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后悔

    兰芝这事儿，在许若灵这里就算是过去了。

    貂蝉还有些意犹未尽，想再为兰芝做些什么，许若灵拦住了她。

    兰芝有父有母有阿兄的，自家毕竟是外人，坏了这门姻缘还可以说是好意，再做别的就太逾越了，容易吃力不讨好。

    其实这次出言提醒就有些不对，要是那不懂事的人家，八成就两家结仇，甚至会觉得自家坏他家名声和女儿的姻缘。不过这事，要是那周家女儿和焦家夫人没有别的心思，也成不了。自家目前就到这里结束是最好的。

    刘家夫人带着女儿回家后，跟女儿一起睡了好几晚，半夜搂着女儿说话，教了女儿好些东西，以前觉得女儿还小，很多事情和手段都不让她知道。可这次太险了，再不教，女儿估计就如同诗中那个女子那样，落得了没下场，可不让她阿母给疼死。

    刘夫人对女儿说，不管夫妻二人如何恩爱，也是一时的。情爱都会在日常的柴米油盐中消磨殆尽。两人情深时，男人说的那些甜言蜜语，听听也就是了，可千万别当真。就看看自己和那个任家娘子就知道了。任家娘子，那一看年轻时就是天资国色，当年肯定也是男人们追逐的，可这个年纪了还孑然一身沦落到这里，当别人的女使，虽然那刘家夫人对她也不错，可到底没个了局。

    就是那刘家夫人也是傻的，虽然那任家娘子年纪是大了些，可风情比刘家夫人可多多了，早晚也是个祸害。

    兰芝有些不服气，虽然她没跟刘家主人说过话，也就瞥过几眼，但看着气宇轩昂，对许姐姐也好得很，不像是会做出对不起姐姐事的人啊。至于任姐姐，母亲更是多虑了，任姐姐根本没那个心思，在她看来，任姐姐更喜欢许姐姐，平时唠叨得跟个妈似的，怎么可能会撬许姐姐的夫君。不会不会的。

    刘夫人也不跟她争辩，只是冷笑着让她往后看。

    焦家老婆子怕夜长梦多，也怕臊得慌，更怕搞出个孩子来两家不好看相，二十三晚上就向周家下了婚书，三媒六聘也走得很快，二十六就要迎娶。搞得媒婆的腿都快跑断了。跟周围的人吐槽说，从来没见过结亲这么急的。

    旁边人都笑，说再不快，怕新娘的肚子都要大喽！

    焦家老婆子这会儿却又满意起来。无他，新娘子的嫁妆单子送过来，也太少了些，竟比城中一般富户家的嫁妆都要少。只有四只箱子，一堂家具，十匹绸缎，一台织机，还有新娘的一些穿戴。没有一两银子，商铺地契更是没有。

    这可是太寒酸了。要知道，他家下的聘礼可是当时刘家退回来的那些。

    当时办聘礼时，因为刘家富庶，老爷怕少了太不好看，可是掏尽了焦家的家底儿。赤金头面就有两套，其中一套还是累丝的，另外一套是中奖金的还镶了宝石，她都没戴过那般好的首饰。还有四套银头面，十六匹绸缎，八块毛皮，八十两银子，两只活的大雁，其他糖酒茶饼各一挑。

    刘家别的她不满意，可嫁妆是没得挑的。她家送去的聘礼全带回来不说，虽然还没走到嫁妆单子那一步，刘夫人跟她喝茶时可是说了，嫁过来还会有两个铺子，一百亩地，她的头面首饰分一半给兰芝，至少也有七八套赤金的，绸缎就不用说了，她家就是做这个的，最不缺绸缎。另外还会给陪嫁不少银子过来。

    焦家夫人第一次有些后悔了，要是兰芝嫁过来，她孙子也不会缺银子用。再加上兰芝还有一手织绸缎的好手艺，听说两天就能织一匹，那就是一个月至少能挣十两银。哦哟哟，这账可不能算啊，一算她老人家的心肝肺都疼得紧。

    周家阿娥虽然事事都如她的意，也最是恭谨听话的，就是妇德一事上确实有亏，还闹得一城都知道了，织布手艺也一般，织的绸缎慢不说，松紧不匀，花色也不好，根本卖不出去，只能自家用，要是儿子和老头子做公事的，还穿不出去。

    哦哟哟，她是不是被猪油糊了心了，怎么把个财神爷给推出了门去，要娶个女德有亏，婚前失贞的笨婆娘给儿子哟，关键是，儿子还不喜欢。要是儿子喜欢，还不早就被周家阿娥给拿下了，能和刘家定亲？

    她这才发觉自己好像犯了个大错。可现在帖子都发了出去，流程也走完了，明天就要抬嫁妆，后在就要成亲了，哪里还来得及反悔？

    她可不是那能吃闷亏的人。就算来不及反悔，可她家的聘礼可要带回来。以前也没发现老周这么不要脸，这是想拿她家的聘礼，给他家的儿子娶婆娘吗？想得美！

    她也不带仆妇，自己走着去隔壁敲了门，一番话说的十分尖酸刻薄，周家夫人听得竟无言以对。本来她家女儿就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她也想过给女儿厚厚的陪嫁一番，想着堵堵亲家的嘴，以后女儿要是帮扶娘家，也好说嘴。可家中老爷说女儿做出了这样的丑事，就是嫁了过去，也碰不到焦家的钱财，以后要她帮扶娘家，那是别想了，还不如把这聘礼给扣下来，不光给小儿子娶亲够使了，就是自家，也有十年的好日子过。十年后，八成那焦家老婆子也已一命呜呼，女儿也该掌家了，自然能从她手里扣出钱来。

    这话说的也没错。周家夫人也想过要是这样，女儿嫁过去日子也不好过，无奈实在是手中缺钱，半推半就就答应了下来。还怕女儿心中有怨，跟女儿哭诉了一场，说是她阿父的决定。

    她遇事只会哭，焦家夫人说的的话难听，她就把眼光投向了坐在一边的女儿身上，想让女儿替自己解围一二。

    周娥现在其实已经有些后悔了，但是做都做了，也没得后悔药可吃。她现在只要赶紧嫁过去，焦家阿母平时就颇为喜欢自己，焦家郎君虽然对自己不是太热情，可只要嫁过去，上了床，凭她的手段，早晚要乖乖听话。

    不过君姑来讨要聘礼，倒合了她的心意。留下来做什么，要是能带回去，就算是都给了君姑，自己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她才不过把这些钱留下给这些根本不顾她的死活的家人花。

    所以她低着头，根本不看自己的母亲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