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
叶颂依忙翻出来禾樾之前找到的洛章和路正的信纸。
她仔细对比着上面的字迹,发现苏淮书的字迹和洛章的一模一样,是真正的洛章,而不是路全假冒的那个洛章。
叶颂依看着书桌上的三份信纸,脑子快速转动起来。
所以洛章去了锦州,做了苏淮书,而路全代替了洛章成为了蔚阳的县丞。
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换呢?
真正的洛章放着自己的身份不要,反而去做了苏淮书。所以他们效力的都是边牧,那路全又去了哪里呢?或者说,他还活着吗?
真正的苏淮书呢,他一开始就是洛章吗?还是真的苏淮书被害了,是洛章假冒了苏淮书。
叶颂依脑子里冒出了很多想法,可她又觉得哪里不对,还缺了什么。
禾樾来的时候,叶颂依还在书方没出来,晚膳也没吃。
“发现什么了吗?”
叶颂依听到他的声音,才把头抬起来,“我怀疑,苏淮书就是真的洛章。”
禾樾低头去看桌子上的那几封信,“这样看来,路全恐怕凶多吉少。”
“禾樾,苏淮书近些日子已经开始暗中接近朝中权贵了,他现在是边牧的人,看来边牧准备动手了。边捷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
禾樾神色沉着,“依依,边捷可能已经不在了。”
“什么?那可是他亲儿子。”叶颂依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眸,“虎毒还不食子,他竟然杀了自己的儿子。”
“边牧的庶长子,当年是突然暴毙,是因为他发现了什么,边牧才下的死手。”
叶颂依扶着桌案,眸色不明,“这样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真是让人觉得可怕。”
禾樾拉住她的手,低声道:“依依,过几日是太后寿宴,届时你要把朝云和遮月随时带在身边,万不可离身。”
“是要出什么事了吗?”
禾樾点了下头,“边牧可能会在那个时候动作。”
窗外的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叶颂依后半夜醒来后突然就没了睡意。
禾樾把她揽入怀里,闷声道:“怎么了,睡不着?”
叶颂依抱住他,把头抵在他心口处,听着他一声又一声铿锵有力的心跳,不安和迷茫才慢慢消散了一些。
翌日,叶颂依醒来的时候禾樾已经走了。
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她才慢吞吞的起来。
“小姐醒了,方才姬府派人来了一趟,说是姬家二少爷不同意议亲,被打了板子正躺着修养呢。”
叶颂依一边往出走一边说道:“为何不愿意议亲,莫不是他已有心悦之人?”
长夏摇头,“才不是呢,说是因为小姐你。”
“我?”
长夏点头道:“说是二少爷自从听了小姐在蔚阳的事迹后,就整日刻苦读书习武,就希望有朝一日也能做成一番大事呢。”
叶颂依怔了一会儿,笑道:“那他还真是有志气,既然这样暂时不议亲确实没什么。”
用完早膳后,叶颂依想起禾樾昨晚说的边牧快要动手的事,走到那间她都没怎么进去过的药房。
在武功上她不行,那就只能另辟蹊径做些保护自己的东西。
从朝阳到日落,叶颂依出来的时候脖子都酸了。云筱见她在院子里揉脖子,抬脚朝她走过来,“你这是去做什么了,怎么看着这样累?”
叶颂依啊了一声,“我按照你之前写的方子去配了个毒药,没想到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才那么一点点就花了一天的时间。”
云筱顿住,“你拿那些方子去配毒了?”
叶颂依点头,“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云筱拉着她往药房走,“快让我看看你配出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东西。”
叶颂依无奈,把配好的药给她看过。云筱拿手轻轻扇了扇,“还行,我给你几瓶吧,你这个效果不是很大。”
“好啊,那就多谢小师叔了。”
“对了,昨晚清荷那姑娘说以后想跟着我去酒楼学东西。大概是知道家里人靠不住,想要学个谋生的本事了。这事你怎么看?”
叶颂依稍微想了想就答应了,“让她学点什么也好,免得闲下来之后就会乱想。看来她是想通了。”
云筱轻叹一口气,“也是个苦命人,好在遇到的是你,要是别人,哪里还会又是把人留在府里,又是开药补身体。”
回房之后叶颂依想起云筱的话还是感慨。
本来是动了恻隐之心救的人,没想到会真的帮了苏清荷。
翌日,苏清荷来怡园的时候叶颂依正在院子里练射箭。
“表姐。”苏清荷这几日身体养的还不错,脸上总算是长了一些肉。
叶颂依把手里的箭顺势递给长夏,然后朝她走了过去,“不是要和师叔去醉江月了,怎么还在这儿?”
苏清荷眼中泛着水雾,说道:“云小姐说我的身体还未恢复好,过几日再去也不迟,这几日让我先看些书。”
叶颂依拉起她的手腕把脉,“是还有些弱,既如此那你便再休息几日。”
说完也不见苏清荷走,叶颂依挑眉,“还有事?”
苏清荷抿着唇,纠结了一会儿,才说道:“表姐,我已经猜到父亲是犯了很严重的事,如果到时候父亲被问罪。那我继续待在表姐家里,是否会牵连到表姐。若是会的话,我可以搬出去住。”
叶颂依凝神仔细打量着她,“你想的倒是久远,不过你放好了,只要有我在,你就不会有事。”
苏清荷抽噎了两声,又哭又笑地说道:“表姐,谢谢你。”说罢,又朝着叶颂依福了福身才离开。
叶颂依站在院中看着她渐渐走远的背影,心念微动。
邻近太后寿辰这几日,禾樾也越来越忙,叶颂依经常晚上等不到他回来就睡着了,早上醒来的时候人也已经不在了。
这日,叶颂依起来后去了落雨轩,未曾想,竟见到萧云祁在院中大大咧咧的坐着。
“叶小姐,坐。”
叶颂依被他这副样子搞得都有些不知所措了,“世子殿下,这好像是我家。”
萧云祁怔了片刻,“哦,对,忘记了。还望叶小姐不要介意,实在是我那地儿人待着心里不踏实,这不是我往叶府跑的次数多了,便觉得这里待着分外让人心安嘛。”
叶颂依想起来萧云祁好像是七岁的时候就被接到了盛都生活,说的好听是世子,但其实就是一个质子,是景帝控制恒王的棋子。
想到这里,叶颂依不免觉得他也是个可怜人。
“世子殿下是觉得叶府待着很轻松吗?”叶颂依说着走到一边坐下。
萧云祁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喝,“是啊,说起来,我生平最敬佩之人,便是叶将军和姬夫人了。只可惜,未曾见过他们的真容。”
叶颂依问他,“说起来,世子来盛都也有十年来吧?”
萧云祁愣了下,“十年?好像是十年了,还真快。”
“世子想回家吗?”
“回家?”
叶颂依点头,“回封地陵城,恒王也在那儿,您也很久没回去过了吧。”
萧云祁愣了一会儿,而后轻笑一声,“是挺想的,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
萧云祁摇了摇头,“没什么。”
叶颂依想了想,说道:“殿下日后若是想来,那便来吧。”
萧云祁有些不可置信,“你不怕跟我惹上关系会有麻烦吗?”
叶颂依笑了笑,“怕什么,我如今可没什么好怕的。若是谁敢伤我,那我便除了他。”
萧云祁沉默了好久,说道:“如果是那位呢?”
“谁?”
萧云祁不说话,叶颂依也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了。
“世子殿下可知道自己说的是谁?”
萧云祁笑得十分嘲讽,“若不是他,我也不会与家人分隔十几年,若说我想弄死他,也没什么不对吧。”
看叶颂依不说话,他又道:“叶小姐,盛都怕是很快就要乱了,你无事便待在府中,不要轻易外出。”
叶颂依一直在想他的话,直到他走了很久,还在想。
难道是因为云筱的关系,所以是在提醒她。
这事,恒王也会出手吗。
叶颂依抬眸看着被晚霞染成赤红的天幕,心里无端慌了起来。
这是、要乱了。
晚上,叶颂依终于等到了已经有好几日没有见过面的禾樾了。
“怎么还未休息?”
禾樾裹着一身疲倦而来,叶颂依看的心疼。
“我都好几日没见到你了。”
禾樾勾唇笑了笑,脱去外袍坐到床边,“那我以后都早点回来陪你。”
叶颂依拧着眉,“禾樾,今天萧云祁来府里,说了一些话。”
禾樾神色微怔,“他说了什么?”
“禾樾,边牧身后的人,是不是恒王?”
禾樾眸中闪过差异之色,他就知道,他的依依很聪明。
“不错,边牧与恒王一直有联系。”
叶颂依眸色复杂,“今日萧云祁说我以后尽量不要外出,最好都待在府中。”
禾樾轻轻将她抱入怀里,“你是觉得,当年岳父出事,也有恒王的手笔?”
“禾樾,我知道这只是怀疑,可事实却让我不得不这样想。”
禾樾拍了拍她的后背,“不拍,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
今晚的夜色都被乌云遮挡住了,叫人心里无端生出烦躁之一。
叶颂依觉得脑袋嗡嗡嗡的,哪儿哪儿都难受。“禾樾,你说我父亲的事,陛下知不知道啊?”
禾樾拍着的手顿住,“这是萧云祁告诉你的?”
叶颂依从他怀里退出来,“那日我本和他在亭中偶遇,怎料卢玉珍带人过来,正好就是沈听肆带我离开了。禾樾,沈听肆是不是和萧云祁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