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
祁连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想查清楚,我也想,可你也别把自己逼得太紧,或许你放松一下,自然就想到破绽出在哪里了呢。”
见禾樾神色放松下来,祁连拉着他往出走,“走吧,先去吃些东西,我跟你说,朱雀街有家酒楼味道不错,您请我啊。”
禾樾瞥了他一眼,祁连忙换了过来,“我请你,我请你。”
夜,华灯初上,千万盏明灯如同高悬与苍穹之上的皓月繁星,璀璨夺目。整个街市被灯火氤氲,恍若天上宫阙。
街上人头赞动,各色的花灯琳琅满目。
叶颂依眼眸亮亮的,好奇的看着四处。沈听肆一直跟在身侧,就怕被人流冲散。
“这边人太多了,不如我们去那边放河灯。”
叶颂依没有听清,只见他张嘴说了什么,“你说什么?”
沈听肆微微附身靠近叶颂依耳侧,叶颂依下意识往后一躲。
突然,前面过来一群人,叶颂依被人流裹挟着前进,很快便看不见沈听肆了。
刚才那群人过来的时候,沈听肆一时不查,等他伸手去抓叶颂依时,伸出去的胳膊被挡了回来。
而叶颂依不知被人群带到了何处,看向四周也没有发现沈听肆的身影,这个时候她真的很想念现代的通讯工具。
余光瞥到不远处有卖糖葫芦的,叶颂依抬脚走了过去。
“姑娘,要来一个吗?”
叶颂依摸了摸腰侧的荷包,结果发现不见了。应该是方才人太多挤掉了。
看叶颂依神色慌张,老伯取了一个糖葫芦递给叶颂依,声音和蔼,“没关系,这个算是送给姑娘的,拿着吧,下次不要再和家人走散了。”
叶颂依不好意思接过来。
突然旁边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其接过,顺势将银子递给老伯。
叶颂依顺着面前的糖葫芦往上看,暖红色的灯光照在来人俊朗的五官上,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禾樾见叶颂依看的入迷,捏着竹签的手指紧了紧。
“谢谢,你也在这儿?”
叶颂依收回目光,暗自懊恼怎么会失神。还好这里有很多的灯看不太清脸上的神色,不然可太丢人了。
指腹上传来温润的触感,禾樾默默将手收回袖中,轻轻搓捻。
“嗯,你的婢女是走散了吗?”
叶颂依想到沈听肆,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不过也不重要。
“我自己逛逛就回去了,你自己一个人吗?”
禾樾微微低着头,黢黑的眸子里好像洒进去星辰一般璀璨诱人,连声音听着都有些醉人,“此处人多,难免会被人流挤散,不如我们一起,稍后我再送你回去。”
叶颂依想到自囊中羞涩,便应了下来。
二人行走在人海里,禾樾走在叶颂依左侧,将人流隔开,叶颂依的右边是街上小贩摆上的各种花灯。
虽无话语交流,却能让人一眼看出两人是一起的。
突然一个小肉墩撞在叶颂依腿上,禾樾忙伸手将叶颂依揽在怀里。
小胖墩一双眸子亮亮的坐在地上,看着面前的二人,眼睛滴流滴流的转了转,“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叶颂依伸手将小孩儿扶起来,“无妨,你家大人呢?”
小胖墩伸手随意一指,“那边,姐姐再见。”
叶颂依还未反应过来,小孩就跑的没影了。
察觉到此刻氛围有些尴尬,叶颂依往一旁挪了一步,抬眸看向禾樾,“我要去放河灯,你呢?”
禾樾将手背在身手,眼眸深邃,“我和你一起。”
叶颂依走在前面,禾樾紧跟在身后。
选好了河灯,摊主说道:“姑娘可将心愿写在纸上放入灯中,也可为家人祈福写上祝语。”
叶颂依想了想,提笔写了几个字。看禾樾未动,将笔递过去,“你要写吗?”
禾樾接过笔。
“我先过去了。”叶颂依说罢便拿着花灯去了河边。
河边放河灯的人还挺多,叶颂依走到一处人少的地方蹲下来,将手中的灯放入水中,轻轻推了一下,灯便随着水流往远处飘了。
禾樾提着笔不知要写什么,看叶颂依手里的灯已经放了出去,鬼使神差的,不知怎么就写好了。
叶颂依蹲在河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发愣,察觉身旁有动静,才发现禾樾蹲在了她旁边。
等禾樾将灯放走,叶颂依站了起来,眸光悠长,“都说放河灯可以许愿,不过是世人对情感的一种寄托罢了。”
禾樾也起身,看着少女忽暗忽明的侧脸,卷翘的睫毛煽动,心跳似乎漏了一拍,“既是寄托,总归比没有的好。”
叶颂依偏头看向她,眼眸稍弯,“听黎伯说你幼时非要跟着我父亲学武,父亲不收你,你便从我家后院翻墙进来,若不是有人发现,怕是要摔伤。”
禾樾面色略微僵硬,垂眸摆弄着自己的衣角。
“所以你这是对我家的后院都轻车熟路了吧,所以那日才会出现在祠堂。”
听出叶颂依言语见的调侃之意,禾樾清了清嗓子。
“我很敬佩叶将军,所以幼时难免无礼了些。那日之事是我鲁莽了,实在抱歉。”
叶颂依歪着头,眸色深长,“你说话的时候真的很有礼貌。以后若是想来祭拜,不用这么麻烦,我还能赶人不成。”
说话有礼貌,做事可就不一定了。
“是,你今日看着似乎心情不错,这几日可还有午夜惊醒的情况?”
“呃,没有了,多谢关心。”叶颂依不得不佩服中医的强大,难怪有许多现代的年轻人不敢去看中医。
禾樾眸光微闪,有些僵硬的转过头,看着远处合二为一水天之色。
叶颂依灵光一闪,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有件事,想同你商量商量。”
禾樾压着眸低喜悦,淡定道:“你说。”
叶颂依抿唇,不太好意思的开口,“能不能请你教我一些简单的医术啊,放心,我很好学的。”
“你想学医?”禾樾很意外,在南靖学医的女子很少。
叶颂依眉眼上挑,反问道:“怎么?女子便不能学医吗?”
“当然不是,只是学医很辛苦,你真的要学吗?”禾樾说着,眸色有些担忧。
“当然,我既然想学,就不怕辛苦。”
现代十八岁才上大学选专业,这具身体不过十六,她为何不多学一技傍身。
禾樾看着面前眸光坚定的少女,心底触动,声音也软了下来,“我可以先给你一些书看。”
叶颂依展颜一笑,“多谢师傅。”
禾樾眉心一跳,打断她,“你不用叫我师傅,我平日里很忙,若你真心想学,我倒是可以找一个合适的人教你。”
“那就多谢了。”
禾樾看她一眼,说道:“你若是不觉得辛苦,学些功夫倒是不错,可以锻炼身体,比吃再多的药都管用。”
“学武?”
叶颂依抬起胳膊,就这细胳膊细腿,怕是得废了。对于一个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的人,学武什么的,不太适合吧。
眸光触及那纤细白嫩的手腕,禾樾别过目光,“我只是建议,你可以再想想。”
叶颂依转念一想,不过,学个防身术什么的,确实不错。
“颂依,原来你在这儿。”沈听肆大喊一身,朝着这边小跑过来。
沈听肆打量着叶颂依,见她没受伤,才放下心来。
“见你被人流带走,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说着,看到了一旁的禾樾,“咦,你也在这儿,这么巧。”
“是你带颂依出来的?”禾樾神色略带不悦。
沈听肆不明所以,“是啊,颂依往常待在家中,多出来逛逛才好。”
“那个,你不是说有家酒楼不错。”叶颂依看向沈听肆。
“对,就在那边,不如一起?”沈听肆看向禾樾。
是以,三人一同去了醉仙楼。
而楼上,恰逢碰到了早已等的不耐烦的祁连正要走人,出门就碰到了这三人。
祁连快速的看了一眼禾樾,语气僵硬的开口,“那个,好巧啊,你们也是要吃饭,不如一起?”说着侧开身朝着禾樾挤眉弄眼。
沈听肆看向叶颂依。
叶颂依想到笙竹的事,点了点头。
雅间内,叶颂依看着菜谱,沈听肆看着叶颂依看着菜谱,禾樾看着叶颂依看着沈听肆看着菜谱。
只有祁连,借着举杯偷偷的看着几人,视线着重在禾樾与叶颂依身上来回。
祁连看着看着,突然灵光一闪。怎料哪个缺德鬼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疼的他忘了要说什么。
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他总不能突然发疯,所以只好忍着了。
祁连倒了一杯酒递给沈听肆,“这杯我敬沈公子,你与禾樾一起在凉州多年,情谊自是深厚,以后还望你多多关照。”
说着,祁连凑到沈听肆耳旁,低语道:“这厮洁癖极重,你以前是怎么忍受他的。”
沈听肆看了一眼禾樾,也小声道:“其实还好,他能听到。”
祁连瞳孔瞪大,心虚的看向禾樾,发现人家压根就没注意他。
这就心酸了不是。
叶颂依也有些意外,“你们都是从凉州军营历练回来的,怎么你去了刑部啊?”
沈听肆和祁连同时咳嗽,祁连还同叶颂依眨眼睛,沈听肆也示意她不要再问。
禾樾倒是无所谓的给自己到了杯酒,声音平淡,“受了些伤,不宜再去军营了。”
叶颂依想到什么端起桌上的杯子一饮而尽,怎料喉咙像是火烧一样,辣的她弯着腰连眼角都沁出了眼泪。
禾樾连忙将一杯清茶递给她。
祁连也站了起来,“叶小姐这是做什么,以往没喝过这么烈的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