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雪中等待
老板娘久违地发来邮件问候于雪。
于雪立刻扶住还没转几圈就得停下的座椅，用脚撑着来到桌前拉出键盘开始敲敲打打。
天色渐浓，她把办公室的灯全打开。
她望向窗外天色，看不出时辰。
“天怎么这么阴沉？才四点不到。难道要下雨了？”
一语成谶。
临近五点下班时，天上淅淅沥沥下起裹挟着冰粒子的雨。
于雪站在展厅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薄雨蒙蒙，她决定今天晚一点回家。
她转身走进一号展厅。
次日清晨，当于雪拉开窗帘，看到窗外飘着小雪，白茫茫的世界映入眼底，她急忙穿戴整齐小跑来到自家阳台外。
那几株月季被薄薄雪花装饰一番，犹如披上头纱的含羞娘子。
她推开阳台的玻璃门，拿着晾衣架走出去。
沙沙——哒哒——
她伸出衣架轻轻敲了敲枝身，覆盖在叶片上的薄雪应声而落。
她怕月季冻坏，弯腰把置物架上的手套带起，才把花盆挪到门边屋檐下。
随后她才转身看向一楼去。
不知道陶奶奶的蔬菜会不会冻坏？
她还没有看清园子里的绿色，却见一抹修长高大的身影撑着伞站在入户门前。
之所以可以看见来人高大，那是因为那人脑袋竟比门旁两道柱子都要高。
而身影修长则是因为园子围墙是镂空的，能看见来往人的身形。
从于雪这个角度看去，要是比门矮的人是看不见的，能看见脑袋，那只能是比门要高。
她看着这熟悉的青褐色，不禁皱起眉。
“廖奇？！”
她套着手套的双手伏在栏杆上，脑袋往外探出一点，试图用自己近视的眼睛看清来人模样。
站在矮门前的人闻声瞬间转过头看向二楼阳台。
一双棕眸瞬间亮起微光。
廖奇把伞搁在自己的肩膀上斜靠着，抬头看着于雪。
“小于经理！”
他的嘴巴大概是被冻得僵住，说话不利索。
于雪本以为自己的猜想已经够荒唐，没想到真的确认是他就显得更难以置信。
“你你真是廖奇？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尽管亲眼看见亲耳听见仍然怀疑。
只见廖奇轻转着手里的黑伞，有点不好意思但不多。
“我就是天下起小雪，我想起我们初遇的时候，就忍不住来找你！”
他说完紧紧抓住晃悠的伞使其停止转动。
他五指渐渐用力，灰色的手套皱得不成样子。
于雪眼睛一眨不眨，生怕是自己早上起猛了产生幻觉。
她在廖奇也同样紧张地看着她眼睛时，才后知后觉他了说什么。
“你！不是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她反应过来此事重点。
廖奇这下是真的不好意思，他挠了挠被羽绒帽盖着的后脑勺。
他声量降低道：“我昨天，听别人提起的。”
——至于是谁？怎么就提起她住哪？断然不敢说怎么就让他知道的。
他手上用力把伞又转起来，伞上的雪花随着离心力无声甩落。
而他紧张的心却越提越高。
于雪此刻明白艾莎为什么这么讨厌别人打听她的心情了。
住处是个人隐私，不经本人同意就被他人告诉别人，她瞬间有种被卖了的感觉。
尽管廖奇看起来不像坏人，但她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你听谁说的？还有，你一大早就等在那里不冷吗？”
她表示不理解。
不等廖奇回答她又出声：“万一今天我有事不去公司，难道你要一直这样等下去？”
廖奇抬起头，急忙往后退一步。
他全副武装，一手扶着黑伞，一手张开。
“不冷，我穿得很厚！”
他回答了于雪第二个问题，直接绕过第一个疑问。
他说完再后退一步，退到门对面的巷子墙边还慢悠悠转个圈。
这下于雪可以看清他腰部以下，灰色的羽绒裤，踏了一双棕色高筒雪地靴。
——确实包得像头苗条的棕熊。
廖奇想起于雪后面的问题，他憨憨大声回答：“万一你不出门，那我就打电话，也请假！”
于雪：“？”
他巧妙避开于雪的重点。
他看着从二楼阳台探出的小脑袋，靛蓝色羽绒服帽子衬得她小脸白里透红，视线漂移到她的肩头。
他52视力的眼睛看见那已经落有一层白霜，急急挥手道：“你快进去！别着凉了！”
他说完就又走到门口边，背对着于雪把手套摘掉从衣兜里掏出手机。
他手指微僵却不影响他按着消息框，他发了一条语音。
“于经理，我请你吃早餐吧！就当感谢你上次给我带路！”
于雪看见廖奇不走反倒还傻站在入户门，她还想问他为什么不先走。
但阳台外确实很冷，她没再犹豫，把身上的雪花拍落后转身回屋里。
她匆匆穿上加厚的黑色雪地靴，把头发都拨到胸前，再戴上一顶米色的针织帽。
出门前拿上挂在门后的五指手套，把门锁好她又用力拧了拧门把手，确定打不开她才转身走下楼。
来到一楼的楼梯间，她打开了一个柜子。
廖奇透过围墙镂空的砖块中看见于雪取伞的身影。
她身着长款羽绒服遮住膝盖，脚上毛茸茸的靴子看着很可爱。
于雪撑着伞慢慢走到门口准备打开入户门。
“小雪，这是谁啊？一早就听见你们在说话！”
于雪两眼一闭。
——陶奶奶你出现得真是时候。
她轻叹一口气，一边把门栓打开，一边回头。
“陶奶奶早！是不是吵到您休息了？对不起！”
廖奇从入户门缝看见一楼的门也开了条门缝，只见一个戴着红帽的白发老人探出脑袋。
陶奶奶手里抱着个深红色的汤婆子，她听到于雪答非所问不恼。
“没有的事，我早就起来了，只是太冷了，窝在屋里取暖呢！”
她紧接着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门外的廖奇。
廖奇也看到老人家歪头打量的眼神，他礼貌出声：“奶奶好！”
“欸！你好呀！这么早就来等着小雪呢？”
陶奶奶突然不觉耳不聪，应声极快。
于雪见状暗道不好，她急急打断他们的闲聊。
“陶奶奶！您看这园子的菜都落雪冻着了！要不我帮您清理一下吧！”
廖奇眼疾手快扶上门框，“对啊！我也来帮忙！”
于雪：……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陶奶奶听后乐起来，半开的门豁然全开，她笑道：“好啊好啊！我正愁着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