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自我惩罚
女服务员走后，房间里的几人面面相觑。
“这人谁呀？”
宋嘉仪摸着面颊一脸疑惑。
“不知道。”
安安摇了摇头。
阿智站在宋嘉仪左侧，靠近桌子的位置，正在偷吃桌上的糯米糕，吃的满嘴留香。
听到这句话，倒是短暂停顿了一下，思索着含说道：“这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好像在哪个酱油广告里看到过。”
“董妈酱油！”
小宇立刻脱口而出。
宋嘉仪愣了一下，这个名字她自然知晓：“是说她就是那个家喻户晓的董妈酱油创始人，董树花？”
“什么董妈董树花的，放屁！这不就是一个老阿姨吗？哪来这么多破事！”
宫良末在桌子上挣扎着。
“老实点！”
宫良末手上又用了几分力气，痛得凯文李龇牙咧嘴：“卧槽，放开我！我的手要断了！我道歉，我道歉还不行吗？”
他眼见大势已去，司雨琪又像个废物似的全程一言不发，便在心里做好了打算。
先伏低做小，日后总有机会再讨回来。
宫良末抬头望向宋嘉仪，宋嘉仪点了点头。
宫良末便松了手。
凯文李慢慢从桌子上爬了起来，松了松手腕：“不就是一个小助理吗？我草，什么玩意儿！你还真要弄死我啊？”
眼见宫良末又要动手，他慌忙举起双手投降：“行了行了，我投降还不行吗？不就是道歉吗？我道歉，道歉总行了吧？”
宋嘉仪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蹙眉自下而上睥睨看他。
有些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凯文李转过身，面向安安，脸上极其不情愿：“对不起，安安小姐，这件事情是我做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骚扰你了！”
他一面活动着手腕，一面耷拉着眼皮，嘴巴上说的甚是敷衍。
毕竟高高在上惯了，不习惯低三下四。
但即便是这样，于安安而言也是很大的安慰了。
安安第一次抬起头看他。
过往被羞辱的经历如走马灯般从眼前一一掠过，她心中百感交集，鼻头忍不住又开始发酸。
但她都忍住了，她握紧双拳，吸了吸鼻子，昂首道：“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从今以后，我也不会随便任人欺负了！”
说着在他面前晃了晃拳头。
一米六的安安在凯文李眼中自然毫无威慑力，他扯起嘴角挽了个笑。
一转眼，瞥到宋嘉仪眼中森然一片，目光凉的似是要把他当场封印住：“你还敢笑？”
凯文李收了嘴角，低声道：“我不笑了。”
心里暗骂了几句马勒戈壁。
宋嘉仪拥了拥安安，转头看着凯文李的时候，立刻便冷了脸：“要是再犯的话，我不介意下次把你的脚也按在桌子上。一个人不行——”
宋嘉仪说着，看了看她身后的哼哈二将：“我还有两个打手都没出场。”
阿智和小宇闻言，立刻十分配合的撸起袖子，活动了下关节，弄出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
凯文李低着头，吹了吹额头并不存在的刘海，阴恻恻的瞟了宋嘉仪一眼，嘴里不情愿的念着：“知道了！”
宋嘉仪晓得他未必服气。
但今天这么一弄，至少让安安知道了她的态度，也让这帮她从前的狐朋狗友晓得，她不再是从前那个人了。
因此她抬眸，冷眼看着凯文李：“还不快滚？是等我把你扔出去吗？”
凯文李用力揉着肩膀：“我滚，我这就滚！”
边走边碎碎念：“卧槽了妈的！本少爷在自己的餐厅被别人给撵出来，说出去我他妈也别混了！卧槽了！”
“哎……”
司雨琪眼见凯文李丢下她走了，神色尴尬，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站在角落半晌，才讪讪道：“那个，嘉仪……不是，宋大小姐，我可没得罪你啊！”
宋嘉仪一脸淡漠的扫了她一眼。
“你再不走，就要得罪我了！”
“我走，我这就走！”
司雨琪慌忙低下头，忙不迭的逃了出去。
房间陷入短暂的安静。
一顿饭吃成这样，着实糟心。
屋里的几人都有些怔忡，为今天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为宋嘉仪焕然一新的气势，也为安安的胜利头一仗发懵。
毕竟，从前这些事他们想都不敢想。
“那个董阿姨没准是来考察酒楼的——”
“啪！”的一声，屋内响起一声清脆的耳光声。
宫良末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抬起头，一脸愕然的望着一旁垂首站立的宋嘉仪。
阿智和小宇也惊呆了，不约而同朝声音的来源望去。
安安抓住宋嘉仪的手，制止她的自残行为：“你这是做什么？”
灯光里宋嘉仪半垂着头，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她脸上的五指印逐渐清晰，很快半张脸就肿起来。
安安又低下头去瞧她的手掌，掌心一片通红，这一下显然用了不少力道。
“对不起，安安。”
宋嘉仪垂眼说道。
她耷拉着脑袋，自责到没脸抬头看安安的眼睛。
安安自然知道她在说什么，一时间脑袋有点发懵。
就好像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梦里施暴者对她忏悔道歉，她所经历的一切不公欺辱都得到伸冤。她终于不用痛苦的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她要活该遭受这一切，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她。
为什么可以有那么多人袖手旁观。
安安忍不住抹了把眼睛，声音已然带了哭腔。
“跟你有什么关系？谁叫你打自己了？”
如何会没有关系，凯文李今天敢这么对她，当然是因为宋嘉仪的授意。
她自己也知道这句话完全站不住脚。
但受委屈的是她，她还要找理由替施暴者开脱，她也很委屈。
毕竟那个时候，她真的很难过。
也曾一度窒息过。
宋嘉仪一脸萎靡的站在那里，整个人蔫的好像霜打的茄子，盯着地上纹路复杂的地毯怔怔出神。
地毯上编织的是一幅百花齐放，蝴蝶翩跹起舞，一片欣欣向荣的春天景象。
漂亮的牡丹开的国色天香，金色的蝴蝶展翅立于蕊上。旁边还有颜色鲜艳的玫瑰花，洁白无瑕的蔷薇花……
她眼中的图案如此美好，和她糟糕的过去形成对比。
她原以为自己的未来会像这花团锦簇，奔向未来，一往无前。
没想到过去埋下的雷那么多，在她苏醒的个把月里鞭炮齐鸣，挨个炸开，简直是炸的她外焦里嫩，目不暇接。
她本以为在顾筠然那里犯下的已经算是天大的错事，没想到她对自己身边人下起手来，更甚。
她就像藏在这鲜花底下的污渍，表面披了张光鲜亮丽的壳子，底下竟如此不堪。
方才屋里多了凯文李和司雨琪两个不速之客，她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这会子终于不用装了，浑身的气势也松懈下来，再没有了先前的凌厉。
她整个人都瘫下来，蜷缩在椅子上，颇为无助的抽动着肩膀。
“怎么会没有关系……”
一丝苦笑浮上她的脸庞，今日的她格外悲伤。
宋嘉仪缓缓抬起头，目光飘远，视线也渐渐模糊起来：“如果不是我，他怎么敢这么嚣张的呢……”
“啪嗒”一声，阿智嘴里的丸子掉了，落到碗里，溅起一阵汤汁。
小宇不满的看了他一眼，用食指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阿智缩了缩脖子，出奇的没有抬杠。
他安静的盯着宋嘉仪不发一言。
他们没见过这样的宋嘉仪，一时不知该作如何反应。
“我今天终于知道自己从前有多么混账了……”
她像是对安安说的，又像是自言自语，歪着脑袋一副费解的模样：“……我怎么能这样对你呢？要什么样卑劣的性格，才能干得出来这么过分的事呢？……我怎么可以这么差劲？”
她捂住脸，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