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痛哭

    “忠！诚！大韩民国国民陆军，305首都护卫团正在分批进入首都街道！”一位韩国军官站在“崔氏会社”大厦外，向自己的指挥官汇报情况。

    “崔氏会社”外，警笛大作，几十辆警车，军车将大厦团团围住，在半小时前，韩国警方接到报警，“崔氏会社”大厦遭到不明人员的恐怖袭击，开枪打死打伤崔氏会社十几名“员工”。

    韩国警方大惊，赶忙阻止人手前来抓捕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但在他们正在召集人手的时候，首尔各地传来噩耗，首尔外化工厂发生爆炸，严重失火，首尔当地检察官被“黑帮”仇杀在街道，十几名韩国军官，政府官员和平民死于枪击。

    不但如此，青瓦台地下燃气爆炸。在首尔龙山基地的驻韩美军基地外，韩国与美国的驻军联络官，在下班回家路上汽车爆炸，当场碎了一地。

    这还不算完，整个首尔警局，在各个地方接到恐怖袭击的报警电话，人手严重的被分散了。在青瓦台的高层们，不但要忙着和驻韩美军确认情况，还需要和这帮美国老爷们解释爆炸案还在调查中。焦头烂额的看着首尔的电子地图，在上面不断标记着出事地点。

    十几名达官显贵的政客和军队高层被暗杀，这是三战后从未有过的大事！这让韩国他们最顾及的颜面尽失！韩国政府召集了首尔最近的部队紧急开入市区，发动电视宣传和演讲，尽可能的控制局势和避免恐慌。

    但现在首尔城，到处都是火灾和爆炸，不少人趁着混乱局面开始捞偏门，打劫店铺和抢劫路人。警力分散，军队被车流堵住，只有少数乘坐直升机的韩军索降到目标位置，开始搜查异常。

    虽然韩国政府对这种事早有预案，但如此大规模，多街区的恐怖袭击还是让他们手忙脚乱。不仅如此，北起首尔，南至釜山，木浦。全国各地都发生了恐怖袭击和有预谋的刺杀事件。

    他们的“金主”崔尚京目前生死不明，如果崔尚京死了，那么韩国政府少了很多条黑色经济血液。崔尚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人脉和旗下经济！韩国政府下令让韩国警方当即突入大厦，解救崔尚京。韩国警方急忙部署，knp868反恐特警队一队，外加两个索降到达大厦外的韩国首都护卫团的步兵班。

    快速冲进大厦，正乘坐电梯向上而去。他们考虑过从楼顶突入，这样既能快速解救顶层的崔尚京，又能安全一些，避免平民伤亡。但是他们乘坐黑鹰直升机正准备机降的时候，送四面八方打来大口径子弹，飞行员被迫偏离航线，到一个街区外低空放下步兵班。以免被恐怖分子击落。

    现在的秦璃月正躲在崔氏会社大厦的楼顶楼梯间，她谨慎小心的观察头顶来回侦查的韩军直升机，等待着它悬停。北方的情报人员在她下达最后一次袭击韩国军方后，就再也不管秦璃月死活，切断通话撤离了。

    秦璃月也知道，他们的行动目的达到了，不管是不是甩锅给在韩国的邪教，极端组织。又或者利用秦璃月黑色行动组员身份。把韩国政府的注意力转移，再进行他们的行动。对秦璃月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她现在最主要的是赶紧离开这里。不能被韩国人抓住把柄。

    她望着开始悬停的韩国军方mh-6“小鸟”侦查直升机。逃出m320榴弹发射器，调好密位，装填进高爆弹。她也不想对军人动手，但是这架直升机来来回回的就是不走，不断用机载探照灯扫来扫去。

    秦璃月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急切的想要找到崔尚京的医生，还有在远德的走私贩子。从他们嘴里套出情报，然后杀向日本，她现在已然癫狂，肾上腺素的飙升加没有镇静药物的辅助，她恨不得直接干掉眼前所有的人，找回秦小幺。

    但那架小鸟直升机没有给秦璃月机会，在悬停照射了崔尚京的会议室后，驾驶员回报着什么就转向离开了。秦璃月咬着牙，把m320榴弹发射器放回背包。把mk18突击步枪挂在胸前，在大厦天台寻找着北方情报人员留下的滑翔伞。

    她被大厦天台强劲的风力和楼下嘈杂的警笛吵得心烦。这让她烦躁的一个一个排风扇胡乱找起来。最终，秦璃月没找到降落伞，正心里骂着北方的家伙办事过于较真，一回头，发现滑翔伞背包就在连接天台楼梯间的门后面。

    她骂骂咧咧的走过去，捡起伞包。检查了一下，没有异常，然后感受并测试着风力和风向。高楼林立的首尔，楼间风胡乱吹动。秦璃月收起鸭舌帽。重新戴上口罩。

    走到天台边，计算着最远距离，外加自己最佳的跳跃角度和风速风向。她环顾四周，看不清附近有没有别人在监视她，不过她也不想考虑太多了。她没有多长时间了。现在的她需要赶紧离开。

    秦璃月纵身一跃，跃出的两秒内拉开滑翔伞包，努力的控制滑翔伞，向远处飞去，北方情报人员早已撤离，这代表着没有人会接秦璃月离开，如果秦璃月8分钟内完成任务，他们还是能走的，但秦璃月需要逼供，超出了时间。

    这些北方情报员依照备案，毫不犹豫的离开。秦璃月也并不怪他们，秦璃月自己有自己的办法，她当初想让北方帮忙是想更高效的办自己的事。现在没了后路，她谨慎小心的观察下面的像蚂蚁一样的人们，能不能在霓虹灯光污染严重的首尔大厦之间，发现自己头顶竟有个女人飞走了。

    秦璃月控制着滑翔伞，尽可能的向远处飞去。从空中看去，地面上警车飞奔，到处是逃跑的人群，很远的数个地方着着大火，浓烟滚滚，秦璃月想着这下北方的情报员是下了大手笔，他们一定在预谋着什么，如此详细，大胆且不惧暴露的行动，竟然真的成功了。

    可见那帮北方情报员在韩国已经潜伏行动了多久。秦璃月的头发被剧风吹散，随风飘舞，她离地面越来越近了，她在寻找居民区，这样能最好的避开警察和军人。滑翔伞快速的划过惊慌的市民，秦璃月收紧滑翔伞，开始减速，向着一片居民公寓飞去。

    不一会，秦璃月双脚触地，滑翔伞泄了气一样糊在地面，秦璃月赶忙摘下伞包，奔向最近一条很长的阴暗小巷，她周围有不少市民眼看着秦璃月降落，如果再不走，说不定有疑心重的市民报警，在首尔到处都是恐怖袭击的情况下，一个女孩乘着滑翔伞从天而降，怎么想都不正常好吧，更何况她还带着口罩。很可疑！

    秦璃月在巷子里奔跑，边跑边脱，不断卸下自己身上的装备。她有些着急的甩下背包，随手扔到墙边，然后mk18步枪被她扔进一家住户的小院子，她把身上能扔的全扔掉了，什么武器都没留下，快步脱掉自己的外套，只穿着里面的衬衫。

    她马上跑出小巷时，看着小巷尽头那边光亮的街区，她犹豫了，站住脚步，就这么冲出去，很难不被怀疑，她想了想，脸上现在是被风吹干涸的血液，她的头发糟乱。一个想法从心底产出。不但自己能快速脱身，还能混入人群。

    说干就干，秦璃月在两栋楼的巷子里把身上的血迹胡乱涂抹。大部分已经干涸，秦璃月吐出口水在自己的手掌，把口水抹在沾有血迹的衣服上和脸上，抓起一把灰尘，闭上眼，拍在脸上，然后伸出中指放进嘴里嘬两口，拉出一条晶莹的丝线。

    用中指的口水在眼角直到下巴划一条痕迹，伪装成泪痕，她又撕破衬衫左边的胳膊位置，看了看自己，觉得还不妥当。赶紧躺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又在地上蹭了蹭身子。把自己一身搞得灰头土脸之后，满意的站起身，大摇大摆的走出小巷，然后右手扶着被撕碎袖子的左臂。一瘸一拐还哭哭啼啼的对着外面喊叫：

    “有没有人帮助我？我好害怕！求求你们，帮帮我”

    听到秦璃月呼声的路人有的诧异的看着秦璃月，有的犹豫着要不要上来帮忙，市民们收到了政府的通知。现在整个首尔都是恐怖分子在捣乱，说不准还是朝鲜人呢！他们只想赶紧回到家，和家人一起。或者躲在那里，等待事态平静。

    不过还是有几个大婶和年轻男男女女走过来，扶着秦璃月，关心的问这问那，帮她擦脸，擦泪，有人从旁边的店铺打来水，还喂秦璃月喝。

    秦璃月梨花带雨的哭着，喊着害怕，喊着有人死了，喊着爆炸，歇斯底里的瘫倒。好心的韩国市民七手八脚的把秦璃月扶到便利店内，不断询问着情况，一个大妈不断抚摸着秦璃月的脑袋，然后为她整理头发。一脸心疼的问道：

    “可怜的姑娘，别哭别哭，别害怕，和大婶说说，出什么事了？”

    秦璃月捂着脸啜泣着，她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便利店的摄像头，尽可能的背过去，不让摄像头照到她的脸，然后她这才小声哭着，颤颤巍巍的抱住自己胳膊，啜泣着抹着眼泪，磕磕绊绊的说：

    “崔氏崔氏会社里面外面，都都有人被杀死了，他们开枪杀人！我好害怕，一个大叔死在我前面，大家都死了我就我逃跑啦哇！！！”

    秦璃月说着说着，突然放声大哭，哭成凄惨悲历，她身边围着的人都为之动容，可怜的安慰着这个被吓坏的女孩，她们掏钱买来泡面和香肠，从便利店打来清水和毛巾香皂，大婶们念叨着可怜啊，真狠心啊，让你看到可怕的真是不应该啊之类的。

    秦璃月仍然惨痛的哭着，她哭是哭自己，哭自己的父母，哭自己生死未卜的弟弟，憋在心底太久的烦闷和悲伤，终于借着这个机会狠狠发泄出来。她撕心裂肺的哭着，她脑子里不断闪回完全没有自己做主的前半生。哭着父母的安排，哭着自己弟弟说不准已经死掉了，无尽的悲伤和烦闷在此刻被她发泄出来。

    大婶们看着她，心疼不已，有个大叔出声阻止了大婶们的安慰，大叔说让秦璃月哭吧，哭透了就好了。秦璃月的眼里噼里啪啦的砸进泡面桶里，她这一刻，终于随着自己的心，把所有的沉闷，所有的悲伤，所有的不由自已甩出了脑袋。秦璃月的委屈没人知道，父母走的早，但她转念一想，如果不是父母，她不会受这些罪，别的国内女孩子这个年纪在干吗？要么出嫁找到幸福，要么窝在沙发里，抱着抱枕，吹着冷气吃薯片刷剧，买买买。

    她呢？一身的伤疤，一身的恶名。从没有享受到过普通女孩子的生活，即使是年幼时，也没有任何美好时光，掌控的人生，悲惨的青年时代。难得自己有了钱，后半生能和弟弟享福，现在自己唯一的亲人也不见了，秦璃月逐渐哭的小声，哭的快没了力气。她渐渐伏在便利店的桌上，轻声啜泣两下，便不再出声。默默地趴在桌面。不再说话。

    大婶们见秦璃月的样子，低声又安慰，又告诫她要快点回家，除了一个大婶没离开，其他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秦璃月慢慢的拄着头，从桌子上爬了起来，她恢复了冷静，绿色的双眸里已没有眼泪。

    取而代之的是对一切的冷漠，那安静沉闷的感觉已不在秦璃月的身上出现，秦璃月缓缓站起身，对着大婶鞠躬表示感谢，在桌子上留下5张5万韩元，在大婶担心的目光中说她要回家了，然后走出便利店，垂着头，慢慢在街道上走着。大婶拿起桌上的钱，边挥手跑向秦璃月，边大喊：

    “小姑娘，我给你叫计程车吧！”

    “你留着吧大婶，我要回去了，谢谢”

    秦璃月没回头，加快了脚步，她现在要回到安全屋，再凑一套新装备，她现在时间不多了，在抓秦小幺的那帮人把秦小幺的血抽干，内脏掏空之前，她要找到崔尚京的医生，然后去远德，和走私贩子好好聊聊。

    秦璃月没有再听后面还在担心大喊的大婶，她逐渐小跑起来，再一步一步加快了速度，在混乱的街道狂奔，悲伤的思绪已被她抛在脑后，她坚定了信心。秦璃月咬咬牙，眼神尖利起来。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