你想过后果吗?!”
“放心。”侯小江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不会杀他们,顶多教训他们一顿。况且这件事闹这么大,肯定会引起轰动,警方很快就会找到这里的。我会在警察到达之前带你离开,绝对不会连累你!”
说完,侯小江不等林菲阻拦,转身朝那几个混混吼了句:“滚!”
混混们赶忙捡起散落满地的钞票撒丫子溜走了。
侯小江转身扶起林菲,问:“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没有,你呢?”林菲摇摇头,关心地望着侯小江,侯小江的左半边脸颊红肿了起来,嘴角破裂。
“没事。”侯小江轻描淡写道,“他们太菜了。”
“嗯?”
“这种货色也值得我出手?”侯小江笑道,“再厉害的对手,遇上我这样的高手,都是白搭!”
林菲叹了口气,侯小江总是这样自负,不知是福还是祸。不过幸运的是,他有这份自信。
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往巷子深处走。
“你刚才怎么会突然出现?是谁告诉你的?”林菲问。
“这件事……你不需要管。”侯小江停顿片刻,又道,“我知道是谁派你来的。”
“啊?”林菲一愣。
“不用猜了。是韩少。他知道我们俩在一起了,所以派人盯梢,并暗地里保护你,以防你被欺负。”侯小江解释。
林菲心头蓦地升腾起一丝愧疚,原来韩禛竟然为了她这般煞费苦心。
两人正走着,忽然听到巷子尽头传来嘈杂声。
林菲心头咯噔一跳,下意识就抱住了侯小江的手臂,侯小江则微微蹙眉。
“喂,你怎么不走了?”林菲催促,她隐约觉得有些不祥的预感。
“我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侯小江低语道。
“熟悉的声音?”林菲怔忡,脑海中飞速闪过一个念头,难道韩禛来了?她猛然松开侯小江的手,拔腿就朝着巷子口狂奔!
巷子口聚集了很多人,熙熙攘攘,吵吵嚷嚷,似乎在争论着什么。林菲挤到前排看了眼,只见一个中年男子倒在血泊当中,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已经失去了呼吸。而凶器正是侯小江丢弃在路边的刀具!
“爸!”中年妇女撕心裂肺地哭喊了一声,随即昏厥过去。
林菲吓傻了,站在那儿一时间无法适从。
“叔叔!”侯小江惊讶地睁大双眼,“怎么会这样?”他冲上前查探了一番,发现中年男子的心脏被刺穿,根本救不活了!
“你是谁?!”周围的人群愤怒地盯着侯小江质问道。
“我不认识他,他可能是喝醉酒走错路了吧。”侯小江辩解道,他拿出电话准备拨打急救电话。
“喝醉酒?哼!分明是被人谋杀!我看你才是幕后黑手!”有人指责侯小江。
“我没有!”侯小江焦急地否认,但显然没有人愿意相信他。因为此时,有一辆救护车停在了附近,几个医务人员匆忙从车上跑下来,将那名伤者抬进车内。
侯小江见状赶紧追上前去:“请等一下!求求你们帮帮我父亲吧!求你们了!”
侯小江跪在医务人员面前祈求,可对方根本置若罔闻,直接钻进了车里。侯小江想要拉住他们却已然晚矣,他颓然地坐在冰冷的地砖上,茫然四顾。这一瞬间他的思绪万千,如果今天死的是他该怎么办?
“哎呀,侯小江!”一阵清脆悦耳的娇呼打断了他的沉思,侯小江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穿着米色风衣和牛仔裤,戴着鸭舌帽的小姑娘向他跑来。
侯小江看着她,心头涌起一股温暖和安慰。这是第三次,有人冒险来救他,他不禁在心底默默发誓:我绝不会抛下任何人,绝不会!
“你没事吧?”小姑娘跑到侯小江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
“我没事。”侯小江摇了摇头。
小姑娘点点头:“没事就好。”
侯小江疑惑地看着她,小姑娘笑嘻嘻地说:“你长得真像《美丽世界》里的男主角,我是来拯救你的!”
侯小江一怔,随即忍俊不禁地笑了。
“谢谢你。”他诚挚地向小姑娘表示感激。
“没关系啦,你快起来吧!”小姑娘伸手推了侯小江一把,然后转头环视了一圈,皱了皱眉,“咦?你爸爸呢?我刚才明明看到有个人影躲在树后偷窥呢!”
“哦,刚刚送到医院抢救了。”侯小江平静地答道。
“这样啊。那真是可惜。”小姑娘叹息一声。
侯小江笑了笑,“走吧,别耽误了。”说罢,拉起小姑娘的手,继续往巷外走去。
小姑娘的手柔软滑腻,侯小江的手干燥粗糙,两个人握在一块格外契合。侯小江看着小姑娘的背影,唇边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心情愉快极了。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姓张,叫张梦瑶。你呢?”
“我姓侯,侯小江。”侯小江礼貌地回答。
张梦瑶“喔”了一声,然后歪着脑袋问:“你跟韩禛是朋友吗?”
“算是吧。”侯小江含糊地回答。他知道这个张梦瑶是警察局副局长的独生女,性子活泼好动,最喜欢八卦。而且他也听说韩禛曾经给这个张梦瑶做过家教,两个人应该比较熟悉才对,于是便试图套套交情。
哪料张梦瑶立马来劲儿了,兴奋地说:“哇塞,你居然是韩禛的朋友耶!那他有没有提到过我呢?他有说我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吗?”
侯小江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呃,这个嘛……”
张梦瑶嘟起嘴巴,不满地瞥了他一眼,“你该不会连这个都不肯透露给我吧!”
侯小江讪笑了一下,说:“其实韩禛跟你也就是泛泛之交……”
“切!骗鬼呢!”张梦瑶翻了个白眼,打断侯小江,“他还给我讲过一个故事呢!”
“故事?”侯小江诧异。
“嗯!”张梦瑶煞有介事地点头,然后绘声绘色地跟侯小江讲起了她与韩禛的过去……
“……就是这样,所以我跟韩禛的关系比你更铁,懂不!”
侯小江微笑,“你和他是青梅竹马?”
“嗯,我俩从幼儿园起就玩到大,不仅如此,他高中三年还是我的数理化补习师呢!不过现在嘛……”张梦瑶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神秘兮兮地眨眨眼睛,说道:“你猜他怎么着了?”
侯小江挑眉,故作惊讶道:“怎么着?”
张梦瑶嘿嘿一笑,凑过去压低声音说道:“他被女人甩了。”
侯小江瞪大了眼睛,“什么?!”
张梦瑶撇了撇嘴,轻蔑道:“你不知道?”
侯小江摇了摇头,他确实不知道。
张梦瑶鄙夷地瞅了他一眼,又开始讲了,“唉,你不知道吧,他原先有个未婚妻的。”
侯小江点头。
“可惜啊!他那未婚妻太势利了!为了嫁入豪门,竟狠心抛弃了自己的丈夫,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韩禛那时候才16岁啊,就被劈腿了!”
“那……他怎么样了?”侯小江有些替他惋惜。
“还能怎么样,找个机会跟人私奔呗。”
侯小江一脸震撼地盯着她,“私奔?”
张梦瑶点头,“对啊,他跟那女人逃离了a市,到南半球隐居了。据说当初他们俩结婚的时候闹得挺凶的。但韩家毕竟势力大,很快韩家就派人去把他抓回去了。后来,韩禛那傻小子还是认命了,乖乖娶了那个女人。谁知道他新婚之夜竟敢带女人出轨!你说这不是活脱脱一渣男吗?”
侯小江沉吟了片刻,缓缓问道:“韩禛是因为这件事才退役的吗?”
“嗯,听说是因为跟那女人吵架了,气愤之下把她踹下楼梯摔伤了。”张梦瑶耸耸肩膀,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谁管那么多闲事,我只要他以后别再纠缠我就行了。”
侯小江愣愣地听完张梦瑶的叙述,一颗心莫名揪痛起来,仿佛有一把锋利的剑刃正插在他胸口处,疼得他几乎窒息。
“你,你怎么了?”看到侯小江苍白的脸庞,张梦瑶有些担忧地问道,“身体不舒服吗?”
侯小江摇摇头,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我没事。”
“哦,那咱们赶紧去医院吧。”张梦瑶扶住他的胳膊,催促道。
两人来到医院,挂号缴费之后,侯小江拿着单据去取药。张梦瑶站在一旁等待。就这么短短的十分钟内,侯小江的心绪却已经百转千回。他抬头望向天花板,想将脑海里纷繁复杂的思绪全部清除掉。
然而越想忘记某些东西就偏偏愈演愈烈,越来越清晰。他深吸口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节奏。直至药房的门打开,他才收回注意力。
“谢谢!”侯小江取完药之后,付款取药,然后朝病房走去。
这次来到病房,侯小江特地放慢脚步,仔细聆听周围的动静,似乎想找寻一种感觉。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安静得有些诡异的空间。
“喂,侯小江,你到底有没有搞错,你的病人在这里吗?”身后传来女孩的询问声,侯小江回过头看去,见是一位穿着白大褂的护士,他略显拘谨地冲她点了点头,“是,请问在哪里输液?”
护士指了指床上的人,示意他自己去看,“喏,躺在这里的那位女士。你是她的家属吗?”
侯小江摇头,然后又解释道:“我是她的邻居,刚才路过就进来看看她。”
护士闻言点了点头,说:“这位女士已经昏迷了一整晚,今早医生查过房,说她的情况不是很乐观,可能醒不过来了。”
侯小江闻言蹙了下眉,问道:“什么叫做醒不过来了?”
“就是,她有可能成植物人。”
侯小江愣了一瞬,然后走到病床前,俯身看着病床上的女人。这是一位四十来岁的妇女,脸型轮廓虽不算柔美却依旧端庄秀丽,尤其是她的眼睫毛长且浓密,即便闭着双眸却也难掩风韵之态。她身上穿着简单朴素的衣衫,脖颈处戴着一条黑色的围巾。
侯小江盯着她许久,最后喃喃自语道:“真可怜。”
这时护士走过来问他:“需要我帮忙吗?”
侯小江扭头看着她,淡漠地吐出两个字:“不用。”
护士皱了皱眉,随手拍了拍他的肩,“好吧。祝你早日康复。”说完,转身出去了。
侯小江在椅子上坐下,凝视着她许久,然后伸手覆盖在了她的额头上。
温度并不烫。他皱了皱眉,松开了手。
病床上的女人睡得很熟,侯小江就这么一直坐着,一坐便坐到了傍晚。他的肚子饿了,起身走去卫生间准备弄吃的。
走廊拐角处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尖锐哭喊声:“妈呀……杀人啦……救命啊……”
侯小江脚步一滞,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一个五六十岁的女人披散着头发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嘴里大声嚷嚷着:“杀人啦!救命啊……”
侯小江立刻往旁边躲了躲。
那女人径直从他身侧冲了过去,扑通一声跪倒在病房前。她趴伏在地上嚎啕大哭,声音凄厉而悲戚,惹得路过的护士和医生频频侧目,不知情的还以为里面死了人呢。
这时,有位医生忍不住斥责了一句:“哭哭啼啼干嘛!病人现在受不得惊扰,你要有话就说,要有理由就去警察局报警,别在这儿碍眼!”
“呜呜呜,求求你们救救我妈妈,她刚刚晕过去了!”
“晕过去了?!”医生皱眉,“什么症状?有没有送急诊室抢救?”
“我,我也不太清楚,医生,求你给我妈妈检查检查,她刚刚突然倒下了!我吓坏了,就连忙打电话给您求助,呜呜呜……”
医生叹口气,招呼了护士一起推着推车朝病房走去。
侯小江怔了怔,犹豫着走了进去。
护士和医生先检查了一番,然后告诉病人的母亲:“她只是晕倒了而已。”
“真的吗?那怎么办啊,怎么办啊?呜呜……”
护士无奈地看着她,“没办法,只能等她醒来再说。”
说完,医生和护士相继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一下变得安静下来,侯小江看着女人憔悴苍白的脸颊,轻咬了咬唇瓣。
“阿姨,对不起。”他缓缓蹲下身来,小声说道。
此时的女人依然毫无反应。
“阿姨,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保证。”侯小江握住女人冰凉的右手,低声哀求道。
过了几秒钟,女人的睫毛微微颤了颤,但并未睁开。
侯小江看着那双纤瘦而骨节明显的手,心中暗道不妙。她该不会是死了吧……
“阿姨……阿姨……”他又唤了两遍。
“嗯~”女人发出一声低哑的呻吟,随后慢慢地睁开了双眸。
侯小江心跳陡然加速,他屏息看着女人逐渐恢复焦距的眼睛。她看起来非常疲惫,瞳孔呈现一片混沌模糊。
她的视线落在了侯小江的身上,沙哑的嗓音缓缓响起:“你是谁?”
侯小江愣了下,“我是你的邻居,刚刚碰巧路过,所以进来看看你。”
“哦,谢谢。”
她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侯小江顿了顿,然后站起身来。
这时候,他突然发现病床上的被褥湿了一块。他弯腰探了探,原来是她流了泪水。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侯小江歉疚地说了句,正准备离开。
这时,女人突然开口:“小伙子,请等等,我想拜托你件事。”
侯小江停下脚步,扭头疑惑地看着她。
女人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表达些什么,但她却始终都没发出声音,只是一个劲地掉眼泪。
见此情形,侯小江只觉得莫名心酸,于是走过来,坐在了女人病床前,“阿姨,您想拜托我什么?尽管说吧。如果我能做到的话,肯定会答应您。”
听到他这句承诺,女人突然破涕为笑,然后费力地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说:“真的?你说的是真的?”
侯小江郑重地点点头。
她笑了,露出一排洁白细致的牙齿,眼中带泪,但脸庞的笑容却是那般幸福与纯粹。
她缓缓说道:“孩子,我希望你可以照顾我的女儿。”
侯小江怔住。
他没料到她竟然提的是这个要求。他沉默了半晌,然后迟疑着说道:“可是阿姨,您女儿不在这家医院里……”
她眨了眨眼,神情变得黯然,“我知道,我知道她在哪儿……”说着,她苦涩地笑了一声,“可是,我没有脸去找她。”
侯小江抿了抿唇,问:“为什么?”
“因为我害怕。她恨我,怨我……我不敢面对她。”
侯小江看着女人痛苦不堪的表情,心底有种隐秘的感情涌动,令他不禁有些难过,更多的是震撼。
他曾经以为自己对任何事都可以漠不关心,但当他看到这个女人,听到她的遭遇之后,内心某一隅仿佛突然坍塌了。
他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阿姨,既然你女儿那么恨你,那你为什么还要把她生下来?”
女人沉思许久,说:“或许,我真的错了。”
“我很抱歉……当初是我执迷不悟才导致了这一切……如果当年我没有抛弃她,没有选择跟别人结婚,那就不会发生今天这种事……”
侯小江听罢一愣:“结婚?”
她摇摇头,“我不想说了,你别问,也别劝我,好吗?”
侯小江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他说:“好,阿姨,我答应您,我会照顾您女儿的。”
女人露出欣慰的笑容,她抬起手摸向侯小江的胳膊,“谢谢,你是个善良的孩子,我相信你不会亏待我的女儿的。”
侯小江心绪纷乱,他垂下眼帘,避免和她的目光交汇。
他站起身来,说:“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女人微笑着冲他挥了挥手,“好的,再见。”
侯小江转过身,快步走出病房。他长舒一口气,靠在墙壁上,胸腔中满是憋闷。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纠结,也没有想过世界上会有如此悲惨的女人。
他甚至觉得自己的人生观被打碎了。
侯小江回到办公室时,女主任正趴在桌上睡着了。侯小江犹豫了一阵,然后拿出纸笔写下了一串号码,放进抽屉中锁好。
晚饭时间到了。侯小江走进食堂,他买了份炒粉吃完便回到宿舍休息。
次日清晨,侯小江刚到教室门口,班级里便热闹了起来。
“哇!班花来啦!”男生们兴奋的大叫,“快看,是苏菲耶!!”
侯小江顺势往楼梯拐角处瞄去,果真,在阳台的位置,有一抹倩影。
她穿着简单朴素,一头乌黑长直发,皮肤雪白,五官精致,整个人散发出青春靓丽的朝气。
她背对着他,正专注地整理课桌上的东西,她的侧脸弧度优美,肌肤透亮,宛若羊脂玉一般。
这个女人是侯小江的高中三年的班花。据说她成绩优异,是a市大二的师姐。
侯小江走近一点儿,仔细端详着苏菲的侧颜。他发现,她比传闻中还要漂亮,只是眉宇间总透着股忧郁之色。
“喂,侯小江!”男生们凑过来拉着侯小江的袖口,挤眉弄眼地问道:“你认识她?”
侯小江瞥了一眼,“嗯”了一声。
“那你们……”
侯小江耸肩:“朋友。”
“哦,朋友啊……”男生们暧昧地笑起来。
侯小江懒得解释,径直走进座位,拿起书翻阅起来。
他并非刻意逃避这个话题,而是实际上,对他而言,和苏菲谈恋爱这件事,确实有些困难。
苏菲喜欢的人叫林浩,是个成熟稳重的大帅哥,而且是个富豪家庭出身的富二代。两家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他俩从小就互相倾慕,但由于彼此身份悬殊,所以两人一直保持距离,直到读研究生,这段恋情才算尘埃落定。
林浩家族企业遍布全球各地,其中有一部分是林氏集团的子公司,另外一部分则是其他产品。而林浩本人虽然家财万贯,但为人谦逊低调,除了偶尔参加商务聚会外,几乎不会参加社交活动。
苏菲虽然长得漂亮,性格又温柔体贴,而且家庭条件也不错。但是她太过低调,除了同校的人,很少人知道她的存在。而林浩呢,他家世显赫,父亲是着名建筑设计师林伟文,母亲则是林氏集团董事长林海峰,她和这样的两人根本就不匹配。
所以,苏菲在和林浩恋爱时,林浩的父母反对得很厉害。林浩倒不怎么介怀,毕竟他早已习惯了父母的偏激态度,但是苏菲却有些受不了,每次吵架时,她都会提前躲开。
侯小江和林浩也仅止于朋友,但他俩的关系一直挺融洽,林浩很照顾他。这次出车祸之前,两人约好了,等他伤愈出院后要好好地庆祝一番。侯小江原本准备请假回国陪他,但是苏菲不愿意耽误他,便让他留在这边继续上班,等她忙完工作再赶过来看望他。
侯小江对她印象深刻的地方,除了她是他的班花,最让他记忆深刻的莫过于她和林浩的感情了。
两人谈了整整四年,一直甜蜜无比,即使后来有了女儿,他们之间仍旧毫无芥蒂。
苏菲在侯小江心目中的形象越来越鲜明,直到有一次他们一起出差,苏菲在飞机上睡着了,林浩将自己的外套披给了苏菲,侯小江顿时就炸毛了。
他愤怒地质问林浩:“你干嘛?”
林浩无奈地摊开双手,“你不是都看见了?”
侯小江哼了一声,“我不是说这个。你凭什么随便脱女生衣服?”
林浩挑衅似的说:“这个女生值得。”
“呵。”侯小江冷笑着瞥了苏菲一眼,“你觉得值得就行了呗。”
林浩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用一种轻蔑的语气说:“侯小江,你可真怂。连个女人都护不住。你看看你的那帮同班同胞,哪个敢管我?”
他一句话,立马引起一阵哄笑声。
侯小江咬牙切齿地说:“林浩,别以为你爸妈是董事长我就怕你!你再胡说八道,我揍死你。”
林浩撇撇嘴,“你要打就打呗,谁怕谁啊!”
“哎呦,侯小江,你胆子够肥啊。”
“侯小江!你给我滚出来!”
教室里突然安静下来,因为门口有几个穿制服的警察。
侯小江和林浩都愣住了,谁也没料到警察会突然出现。
侯小江心虚极了,他紧张地咽了咽唾沫,不安地问:“我犯法了吗?”
一位领导模样的中年男子走到侯小江跟前,严肃地看着他,说:“是你报警的?”
侯小江连连摆手:“不是不是……”
中年男子又问:“那你为什么要报警?”
侯小江支吾半天,不肯把事情说出来。
中年男子耐着性子劝他:“孩子,你是不是遇到坏人了?告诉叔叔,叔叔给你做主。”
侯小江摇摇头,不肯松口。
“侯小江?”中年男子喊了他两声,他还是摇头不吭声。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侯小江的同桌王晓楠凑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儿吧?”
侯小江抬头,眼眶红肿地看着她,说:“谢谢你,晓楠。”
“傻瓜,咱俩啥关系,客气什么。”
“对了晓楠,刚才你听见我们说话没?”
“听见了呀,我当然听见啦。你想让我替你作证?”
“嗯。”
王晓楠犹豫了片刻,说:“这个,恐怕有点儿难办呐。警察叔叔一般不会放过任何嫌疑犯。”
“那就不能帮我作证吗?”
“你先等等,我去找找我表哥,他认识局里的人。”王晓楠急匆匆地走了。
侯小江坐在座位上,脑袋里乱糟糟的。他想到苏菲和林浩在一起时那副幸福的样子,想起自己和王晓楠初次相识时那种纯粹的美好,想起她在图书馆为自己抄写笔记的时候,想起她曾经为自己流泪的场景,想起她为自己付出的努力,甚至想到了她们以后可能要失散的画面。
他突然有点儿慌。
正想着,他突然感觉到有人扯了扯他的裤脚。
他低头一看,发现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男孩怯怯地看着他,“叔叔,您……是侯小江叔叔吗?”
侯小江蹲□子,捏捏他胖嘟嘟的脸蛋,“小朋友,怎么了?”
男孩指了指窗户旁边的一堆玩具。
侯小江扭过头去看,只见那堆东西里躺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扎着羊角辫,正睁大眼睛朝这边看着呢。她们的脸色白皙细嫩,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黑漆漆的眸子像星辰一般闪耀,让人移不开视线。侯小江一颗心瞬间就软化了,他忍不住摸了摸其中一个小姑娘的脑袋,说:“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女孩奶声奶气地回答:“叔叔你好,我叫囡囡,这是姐姐,我们姓赵。”
侯小江看看另外一个小姑娘,又问:“你们妈妈呢?”
囡囡眨巴眨巴眼睛,“我们妈妈在家呀。”
侯小江又摸摸她的小脑袋,说:“囡囡和姐姐乖,今晚你们就在这里玩吧。”
“好哒~”囡囡和姐姐开心极了,蹦蹦跳跳跑进屋子里去拿她们的玩具。
侯小江看着她们,心底涌上一股暖流。
他从未想过,他的生活里,居然还会有这么两个小天使陪伴他度过这么多年。他们是他青春里唯二的慰藉,虽然她们总喜欢捉弄他,可是侯小江依旧爱她们。
这时,侯小江身边突然传来一声冷哼。
他回头看了一眼林浩,林浩也正看向他。
两人对视了几秒钟,林浩率先收回目光。
侯小江皱眉瞪了他一眼,然后起身离开。他走到操场上的篮球架旁边,捡起一根棒球杆,站在阳光之下挥舞起来。林浩站在他旁边,看着侯小江的背影,眼神越发阴沉。
这时,苏菲抱着书包,垂着脑袋走过来。
林浩的脸上露出温柔而宠溺的微笑,“宝贝儿,我带你回去。”
“哦。”苏菲应了一声。
林浩伸出胳膊环住她,带她往校门口走。
路上的同龄人都羡慕地看着林浩。
“哇,好帅啊。”
“这女孩好漂亮,她谁呀?”
“你们忘了,他不就是高三五班的班草林浩吗?据说他已经谈恋爱了,还带回宿舍养着呢。”
“哇,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昨天还亲耳听见他给他女朋友打电话呢。”
“啧啧,好浪漫啊。”
“可是林浩的女朋友是谁呀?”
苏菲低着头,没有搭理这些议论声。
林浩搂着苏菲的腰,走出很远以后,他还偷偷瞄她,想跟她解释些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林浩送苏菲到楼下,他们并排走在台阶上。
苏菲的步子比平时快很多,显示出心绪不宁的迹象。
林浩说:“对不起,苏菲,我今早确实喝醉了,所以才说出那些混账话。”
苏菲淡淡道:“你喝醉酒以后说过什么,我已经忘记了。”
林浩愣了一下。苏菲继续说道:“但是我知道,你说过我们会分手。”
林浩咬牙切齿道:“那是因为我误会了。如果我早知道是你,我绝对不会说!”
苏菲轻轻地笑了一声,说:“那就好。既然误会澄清了,就别再提了。”
林浩握紧拳头,盯着苏菲的侧脸,愤恨地说:“可是我还是恨你!我恨死你了!”
苏菲停住脚步,看着他,目光冰凉,“随便你。我无所谓。”她转过身,迈开腿,毫不留念地往前走。
“苏菲——”林浩吼她,“你敢不负责任试试看!”
苏菲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她冷冷地说:“我为什么要对你负责任?我们又不熟,我凭什么对你负责?”她深吸一口气,说:“我们的关系就仅限于此。你愿意对我说出真话,我非常感激。希望你也记住,我们的关系止步于此。”
说完,苏菲快步走上了楼梯。
她刚走进教室,侯小江就凑过来,压低声音,“喂喂喂,你刚才干嘛去了?”
苏菲说:“肚子疼,去厕所了。”
侯小江说:“你该不会被林浩欺负了吧?”
苏菲瞪他一眼,“瞎说什么呢?”
侯小江说:“你的反应有点奇怪,我怀疑你被人欺负了。”
苏菲叹口气,说:“没错,我确实被人欺负了。”
“哎呀,到底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
苏菲把事情经过简单叙述了一遍。她原本没想把林浩说出来,毕竟这件事跟他没关系。但是,既然林浩已经知道了,而且又是自己的好兄弟,她索性就全说了。她叹息道:“你说我招谁惹谁了?为什么要受这种委屈?”
侯小江听罢,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行啦。不管怎样,咱俩还是好哥们儿嘛,以后咱们还是得做兄弟,是吧?”
苏菲点头,说:“对!”她抬眼瞅着侯小江,认真地叮嘱他:“林浩不是省油的灯。你千万不能再被他骗了。”
侯小江撇嘴说:“放心吧,我是什么人啊,难道还怕他一个毛头小伙儿?”
苏菲想了想,点点头,“嗯,你是挺厉害的,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了。”她冲他调皮地笑了笑,说:“加油!”
侯小江挑眉,“你就不担心我会吃亏?”
苏菲歪着头,想了片刻,说:“应该……不会吧……你这么聪明,肯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哟呵?我这么聪明啊?”侯小江惊讶地看着她。
苏菲笑了笑,说:“我相信你!”
侯小江的内心一阵触动。
从他遇见苏菲的那一刻起,他就觉得这姑娘挺特别。她长相甜美可爱,像洋娃娃似的;脾气又软和又乖巧,一点都不矫揉造作,也没什么心机。他每次和她交流都很容易,因为她会很配合他。他们在一起聊得投缘,彼此也更加信任对方。侯小江曾想过要追求她,可是他们才刚刚相识,而她对男生向来不太热情。他只好慢慢等待,期盼哪天她能够敞开心扉,接纳自己。
可是没有想到,现在的结局竟然是这样的。
侯小江心中涌起一丝失落,可是看见苏菲的笑容,他立即振奋精神。他说:“苏菲,你说得对,我们还是好兄弟。以后你要是遇到麻烦,尽管找我,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苏菲笑眯眯地点点头,说:“那我们拉钩。”
侯小江和苏菲拉勾。
这时,旁边的一个人说:“诶诶诶诶,你们这样是不对的!”
两个人齐刷刷地看向他,那是一个戴眼镜的胖墩墩的男生,名叫杨凯。他笑嘻嘻地看着两人,说:“我们拉勾是约定,不可以互相伤害,否则就要变成坏蛋,懂吗?”
两人笑了起来,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苏菲坐回座位,问:“杨凯,你在说什么呀?什么约定不可以互相伤害?”
杨凯说:“这是高二三班的校规,每周都要遵守一遍的。你不知道吗?”
苏菲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杨凯说:“好吧,我给你解释一下吧。”他说:“校规写着,不准打架斗殴、辱骂同伴、威胁其它同班同宿舍同窗友谊……”
侯小江插嘴道:“不许拉勾,也不许变成坏蛋,你听明白了吗?”
“哈哈!”杨凯笑了起来,说:“当然,我们都是好孩子嘛。”
“好孩子”四字一落下,苏菲就觉察到了一股阴寒之气。她偷偷瞥了眼林浩,他正用充满杀气的眼睛瞪着杨凯。
苏菲暗忖,难道他真的对杨凯说什么了?
侯小江说:“好啦好啦。大家上课,赶紧坐好。”
他拿出数理化课本,开始讲课。
苏菲趴在桌上昏昏欲睡,忽然感觉到胳膊被人碰了一下。
“醒醒。”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
苏菲睁开眼睛,见是侯小江,她说:“你不是在讲课吗?怎么有空搭理我?”
侯小江说:“你再不醒,你们班主任就该来抓你了。”
苏菲连忙直起身子,果然看到数理化班班主任正站在黑板前怒视着她。
数理化老师说:“侯小江,你带的好头!今天你就留下来罚站!”
侯小江连忙站起来解释说:“不是的老师,是我让苏菲睡觉的。她昨晚熬夜看书,早晨才睡着……”
数理化老师说:“我管她昨晚熬不熬夜!总之,今天必须罚站!如果再敢逃课旷课,你就别想读书了!”
侯小江无奈地苦笑,说:“谢谢您,老师。我以后注意。”
苏菲却突然站起来,指责道:“你凭什么罚他站?是我让他陪我看书的!”
数理化老师瞪了她一眼,说:“你们都别争执了,我已经决定了,今天你俩都必须站到外边去!”
他转过身去,继续上课。
侯小江无奈地叹口气,说:“算啦,咱俩一块儿罚站吧。”
“嗯,”苏菲轻松地耸耸肩,说:“我倒是无所谓,反正罚站的话我可以睡觉,你却不行哦。”
侯小江翻了翻眼珠,“嘿,苏菲,你这是在幸灾乐祸吗?”
“no!”苏菲摇手说:“我是在善意提醒你,免得你被罚得太惨。”
侯小江忍俊不禁,说:“我知道啦,你快回去上课吧!”
于是,两个人肩并肩站在走廊里,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侯小江说:“苏菲,这样多好啊。以后我不需要担心你,你也不用担心我。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做出违背原则的事。”
苏菲侧脸看着他,微微一笑,说:“我相信你。”
侯小江伸出左手,握住她冰冷柔嫩的小手,认真说:“苏菲,谢谢你相信我。”
苏菲愣了一下,把自己的手抽离开来,淡淡地说:“谢什么呢?你不嫌弃我就行。”
侯小江说:“我当然不嫌弃你啊!但是我怕你会嫌弃我啊。我虽然没钱,可是我长得帅,而且家里条件很好……你会嫌弃我吗?”
苏菲噗嗤一声笑起来,“谁跟你开玩笑呢?我喜欢你呀,我干嘛要嫌弃你呀?”
“你说真的?”侯小江的心脏狂跳起来,他激动地握住她冰凉的双手,眼眶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我不信!我不信!”
“傻瓜!”苏菲笑道:“我当然是认真的。我们班有一百五六十号人,你说我偏偏就喜欢你呢?你觉得可能吗?我告诉你,你这样的男孩子,最讨厌了。你看看,我们这帮女孩子,除了你之外,哪个没有喜欢过你呀?可是,她们都很快就分手了!因为大家都觉得你不够真诚,觉得你根本不值得托付!所以,你千万别自作多情了。”
侯小江怔怔地说:“是……是这样吗?”
苏菲笑眯眯地盯着他的眼睛,说:“当然啦,还用怀疑吗?”
“唉!”侯小江沮丧极了,“看来你们真是瞎了眼!”
“你才瞎了眼呢!”一个女孩拍拍他的脑袋,说:“侯小江,别忘了,你现在是单身哦。既然苏菲喜欢你,那你就得考虑和她交往试试喽。你们俩郎才女貌,挺般配的嘛。”
“切!谁说要跟他交往啊?”另一个女孩说:“他就是个穷吊丝,又土又丑,跟他交往,简直是侮辱人!”
“喂!”侯小江生气地瞪了那个女孩一眼,“我怎么土了?我从来不打球,我怎么就土了?再说我从来没打过篮球,你又怎么知道我土了?”
“哼!”那女孩抱着胸,说:“你自己说,你平时穿衣服都不肯花钱买牌子,只能穿便宜货。我们班就没人穿过名牌,更不会买包包或者手机!还有,你不吃饭,每次只吃泡面,你这么瘦,肯定营养不良呗!”
“哎呦,这位美女说得真有道理,”侯小江夸张地说:“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天天监督我呀?”
那个女孩撇着嘴巴说:“我才懒得管你呢!不过,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这种家伙,就应该找一个富二代!比如,我爸!你看我,从来都不穿名牌,我爸给我买了很多,随手丢在床底下呢,我妈还经常给我买衣服……”
侯小江听着她滔滔不绝的炫耀,突然问:“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不知道?”
“我姓王,叫王静雅。”女孩说完,骄傲地仰起头颅,等待侯小江崇拜的眼神,结果她失望了,因为侯小江只瞥了她一眼。
苏菲笑眯眯地说:“我们都知道你叫王静雅!”
“对啊对啊,你刚才不是介绍过了吗?”
“我是说我们都知道,”苏菲笑吟吟地说,“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侯小江挠挠头,说:“不记得了……”
“哈哈……”旁边几个女孩都嘲弄地笑起来。王静雅气呼呼地看着他们,说:“你们笑什么呢?”
苏菲笑嘻嘻地看着王静雅说:“你爸爸是不是经常带你逛商场?”
“对呀对呀!”王静雅兴奋起来,“他经常带我进店里看东西,还会送我一些名牌衣服呢!”
侯小江立刻露出一副羡慕嫉妒恨的表情,说:“哇,我也好想要一套像样点的名牌衣服!我从来都没有买过……”
周围的女生哄堂大笑。
苏菲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你别装了!你明明就有钱嘛,你爸爸是做房地产的!你干嘛总穿便宜的衣服?”
“啊?你怎么知道?”
“你爸爸经常带你参加各种宴请,有时候甚至还带你去参观银行……”苏菲说:“他对你非常好!他经常在电话里跟我说你的好话呢!你爸爸对我可亲热可好了!所以,你就不要在我面前装穷了!其实你已经算是小有身价了!”
侯小江听了,满意地扬起眉毛,骄傲地昂起头颅,冲那群女生吼道:“看见没?我家有钱呢!我不需要靠卖力气赚钱!”
王静雅一脸羡慕地拉着苏菲,央求道:“姐姐,那你帮我追侯小江吧,好不好?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苏菲抿着嘴唇偷乐,却装模作样地叹口气,说:“哎呀,你这个小姑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我倒是愿意帮助朋友呀,可是你也知道侯小江是什么样的人,我们俩根本不合适……”
王静雅急忙拉着苏菲的胳膊撒娇:“好姐姐,你帮帮我吧,就帮我追求侯小江吧,好不好?只要你肯帮忙,我就答应你三个条件!”
“哟呵,那敢情好啊!”苏菲眨巴着漂亮的杏仁眼,笑眯眯地说:“那我先问问,你打算帮我什么忙?”
王静雅高兴地说:“好姐姐,你尽管提吧,我保证都办到!”
于是,苏菲向王静雅索要了一个微信号码,并约定了晚上九点钟到校门口见面。
放了课后,侯小江正要走,突然被两个高大魁梧的男生拦住。
其中一个男生指着他骂道:“你他妈的就是侯小江吧?”
侯小江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他们。
其中一个男生把一封牛皮纸信封扔到侯小江脚下,骂道:“拿着它,赶紧离开我们的校园!不然,我们兄弟今天废掉你一条腿!”
侯小江捡起信封看了看,说:“这是什么?”
“少罗嗦,赶紧拿着!”另一个男生怒气冲冲地说:“不拿走,你就死定了!”
侯小江抬起眼皮,瞅了这两个凶神恶煞似的男生一眼,冷冰冰地说:“凭什么让我拿走?”
“就凭我们是李浩南的哥们儿!”其中一个男生厉声喝道:“识相点的,赶紧滚蛋!”
李浩南,侯小江早就认识,是江北市最着名的房产开发商,他们曾经一起参加过竞标,但最后他们没有成功,李浩南赢取了胜利。侯小江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段黑暗而艰辛的岁月。侯小江不怕打架,可是他害怕李浩南那个混蛋报复,毕竟,他们家的背景没有李浩南深厚。侯小江咬牙切齿地说:“你们是李浩南的哥们儿又能怎么样?我告诉你们,这件事和我无关,你们别欺负我!我现在是女同志,你们再敢动手,我就告诉老师,让警察抓你们坐牢!”
“你还敢威胁我们?我们兄弟是谁?你知道不知道!”另外一个男生嚣张地喊道:“老子叫赵海峰!在江州市混的哪个不认识?”
“赵海峰?你是赵海峰?”侯小江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他虽然没有见过赵海峰本人,但是他对赵海峰的威名可谓如雷贯耳。据传,他父亲是江湖大佬级人物,当初他能够参加那次竞标,主要是因为他父亲替他说了好话。侯小江听说,赵海峰的父亲曾经是某军区的司令官,但是由于某些特殊原因退伍了,之后一直在社团里担任要职,在江州市黑白通吃,是江州市首屈一指的人物。
侯小江没想到,赵海峰的哥们儿竟然跑到他面前来显摆。侯小江的心里不禁感到悲哀,他们家虽然也有些财势,但是和李家相比简直是天差地远,更何况,他们家的企业也全部交给了李浩南。现在看来,这两个男生是想仗势欺人。侯小江想到这里,冷哼一声,说:“你们俩个狗崽子,还想吓唬我?信不信,你们再不滚蛋,老子就把你们揍成猪头?”
“操!找死!”赵海峰一拳打在侯小江肚子上。
侯小江被这一拳打翻在地,腹部隐隐作痛。他捂着腹部,忍痛爬起来,冲赵海峰挥舞拳头:“狗杂碎,你等着瞧,我马上就找人削死你!”
“哈哈,就凭你?还找人削死我?”赵海峰不屑地撇撇嘴,“老子今天要是不弄死你,就他妈不姓赵!”
说完,赵海峰一招“飞鹰扑兔”,照着侯小江胸膛狠命击去。这是他们从跆拳道馆偷袭别人得到的灵感,专门用来攻敌穴位,使人失去反抗能力。
侯小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胸脯被赵海峰击中几下,顿觉胸口疼痛欲裂,喘息都困难。这个时候,另外一个男生抄起路旁树枝朝侯小江劈头盖脸抽下去。侯小江闪躲不及,被抽中肩膀。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这时,赵海峰骑在侯小江身上,挥拳猛砸,将侯小江打得连声惨叫,鼻青脸肿,浑身颤抖。
“你们……太过分了!快住手!”站在不远处的苏菲看到自己男朋友受伤了,气愤地说:“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我男朋友!”
听到苏菲的话,侯小江心里很温暖,他扭头看着苏菲说:“小菲,谢谢你为我出头,可惜你已经嫁人了……”
“哎,我才二十岁,结婚干嘛?”苏菲嘟着嘴说。
这时,赵海峰忽然跳起来,揪住侯小江的衣领,抡圆胳膊狠狠抽了他几个耳光,打得侯小江眼冒星星,半边脸都肿起来了。
苏菲吓坏了,立刻挡在侯小江前面,大喊:“你们别打他,不然我跟你们拼了!”
侯小江看着苏菲倔强的表情,心里非常感激她,可是却苦恼地说:“小菲,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快逃吧……”
“我不走!”苏菲转回头,坚定地说:“小江,不就是打架斗殴嘛,你不是经常打架吗?我支持你!你快起来!”
侯小江看到苏菲眼神坚毅,便挣扎着站了起来。侯小江看了看赵海峰,又看了看他的两个男性同伴,决定和他们血拼到底。
赵海峰狞笑一声,一步一步靠近侯小江,伸出右臂,捏住他的脖颈,阴森森地说:“小子,我们是黑龙帮的人,惹到我们没你好果子吃!”
侯小江一愣:“你们是黑龙帮的人?”
“没错!”赵海峰得意地说:“今天我就代替黑龙帮教训你,以免你不长记性!”
说着,他左右手各拿一根树枝,一齐向侯小江刺来。侯小江侧头闪避,趁机一脚踢在赵海峰的腰间。赵海峰被踢翻在地,摔了个仰八叉,他怒火冲顶,一骨碌爬起来,冲着侯小江骂道:“草泥马,你真有种,敢跟黑龙帮硬刚!你死定了,你今天必须跪在老子面前磕三个响头,我或许饶过你,否则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呵呵!”侯小江轻蔑地笑笑,问道:“你爸爸是什么兵?我们家好像有个军区司令员吧?”
“少废话!”赵海峰骂道:“老子管你爹是谁?只要是惹到我们黑龙帮,统统都死定了!”
这时,赵海峰突然从兜里掏出一把水果刀,朝着侯小江冲了过去。这一刀若是砍在侯小江身上,估计他会当场丧命。
“啊!救命啊!杀人啦!”苏菲看到水果刀亮出,顿时慌了神,一边尖叫一边往后退,正巧撞在李明宇怀里。
“小菲!”
李明宇抱住苏菲的蛮腰,顺手夺下他手里的包。苏菲看到李明宇手里握着一根棒球棍,胆气立刻壮了起来,也举起包朝赵海峰冲过去。
赵海峰看到两人手里的武器,也吓得缩了缩脑袋。
“我艹尼玛的!老子不跟你玩了!”赵海峰转头就跑。侯小江和苏菲追着他,一路上东敲西打,乱砸乱打,把赵海峰逼得哇哇怪叫,狼狈不堪。赵海峰跑得累了,停了下来,侯小江和苏菲也赶紧收拾包,准备撤离。
赵海峰一边穿鞋,一边对着侯小江说:“小白脸,你最好祈祷不要落到老子手里,否则老子一定活剐了你!”
说完,赵海峰钻进汽车,扬长而去。
这一闹腾,天色渐晚,街灯陆续点燃了。侯小江和苏菲也准备返校,于是就搭乘出租车来到附属医院。侯小江先去看望了母亲,母亲因为受了惊吓,正躺在病床上沉睡不醒。
看到母亲安详的容颜,侯小江内心百感交集,心里说:“妈呀,您可千万要挺过来呀,我和妹妹还指望着你养呢……”
看到侯小江愁眉不展的样子,护士安慰他:“放宽心,伯母吉人天相。她一定会没事的……哦对了,伯母现在需要输营养液。如果你担心钱不够用,我给你开单子。输多少算多少吧……”
侯小江点点头,从护士那里拿到一张单子。侯小江在网上查询了一番,按照上面写的数字,去缴费处交钱。交完费后,侯小江回到母亲房间,见母亲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他叹了口气,无精打采地走出母亲的病房,准备去找医生咨询一些问题。
正准备走出电梯时,忽然,一阵香风飘入侯小江的鼻孔。
他抬头一看,原来是女老师张晓慧走了过来。
侯小江看了一眼张晓慧,觉得这位女教师比较冷傲孤僻,平时也很难跟她说上几句话,于是低下头匆匆忙忙向楼外走。
但是,他走到门厅的一刹那,忽然听到张晓慧喊了一声:“等一等!”
侯小江疑惑地抬起头,见张晓慧正站在自己的身边看着自己。他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张晓慧看着他淡淡一笑,说:“我们俩认识吧?”
“我……”侯小江挠了挠头,尴尬地说:“我们之间好像没有任何交集……”
“不要急着拒绝我,也不要拒绝自己。”张晓慧的眼睛直盯盯地盯着侯小江:“我们谈谈吧……”
“谈……谈什么?”
“就随便聊聊吧。”张晓慧淡淡地说:“我们到前边咖啡馆喝杯咖啡。”
“好的,我请客。”
两人来到一个装饰古典优雅的小咖啡店,各自选择一个座位坐下来。服务生拿来菜单,侯小江把菜单递给张晓慧,说:“老师,你喜欢喝什么就点什么。”
“不必麻烦了,”张晓慧淡淡地一笑:“我们边喝咖啡边聊。”
“好的。”
服务生端着一壶咖啡走过来,为二人各斟满一杯。侯小江端起咖啡品尝了一口,说味道还行。
“你经常来这里喝咖啡吗?”张晓慧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嗯,偶尔会来一次。”侯小江说:“我平时忙着工作、兼职,哪儿有时间来喝咖啡?”
张晓慧看着侯小江,说:“你是个大男孩,应该注意保养才是。”
侯小江苦笑了一下,说:“我也知道保养,每次来喝咖啡总要买些营养品带回去。”
“你很节俭嘛。”张晓慧微微一笑,说:“你的工资卡是你父母给你的吗?”
侯小江点点头,说:“是呀。我父母早就不在世了,他们的财产全归我所有。”
张晓慧皱了一下眉头,说:“那你怎么没有找份工作做呢?”
侯小江笑了一下,摇摇头,说:“我没兴趣,太枯燥乏味了。我现在主要负责照顾我妈,其余的事我懒得动弹。”
“你是大夫吗?”张晓慧问。
侯小江再度摇摇头,说:“我不是医生,我是个医科大毕业的博士,现在在市人民医院上班,是个外科医生。”
“外科医生?”张晓慧诧异地说:“中医专业?”
侯小江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张晓慧继续追问道:“你的医疗水平怎么样?”
侯小江说:“在市人民医院,我算中医水平高的医生。”
“既然这样,你应该能够救治更多的患者吧?”
“这……我……”
侯小江支吾着,不敢说。
“你怎么不说话了?”张晓慧看着侯小江说:“是不是你不愿意帮助别人,怕丢掉饭碗啊?”
“当然不是!我只是不想惹祸上身罢了!”侯小江连忙解释。
“怎么啦?”张晓慧疑惑地看着侯小江。
“我曾经救治过两个患者,”侯小江犹豫了一下,继续说:“结果都被警察抓走了……”
“啊?还有这种事情?你是怎么办到的?”张晓慧非常吃惊地看着侯小江。
侯小江笑了一下,说:“那件事已经过去半年左右了。”
“真是没想到啊……”张晓慧说:“你还记得当初你是怎么帮助他们的吗?”
侯小江回答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当初,他们是在市医院的急诊室。我刚巧值夜班。我看他们两个伤得很重,就马上帮他们做了手脚。他们就逃过了法律的制裁。”
“真厉害呀!”张晓慧赞许地看着侯小江。
“我也是迫不得已……”
侯小江说着,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你叹什么气啊?”张晓慧疑惑地看着侯小江。
“唉……”侯小江又叹了一口气,说:“那件事情以后,我被医院开除了……”
“你竟然被医院开除了?”张晓慧瞪圆了眼睛看着侯小江。
侯小江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