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谁比谁更混乱
沉轮死透了，但是他用强硬手段收服的匪类流寇还没清理完，散播那些离谱谣言也需要处理。
反正除了月明缺还有陪张翠山一家回武当山任务，大家左右也不急着走，又难得有这么多人手，就开始一起处理这些事情。
之前说过，为了能操控山匪，沉轮在各个据点都放置了傀儡，这些东西没了控制的人会直接瘫掉，能作为大家追查的最好道具
而且这里还有个能在江湖上刷脸的楚留香，这么多人一起行动，模样又这么与众不同，总得有个能解释的人。
但是因为谣言发酵的面目全非，大部分普通百姓又不识字也不认人，再加上自己人这边的一些“问题”，整个过程显得有些混乱和滑稽。
就比如……
“哎呀，真是太谢谢这位大师了！”
佝偻着腰的年老汉子紧握着眼前人的手，神情言语中都透露着感激，就算他们都听不懂什么沉不沉轮的，但有人主动帮忙剿匪，这是百姓的看在眼里的。
“咳，这位老丈……”
却尘思欲言又止。
“本来我们听着外面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根本就不信会有神仙在附近这种事，真的是谢谢大师们了！您说法号，我们全村上下都供奉您！”
却尘思听不下去了，伸手抓住老汉的手臂，示意他先冷静一下。
“这位老丈……”
“这位道长是有什么事呀？”
还在激动说话的老汉扭头看了一眼有些难开口的却尘思，视线落在对方手里的拂尘，用一句“道长”成功将所有人干沉默。
是的，老汉拉着的人不但不是却尘思，甚至不是队伍里任何一个佛门人，而是……鹤白丁。
“……有没有一种可能？”
听着那有些窒息的话，鹤白丁忍无可忍将手掌从老汉手中抽出来，拿出八卦镜，指节敲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几声响。
“吾是道士，他才是秃驴。”
鹤白丁敲完八卦镜，又拿敲击的那只手指着却尘思，表情竟是无语。
“唉……这……”
老汉看看鹤白丁，又看看却尘思；看看鹤白丁的八卦镜，又看看却尘思的拂尘；然后视线又看着鹤白丁头上的佛冠，最后又突然发现却尘思身上穿的是件僧袍。
“果然是因为你这个破帽子。”
看到老汉的眼神，鹤白丁立刻明白过来，此方世界不比他们避世修行的地方，普通人不认识他们谁是谁，自然只能从这边的一些常识里辨别。
虽然鹤白丁的衣服已经足够显眼，但人在挨得近时，最先看到的是上半身或者直接是对方的脸，而却尘思给的这顶佛冠，又足够大和显眼。
“咳。”
看着鹤白丁的表情，却尘思转头忍着笑。
“但你戴上这个，确实很帅气啊好友。”
其实这种认错身份的桥段，被迫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戏剧化场面，不只有却尘思和鹤白丁两个，其他人也在平等的经历。
“香帅楚留香？这可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虽然但是……”
旁边的楚留香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无语扶额，因为被对面夸奖的人并不是自己。
“我才是楚留香。”
“欸？那这位公子是？”
“阿弥陀佛。”
如贵气公子的问菩提慈祥闭眼，双手合十，让自己尽可能的显得庄严一些。
“贫僧来自佛界，名问菩提。”
“欸？？？”
然后，还有以下这样的。
“这位女道长……”
“吾是儒门的，笨道在那边。”
缥缈月有些不耐烦往旁边一指，别人听说有三教，但是两个好友身上都有佛教元素，他们就只能往自己这边看。
“呃……儒门？儒家不都是夫子先生吗？”
言外之意就是，为什么女子会代表儒门？
“……”
缥缈月：观念不同，她忍。
“哈，猫毛儒可当不了先生。”
“好友，少说几句吧。”
以及这样的。
“这位大先生一定是传说中的儒门高人吧？”
来人看向一身庄重官服，不怒自威的龙戬。
“……不，吾不是。”
龙戬无奈叹气。
“想什么呢？这位可是来自异国的皇帝陛下。”
这是想插空皮一下的风僧白云剑。
最后还有这样的。
“菩提啊，我听过我听过，武神嘛！”
“那是侠菩提，不是吾。”
“欸，那位我听说是白发发光，非常厉害的人物啊。”
“那位是玉菩提。”
“呃，那您……”
“……吾是问菩提。”
甚至还有意外收获。
“如来怒相？哪里来的如来怒相？”
“还是最近出现的？金色的气势汹汹追杀妖魔的如来佛？可是佛首明明早就……”
“啪！”
不知是谁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然后有气无力的说道。
“想起了，是一页书……”
虽说确实应该清理剩余邪灵，防止又有新敌人的诞生，可是一页书啊，你在追杀的时候到底是用上了多大阵仗？我们这边都有你“凶名在外”了！
总之就是，混乱、非常混乱，一圈下来没有几回是认对的，这已经不是单纯谣言的问题了，甚至已经威胁到楚留香这位的形象。
“……好累。”
风僧白云剑将头抵在桌子上，别管什么剿匪打架，全没有跟百姓解释自己不是谁或者谁不是自己累。
“所以，为何蹈足带着佛冠？”
经过这么久的三观洗礼，楚留香早就不会因为对面的装扮另类而惊讶了，因此他对鹤白丁一个道家子弟却戴着顶佛冠这种事适应良好。
但又看了一圈普通人视觉，他终于又意识到了这一项违和，虽然这顶佛冠戴在鹤白丁头上确实很合适，但这并不能改变那是一顶非常显眼的佛冠事实。
“这个是当年十佛提议的，互换灵封来压制异识……”
却尘思给楚留香解释了一下三足天当年互换灵封之事，然后又得到了对方新的疑问。
“既然不需要压制异识了，为何不摘下呢？”
“呃……”
却尘思与鹤白丁同时目移。
“为什么会将吾认作香帅啊？”
问菩提拿扇子敲着自己的额头，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何有人将自己与楚留香联想起来，他以为自己最多就是被错认成儒门的人呢。
说到儒门，问菩提偷瞄了一眼生气的缥缈月，她每表明一次身份，都要受到对面关于为什么儒门代表高手是女子的质疑，听的人火冒三丈。
没办法，这里到底还是比较传统的古代社会，就算江湖中有不少女中豪杰，但女子的社会地位还是低了些，更何况还是有三纲五常压着的“儒家”。
“吾记得，江湖对香帅的印象是，劫富济贫的游侠盗帅，俊美的风流公子。”
说完，风僧白云剑打量了问菩提一眼，楚留香也是做同样动作，然后突然恍然大悟，随后又叹了口气，在颜值这方面，自己确实干不过这些人。
这种反应反而把问菩提整的一头雾水，所以他跟楚留香有什么共同点吗？
“几位大师的扮相与百姓平常看到的佛门弟子不同，不像普通寺庙里的僧人，总是认错也正常。”
楚留香做出总结。
“不像吗？”x3
却尘思、问菩提、风僧白云剑同时发出疑问，在他们自己看来，自己这一身不是很明显的佛门画风吗？
“……哪里像了？”
说实话，哪怕楚留香已经看习惯了先天人夸张华丽的风格，但他并不觉得有某些人的装扮能跟他的身份产生明显的挂钩，特别是眼前这三位。
风僧白云剑举起手里的佛珠。
“这个啊。”
却尘思展开一边的袖子，展示自己身上的浅色僧袍。
“吾一直是如此穿着。”
问菩提展开扇子。
“吾直接叫"菩提"呢。”
楚留香……楚留香无力吐槽，明明就是感觉哪里不对，但是又找不到反驳的地方，他可能真的已经被同化了。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的时候，龙戬从门外走进来，在大家讲明白自己的身份后，最引人注目的反而是龙戬，往往都是他在最后处理完事情。
原因也很简单，这里的人阶级观念可还没弱化，龙戬妖王之皇的身份是真，周围人的那声“陛下”也是真，虽然佛啊神仙的普通人分不出来，但在这种传统封建社会里，“皇帝”两个字他们可都认得。
而且做了这么久的统治者，龙戬布置计划和指挥作战的能力也非常不错，处理沉轮后事的交接工作，自然就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沉轮留下的残局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只是可惜，无法将八面鬼戎一同揪出来。”
“恐怕这个家伙，只能交给西煌佛界来处理了。”
“对了，风僧可有找到摩诃孽的踪迹？”
“完全没有线索。”
风僧白云剑晃了晃脑袋上的马尾。
“简直就像是重新人间蒸发了一样，吾都有点怀疑是罪佛认错了。”
现在情况就是，中原已确定消灭的只有佛业双身和沉轮，另外几个蛰伏功力一等一，他们根本就找不到线索。
“要我说，这样已经很好了。”
楚留香以从前自己遇上的事情来比较，这些先天人的效率非常高了，当初要不是有赮毕钵罗帮忙，他都不知道自己跟两个朋友还会在大沙漠里挣扎多久。
而且八面鬼戎……楚留香不着痕迹的看了风僧白云剑一眼，对于佛门里的各个组织，没有人细说过，顶多会为了解释一些事情说一些由来和历史，所以对于这些组织之间的关系，楚留香他们是一概不知。
西佛界、西煌佛界、大乘灵云寺，他总感觉这三者应该有什么联系，但既然没人特意说，楚留香也不会主动去问。
只要有成型的组织，其中就一定会有利益纠葛，天佛原乡庞大体系下的权利分配、风僧白云剑和佛剑分说对佛碟的竞争、问菩提为什么离开梵宇，都在说明一种怪异的矛盾，这并非真正的一派祥和。
“确实很好，若是在从前，佛门亦无法拿出如此多的人手。”
“为何？”
难道以前没这么多人吗？但以楚留香看到的这些人里，最年轻的也是好几百岁打底，这个从前得是多么从前？
“因为在从前，都是各自为政。”
鹤白丁拿起葫芦灌了一口酒，他的言语总是非常犀利和直接。
“看似只有三大教，三个大的里面诞生出一堆小的，日常窝里斗、小的之间斗、大的在调和的时候再跟大的斗，没完没了。”
“有敌人来犯的时候，最积极的先上，死了就再出一个，自家只负责自己的，都是各扫门前雪。”
“但在吾看来，当时的中原仍具有团结之心。”
听了鹤白丁的评价，龙戬却不这么认为。
“因为还有个人愿意团结众人，不愿正道陷入内斗的战火。”
却尘思解释了一句，却换来自家好友一个白眼。
“难道不是因为被打怕了吗？你问问秃驴，三教斗的最厉害的时候，最后怎么平的。”
“咳。”
看着楚留香有些好奇的木棍，却尘思有些尴尬的偏过头去。
“因为三方互不相让，当时各自主事动用手段通知了本该游离世外的几位先天高人，例如一页书、佛剑分说、剑子仙迹、疏楼龙宿等。”
“这样一来，纷争岂不是就升级了？”
这些人楚留香都认识，真正的顶峰级高手，若是他们打起来，足以毁天灭地。难道是因为波及太大，被迫终止了？楚留香心中如此猜测。
“嘶——”
风僧白云剑倒吸一口凉气，头疼扶额。
“想起来了，那确实是升级了。”
“突然受到召唤，他们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在回来了解完事情始末后……”
想起从前的乱局，却尘思无奈叹气。
“他们一起，将当时主斗的人员全都打了一一遍，三教内斗因缺少主导人被迫终止。”
“……不愧是你们。”
怎么说呢，在震惊的同时，仔细一想好像又没有什么毛病，像极了小孩打架打不过叫来自己的父母，结果各自父母之间都认识，又回头把家里的调皮小孩揍了一通。
楚留甚至能想象到那是一副怎样鸡飞狗跳的场景，但同时他发现在自己听说的各种战事中，好像都有那位梵天一页书的身影。
“一页书大师，好像一直在战场第一线。”
“很正常啊，百万大军一页书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