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她是姐姐
顾筠然一早便得知了热搜的事情。
言清在车上同他说的时候,未见顾筠然脸上有情绪波动,瞧起来是若无其事的。
要不是言清眼神热切,迫切需要一个回应的样子,他恐怕连个“哦”都不会给予。
真是奇了怪了,难道他已经在考虑把宋嘉仪炸了还是煮了这种问题了?
不然他为什么一脸不为所动的样子?
这事儿毕竟涉及到薛楠了呀!
言清摸着下巴苦苦思索,望向顾筠然的眼神中不住带着疑惑。
顾筠然岿然不动,安心翻手看里的剧本。
剧本翻烂了,他就往后一躺,开始闭目养神,丝毫不在意言清热切的目光。
他不是希望立刻对宋嘉仪怎样,也不是不为所动。
他同宋嘉仪搭档不过数月,却仿佛历尽沧桑,实在是太多事情交织在一起,已经没法做到凡事都给一个反应。
有些事实坚定不容置疑,光让自己接受事实就已耗费不少精力。譬如当初宋嘉仪对他做的那些事情。
那么多人还在眼巴巴看着他,等着他重新振作,他无暇分心再去考虑其他。
至少在有关于她的事情上,他不想再浪费自己的情绪和精力。
即便有,他也不想被旁人察觉。
至于那些在他心中偶尔撒下的疑虑,能否发芽,就要看天意了。
偶尔他也会迷惘。
青空之下,人人披了层皮出门应酬工作,都一样在生活,一样伪装作光鲜亮丽,一样苦苦挣扎在生存边缘。
白昼之后,各自卸下伪装,与自己坦诚相见,一样百无聊赖,一样午夜梦回之际有那么几件放不下的过往。
他又凭什么能够例外呢?
有些事情他无法掌控,有些情绪当下他还无法辨别。
当下他还没有足够的耐心去沉静下来,理清自己的思绪。
既然如此,那便专注于当下的工作就好。
四月悄然来临,顾筠然的剧组生活已然过半。
下午顾筠然接到薛楠的电话,礼貌问他清明节的时候是否有空。
因顾筠然毕竟只顶了个男朋友的身份,算不得直系家属什么的,况且他晓得顾筠然工作性质特殊,天南地北的飞,居无定所,也没有所谓的假期。
所以薛楠问起的时候小心翼翼,带着试探的意思旁敲侧击了下。
顾筠然没有拐弯抹角,干脆利落的答去,他本来就有那个打算的。
薛楠立时明朗起来,束手束脚的感觉消失了,心里一半欢喜一半惆怅。
他与顾筠然这一层关系全靠姐姐维系,但姐姐已经不在了,顾筠然顶着一个亡者男友的身份又能顶到什么时候。
哪怕涉世未深,他也晓得这样不妥。
活着的人毕竟要朝前看的。
顾筠然答完,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最近一直在剧组拍戏,怕是不能和你们约好同去,阿楠,你不必在意我,我会看着安排。”
拍摄基地离宣城约有四百公里,开车过去大约要花费半天时间。
“哦!”
薛楠微微失望,但很快就振作起来:“我知道了,顾大哥,对不起,我不应该过分干涉你的生活。”
顾筠然倒是不甚在意。
他心里揣了宋嘉仪的事情,终归有些膈应,这会子便忍不住提起来。
“阿楠,你和宋嘉仪……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
薛楠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尴尬:“啊,顾大哥,你知道了?”
面对顾筠然的询问,他显得不知所措。
他知道顾筠然不喜欢宋嘉仪,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
一番思索之后,他决定将宋嘉仪之前和他说的理由说给顾筠然。
尽管那理由自己也曾质疑过,并且坚信那并不是全部真相。
“顾大哥,你不要误会,宋姐姐只是把我当弟弟来照顾,不是网上说的那样。”
“我也是把她当做比较亲近的姐姐来看待的,我们没有……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恋爱关系什么的,不存在的。”
顾筠然听得眉头猛皱,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姐姐?弟弟?开什么玩笑!
薛楠又道:“宋姐姐是和我姐姐关系非常不错的朋友,但是她之前受了伤,一直没有想起来。直到前段时间她终于想起来了,她说姐姐不在了,她有义务照顾我,虽然我一直说了不需要。”
“顾大哥,你放心好了,宋姐姐对我没有别的意思,真的只是单纯来看看我,一起去吃个饭而已!而且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你们不用特地照顾我,我真的没关系的!”
上一次他见宋嘉仪时,还是数个月前。
那时她带着满身的谜团出现在公寓门口,第二天发着高烧不辞而别,那些谜团就随着她的消失默默咽到了肚子里。
再见到宋嘉仪,他便将肚子里的谜团一一问了出来,便有了上面的一番说辞。
说实话他是不相信的。
时隔数月,宋嘉仪像是准备多时就等着他开口似的,不紧不慢将这番话和盘托出,将他的疑问都堵住了。
正因如此,他反而觉得事情不像她说的那么简单。
他记得那天那个梦境,也记得那个让他留恋的清晨。
那天他被宫良末的电话叫醒,起来时,宋嘉仪已经不知所踪。
餐桌上摆着煎好的荷包蛋和一杯牛奶,还留了字条:牛奶热了再喝。
他拾起桌上的字条倍感亲切。
他天生乳糖不耐受,喝了牛奶就会拉肚子。
从小到大提醒他牛奶热了再喝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姨妈苏锦兰,一个就是姐姐薛佳。
荷包蛋上浇了厚厚一层番茄酱,那一刻他心里的疑问扩大到了极点。
他爱吃荷包蛋,且必须是那种煎的嫩嫩的,一筷子下去流油的溏心蛋才行,并且最爱在荷包蛋上浇一层的厚厚番茄酱。
从前他和薛佳一起吃早餐,每每见他往荷包蛋上浇番茄酱,薛佳就吐槽:“阿楠你这口味真独特!哪有人吃荷包蛋蘸番茄酱呀?”
苏锦兰在后面道:“他呀,这是遗传了姐姐的口味,小时候我也见姐姐这么吃过!”
什么样的人能够对他的口味,生活习性了解的如此透彻?
他记得自己当时情绪失控,对着薛佳的房间唤道:“姐姐,姐姐,是你吗?”
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回应他。
他推开房门,床上干净整洁,被褥叠放整齐,连床上的玩偶都还在摆原来的地方,仿佛昨天晚上不曾有人存在过。
他难过极了,似乎又回到了刚失去姐姐的时候,心里被怅然若失的感觉填满。
若不曾得到过,应该也不会如此难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