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出院
洛杉矶位于加利福尼亚州西南部，素有“天使之城”的说法。
新韵集团在化工这一块有较大的产业，很久以前就在这里设立了分公司。
宋嘉仪很小的时候，母亲便去世了。宋晋远忙于这边的事业，在这里置办了房产，宋嘉仪也跟着在这边读书。
不过随着事业逐渐稳定，后面就不大常来，只是安排了专人打扫。去年因为宋嘉仪的病情，转到西达赛奈医院之后才开始重新打扫房屋，住到这边。
房子是三层楼的小户型别墅，室内的格局、装修和家具皆是红木的，带着浓浓的西雅图风格。圆弧形的木式楼梯旋转而上，扶手的雕花颇有年代感，凑近了仔细看，还能看到扶手上歪歪扭扭的小花样图案。
“那是你小的时候无聊，刻着玩的。”
宋晋远见宋嘉仪盯着楼梯的图案仔细查看，向她解释道。
随后指着楼上的阁楼：“阁楼上的墙板上更多，都是你小时候不世出的传奇创作。”
宋嘉仪心虚的吐了吐舌头，心道：原来自己小时候这么调皮么？
家中的佣人张姨是华人，也是去年宋晋远到这边之后新聘的。
张姨五十来岁，长相老实，唯一的独子在美国读书，读完书后，便留在了这边工作。
张姨的儿子十分孝顺，有了稳定的工作之后，他不愿张姨一个人在国内受苦，便在前几年把她从国内接了过来。
但平时工作忙碌，大部分时候，张姨都是一个人在家，又学不会英语，出门受限，交流受阻。她过不惯家里冷冷清清的生活，就在美国的华人区里当起了保姆。
张姨干活认真，手脚麻利，性格还老实，不喜多语，聘用过的家庭都对她赞不绝口。
一次偶然的契机之下，被人推荐到宋晋远家里来。
张姨替二人挂好了衣服后，转身问道：“先生，饭已经做好了，您看什么时候用餐？”
宋晋远看了一眼认真研究墙上壁画的宋嘉仪，轻声道：“不着急，我带嘉仪先熟悉一下家里的环境。”
“好的。”
张姨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厨房。
“那是你林伯伯十几年前在拍卖会上拍得的一幅徐悲鸿真迹，后来你去林伯伯家里做客，随口说了一句这画很有气质，林伯伯就在你十岁生日的时候送给你了。”
拍卖会、徐悲鸿、林伯伯……
宋嘉仪在心里把这些关键词默念了一遍，没能找出与这些信息词共鸣的记忆。
过往在她脑中毫无痕迹，也掀不起心中半点涟漪。
宋嘉仪茫然的点了点头。
“来，嘉仪，爸爸带你上楼看一下。”
宋晋远站在楼梯招手。
两人上了楼，楼上的装修风格并无二致，一样的红木家具，一样的浓浓美国风情。
倒是她自己的房间颇有青春气息，床头还摆着少年时代留下的各色手办与洋娃娃。
白色的窗帘应是新近更换的，富有欧式风格的公主床足以躺下四五个人的宽度，床上粉嫩的纱帐看得她微微一愣，梳妆台上的化妆品一应俱全，衣橱里的衣服也是时下流行的款式。
宋嘉仪随手翻了翻，莫名觉得不是很满意。
色调与款式都妖艳了些，感觉不大像自己穿过的衣服。
屋内另一侧墙壁的衣柜拉开之后，满柜子的珠光宝气闪得宋嘉仪眼前一亮，不由得拿起手掌挡了一下。
待眼睛重新适应了光亮，她才放下手掌。
左边是密密麻麻的珠宝首饰，右侧是放了半面墙的各种限定款包包，中间则摆放了各种式样的鞋子。
这豪华的手笔看得宋嘉仪又是一呆，忍不住牵了牵嘴角，悄然将眼底的惊讶隐去了。
好吧。
她晓得自己家里有钱，但也不用这么霍霍吧。
二楼除了宋晋远的房间，另设一间书房日常办公，书柜暗红的花纹与老式的样式颇具年代感。
宋嘉仪抽下一本随意翻阅，大都是有关化工方面的书，文字晦涩难懂，专业词汇颇多的全英文的书看的她连连皱眉，随便翻了翻就塞了回去。
偶尔看到几本风格迥异的书，《gone with the wind》、《jane eyre》，或者《the three musketeers》，均是带着插图的简本，大约是她年少时的读物，纸张里还能看到随手绘下的涂鸦，不是剑客鲜红了双眼，就是少女的花篮里各种花卉五颜六色，或者贵妇的脖颈带着一串颜色奇异的项链。
宋嘉仪面带笑容翻了翻，一个俏皮可爱的小女孩自书本之中油然而生，栩栩如生站到她面前。
这便是小时候的自己么？
宋嘉仪不由得莞尔。
三楼设有两间客房和阁楼，客房久不住人，二人只在门外粗略扫了一眼便下了楼，净手后坐到餐桌前准备吃饭。
张姨已然摆好了饭桌。
她是宣城人，烧的满满当当一桌子宣城菜，紫苏肉软糯可口、贵妃鸡香嫩爽滑、三鲜豆腐鲜掉眉毛……
味道十分正宗，宋嘉仪在医院就曾吃到过她的手艺，这一顿饭吃的很是舒适。
饭后，宋晋远在书房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视频会议，结束后发现宋嘉仪不在房中。
他在家中找了一圈，最后看到了三楼虚掩的房门。
宋晋远轻轻推开房门，看到宋嘉仪蹲坐在阁楼的地毯上，正在认真翻看相簿。
下午三点时分，阳光从阁楼窗户倾泻而下，照耀在鹅黄色外套的少女身上。
她脸上的绒毛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漂亮的眉眼一半沐浴在阳光之中，一半隐藏在阴影里，瞳孔被金色浸染，犹如一朵盛放的向日葵，在她眼中静静绽放。
细小的尘埃漂浮在光线中，随着相簿的翻动，绕着她轻轻飞舞。
她看得认真专注，每一页都停留不少的时间，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有时指腹在照片上流连，有时会忍不住翻回去查看，似乎想知道前后页之间的时间是否连贯，脸上的表情时而温柔，时而惊讶。
许是听到声音，宋嘉仪缓缓转过头来，表情柔和，目光温暖，连落到他身上的时候，都一片温暖。
“爸爸，你开完会了？”
宋晋远迟疑着点了点头，光线中的少女忽明忽暗，她脸上的表情，自己似乎辨不真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