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人偶20
人偶店内，烛火通明。
原本因为查尔曼暴走的情绪而摧毁的人偶店又恢复成了原样。
店铺依旧保持着它的神秘与瑰丽，浮夸与颓废的美感交织。
中世纪神秘的彩绘玻璃下，空荡荡的架子少了漂亮的人偶们。
“那些人偶呢？”林殊问。
“唔，因为调皮捣蛋，想要欺负新人，但是被新人打伤了，现在大概正在那个角落里自己修补自己吧。”
查尔曼思考了下，笑眯眯的和林殊解释。
蹲在角落中的人偶们：……明明是某个小心眼的家伙因为新来的多看了几眼黑发小恶魔，就让他们给新人一顿教训！
无良的店长！！
人偶们无能狂怒。
查尔曼一点也不知道人偶们的小心思，他正满心雀跃的抱着他长大了的小人偶往卧室走去。
“他们自己修补自己吗？”林殊震惊的看向查尔曼，不确定的问。
“……他们是有灵魂的，宝贝儿。”查尔曼说，“所以作为曾经的人，他们应该学会自己修补好自己了。”
人偶们：……你在讲什么屁话啊！店长！！
他们像是能动的样子吗？！
啊……好像能动？
金发碧眼的漂亮女人偶安吉拉，突然意识到，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她们是可以走动的。
“那……那就修补自己？”安吉拉迷茫的歪头看着自己破破烂烂的人偶身体，不确定的问。
而听见了这话的查尔曼嘴角扯出一丝闷笑，眼里的笑意那是藏也藏不住。
他暗中给两个玩家人偶下达了指令，让他们将带回来的材料交给安吉拉，然后让这群人偶自己修补自己去。
他要和他的小人偶一起愉快的度过美好的夜晚。
当查尔曼打开门的瞬间，乌鸦飞了出来，翅膀糊了查尔曼一脸。
“嘎！！！”乌鸦欢快的叫着，豆豆眼盯着长大了的小人偶。
它的小爪子抓住查尔曼金色的长发，小步跳着靠近林殊。
用它的小脑袋蹭了蹭林殊，又轻轻叫了一声。
叫声带着无奈又喜悦。
好像是在说，调皮的崽真是担心死鸟了！
“唔……我回来了！！”林殊眯着眼反蹭了下乌鸦，笑嘻嘻的说。
他俩与世安好，查尔曼倒是不好了。
他冷着脸一把抓住和林殊贴贴，并且刚才扑了他一脸的乌鸦，反手一甩。
“嘎！！！”
猝不及防的乌鸦扑腾在空中，发出急促的叫声，而后生气的用它的小爪子在查尔曼的头顶不停的跳来跳去，嘴里嘎嘎嘎的不断叫着。
看着骂的很脏。
在一次次被扔出去，又自己扑腾的撞过来的乌鸦，林殊没心没肺的笑了。
连带着查尔曼也由生气转为无奈。
还能怎么办？都是自己宠的。
“嘶……”
查尔曼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差，他痛呼了一声，身形踉跄了几步，差点连怀中的珍宝都抱不稳。
“查理！！”查尔曼低声喊了一声，语气难得的充满了警告。
“嘎……”查理低低的叫了一声，从它偷偷摸摸，鸦鸦祟祟的举动中，林殊看到了心虚。
“你怎么了？”林殊问，并且挣扎着要下地看看他怎么了。
“宝贝儿，不要动，让我静静的抱一抱你。”
查尔曼勾起虚弱的笑，他抱着不再挣扎的林殊，坐在了床边，将头埋在了林殊的脖子间。闻着林殊身上淡淡的清香，觉得好受多了。
“你怎么了？”林殊又问了一遍。
“唔……靠近了人类，所以变得不幸了。”查尔曼思考了一下，认真的说。
林殊：……
“说人话！”林殊严肃的看着查尔曼，奶乖奶乖的气质让他的严肃有种萌感。
“好吧好吧，我被神明诅咒了。”查尔曼脸色淡淡的说。
“嗯？！为什么神明要诅咒你！你不是神明吗？！”
林殊歪头不解的问。
查尔曼听的一头黑线，他无奈的说：“宝贝儿，我可不是神明。我顶多是……神明的使者？”
“至于为什么会被神明诅咒了，大概是因为当人们传播永生时，我并未阻止，甚至将这个谣言推波助澜，让它越传越远。”
说起这个事时，查尔曼的神情不见任何的后悔。
“宝贝儿，你知道人偶是怎么制作的吗？”查尔曼问。
“不是你一挥手，冒出白光，然后就变成一堆又一堆的人偶了吗？”无知的小人偶林殊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呵，不是哦。”查尔曼被林殊描述的语言逗笑了，他否定了之后开始了回答：
“在一开始啊，人偶师们要经历可怜的灵魂悲惨痛苦的死亡瞬间，与那些灵魂达成共频之后，才能将这些灵魂收入到人偶的身体之中，才能让一个人偶不再是人偶，而是有灵魂，宛如活人一般的人偶。”
“当经历的多了，理智开始崩溃。我背叛了圣洁无私的神明，一脚踏入恶魔的怀抱，我赐予人偶们复仇的能力。”
查尔曼说着，眼眸望向林殊。
这一刻，他的眼中没有一丝的后悔，反而透着虔诚的炙热。
“一开始都是好的，人偶们消散了自己的怨气，解脱时的笑容让人动容。”
“但——”
“贵族间不知为何流传起了，到查理十字街的人偶店中请回人偶，就能获得永生的荒谬言论。”
查尔曼的神情流露出厌恶。
“宝贝儿，你看啊，人类是多么的无知和愚昧。因为他们见到了活的人偶，于是企图抓住人偶，探究人偶的秘密。”
“他们不惜耗费精力和时间，编造了谎言，蛊惑为了钱而铤而走险的平民。”
“当他们发现平民在说谎时，就会无情的屠杀他们，连带着将他们的妻儿也一并杀了。”
“既然如此，那便让那些人类如愿好了。燃烧他们的寿命，如昙花一现般青春，最后死在对永生贪婪之中。”
林殊看着查尔曼，突然情绪变得奇怪，鼻头酸酸的，眼睛好像要流眼泪。
“你是为了让那些平民说的谎言变成真的，让他们能够得到金钱，又不会被屠杀的对吧！”
“所以，你和人偶们吸引了那些目光，让自己成为靶子。”
查尔曼闻言，微微愣了一下。
他摸了摸林殊的头发，轻声的说：“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高尚。”
“我让永生的谣言传开，我让人偶们创造出让人恢复年轻的假象。”
“我更是让……无辜的平民沦为贵族们获取永生假象的牺牲品。”
“那些惨死的平民变成了一道道罪孽加注在我身上。”
查尔曼松开了林殊，用手掀开自己的衣角。
林殊看着被拉开的衣角，眼眸不自觉的流露出心疼。
在那白皙且线条流畅充满力量的后背上，一道道狰狞的伤口不断翻腾蔓延着黑气。
“还能治好吗？”林殊小心翼翼的问。
查尔曼沉默了下，轻笑着说：“不能，这是神明的惩罚，我甘愿受之。”
林殊没有说话，他摸着这狰狞的伤口，动作小心轻柔。
他不懂查尔曼的坚持。
但他看出了查尔曼是心甘情愿的背负着这些罪孽，他好像在用这样的行为忏悔着，表达着他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