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结亲是羊入虎口
“梆、梆、梆。”
杨寡妇正眉飞色舞的讲述仇知青如何在隔壁大队故技重施并成功上位成为大队会计儿媳的传奇经历,这时堂屋门被叩响了。
只是这敲门方式……是什么暗号吗?
八卦声戛然而止,杨寡妇肉眼可见的慌了神,拿起头巾就往脸上招呼,低着头急急往屋外走,打算来个夺门而出。
来人显然也没料到还有这一出,闪避不及被杨寡妇结结实实的撞了一下,然后……然后杨寡妇自己摔倒了。
“你这人——”
气急败坏的“怎么回事儿”没说出口,仰着头看清来人的脸后她生硬的转了话音儿,
“你这人¥&ml怎么这么硬……都把我撞疼了!”
哎嘛,怎么是这尊神,“嘶……”,咬着舌头了。
江大勇居高临下的看着仰倒在地的杨红娇,眼神有些怔愣,几秒钟后他移开视线恢复漠然。
“怎么了,什么东西太硬了?”
卫明熹听到门口的动静,又隐约听到杨红娇的嘀咕,连忙趿着鞋往厢房外走,二妞和明光缀在她身后。
看到这一立一躺的奇怪二人组,她也愣了一瞬。
杨红娇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刚刚自己说的……那是什么虎狼之词呦,天!丢人丢到警察局了。
她麻溜儿坐了起来,空气很安静,为掩饰尴尬她还随便“哼哼”了两声,江大勇脸色又变了变。
他俯下身捡起地上的蓝头巾,弯了弯有点僵硬的身子,递到杨红娇身前。
江队长人高马大,即便弯了腰,伸出的手也只能将将靠近她的脸,杨红娇呼吸间嗅到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心“咚咚”跳快了两分,她一把拽回自己的头巾,慌乱间又碰到了男人温热的手。
“你在那看戏呢?”
江大勇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危险”,看到一左一右搀扶杨红娇的二妞和明光,卫明熹恍然大悟,面上没事儿人一般用手指绕着一绺头发打圈圈,
“什么呀?江……伯伯你怎么来啦?”
卫明熹:看什么戏?你们的激·情·戏吗?
杨红娇被扶起来后假模假式的和卫明熹打了个招呼,一溜烟儿走了,江大勇则径自坐在了堂屋当间的椅子上。
卫明熹自觉地搬了小凳子,坐去他侧面两米开外。
明光最近很爱有样学样,搬着小一号的板凳坐在姐姐身边还咯咯直乐,把二妞看的不明所以,犹豫再三也坐了过去,不过人家坐的很端正。
江大勇看着地上的一小排有点无语,这坏丫头故意耍宝呢。
“听说你要修院子。”
“对啊,这事儿您都知道啦?”卫明熹笑嘻嘻的摆着手做推拒状,“害,您抓坏人那么辛苦,真不用给我们帮忙。”
“……”你想的美。
“我家后街有个邻居原计划盖房子,砖买好了,出了点事又盖不成了,托我帮他便宜出手。”江大勇机械般开口,他纯是帮邻居忙,可不是要帮这丫头。
“诶呀,那太好了!还得是您惦记着我们,您……”
卫明熹“您不仅英明威武断案如神还心地善良怜老爱幼我对您的敬佩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对着江大勇吹捧一通,还扭头对着二妞说,“你看,我没骗你吧,警察伯伯对咱们好吧。”
二妞是个有礼貌的孩子,听了姐姐的话鼓起勇气开口向江大勇道谢:“谢谢伯伯啦。”
想了想她又开口补充,“还有上次的米饭、烧肉和上上次的大肉包子¥&x&……”卫明熹急忙去捂她的嘴,在江大勇面带疑惑的看过来时大声解释,
“二妞说感谢您,要请您吃大肉包子。”
“谢谢你二妞,”江大勇对着二妞面上是难得的温和,视线移到她时又凉凉的开口:“没想到你还挺小气的。”
卫明熹:……
杨红娇出了卫家院门后心跳还没缓下来,背贴着院墙长呼一口气,室外气温已经零下,她脸上却烧的厉害。
“我怎么……他怎么……诶呀!”
院外屋里隔着七八米,她的思绪杂乱无章。一会儿是懊恼自己的莽撞,一会儿是羞愤刚才的口不择言,一会儿又是那人冷峻的外表、宽厚的肩膀,他手指的烟味并不难闻,反而……啊呸呸呸,想哪去了。
她肯定是被风吹坏脑子了……对啊!脸这么烫,心跳都紊乱了,整个人还晕晕乎乎的,这不是病是什么?
吃了没文化的亏啊,小寡妇杨红娇不懂有一种心跳加速叫做“悸动”。
“杨寡妇,又来帮别人看孩子啦?”
村里一个晃晃悠悠的闲汉打卫家门口路过,看见杨红娇便随口调侃道。
“看你大爷的头,刘讨吃,好好喝你的西北风,老娘可不是你能编排的!”
杨红娇照着那人小腿给他一脚,捂着头巾往家去了,刘讨吃被打骂了也不恼,仍旧是赖赖叽叽的笑着走开了。
几乎是杨红娇刚走没影儿,江大勇后脚也出来了,他素来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说完了事儿冲着一屋孩子也没什么话,不走还留下来吃午饭啊。
那丫头也没留他啊,避瘟神似的,不过看着她信口胡说确实还挺逗趣。
深嗅一口冷冽的空气,他也不急着走,而是破天荒的在院外站了一会儿,平日紧绷着的嘴角此刻也显得很放松。
刚才,
那人,
身上的气息让他恍惚了一下,还有从自己身上弹开的柔软触感。
时间过得真快啊,不知不觉……
江大勇轻微的晃了晃脑袋,回忆过去什么的可不是一件好差事。
思绪上的一点起伏对江队不造成任何影响,他长腿一跨骑着车子离开了。
“老乡,从县里到咱们村,平时你们走着得多长时间啊?”
容琛开着车行驶在有些颠簸的土路上,前排坐了三个人本就有些挤,二班长还一个劲儿的喋喋不休,他偏着头倒了倒耳朵,身体微不可察的往右移了移。
他昨晚才结束任务,连夜写完报告,今天早上又和师部通了电话,事情交接完归队前还有三天假期。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得去下林村一趟。临出发前,和他一起出来执行任务的二班长牛皮糖一样黏上了他。
怎么会有人放着好好的觉不睡上赶着要给人帮忙啊,容琛不耐烦的松了松领口,半路上捎了个推着平车的中年汉子,二班长那嘴就没停下来过。
两天只睡七个小时,精力还这么旺盛,平时训练劲头怎么没这么足?
“你们是去卫老四家吧?他家部队上认识人。”这汉子刚好是下林村的。
“对对,老乡你认识他们家?”
二班长同志并不知道要去谁家,他是个碎嘴子,纯粹瞎搭茬。
“何止认识,我和卫老四光着屁股长大的,哎,可惜他……对了,卫老四家大姑娘和我家小子还是一个学校里念书的同学呢!”这汉子显然也是个爱唠嗑的,有问必答还能给你延展一下。
“呦,那这可是青梅竹马呀,以后说不定还能亲上加亲呢。”你瞅人二班长的脑回路,天马行空的。
“咳咳咳,这还是算了,我……我们有点……高攀不起。”汉子的笑脸僵住了,说话磕磕巴巴起来。
“大叔,可是她有什么不好?”
二班长内心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容琛的耳朵也竖了起来,不是得给倒霉催的陈老二未来的小村妞“未婚妻”做背景调查嘛,群众的心声值得一听。
“也不能说她不好吧,实在是她周围的人太厉害了些。”
汉子洋洋洒洒的讲述了卫明熹的铁杆护卫周三三如何如何跋扈,最近来往甚密的杨寡妇如何如何难缠,还有亲妈和外家如何混账以及她干爷爷如何威严又如何护短。
“她还能和警察说上话呐!”汉子被二班长的结亲设想唬得心有余悸,“我家柱子是个老实孩子,和他家结亲就是羊入虎口啊。”
二班长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村子居然有这么多“惊心动魄”的故事,颇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等办完了事儿他一定要偷偷去瞅一眼那个“虎口”。
容琛故自开车,头都没歪过一次,仿佛对二人的交谈漠不关心,但如果从正面看,他的眼波在轻轻流转,带着两分兴致,没想到这姑娘风评还挺……可怕的。
按照汉子的指引车停在了卫家门口,汉子向他们道谢后就推着车回家了,二班长舒展舒展筋骨,“团长,咱先去办事儿?”
“好啊,敲门吧。”容琛浅浅的勾起嘴角,向他示意。
“这是那女同学家,团长,一看你就没仔细听我和老乡说话……”
容琛眼睛里浮起一丝戏谑,朝着院门的方向轻轻努了努嘴,二班长的声音越来越低,表情逐渐凝固,“真是找这家啊?”
“铛铛铛”大门上的铁环被叩响了,“有人在家吗?”
卫明熹刚把饭菜端上桌就听到又有人叫门,笑容瞬间崩塌。
怎么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黄历上写了宜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