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奈何桥边姜枣茶
地府。
奈何桥边。
地府突然多了一抹生魂,判官查遍生死簿,却没有查到这抹生魂的来历。
这可是大事,要知道,判官手中的生死簿,也是当初天道建立六道轮回时地府的一件重要法宝。凡天下魂魄,没有这生死簿上查不到的。
自从六道建立以来,生死簿上还从来没有出现过问题,因此,地府上上下下都着了慌。就怕生死簿出现什么问题上再惹出事情来。
问那缕生魂到底从何而来吧,它又无知无觉,什么都不记得了。跟它说话,它也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也回答不了。
阎王本来有心想随便把这抹生魂随便塞去投个胎,也就把这事给抹平了,可是这生魂虽然无知无觉,身上却罩了好厚的一层功德金光。别说拉她去投胎了,就是任何人对她稍微有点坏心思,立马就会遭到功德金光的反噬。轻则功力大损,重则魂飞魄散。没见前几日一个被押送十八层地狱的恶鬼路过对这功德金光起了心思,想要把那生魂吞吃下腹,结果刚碰到它,就小命丢了嘛。
阎王和判官商量了几天,干脆把这条生魂直接塞给了奈何桥上的孟婆,指望着这生魂能在奈何桥上看到自己熟悉的人,想起来自己是谁,好了了这桩公案。
说来那孟婆,其实也是地府里的无头公案之一。谁也不知道她的来历。反正自从有了地府,她就在,比阎王和判官来得都早。不过却没人看过她长什么样子,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个女人的模样。她自称姓孟,所有人都叫她孟婆。
这奈何桥说是桥,其实一过了桥头的望乡台,魂魄们就不能再自主了。自动被传送到孟婆的跟前,孟婆前面的台子上,是一碗碗盛好了的碧绿色的茶汤一样的孟婆汤。
这孟婆汤,就是用这奈何桥下的忘川河水熬的。喝了这汤,那些待投胎的魂魄就会变得澄澈透明,前尘尽忘,自动传送到奈何桥的另一头投胎去了。
那些小说里说的什么偷偷把孟婆汤倒掉啊,或者趁乱不喝啊,都是在胡扯。怎么可能,喝没喝过的魂魄那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好不好。孟婆的法力又那么高,据说跟阎王都不相上下的,怎么可能让人逃过去呢。
毕竟,留着记忆,对活着的人和死的了人,都不一定就是好事。
那缕生魂一开始到了孟婆身边,还一直在她身边矗着,不说也不动。只有偶尔魂魄上亮上那么一亮。
孟婆也不管它,该熬汤熬汤,该修炼修炼。还把自己修炼的法门不经意地告诉了它。也不知道它听进去多少。
没过没几天,那缕生魂竟然生出了隐隐约约的手脚 ,学着孟婆的样子,拿着旁边的火炉和小锅,在孟婆旁边跟着熬起汤来。
这忘川河水可没那么容易好熬的,它熬头两次,锅灶都炸了。
怪不得孟婆旁边,垒了那么多锅和灶。
那生魂也不气馁,把狼藉收拾干净,就又接着熬。
孟婆一开始是不把这小生魂当成一回事的,要知道这汤,除了她还从来没有人能熬出来。她熬了几万年,现在还时不时的会失手,这小生魂才来了几天,怎么可能能成功。
没想到这小生魄鼓捣了几天,还真的被它鼓捣出来了一个似模似样的汤来。
她从奈何桥边的一棵万年老枣树上取来了好多枣子,又从忘川河边的草地里挖来不少生姜,都榨成汁,倒进直冒泡的忘川河水里去,煮了一会儿,学着孟婆的样子再往锅里加入一滴真心人的泪水,两滴负心人的鲜血,汤水瞬间变得透明。
就是和孟婆的还有点不同,孟婆的汤色是碧绿的,没有任何味道,可她的却是淡红色的,闻起来还有一股姜枣茶的味道,还有一点甜甜的。
孟婆好奇地闻了一下,就伸手从面前排队喝汤的魂魄里揪了一个出来,掐着脖子给他灌了一碗枣红色的汤下去。没想到,下一秒,那魂魄的脸上就出现了一抹留恋又陶醉的神色来,然后整个身体变得透明,萦绕在他身上的不甘和执念也都消失了。
竟然比她自己熬的效果还要好些!!
要知道她自己熬的汤只能消除魂魄们的记忆,可魂魄上的不甘和执念地是最难消除的。很容易对魂魄的下一世造成很大的影响。
孟婆肉眼可见的欢愉了起来。把那小生魂叫到面前,问她为什么熬汤时要加枣汁和姜汁进去。可小生魂现在虽然有了手脚,可是这么复杂的话,她还是听不懂的,孟婆一问,她就呆呆地站在那里,头部隐约的一团云雾也向上仰着头,呆呆地看头上比自己高出不少的孟婆,什么反应都没有。就跟宕机了一样。
孟婆好笑地拍拍自己的头,告诉她不必在意,继续熬它的汤去吧,它就乖乖地走了。一边熬汤,一边修炼,跟个永动机一样,都不知道累的。熬汤的速度越来越快,没几天,孟婆就完全闲了下来。
几万年来第一次休假,孟婆的心情好极了。在望乡台上放了一张舒服的软榻,旁边放了一张小几,几上放着一坛她用忘川水自酿的枣子酒,一边靠在榻上看风景,一边大口喝酒,好不快哉。
她刚休息了没多久,阎王就寻了过来,摸了只矮凳坐在小几的另一侧,拿了只杯子过来分了她一杯酒,一边喝,一边跟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地府是没有白天的,只有永恒的黑夜和漫天的星辰。忘川河的两岸,长满了曼沙珠华,一阵阵风吹过,曼沙珠华随风摇曳,也是美不胜收。
忘川河中,也布满了星星点点。正值七月十五,那星星点点,都是还活着的人放的莲花灯,上面写满了对逝者的思念。只可惜,等魂魄们到了这忘川河边,都该转世投胎了。几万年来,这些思念,从来都没有被看到过。
阎王突然跟孟婆说道:\"阿姐,那西方一脉,又要伸手到我们东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