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谁不曾少年
苍玉听到几人的交谈后，心中就有了赚钱的主意。
苍玉将琴横挂在腰间，使它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剑匣，然后就开始到四处闲逛。很快，他就在一块路边的石头上发现了一个鸡爪印。
苍玉又看了一眼四周，发现了一个普通的院落外面种了三根长长的竹子。这三根竹子，中间的又长又直，其余两根要矮了一些，而且一个向左歪，一个向右歪。远远的看过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鸡爪子。
“没想到，这个小镇子里面还有一个血手的三级联络点。再加上那个能订制念动力车的工坊，这些可都是一个中特规模的城市才能有的。这个小镇子不简单，看样子，我要先了解一下这个镇子才行。”
苍玉记下了那个院落的位置，然后就在附近找了一个酒馆，坐在了角落的位置，点了一杯牛奶。
当前凸后翘的女招待将牛奶端过来的时候，苍玉大方的丢出两枚骨币作为小费。
“帅气的绒耳族客人，您有什么需要吗？”
女招待说着就扭动起自己的身体，展示自己的丰胸肥臀。
苍玉对这还几分姿色的女招待没有什么兴趣，他有些尴尬的说道：“跟我说说这个镇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吧？”
女招待略带失望的说道：“我们这个镇子叫无双镇，之前我们这里可是被称为大陆第一镇的。因为这是圣王洛兰与神匠莫莫的故乡，也是两位大人结识的地方。在几年前，这个镇子比一些城市都要繁华，圣王大人陨落后，就没以前那么繁华了，但依然可以比肩一些小城市。”
大陆人没有不知道圣王洛兰，除非一些与世隔绝的小村子，世上没有一个技师不知道神匠莫莫，除非这个技师还不会制造法器。
有人说圣王洛兰发明了许多划时代的法器，这些法器的发明者是圣王洛兰，但制造者全都是神匠莫莫。有人说，要是没有神匠莫莫那高超的技艺，圣王的许多发明只能是一个空谈。
无双镇对技师们来说是圣地，每天都有不少技师来此朝圣，也有不少技师留在了这个镇子里，说是要亲身体验一下神匠成长的历程。于是这个小镇就成了法器制造水平最高的几个地方之一。
无双镇因为名气和法器制造，使每日来往的人特别的多，渐渐的就形成了一个交通枢纽。血手在这里设一个三级联络点就理所当然了。
苍玉喝完牛奶，刚想要离开，就被几个汉子围堵住了。这几名汉子肚大腰圆，身上都穿着技师最喜欢穿的耐磨工装，他们的皮肤都红色的，眉间肌肉发达，看起来很是凶恶的样子。
这三个人是凶蛮族，凶蛮分为红蓝绿三支，这三人就是其中的红蛮一支。凶蛮长的凶，同时也是十分的好斗，他们不但喜欢与外人争斗，就算是跟亲朋好友也会动不动就打了起来，甚至经常闹出人命来。相传，凶蛮族人死于族人间的争斗的数量，比战争的死亡数都多。这个种族对白树的力量有天然的抗性，他们的身影会出现在世界各个大陆。这个种族因为力量大，打的一手好铁，经常会被技师们雇佣，他们甚至还出了几个世界有名的大技师。
“这位绒耳族兄弟，你来酒馆不喝酒，却喝奶，这是对酒的亵渎。你应该跟酒道歉。”一名赤蛮人说道。
苍玉一愣，他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情，他虽然也听说过去酒馆不喝酒可能会被人鄙视，但没想到会有人要他向酒道歉。
苍玉懒得和这些人计较，他便对着三人手中的酒杯严肃的说道：“酒大爷，对不起啦！”
苍玉说完，转身就离开了酒馆，留下三个赤蛮呆立当场。
苍玉刚离开酒馆，几个赤蛮又围住了他。“你这个人，竟然会对酒道歉，这是对造物主的不敬，你要道歉。”
苍玉此时有些明白了，这三个人就是想找茬打架。这三个人对他而言就是一脚的事，他怕真打起来会引起人们的注意，从而被血手的探子发现自己的行踪，这样他的赚钱大计可能就要落空了。
就在苍玉进去两难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大声喊道：“喂，三只大红狗！”
三名赤蛮本就是想找茬打架，听到有人骂自己，他们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打架的机会。
谁知这三名赤蛮刚转过身，立刻被糊了一脸的泥巴，泥巴的力道不小，打伤了三名赤蛮的眼睛，痛得三名赤蛮捂着眼睛嗷嗷直叫。
一名少年冲到苍玉面前，拉起他就跑。
二人东拐西拐，一直跑到了一个小破屋才停了下来。
“好了，没事了，他们找不到这里的。而且他们现在应该找医生看眼睛呢。”少年说道。
苍玉这时才好好的打量了一下这名少年。少年大约十三四岁，面黄肌瘦，身穿一身破旧的技师服，衣服很大，他的袖子和裤腿都是挽起来的。少年身上和手上都戴着一些奇怪的设备，他手带着一根粗管子，还在不断的滴着泥巴。
“你就是用这个打的那三个家伙？”苍玉指着那管子问道。
少年有些得意的说道：“嘿嘿是的，这是我的泥巴大炮三代，厉害吧。”
苍玉心想也只有少年人才能想出这么别具一格的东西来，他笑道：“的确很厉害。”
“那，就请你付钱吧。”
苍玉愣住了。“付什么钱？”
“救命钱啊，那可是三个赤蛮，他们连自己的亲人都下死手，更何况是你。我可是结结实实的救了你一命啊。怎么说也要一个金币吧。”
“没有！”苍玉干脆的说道。
“那，七十骨币也行。”少年露出了一个“你赚大了”的表情。
“也没有。”
少年有些急了。“五十，五十骨币，不能再少了。”
苍玉叹了口气。“我可不是想赖你的钱，我的最后的一个骨币给了酒馆的女招待作小费了。我现在只有十几枚皮币了，请你吃碗面还是够的。”
“我要再加个蛋，不，是两个蛋！”少年露出了非常不情愿的表情。
“没问题。”
“不过，五十骨币的价格是不会变的，在你还清之前，我要一直跟着你。”
苍玉有些无奈。“你确定要跟着我，我要做的事，要去的地方可都是很危险的。”
“哼，你打不赢那三个红蛮，而我能打的赢他们，也就是说我比你强。你敢去的地方，我有什么不敢的。不过如果你想让我做保镖，可要额外加钱。”
苍玉摸了摸少年的头。“走，带你去吃面！”
少年有些生气的把被苍玉弄的乱糟糟的头发理顺。“不许摸我的头。”
苍玉大笑着不予理会，少年紧跟着他，一副生怕他逃走的样子。
在一个路边摊上，苍玉花掉了身上所有的皮币，给少年要一大碗面，剩下的钱全加了鸡蛋，老板也认识这名少年，还热心的赠送了一碟花生米。
少年狼吞虎咽的吃着面，一副好几天没有吃饭的样子。
“慢点吃，都是你的。”苍玉丢了一颗花生米到嘴里，说道。
少年唔了唔了两声，却丝毫没有慢下来。
苍玉摇了摇头，他突然出手将少年的面给抢了过来。
“无论多饿，都要慢点吃，明白吗？”苍玉盯着少年说道。
少年被苍玉的眼睛盯着心里发毛，他连连点头。
“把嘴里的食物咽下，虽好我说‘明白了’。”
少年将食物咽下，然后重重的说了一声“明白了”。
苍玉将面又还给了少年，少年这次没有再把苍玉的话当耳边风，老老实实的细嚼慢咽起来。
苍玉说道：“如果饿久了，暴饮暴食会让你直接猝死的。”
少年咽了口中的食物，说道：“明白了。”
少年吃完了面，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我为什么要听这家伙的话？”
少年马上从刚才顺从的样子变成了叛逆的样子。“喂，我可是你的债主，我不会再听你的话了。”
苍玉笑着看了少年一眼，他想起了几年前的自己。
一个没有人烟的荒岛上，除了茂密的树林、野兽外，只有一老一少两个人。老者身材高大，面容刚毅，须发花白，满的皱纹如同刀刻一般。少年十岁左右，脸上的眼泪、鼻涕和泥土粘在了一起，使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泥猴子。
老人在崎岖不平的路上走前，少年正背着一把比他还要高的琴紧紧跟随着，他手脚并用，生怕落后老人太多。
“臭老头，我为什么要背着这把破琴！”少年哭喊道。
老人淡淡的说道：“你要是敢把那琴丢下，我就把你丢到海里去。小石头！”
“本大爷不叫小石头，本大爷叫苍玉，苍是苍天的苍，玉是宝玉的玉。”少年依然是哭喊道。
老人每天都要带着少年绕着岛走几圈，直到少年将那把沉重的琴视若无物。
在小岛最高处的一块岩石上，十三岁的少年正单脚脚尖点在岩石的顶端，另一只腿盘起，那把沉重的琴就放在盘起的这条腿上。海风呼啸，少年的身体摇摇晃晃，他看似轻松却是使出了极大力气。
少年咬着牙，手带指套，在风中弹奏着，曲子断断续续，十分的难听。
老人在一旁钓着鱼，他眉头深皱，不住的摇着头。“再弹的这么难听，就给我单脚趾撑地。记住，一首曲子换一次脚。”
少年怒骂道：“臭老头，你知道你这琴有多难弹吗？本大爷能在这里站住都很不容易啦，怎么能弹的好听啊！”
老人每天都要少年这样练琴，直到少年能单脚趾立在石头上，在海风中纹丝不动，并能弹出一道优美的曲子。
小岛的一棵大树的树枝上，少年单腿立在树枝上，另一只脚盘起，将琴放在腿上弹奏。这一次少年没有带指套，手指上倒是缠着绷带，似乎是刚被割伤过。
老人则是躺在树上，不时的还用石头去砸少年。
少年闪躲石头时，脚下用力过大，将树枝踩断。少年如鸿雁一般轻轻落地，并没有摔倒。只是他的手指不小心又被锋利的琴弦给割伤了。
老人说道：“马上去上药，包扎伤口，把我琴弦给擦干净了，要是让我看见上面有血迹，我谅把你剁碎了喂鱼。”
少年怒道：“臭老头，你知道你的那个手法弹琴有多难吗？一不小心就会割伤手指啊，我的手指每天至少割伤十几次啊。”
老人每天都监督少年练琴，直到少年能随心所欲的操作那把琴，直到少年时时刻刻都能保持身体既稳重如山，如轻盈如风中摆柳。