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联合研究所
短短一个星期，社会的改变，可以说是翻天覆地。
联合研究所内，光是各行业的科学家就不下上千名，其底层员工更不下百万之众。
然而，这只是初步规模。
整个联合研究所，建立在太平洋深海下，建立在当初生物舱被发现的地点。
联合研究所集结了各个国家最优质的人力资源，几十万各国精英士兵。
精英士兵昼夜轮流执勤，不管是海上海下，他们都英勇护航保卫。
短短一个星期，太平洋凭空而起的一座海底基地，凭空而起的一股联合势力，由此诞生。
这不仅是凝聚力，更代表着孙季目前掌握的技术。
否则，帽子墨镜两兄弟的技术，孙季又怎么会不放在眼内。
其实生物舱里的技术，孙季到底掌控了多少，根本没人知道，连妮可也不清楚。
人类的进步，是可歌可泣的。
但有时候进步，都建立在个人痛苦，或者说部分人的痛苦之上。
至少对楚凯哥来说，是的。
楚凯哥的身躯为黑钛所铸，根本不惧冰冻处理。
当科学家发现这个问题后，他们放弃了对楚凯哥的冰冻冷却。
为防止夜长梦多，也为了加快进程，科学家开始对楚凯哥的身体，提前进行日夜扫描与研究探索。
楚凯哥的待遇非常好，独立的海景房。
单人单间，监狱式的装修。
得到黑钛结构后，铸造了不少一样是黑钛金属制造而成的锁链，其强度改良之后，甚至比起楚凯哥的黑钛硬度还要高。
楚凯哥被囚禁在海底的最深处，每时每刻被吊在空落落的房间中。
时不时在半空荡来荡去的楚凯哥，脸上只有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每条锁链被通上了特效电流，电不死人系列的电压，只要楚凯哥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体验帝王般的享受。
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十五个超高清动态摄像头，遍布四周，绝无死角的全方位守候，24小时人工贴心守护，给予楚凯哥最贴心的保护。
而监狱海底的外围，六门130mm电子炮，对电子类设备杀伤力极大，比妮可雪山基地中的离子炮更粗更长。
该死的又粗又长……
只需一炮，就能将携带黑钛鳞片版本的八爪鱼，一炮轰成沫沫渣渣。
而监狱上方，有一间总指挥室。
总指挥更配备了一座约十五米长，约三米宽的双轨炮。
它永不待机，24小时随时待命，配备里程级声呐探测。
十公里内所有细菌，无所遁形。
当然，它也只需一炮！
还是能将携带黑钛鳞片版本的十条八爪鱼，排成一列的情况下，也能一炮穿透，造成永久性的贯穿伤害，都是十分容易的事情。
多的不必说，只要不是西天如来佛祖亲临，只要不是钉十字架的耶稣亲自慰问，楚凯哥断然没有被救走的可能。
除非，断电。
但楚凯哥的痛苦，并不在于是否自由。
毕竟自由对他而言，那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自从楚凯哥成为机器人那一刻，自由就已经荡然无存。
真正让楚凯哥痛苦的事情，而是每日不下上千人次的参观研究。
各个国家说着各个国家的语言，他们在楚凯哥的面前说三道四，指指点点。
有时，他们会对楚凯哥的身体进行切割，对楚凯哥金属身体里的神经系统，进行仔细扫描研究。
有时，还对楚凯哥进行与妮可一样的抗击打实验，测试楚凯哥大脑抗崩溃的具体极限。
精确的数据，保证以最快的速度推进。
有些研究，连楚凯哥也说不上名字，反正会让人很痛苦。
所以，我……
痛恨人类……
几乎在每一天的24小时里，总会有那几个小时里，楚凯哥稍微感觉自己似乎是个人类。
再后来，每一天的24小时里，也许会有那么一两分钟，楚凯哥感觉自己或许是个人类。
而之后，每一天的24小时里，楚凯哥都在努力解决一个问题。
自己……
到底是不是人类？
咕噜咕噜……
那是海水冒泡的动静。
被吊在半空的楚凯哥，此刻大脑放空，任由身体在空中微微摆荡，捆绑手脚的铁链，有时候会互相碰撞，锒铛作响。
嘀啷当……
叮呤啷……
楚凯哥拟真的皮肤脸容，现在被毁坏近半。
因为科学家都十分好奇楚凯哥的脸，这张金属脸到底是如何做成拟真的皮肤脸。
妮可结合楚之约神经技术做出的黑钛躯体，被安装在楚凯哥身上，也正在被科学家日以继夜的摧残。
哪怕是再强的金属，它也会磨损，更何况是人心。
楚凯哥那半张金属脸上，一颗半废的血红色金属眼球，发出了诡异的红色光芒，有时失灵时，也会黯淡下去。
安静看着海中的漆黑，其实楚凯哥一直在等。
心里面，在数数……
1201……
1202……
1203……
一秒，接一秒。
一秒又一秒，等待着。
终于，在楚凯哥数到第3046秒时，一具无头浮尸，就从楚凯哥眼前的监狱前缓缓浮起。
一群早在窗前等候多时的鲨鱼，它们终究抵不住肚子的饥饿，纷纷一拥而上，将那具无头尸首当场撕碎。
直到此时，楚凯哥那张安静又冷峻的脸上，嘴角咧开了一丝笑容。
“看起来，又失败了……”
“真好。”
高兴的楚凯哥，甚至哼起了莫名的音调。
“哼哼……哼哼呵……”
“哼哼哼哼……”
楚凯哥装载的模拟声卡，早已被锁链引来的强劲电流所损坏，机械声音在房间中回荡。
到底是几天前，还是几个月前损坏？
忘了，已经不重要了。
一阵悠扬的机械式哼唱，回荡整个空落落的监狱。
或许，谁也不会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人在深海里哼唱。
不！
不对，不对，应该是机器人在哼唱。
我是机器人……
我憎恨人类……
呵呵…
哈哈哈……
“哼哼哼……哼～……”
“哼……哼哼哼哼～”
咯噔，
咯噔！
孤独的监狱里，在楚凯哥哼唱的空洞歌声中，忽然混合一阵皮鞋走路声，但并没有妨碍到楚凯哥继续的哼唱。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嗯，通过这首歌不难看出，你很有品味。”
“最近，过得还好吗？”
相隔一个多星期，孙季终于想起来看望楚凯哥。
孙季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声音正与楚凯哥的低声哼唱，两者相互迎合。
只是，被吊在半空的楚凯哥，根本没有理会孙季的意思，依旧看着一望无际的黑暗，嘴里哼着不着调的歌曲。
就算进来的孙季不出声，楚凯哥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他。
一个言而无信的人，说过的证明清白……
现在，却把自己囚禁在深海里。
对于孙季，楚凯哥根本没有什么话好说。
不过按道理来说，其实孙季也没有做错什么。
因为孙季并没有说过证明清白后，就会放过楚凯哥。
但至少孙季有一点，他说到做到了。
就是孙季答应过楚凯哥，会放过他的家人。
时间，过去了几分钟。
因为两人都没有说话，所以一直站在身后的孙季，又走近了两步。
孙季来到楚凯哥的身侧，与楚凯哥一起看向那无比黑暗的海洋。
“哼哼……哼哼……”
只是接着哼唱两句后，哼唱中的楚凯哥，声音哑然而止，楚凯哥再没有哼下去的心情。
确实，毕竟身边忽然多出了一个东西，这让楚凯哥心情全无。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看着大海深处，细细体会那一份深海恐惧。
不过，安静并没有维持多久，目光看着深海的楚凯哥，忽然莫名其妙说了一句话。
言语中的楚凯哥，似乎若有所指。
“别看了，你看不到的。”
楚凯哥没由来的这句话，让一旁的孙季转过头来，困惑的目光看向了楚凯哥。
只是看着楚凯哥剩下的半张金属脸，孙季眼中不由得拾起了一分认真。
这一刻的孙季，他在思索楚凯哥的话外之意。
半晌过后，难得认真的孙季，这才严肃的告知楚凯哥，并且十分肯定。
“不，我能看到。”
简单的两句，两人并没有过多争执。
楚凯哥说的是，孙季看不到人类的未来。
而孙季回答则是，他能看到。
但事实上，楚凯哥还有一句话外之意。
楚凯哥希望孙季能听明白，他孙季就在这片深海中，某日某天，将再也看不到升起的太阳。
这层泡泡，还需要楚凯哥亲手戳破。
因为楚凯哥十分害怕，害怕孙季会听不懂。
“孙胖子，你会恐惧吗？”
楚凯哥仿佛与孙季是多年好友，拥有说不完的话语，顺着刚才的话题继续闲聊下去。
“无知才恐惧，我为什么要恐惧？”
孙季的回答，楚凯哥听在耳中。
只是心思回忆所及，楚凯哥继而说道。
“哦……是这样吗。”
“其实，我之前也遇到一个不懂恐惧的人，后来……”
“他就死了。”
言语中的楚凯哥，他想起了荒野中的狙击手。
只是话语说到一半，楚凯哥缓缓转过头来看向了孙季。
那半张金属脸，楚凯哥的神色是说不出的凝重。
“我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