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土豆饼
锅里炖着大锅的羊肉和土豆块，还加了些胡萝卜和洋葱，散发着浓郁的肉香。围在锅边的这些人本来都是做了一天的苦活的，早就饿得够呛，闻着这样的肉香，肚子叫得更响了。
有不少人也不怕锅边火烧得旺，伸出筷子就想从锅里捞肉，做饭的那小伙计就毫不留情地拿着在锅里不停搅动的大勺子往那几只手上敲，一边敲，一边骂道：
“这锅里的肉可是羊肉！不熟，你们敢吃吗？你们也不怕手被烫掉了！都给我退后！退后！排好队！这几个捣乱的，自己往后面站，要不然一会儿熟了谁都吃不上！”
一听说是羊肉，人群中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羊肉啊，不是说羊肉不好吃吗？怎么给他们吃这东西？就是不给肉，给些炖菜也行啊，弄些羊肉来，这怎么吃啊。
有那不醒事的，就直勾勾把这些心里话喊了出来。倒把正做菜的厨子和伙计们给惹恼了。刚才拿勺子敲人的那个小伙计直接咣的一声把锅盖盖上，把手里的大勺铛地一声往锅盖上一盖，两手叉腰，指着那几个不醒事的就开骂：
“羊肉不好吃？那是你们不会吃！我们老板，那是天上的厨神转世，知道神厨裴大师吗，那是给先王当过大厨的！吃了我们老板一顿饭，就死活要拜我们老板当徒弟！我们老板教的菜，那就没有不好吃的！今天晚上，王上和君上，还有太女和六公主，都去我们店里吃了！你们爱吃不吃！不想吃的就赶紧滚！要不然我嘴里可没好话！”
众人听她这么一说，都哄堂大笑，却没一个走的。裴大厨啊，有凤城的人谁没听说过，她都要拜师的人物教出来的菜，还能难吃了？再说了，又不要钱！
大家不但不走，还都一叠声地哄着那小伙计，说大家都信她呢，赶紧揭开锅舀舀吧，别把肉炖糊了。好不好吃大家心里都有杆秤，再说了，你们老板这是做善事呢，没人会那么不识趣。
那小伙计气哼哼地又捡起了大勺，昂头挺胸地指着面前这些人又说道，她们也不怕有人故意找茬，或者有人说吃了就坏了肚子讹人，有那不长眼的，只管去打听打听今天晚上的事，这整个有凤城内，看看有没有比他们老板更厉害的人。
跟着一起出来的大厨笑着看着这个伶牙俐齿的小伙计，越看越满意，回去可要跟裴大厨说说这个小伙计，这孩子值得好好培养培养，弄好了，也是个掌柜的好苗子，不一定比那个越小哥差。
他看人越来越多，捞了块锅中的羊肉尝了尝，发现还要再炖一会儿才烂，索性先做起了土豆饼。
今天下午他们切的土豆丝着实多了些，这会儿就把带来的一块大铁板烧热，把泡在水里的土豆丝捞出来，往里扔上几把面粉，一些盐巴，一些葱花，然后在烧热的铁板上刷上今天炼出来的羊油，土豆丝面糊糊一团一团地扔到铁板上慢慢煎。不一会儿，就传出一股好闻的香味。
这样的土豆饼当然不正宗，不过对这里的人来说，已经是足够了。
以前这些人吃土豆，一般只是扔在火里烧熟，或者煮熟了吃。
但是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土豆真的挺难熟的，特别的费火。
对穷人来说，柴火也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因此平日里大家吃到的都是半生不熟的土豆，特别的难吃。
现在看大厨把土豆切成了细丝，又加了些面，用了些油煎，竟然不一会儿，就烙成了两面金黄的小饼。人群都骚动了起来。都朝大厨伸出了手中的碗。
大厨看土豆饼已经熟了，直接拿起锅铲把这一锅给大家分了。又开始煎下一锅。
这样的饼实在是很快，三四分钟就能出二十来块。还没等羊肉炖好，在这里等着人都吃到了土豆饼。
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儿分到了一块饼，却没自己先吃，而是回头奉到了一位坐在墙根，站都站不起来的老妇面前。那老妇也没什么大病，就是饿的，孙子给自己饼，她伸出干枯的手把热腾腾的饼分成了两半，先给孙子一大半，看孙子吃得香，自己也开始吃了起来。
一入口，她就震惊了。
土豆在有凤城并不值钱，城中可以说是随处可见。只不过太费火，又容易长芽有毒，这里的人也就不怎么吃。而切成土豆丝再做饼，不但熟得快不说，味道也调和的正好，用了油煎，变得外焦里嫩，咬下去，还能听到咯吱的脆响。半个饼，不一会儿就吃完了。
她身上恢复了些力气，战战巍巍地扶着自己孙子的肩膀站了起来，慢慢走到还在不停煎饼的大厨跟前深深施了一礼，言说道：“您和您掌柜的都是善心人。小人有个不情之请，看这做饼之法也不是很复杂，我们能不能学着您的样子，平日里自己做来吃？就是有些不好意思。”
大厨一看她行礼，赶紧避到了一边，一边手里动作不停，一边笑着回答：“老人家，我们老板让我们出来，就是想教大家学会，以后能自己做，要不然我们放着店里的生意不做，过来做什么？我们老板就是个心善的人，让我跟大家说，要是自己做呀，也不一定要切丝，切碎了就行，要是有条件，把土豆磨碎了，做出来的更好吃，也可以往里面加些别的东西。来，您再来一块，马上羊肉好了去那边盛一碗羊肉配着吃，更好吃。”
老女笑着谢过了她，真的扶着孙子去另外一边排队去了。
这些人在盛羊肉前，都做好了心理准备，觉得哪怕是难吃的，也得吃上几口。可是当羊肉一入口，立马把刚才的想法抛到了九霄云外。
果然像那个小伙计说的那样，他们以前觉得不好吃，看来真的是他们不会吃。他们此生，就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肉！又嫩又烂又香，还特别的鲜，咬一口，瘦肉多汁，肥肉入口即化，里面的肉筋也软糯弹牙，要是碰上一块带皮的，那口感就别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