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投身三线?有故事的大爷
“嗯。那倒也不错,投身gm建设。”,阎解成也确实听到过这种说法。
李怀义这时却突然说了句:“阎解成,你去轧钢厂吧,听我的好吗?”
“不是,你今天怎么了?”,阎解成有点生气了,去轧钢厂这个话题再也绕不过去了。
“我……”,李怀义不知道该怎么说,急得满头汗。
“阎解成,这么说吧。”,李怀义下定决心,认真的盯着阎解成的双眼。
“那个打听你工作关系的,他本身就是工业部负责支援三线建设的科长。”
“你自己想吧,他打听你干嘛?”,李怀义说出心里话,一下子放松下来了。
阎解成一愣,李怀义怕他不信,继续说道:“李二民你知道吧,就是轧钢厂那个技术员。”
“见过几面,不算很熟。”,阎解成微微颔首。
“他是自己主动要求去大西北的,刚好他的位置空出来了,他就是负责维修机械这一部分的。”
阎解成突然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李怀义,这次支援三线,你知道是去哪儿嘛?”
“嗯?阎解成,你问这干嘛?你可别吓唬我。”
“没,我就是好奇问问。”
李怀义思索了下回答道:“三门峡,洛阳还有西安吧。”
李怀义没有注意到阎解成的身子抖了一下,他挠着头想了半天才遗憾的说:“好像就是这几个地方,具体还有什么地方,我也记不清楚了。”
“嗯,没事。”,阎解成起身看着李怀义说:“咱回学校吧,一会儿菜凉透了。”
“行吧,回去能不能换你骑自行车?”,李怀义揉着腿说。
“那可不行。”
“我就知道。”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默契的没说话,李怀义后悔自己一冲动,就把他哥三番两次叮嘱他不许外传的话,说给了阎解成,也算成全了友情。
阎解成的思绪则飞的很远很远。
。。。。。。
李怀义到了学校就回了宿舍,他想起阎解成打听去哪支援就不舒服。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
阎解成把饭盒扣好,放在炉子上热着。
“唉,大爷去哪了?”,阎解成一个人在门房坐着,半天不见门房大爷回来。
天色擦黑的时候,门房大爷才背着一个布袋子回来了,一推门就扯着大嗓门说:“阎解成,这热的什么菜?挺香啊?”
“红烧肘子,溜白菜。您趁热吃吧。”,阎解成这才放下心来,盯着大爷身后的布袋子看。
大爷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他不动声色的把布袋子塞进被子里,然后拿着烤的焦焦的馒头就着饭盒的菜,哼哧哼哧的吃了起来。
“哟,这肘子做的可以,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阎解成没忍住问:“大爷,您袋子里装的什么啊?还神神秘秘的。”
“想知道?”,大爷挑下眉毛。
“想知道。”
“我不想告诉你。”,大爷恶作剧得逞,哈哈大笑。
“我还不想问呢。”,阎解成扭身取了本书看了起来。
大爷吃完饭,把饭盒洗好往回走的时候,他发现阎解成虽说看着书,但是眉头一直搅在一起,明显有心事。
“阎解成?遇上事了?”
“没有啊!”
大爷不信,他拍拍阎解成的肩膀,顺势坐在他旁边。
“阎解成,你还嫩着呢,心事全写脸上了。”
阎解成摸摸自己的脸,笑着说:“大爷,有这么明显吗?”
“有!”,大爷严肃的点点头。
“唉。没事,都是没影的事。”,阎解成合上了书,故作轻松的说。
“阎解成,我退伍回来就一直在这学校待着,你知道为什么吗?”
“大爷,这我还真不知道。”
“也对,你才来多久,我给你讲讲,你想听吗?”
“您说,我这脑子正乱呢。”
大爷把门关上,给茶缸子加上热水,才悠悠的说:“你大爷我啊,年轻时候也是打过仗的。”
“嗯。能看出来的。”
大爷搓了下腮帮子的胡茬,有些失落的说:“阎解成,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学校吗?”
“您家住附近?”
“哦,我哪还有家啊?就只剩几间屋子了,人都没了。”
阎解成不知该怎么安慰,那个战乱的年代有太多这样的惨剧,大爷这还算好的,还有几间老宅留下来。
“阎解成,我原来是跟着三野的,炮兵连的。”
“嚯,炮兵可真攒劲。”
“哦哟,每天都是轰轰的,每天晚上都睡不好,一闭眼全是声音。”
大爷指着自己耳朵说:“我是运气好,就是帮着背些行军装备,给大伙架灶烧锅。”
“分工不同罢了,大爷,您在我心里是这个。”,阎解成比个大拇指。
“我们连长看我年纪大,也试着教我一些滑膛炮的知识。”
“可我不识字啊,他怎么教我都记不住。”
“他还开玩笑的说过,大哥啊,万一我们战死的就剩你一个了,你不会开炮怎么给我们报仇啊?”
“那我能咋办?就装傻糊弄过去呗。”
大爷说到这,猛吸了一口气,继续道:
“一直把那些圈腿倭打跑了,我都玩不明白那些家伙式,我可真笨。”
阎解成没有说话,他抿着嘴看着伤感的门房大爷。
“可没想到,圈腿倭跑了,最后自家人分两拨打起来了,就堵在四九城的东南边。”
“我们剩下的十几个人,两门炮,守着桥南,他们从北要过桥,就那么僵住了。这一守就是一天一夜。”
“我们连长没办法啊,他接到的命令就是死守着桥,一个人也不让过去。”
“对面好话说尽,没用,最终还是开了火,唉。”
大爷说到这就低下了头,阎解成轻轻的拍拍大爷的腿安慰着。
大爷摆摆手,有些内疚的说:“一座桥就隔着几十米,炮弹飞起来的的时候,我……”
“我害怕啊,就趴在最后面,一动都不敢动。”
“对面火力比我们猛,连长不愿意炸桥,他们最终还是硬冲过来了。”
“其他人都扑上去挡着,炮打不了,就换枪,没子弹了就往对面车上冲。他们一个个就像割麦子一样倒下来。”
“只剩我了,我看他们的车已经走的挺远了,就推着炮对着对面的车尾巴,想轰他娘的一炮。”
“可我就是摆弄不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了。”
“阎解成,我恨啊,我为什么就不肯好好学一下开炮呢?”
“大爷,这怎么说呢。”,阎解成整理下措辞继续道:“您毕竟为我们这些老百姓打过仗,流过血。我是尊重您的,别太自责了。”
大爷摇摇头,自嘲的说:“后来我把他们的遗体都摆在一起,等着大部队过来。”
“我那连长还是个娃娃啊,家里还有个没过门的媳妇等着他呢。”
“可他啊,半个身子都没了,我找都找不到啊,拼都拼不出个人形。”
“我找不到啊……”,大爷情绪失控了,他懊悔的抱着头,眼泪哗哗的流着。
阎解成感受到大爷内心极度的悲伤,眼角也有些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