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缘
常庆宇被铃声吵的头晕,那女子扶常庆宇躺下后,便欺身上来。常庆宇就像着了魔一样与那女子恩爱了一夜。第二日醒来后,女子不见了,像做了一场梦一样。
府中一切如旧,只是齐原希依旧拒绝夫君的亲近,这让常庆宇莫名的有些想念那个香艳的夜晚。
常庆宇只当那夜自己饥渴太久做了一个春梦,对自己的发妻越发的好起来。但那一天,事情发生了,深夜时,那有过一夜夫妻的女子闯进卧房,眉眼滴血,掐着常庆宇的脖颈狠骂道他是个负心汉。
常庆宇被掐的昏死过去,醒来后依旧安稳的躺在熟悉的床上,身边的齐原希也安稳的熟睡。只是那脖颈间的疼痛吓的他赶忙起身照镜,乌青的手印留在上面,手指异常的修长,就好似柳树那随风飘荡的枝条。
常庆宇跌坐在地,这才知晓,他这是被缠上了。
之后的很多时日,那女子出现越发频繁,可奇怪的是好像只有他能见到她,齐原希面色平静一切如故,料理家事井井有条。不知是心虚还是怕露出破绽,常庆宇借口生意忙碌,搬到了别苑。常家下人都暗自揣测自己主子越来越奇怪,他开始暴瘦,不思饮食,整日里避光,怕见到光亮。后来府中渐渐传言四起,有家丁声称见得别苑出现红裙新娘夜夜笙歌,次日去查看那里只有一树柳树挂满红纱。下人们在深夜路过偏房,听到里面传来常庆宇和女子的笑声。
这些话传到齐原希耳中,她只是摇了摇头,不加言语。
常庆宇开始发觉自己越来越虚弱了,常常头晕目眩,头痛剧烈,平日里浑身燥热,在清晨醒来的时候,身上会出现大片淤青。
此番他跪地求李修弥也是病急乱投医,这等糜乱之事,本应烂在肚里永不见人,只是近日常庆宇惊奇发现自己七孔出血。浑身被乌青的手印一层一层覆盖,周身黑紫。当下吓的浑身颤抖。今日听得下人所言,艾琦和李修弥如同天神降世一般落于马厩,当为上天派来拯救他的圣人。连忙求助。
听闻此李修弥开口道:“既如此,今夜南柯们便会会那女子。”
当日夜,常庆宇屏退了所有下人。偌大的院子中只余艾琦和李修弥二人。白日里人声鼎沸,此刻院中空荡加之常庆宇的故事,也不知是艾琦的错觉,连风都有些阴凉。艾琦手拂过布兜里硬物,犹豫的准备拿出来。子时的锣声敲响,别苑偏房中传出了女子的歌声,歌声空灵,细听曲词。
“月下寒霜孤灯寂,空留回忆绕心头,可叹衷肠诉情郎,他朝被弃如遗孀,红尘旧梦情难断,负心汉去泪满面。妾身薄命如纸张,孩童苦命喂财狼。切南柯骨肉落南柯发,谁人可知妾身苦。夜夜笙歌迎娇娘,独坐柳树旁。”
声音凄婉,透着难以名状的可怖。艾琦汗毛倒立,难道这宅子真真是不干净。女鬼来索命了?二人一同来到别苑偏房隔墙外,从门间缝隙瞧进去,院中此时正闪烁着点点红光,有光影在枝叶间婆娑,映在墙壁上。
李修弥左手举起至胸前,掌心向外,手指伸直。右手中的伽罗法杖重重的锤在地面上,惊起一片光圈,圈中的李修弥周身拢上佛光,佛光中他清冷的面庞双目微阖,口中佛经响起。声音悦耳轻灵,听得人心稳定,不再浮躁。下一秒,一个曼妙的身影缠在了李修弥身旁,女子大红的婚袍脱落在地,香肩半露,眉眼媚如丝。
女子在他们周边徘徊片刻,直立身躯面对二人。张了张口,口中空无一物,几滴泪珠从眼角滑落。谁知下一秒一个黑色的身影冲了过来。那是一名黑衣女子,身材曼妙,面容上用绢布遮盖口鼻。
青丝馆起,几缕碎发落在耳垂边,女子似乎不大善于战斗,握住超过一半的剑身,手掌间被剑刃割破。艾琦举起手在胸前,合为十字,转又快速翻转,结成的雷咒打在女子身上,黑衣女子吃痛,手中的剑刃脱离掉落。但也在这个时候,女鬼也消失不见。
黑衣女子捂着胸口在地上扔了一个迷雾弹,浓烈的烟雾散去,只剩下空空如也。
这一夜,真是奇闻。
次日清晨,艾琦正同常家在一同享用着早点。自从和南柯他们分离后,艾琦的肚子一直空空如也,如今餐桌上摆放着大大小小糕点数几十笼,艾琦穿梭其中,塞的两颊鼓鼓连声咳嗽,猛灌了半壶茶水,才不至于被噎死。
常庆宇借口身子不舒服,李修弥每日清晨要早课诵经,是此这饭桌上只有艾琦和常庆宇的娘子齐原希。齐原希发髻高耸,身着丝绸华服,衣裙上搭配有精致的刺绣图案,牡丹花纹在衣裙上开放,眉宇间淡雅,脸庞温润。既显贵气又不失优雅。齐原希甚是礼节周全的招待艾琦,未流露出有丝毫的不愿。
食毕,齐原希招呼下人撤去餐食,在茶座上摆上茶水,弯腰拾取时,幅度太大,齐原希冷不丁叮当皱了眉。一直盯着齐原希看的艾琦,心中突然浮现了一个想法。
双方闲谈了几句,艾琦借口出门采办一些物件,离开了常家。渑阳城地处商道交汇处,来来往往的客商在此座生意,以物换物,街上商铺众多,人声鼎沸,真是好不热闹。艾琦举着桂花糕,边走边逛十分快活,遇上一家新奇的粥饼店,迅速坐下,伸手招唤着小二。隔壁清脆的少女声音也一同响起。
“一碗赤豆八宝甜粥。”
两个人开心的抱在一起转圈圈。
南柯一路赶路,没有了艾琦的旅程变得十分无趣,一路的好风景只得南柯一人观赏。狐狸安静话少,多数十分只默默站在南柯身后,南柯回过头去,只看到他直视南柯的目光,目光中夹杂着难以名状的色彩。南柯只好夹着鸟尾快些赶路。天亮时分,南柯们赶到了渑阳城,一夜未眠南柯的肚子已然开始抗议,也是在粥饼摊子时,南柯就这样和艾琦重逢了。
南柯甚为亲热的抱着艾琦,又将她转了个圈,很好很好没有受伤只是这圆滚滚的肚子和嘴角的桂花渣南柯不着痕迹的帮她拂去。
双方讲述了分别之后发生的事情,南柯心中依旧对李修弥有些戒备。但看如今的光景,他确实不是坏人。听得常家之事后,她们决定一同前去查看一二。
又是夜深,此番南柯们四人守在院墙外,南柯紧握着手中的凤鸣刀,艾琦缩着身子观四周,而白苏隐去身形立在了房顶上,李修弥还是像那日夜开始诵经。诵经声回荡在空旷的院子中。鬼新娘的身影又一次出现了,这次她的嫁衣裙摆在空中飘荡,她迅速的朝北面飞去,那是常庆宇卧房的方向。
她们连忙一同追赶过去。
女子的身影没过门廊,钻进了常庆宇房中,南柯一脚踹开碍事的房门,屋中的光景吓的南柯顿住了脚步。常庆宇悬在房梁上,面色青紫,长舌吐在下巴处,脚趾微动,脖颈间被勒去半颈皮肉,深可见骨。我挥起凤鸣刀砍断了他头顶的绳子,他的身躯绵软的倒塌下来。气息微动,没有死。回过神来才发现齐原希就站在屋中角落,黑暗覆盖在她脸上,看不清悲喜。
常家请了最好的大夫医治常庆宇,他虽说捡回来了一条小命,但身体受损,卧床不起。南柯觉着齐原希有些古怪,并同白苏一同到齐家打探消息,巷尾的齐家本应该是和常家势均力敌的富贵人家,如今宅子却荒芜长满青草无人打理。屋间瓦舍破败不堪摇摇欲坠。空无一人我抓住了一名躲藏在破床上的家丁,从他凌乱的语言中,拼凑出了原委。齐家的生意被常家吞并,账本上被动了手脚,齐家付出了大笔的赔偿金,破产了。齐原希的父母经受不了打击,喝下毒酒身亡。家中的私产被债主搬走。只剩下这破败不堪的宅子。
那边,艾琦连同李修弥又一次来到了别苑偏房处,院中一棵茂盛的柳树上面悬着艳丽的红纱,房中女鬼正坐在镜前梳妆,看及二人她不慌不满的起身,又一次指了指自己空挡的口,再点了点树下微起的土包。艾琦挖开,一具少女的骸骨静静的躺在那里。
南柯们四人一同站在床前。齐原希正坐在床边为她的夫君喂药。滚烫的药汁从口而入,从颈间流出染湿了缠着的纱布。常庆宇痛苦的扭动着,齐原希却看不着一般,将半碗药灌了进去,一番折腾下来,常庆宇没了声息。
犹豫了片刻,南柯开口道“你就这么恨他吗?”
齐原希冷笑一下,“恨?一个恨字就能解释这一切?那这份恨意也太过廉价了。
齐原希本是齐家独女,才貌双全,是为渑阳城独一无二的佳人。长至议婚的年岁时,媒婆几乎踏平了她家的门槛。齐家老爷和夫人眼界开明尊重疼爱幼女,希望选得一位两心相许白头偕老的好姻缘。齐原希见到常庆宇那日,他对着齐家二老起誓,若今生有负齐原希,必定不得好死。
他两家住在同一个巷子,孩童年幼时家规还算宽松,二人曾有过几面之缘。那时的常庆宇身量高挑,透着一股子英姿飒爽果断之气,其他孩童都愿意同他玩耍,见到齐原希,他冲她开朗的笑,如今常庆宇来齐家提亲,彬彬有礼举止妥帖礼数周全,加之同为独子且常庆宇父母双亡,这样子他们的宝贝闺女也少了婆媳间的摩擦,齐家夫人私下问齐原希的想法,齐原希羞的不肯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