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新朝的女人们

    神女的神奇倒在其次，让宋朝老百姓称道的，是她的军队打下一处，最先做的事就是开仓放粮，打倒劣绅，分发土地。甚至连粮种都是神女所赐的高产粮种。稻谷能一年两熟，每亩一季能收五百多斤。

    神女还身负万千之财，广开学校，选拔人才，开放港口，造船置坊，并不拘泥男女。

    神女还有一支心腹部队，俗称娃娃兵，全是神女当年游历时救下的孤儿。这些娃娃年纪都在十五岁以下，但是却经过神女亲自教导，每人都有特长，又极为团结，对神女极为忠心。

    黄衣神教慢慢地在百姓心中蔓延开来。等神教占领了南昌，有了落脚地后，就不断地有那生活无着，被金人和官司府欺压的百姓往那边投奔。神教之人只要来人就给安置，分地分屋，免三年赋税。孩子也能进学堂读书去。

    慢慢地，那里就被宋人称做新朝。

    不过就是有一点让宋朝文人诟病，在她治下，女人是不用学女训女诫的，女子的地位与男人相同，并不受七出之规约束。要是想和离，去官府告就行。官府会保障女子的权利，甚至女子想把孩子 带走都成。女子也能自立门户，当户主。

    男人们当然是不愿意的，可新朝并不管他们。新朝开有很多作坊，织布的，做火药的，织丝绸的，做各种工艺品的，活路并不累，女人们都能干。男人们就不肯让家里的女人们出门做工，说是会跟新朝的人学坏了。

    当地人不愿意，可那些来投奔的人可不管这些。建一个家也不是容易的，哪里不要钱，两个人挣钱总比一个人要快吧。

    一开始那些女人们还不敢不听男人的话，可看着新来新朝的女人们都有了活路，能挣到钱，想买什么买什么，女人们就动了心。最起码，一天十个钱总是能挣到的。一斤猪肉是二十文钱，有十文钱买半斤猪肉给家里的孩子们吃不好？总比天天听男人们说家都是他们养着的好吧。

    慢慢的，就有那泼辣的走出了家门，进了织坊做工去。

    黄药师是上天给黄蓉开的金手指，他看棉花制品去籽难，但是棉花能做的事多，就把轧棉机，弹棉机，纺车，织布机，印染机都给做了出来。而且操作起来很简单。一个熟练的女工，一天能织上半匹布。而且织出来的白棉布经过印染后，摸起来虽然没有那么光滑，价格却低多了，一匹青布只卖六百文。

    要知道一匹布有四十尺，一个成年人，一身衣裳也只要六到八尺布。一百多文钱，就能做一身新衣。

    这时流行的麻衣一尺倒是能便宜一些，但是容易烂，颜色也容易掉。丝绸所做的衣服就不用说了，一身衣服光料子就要一二两，不是平民百姓穿的起的。

    有那聪明的女子，买上一台纺车，或者直接买官府卖的成品皮棉，自己在家就能织布，那价钱就更低了。织出来的棉布也是供不应求的，就是不卖，给自家人穿，也是合适的。

    南昌城郊的一位王大婶，就加入了织布的大军。

    她今年三十有五，膝下两儿一女。男人是个木匠，远近七八里做的木工活儿都是有名的。

    本来她家日子很是过得，夫妻也和美，孩子也懂事，大儿子今年十七了，上了两年私塾，跟着爹爹学工匠。二女儿今年十三岁，已经定了亲，在家中帮着她做些家里的活儿，小儿子才八岁，去年才跟着村中的私塾开始开蒙。

    可新朝之前，苛捐杂税是一拨接一拨，来找她家当家的做活儿的人也越来越少。

    不挣钱，可该交的税是一点也不能少，家中原来还有十来亩水田的，也慢慢地变卖干净了。

    屋漏偏遭连夜雨，王木匠偏偏又在给人新屋上梁的时候从房上摔了下来，摔断了一条腿。找的大夫也不是很有本事，接的骨头不正，王木匠竟然成了个瘸子。一到阴天下雨，就疼得厉害。做活时，也不太使得上力。

    王家大儿子年纪还小，虽然也肯干能干，好多精细的活儿他是干不得的。王家的日子就变得越来越差。

    她家二女儿找的夫家，是镇上的一户殷实人家。本来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可王家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差，那家人就心里犯了嘀咕，怕王家女儿嫁过去一直贴补娘家，又觉得当初说好的嫁妆估计也兑现不了，派人来试探了几次，就提出了退亲。

    王大婶感觉天都要塌了，这不是把她女儿往死里逼吗？女儿没有一点错处就被退了亲，以后让女儿怎么活？

    她不情愿，来人却跟施舍般地说，当初定亲的东西和这两年走动的礼物就不往回了，他家也是普通人家，王家的日子看着没半点指望，这样的亲家他家也没办法。不是姑娘不好，实在是王家现在就是个无底洞。现在年景也不好，谁家都承担不起啊。

    她干张着嘴没话说，有心想哭闹，她女儿却突然闯了进来，把当初定亲时那家送的两样首饰和那家儿子的八字给甩了出来，咬着牙说，自己就算是不嫁，也不能让母亲这样为难，让人这么说自己家。

    来人看了这几样东西松了一口气，收拾了拱手行了一礼就走了。就跟有狗在屁股后头撵着一样。

    王大婶不禁抱着女儿放声大哭，她女儿小桃反而抱着母亲安慰起来，这家既然存了这样的心，总比她进门后受磋磨的好。说着也哭了起来。

    王家三个男人都蹲在地上叹气。

    这年头，有啥办法呢，能活着就不错了。

    好在没多久，新朝就来了。给他家一人分了三亩地，一共十五亩。

    而且官府把木匠们都叫了过去，一天给四十文钱，让做织机和纺纱机，还有弹棉机。还鼓励村民们除了粮食外，多多的种棉花。

    王木匠和大儿子也被叫去了，他虽然一条腿不太好用力，但是织机和纺纱机倒好做，也不用太多力气。他和儿子的手艺没问题，没过一个月，就被提成了一个小头头。一天能赚六十文，儿子也能赚四十文。这样处下来，一个月光钱就能赚三两。

    有了稳定的进项，又有地，王家的日子眼看就起来了。

    镇上那户人家一看王家要翻身，又贴了上来，说他家也是一时糊涂，就是怕连累，不过两个孩子 就这样断了怪可惜的。还是按以前那样，早点成亲吧。

    王大婶其实心里是不愿意跟这样捧高踩低的人家再有牵涉的。王家稍有一点不好就赶紧来退亲，现在王家还行，可谁能保证王家一直是好的呢？王家再不行了，这家人会不会把女儿给撵出来？

    可是她还是犹豫了。这一段时间都没给女儿来说亲的，还是被这家人坏了名声，要是再把这家给拒了，她女儿找人家就更难了。

    正在这时，她女儿跟一阵风似地卷了进来，上来就问那上门的媒人：“大娘，你说他们家又愿意了，那你问问，我现在要是去了新朝的织坊里做工，他家还愿意不愿意？”

    媒人一听就吓得跳了起来，一迭声地说：“我说王家的，你就是再难，也不能让个小姑娘家家的出头露面地去做工啊。我可听说那坊里不光有女人，还有不少男人，你家小桃要是去了，不知道有多少男人看她，这我都不用去问就知道他家肯定不愿意。不光是他家，你十里八乡地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人愿意。你这不是害闺女嘛。”

    “他家不答应，那这亲就不结！要是没人敢娶，我王材就能养我闺女一辈子！”

    王木匠突然从外面跨进门来，大声说了这么一句。

    媒婆还想说什么，王大婶却跟从梦中刚刚睡醒一样，大声说道：“我男人说的对！我闺女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样的人家谁爱嫁谁嫁，反正我家桃儿是万万不能嫁的。你要是回去，实话实说就是！”

    媒婆在两人锐利的目光中什么都没说，灰溜溜地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在心里骂这两口子疯了，拿女儿的名声不当一回事，这王家的女儿看来是嫁不出去了。

    王大婶还以为父女俩只是说说吓跑那媒婆，谁知道吃完晚饭后，王木匠就让她给女儿收拾出来一身像样的衣服，明天他要亲自送女儿去上工。

    王大婶都傻了，这爷俩来真的？

    王木匠跟新朝的人接触的多，早就不害怕了，还觉得这样的朝廷挺好的，女人能走出家门也挺好的。这样下去，女人的名声没有那么重要，他女儿退婚的事也就不要紧了。还能找个好人家。

    王大婶还不情愿，王木匠却说，一天一个人能挣二三十文的，有那手快的，两天一匹布，就是七十文钱。她难道不想多挣钱？老大没娶亲，老二又退了婚，还有老三，哪里不要钱，不管是什么朝廷，只要能让人吃饭穿暖，少有战乱，就是好的。她跟钱有仇？

    王大婶答应是答应，却说她也要跟着去看看，看看织坊里到底是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